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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二上灵谷寺
开发灵谷温泉景区,是当年自治区重大建设项目之一,在中央都挂了号的。因此,自治区、市、县三级政府都非常重视。为了加强对景区开发工作的领导,县委决定免去李歌副局长职务,任他景区管委会主任兼温泉镇委书记、镇长,温泉景区同时升格为副县级单位。 三个职务一肩挑,李歌官大了,权力也大了。在自治区有关部门的帮助下,灵谷县从北京、上海、广州、重庆等地,请来一批专家学者,要对10多份《温泉开发设计方案》进行评估。 评估会议在县招待所召开,由李歌主持。一见林天报到,李歌急着问:“嫂子没来?” “你们通知上不是写着首席设计师参会吗?” “哦,你看,我倒忘了。”李歌拍拍脑门说,他心里惦记着吴蕙呢。 设计方案发到每个专家手上,由他们一一审核。经过几轮筛选,林天的方案最终胜出。因为灵谷山地理位置、气候条件都比较特殊,其余方案都不大符合要求。 林天是土生土长的灵谷人,对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所以他和吴蕙的方案很切合实际,通过这个方案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当然,通过这个方案也是李歌预料中的事。 “恭喜恭喜,恭喜你跟嫂子的方案鹤立鸡群。”李歌抱拳对林天说,“嫂子”两个字特别加重了语气。 “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哦。”林天也非常兴奋。 评估会议闭幕那天,按事前文件规定精神,方案被采纳时即颁发10000元奖金。当县委领导把奖金现款递给林天时,全场响起掌声,并请他发表中标感言。 “我出生在灵谷山腰的炎井村,自小父母双亡。但是,山里人的精神永存。灵谷山是我的父亲,谷水河是我的母亲,我要永远报效他们。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一个苦行僧在灵谷寺培养了四个大学生,他就是我的恩师宏声法师。为了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我把这10000元奖金献给灵谷寺现任住持,资助他把庙堂学校办下去。”林天是含着眼泪讲完这段话的,全场又响起热烈的掌声。 说完话,林天把奖金捧到李歌面前,因为李歌是灵谷的父母官啊。李歌立即站起来,他被林天的话触动了。本来他还想,这10000元应该还有吴蕙的一半吧,此时他已经赧然了。 接过林天的奖金,李歌马上表态:“我明天就陪林教授上山,把这10000块钱送到灵谷寺。” 会场再一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第二天一大早,李歌开车离开县城,陪林天先到温泉镇,然后再步行爬山上灵谷寺。 一路上林天都是兴致勃勃,他问李歌:“10多年前那次跟李唱一起到寺里给恩师安放骨灰后,你又来过几次?” “工作太忙,一直没来过。” “见过寺里的住持吗?” “也没见过。” “不知庙堂学校还办吗?” “听说停了几年。家境好点的孩子,都到镇里上学。家境不好的孩子,都辍学了。” “唉,有这10000元补助,孩子们就不用跑到镇上来读书了。”林天叹息一声说。 “是啊,不知嫂子知道奖金给了灵谷寺后,会有想法吗?”李歌又突然想起了吴蕙。 “相信她也有一颗善良的心。”林天回答道。 不知不觉间,他们又走到了温泉大坑边。看见大坑林天忍不住亢奋起来:“大坑啊大坑,不久的将来,你将变成造福山区的财坑。” “李歌你来看,”林天又指手画脚起来,“现在这个大坑专门蓄水,再建一个热水坑和温水坑,就完成了水工程项目,随后就是附属项目了。东边住宿区,西边餐饮区,下面是集市商业区,上面是酒吧娱乐区,整个灵谷山到时就变成金山银山了……” 说着说着,40多岁的林天教授简直就像一个幼儿园里的孩子,手舞足蹈起来。 “我也盼望着那一天早日到来。”李歌对林天说了心里话。 他们继续前行,当临近山门的时候,远远就听见孩子们的朗诵声,这说明还有孩子在这儿读书。走进禅房后,林天、李歌看到10多年前用木头钉的课桌座椅,都变成木板桌椅了。墙上挂个小黑板,讲台上有粉笔、黑板擦,今非昔比,禅房有点正规课堂的样子了。 看见有陌生人来,六七个念书的孩子立即止住声音,睁大眼睛望着山外来客。 “你们老师呢?”李歌问道。 “到后山砍柴了,要下午才回来。”孩子们异口同声答道。 李歌指指挎包说:“看来今天这钱送不成了。” “那就改天你派人送来吧。”林天说着又往内禅房走。 除了上次见到的宏声和尚的遗物没变动外,房内又新砌了一个泥灶,锅里还有吃剩的玉米粥。林天用木勺舀了半勺,津津有味的喝了下去,喝完后他咂咂嘴:“嗯,好喝极了。” 林天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宏声和尚的身边。 他俩出了禅房走到后山,来到浮屠塔边的坟墓前。奇怪的是,墓前竖了一块石碑,碑上刻着“恩师黎洪夫妇合葬墓”。 “这是怎么回事?”林天、李歌都觉得纳闷,不知是谁立的碑。因时间关系,他们不能在寺里待久,于是向坟墓三鞠躬,然后赶回温泉镇。 刚走出山门不长时间,对面山头下来一位樵夫,那老者看样子有70岁了,但腰板还挺硬朗。 “你们俩不是当年跟宏声和尚念书的孩子吗?” 林天、李歌不认识老人,那老人却认出了他俩。 “是啊是啊,您老是哪儿的?” “我也是炎井村的,只是靠湖南省那边。” “寺里新来的住持您老认识吗?” “你们说的是易咸法师吧?长胡子和尚,山里人哪有不认识他的。他是宏声法师的徒弟,少林寺派来的。你们看,前面那片松林就是他10多年前栽的,现在已经割脂了。”老樵夫指着松树林说。 “原来恩师墓前的那块石碑也是他立的。”林天打心眼里感激这位易咸法师。 “孩子们读书正常吗?”李歌问老者。 “全靠松脂和那片柑子树,每年都能卖些钱。都是易咸干出来的,我们山民得益呢,我孙女就在庙里上学。” “你们常来烧香吗?” “十几年前易咸刚到时,大家见他年轻,又不会念经,就不来烧香。后来有人见他整理宏声法师的经书,还留了长胡子,也能敲木鱼念经了,才有人来拜佛,现在香火可旺啦。几十里外的村民都来这求签。”老人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能找到易咸法师吗?”林天急着问。 “他到后山砍柴了,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回来,你们等等吧。” 天色渐晚,他们还要开车回县城,不能等易咸了:“算了,我们还要赶回去,请代我们向法师问好。” “还要说一句,法师把在家的孩子都叫来上学,下次你们再来帮带点书啊。”老人交待他俩。 “好的,再见!”林天、李歌道别了老樵夫。 两次回灵谷寺都没能见上住持,林天不免有些沮丧。他对李歌说:“等我回南宁以后,你无论如何也要再来一次,要专门拜访这位易咸法师。” “我会来的,他对我父亲的尊重程度胜过我们,一定要亲眼看看他长得啥样,当面致谢。”李歌答应林天。 他们走到镇上已黑天了,草草吃个便饭,李歌就开车送林天回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