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晓晨嫁给我。”

　　……

　　“你不是晓晨的妈妈吗？你想弥补的话，就拿你的女儿来赎罪，如何？”

　　……

　　脑中尽是恩灿一番冰冷冷的话，甩也甩不掉。

　　阿灿哥，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锁紧眉头，晓晨的心有些烦乱不安。

　　风则江畔轻轻的拥抱……

　　象征着高贵、纯洁的爱情的紫水晶球……

　　其实，他已经坚守不住，正一点一滴慢慢泄露着他的情感。

　　晓晨惊抽一口气，身体忍不住紧张起来。

　　“晓晨。”低沉的声音带着隐忍的痛楚突然在背后响起，晓晨一惊，收回了脑中那些让人不愉快的思绪。

　　“啊，阿灿哥。”

　　谢恩灿整一个人都软软的没有精神，虽然在晓晨面前还是要努力打起精神来，可是，也还是掩藏不了身上消沉的气息。

　　今天的天气还是那么阴霾，早晨零星地飘过一些雨雪，渗入地面马上就消失不见，现在只有阵阵阴风还在耳边“呼呼”地响着。恩灿穿着黑色的羽绒衣，笑容在黑色里显得飘渺而虚幻。

　　“那么冷怎么还选在这里见面？”

　　“……啊……”

　　清业大学横座风则江两岸，校内有很大一部分面积其实都在风则江畔，江心这个圆形的露天舞池是专为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作品走秀设计的，于是也就成了学生约会、放松的好地方。晴朗的天气来这个露天舞池站一站，感受着江面吹来的怡人的江风很是惬意，可是，像今天这种糟糕的天气谁都不会想到要来这里游玩，所以，除了晓晨和恩灿，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你们学校，就想到这里了。”

　　恩灿轻笑：“冷不冷？”声音温柔得让人心软。

　　晓晨微笑着摇头：“不冷。”

　　骗人，嘴唇明明已经被冻得发紫！恩灿轻轻脱下身上的羽绒衣，轻轻地将它披在晓晨的身上，还不忘紧一紧衣服的领口，这样，肆虐的风应该不会那么容易钻到里面去。

　　“阿灿哥我不冷。”晓晨急忙说。

　　“穿着吧。”

　　“可是你不冷吗？”

　　恩灿里面穿了一件米色的休闲西装，虽然穿在身上显得很俊朗，可是，看着真是单薄啊！

　　“我没有关系。”

　　“还是你自己穿吧，我真的不冷，我已经在这里站了那么久都不觉得冷。”晓晨欲脱下身上的羽绒衣，却被恩灿挡了回去，只轻轻看了看她就阻止了晓晨的一切动作。晓晨无奈，微微一笑：

　　“我怕会被热死啊！”

　　“那等快要热死的时候再脱。”

　　说完，两人都有些失笑。

　　“我刚考完试，后天再考一门就OK了。”

　　“恩，我今天已经全部考完了。”

　　“这么快啊！”晓晨笑着说，“那也已经开始放假了吗？”

　　“对。”

　　恩灿轻轻地说，晓晨装做非常开心的样子笑着，两个眼睛弯弯亮亮。

　　“……恩……那个……”

　　“什么？”

　　“对不起。”晓晨的声音那样轻，一阵风就将它瞬时消散在阴冷的空中。恩灿却听得那样仔细。

　　“什么‘对不起’？”

　　“……那个人……”还是无法出口喊她叫做“妈妈”，虽然随着日子的消逝，对她的怨恨也在一天一天逐渐淡化，却还是接受不了，“我想替她向你道歉。”

　　恩灿心里一颤动，眼眸骤然一亮，却马上让自己回复到刚刚的平静，惟恐自己的情绪会让晓晨觉得紧张。

　　“你替她道歉？”

　　“对。”晓晨眼眸一亮，定定地看着恩灿。真的是很对不起啊，也根本不敢奢望能得到他的一丝原谅，可是，心中的愧疚还是要说出来。

　　恩灿嘴角扯出一抹笑：“为什么要道歉？晓晨不是也恨她吗？”

　　晓晨微怔，有些呼吸不上来：“……是……可是……”

　　“可是，她终究是你的妈妈。”

　　“……”

　　恩灿一笑，有些无谓：“可是，我是不会原谅她的！”恩灿说得坚定。

　　晓晨却笑了，嘴角淡淡扯开的笑容有让人心疼的美艳，恩灿心里暗惊。

　　“是啊，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是不会原谅的吧。可是，我还是想跟你道歉。”

　　恩灿嘴角一动：“那又有什么用。”眼底，突如其来的深沉的忧郁能把人生生定住。

　　“知道没有用，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补偿对你造成的伤害。”

　　晓晨声音清远而压抑，头顶上一块块沉沉压来的乌云似乎急切地想将晓晨的话语粉碎破灭掉。恩灿一惊：

　　“不是的晓晨，这跟你没关系。”

　　“昨天，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恩灿微怔，出口的话语突然没有了力气的支撑。昨天意气用事说出的那一番话果然还是伤害了晓晨。

　　“啊，晓晨在在意我昨天说的那些话吗？”恩灿尽量让自己显得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看起来就好象全是自己开的一场玩笑似的。“晓晨不要往心里去，我只是想让她难受而已。”

　　是这样吗？晓晨定定地看着恩灿，是这样简单吗？

　　“是吗？”晓晨装做轻松的一笑，“如果是那样，是不是，就能减轻她的罪孽？”

