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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天儿子病了,上吐下泻,我与妻子一直守侯在儿子身旁,寸步不离。只要儿子一皱眉头,我与妻子就头顶着头,争先恐后地看着儿子。 “医生说是季节性肠胃炎!”妻子愁眉苦脸地对我说,“医生还说需要7天才能痊愈。” 我应答着,唏嘘着,口里呼叫着:“我的宝贝儿子,可别吓唬爸爸啊!可别装病啊!” 记得我小时候,家里生活相当拮据,每天都是吃玉米面与红薯面搀在一起的窝窝头,只要我想吃点好饭的时候,就装病。有一次,我对姐姐说:“姐姐啊,我感冒了!”姐姐连忙用手捂在我的眉头上,又看了我好大一会儿,才说:“你也不发烧,不咳嗽,还没流鼻涕,哪来的感冒啊?”我只好舌头舔着嘴唇溜跑了。 从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装病的时候,都不敢再说自己患了感冒,只说自己牙疼。这一招还真灵:只要我一捂着嘴说牙疼,姐姐做饭的时候,就给我馏到锅里一个鸡蛋。 其实,我与妻子在没结婚的时候,我也装过病。丽云一直忙碌着工作,连与我见面的时间都没有,我只好给丽云的BP机发去留言:“丽云啊,我病了,想你啦!” 果然,没过10分钟,丽云就气喘吁吁地手拎着香蕉苹果站在了我的面前。“怎么啦,病了,你?”丽云着急地问,“什么病?感冒了?” 我只微笑着,并不回答。过了好大一会儿,丽云才明白,是我骗她来看望我的。“你啊你,骗我白跑了一趟!”丽云努着樱桃嘴,瞥了我一眼,嘟囔着,“你真的很坏,知道吗?” “呵呵,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我说着,便一把抱住了丽云,她也顺势一头扎在了我的怀里,将头发散播在我的胸前。 使我终生难忘的是,在我因车祸住院期间,是丽云始终陪伴在我的身边,安慰着我,鼓励着我,欣赏着我,为我驱赶痛苦,使我忘记了寂寞。 “那个春云啊,唉——”我长嘘短叹。 “我这不在你身旁的吗?”丽云偎依在病床前,紧紧地攥着我的双手,让我的心得到最大的宽慰。我只能泪眼汪汪地望着玲珑的丽云,哽咽着说:“这不委屈你了吗?我还能站起来了吗?” “能的,一定能的!我不委屈!”丽云执着的目光,让我不得不相信她说的话。 “我这次可不是装病啊,我的腿……”我挣脱丽云的手,指着自己的腿,说。 “我晕!”丽云脱口而出,四目相对,只感觉目光交融在一起,拧成一根粗绳,世上再锋利的刀也无法割断。 前几年,我还对丽云说:“你嫁给我,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妻子微笑着说,“世上又没有卖后悔药的!” “呵呵……”我也笑得很甜。 儿子刚吃了一根香蕉,又呕吐了。妻子边哄着儿子边擦拭着。我突然理解了“养子方知父母恩”这句话,我小时候生病时,父母对待我,也正如我与妻子对待儿子,尽管我的娘“魔叨”! 姐姐曾经告诉过我,在我三岁的时候,我突然发高烧,昏睡不醒,我的“魔叨”娘抱着我四处乱跑,爹好歹找到娘,大声地训斥:“傻娘们,孩子病了,你还抱着他乱跑个啥啊?快把孩子给我,给孩子治病去!” “我在抱着儿子找医生啊!”“魔叨”娘紧紧地抱着我,说。后来,不知谈论什么话题的时候,又牵扯到这个事情,娘面对爹的指责,大声地说:“儿子又不是你自己的儿子,儿子病了,我怎么不赶快给他治病去啊?” “那你也不能抱着孩子四处乱跑啊!”爹辩解着。 “我哪里是四处乱跑啊,我是在四处找医生!”娘望着爹,大声说。姐姐、哥哥与我都打着圆场,爹与娘才停止了争吵。 其实,我的“魔叨”娘很疼爱我们。在我小时候,我村里每年都播放二三次电影。每次播放电影的时候,也是娘最忙碌的时候。天还不黑,娘就从家里搬去三个凳子,并坐在其中的一个凳子上站着座位,等我们姐弟仨吃完饭,就让只要我们都坐在凳子上,娘却站着,站在我们的身后。年幼无知的我,却不知道给娘让座位! 只要我们姐弟仨有一人不在娘身边,娘便焦躁不安,四处寻找,并且还大声地呼叫“跑哪里了啊——来看电影!”并且还拖着长腔高呼“大小子啊”、“二小子啊”、“小妮子啊”。 其实,那个时候,我最烦娘呼叫我,总感觉娘给我丢了脸,因为三里五乡的人都来看电影,娘这么喊叫,惟恐没人不认识我们!所以,当娘把我呼喊到身边后,我总免不了顶娘一句:“喊啥喊,跟叫魂似的,我这不来了吗?” “呵呵,我怕小孩跟你格气!”娘看到了我,才松了口气,微笑着说,“快看电影,多好的电影啊——别胡乱的跑,别摸迷喽!” 如今,爹娘已经白发苍苍。 育子女渐长成大器,养父母渐老归大地。一代一代的繁衍生息,铸成了人世间的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