　　“……”

　　恩灿大惊，脑中似被抽空般了的苍茫：“晓晨……”

　　晓晨微微笑着：“会吗？”

　　“你……”恩灿的双眼那样惊怔。

　　晓晨眉尖一挑：“会不会？”

　　“……你干什么啊……”恩灿突然笑了起来，因为感觉自己好象就快要窒息了，所以，得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我都说了你不要在意那些话。”

　　“连那样都不能得到阿灿哥的原谅啊！”晓晨失笑地怔在那里，眼睛茫然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脚尖正在水泥地板上一下一下地蹭着，也不心疼就价格不菲的名贵皮鞋。

　　“晓晨不要这样子，这样，阿灿哥会觉得很愧疚，我不该拿你来对付她。”

　　晓晨笑着轻轻摇摇头，怎么会是他对她愧疚呢，这让她如何承受。

　　“我，是不是也让阿灿哥很辛苦？”

　　怔惊！

　　“……恩？”

　　“可是我都不知道，你送我紫水晶的时候我就应该要想到了，可是，却要到现在才知道。”

　　“……晓晨……”

　　“所以你看，无论怎样，都是我们亏欠你。”

　　“我对你的爱，让晓晨你觉得亏欠吗？”

　　恩灿心里失笑，原来，是让晓晨觉得亏欠啊，连怜惜都不会有！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恩灿笑容惨淡。

　　“阿灿哥还真是傻，那么辛苦还要一个人撑着。”

　　恩灿微笑着：“可是晓晨是不会选择我的吧？”

　　晓晨一笑：“是。”

　　“从来就只把我当哥哥一样看待吧？”

　　“……是。”

　　“也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不是哥哥那种的喜欢？”

　　“……是。”

　　恩灿嘴角一扯，心也同时被扯出一道口子，殷殷渗着血。

　　“如果我说的那番话是真心的，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不会。”

　　恩灿一惊，一颗心顿时忘记了呼吸。

　　“为什么？”

　　“我不相信阿灿哥会让我难为。”

　　晓晨笑容清丽而勇敢。

　　恩灿笑了，是的，他怎么舍得让晓晨痛苦。

　　“可是，我爱你，你知道吗？”

　　“……恩。”也是在昨天才突然醒悟，几年的情感到现在才看透是不是晚了些。晓晨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现在，该如何面对呢？

　　手突然被紧紧地握住，晓晨惊愣地抬起头，正撞上恩灿看着她的温和的眼神。

　　“阿灿哥……”

　　“可不可以陪陪我？”

　　晓晨惊诧：“什么？”

　　“只有我和晓晨两个人，可不可以？”恩灿双目柔和却隐隐带着怜乞，让晓晨很是惊讶。

　　“要去哪里？”

　　恩灿清远得笑着：“不知道。”

　　“……”

　　“晓晨！”

　　突如其来的声音怔住了恩灿和晓晨两个人，扭头望去，不远处秀台的那一端承俊正孤傲地站着，他紧缩着眉头，身影在阴冷的风中显得孤单却执拗。瞳孔里是让人心颤的画面：恩灿那样紧紧地握着晓晨的手。

　　“哥！”晓晨惊惧出声，看看恩灿，却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

　　“阿灿哥！”晓晨急欲抽回被紧紧握住的手，却不想恩灿的手猛一加大了力道，晓晨惊愕。

　　拉着晓晨的手恩灿步履稳健地向着承俊走了过去，晓晨在他身后心里惶惶不安：他要做什么！

　　那里承俊站在风中，手中的书本已被捏得皱巴不堪。谢恩灿，他要做什么！

　　“阿灿哥！“晓晨在恩灿的身后低低地惊呼，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从承俊身边擦身而过，恩灿竟不看他一眼，只顾自己定定地往前走，风吹起了他西装单薄的衣角。

　　承俊发现了晓晨脸上那略显惊惧的颜色，可是他谢恩灿居然那么无动于衷。承俊想要拉住晓晨，却被恩灿发现敏捷地将她闪到另一边，承俊的行动落空。

　　“阿灿！”承俊低吼。

　　恩灿突然驻足，他微微转过脸来，眼睛却没有看到承俊的脸。

　　“让我和晓晨单独地相处一会儿。”

　　“你……”承俊惊愣，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他怎么可以这样！因为向他承认了喜欢晓晨的事实，所以现在就这样肆无忌惮起来了吗！他怎么可以这样！

　　“阿灿！”承俊跟上前去试图阻止，可是恩灿的脚步却愈来愈急迫。

　　“阿灿……”

　　“你最好不要阻止。”恩灿终于停下了脚步，语气却并不友善，“只是一会儿时间都不行吗？晓晨现在也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谢恩灿你……”承俊微怒，好朋友的这一番话让承俊的心生生地疼，真是疑惑万分，他怎么能讲这样的话。

　　“哥。”晓晨劝住将将发怒的承俊，“阿灿哥是有些话要跟我说没有别的事情，你先回去吧。”

　　“晓晨……”承俊心疼，他会对晓晨做什么？

　　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恩灿的手，他还是握得那么紧，有些赌气似的执拗，承俊心里真是难以承受。

　　晓晨给承俊一个鼓励的笑，似乎在说：不会有事。可是承俊的心却越揪越紧，眉宇间的愁结怎么也无法舒缓。

　　恩灿拉着晓晨继续他们的脚步。

　　“阿灿哥，承俊……”晓晨有些不解，为什么恩灿对承俊要是这样的态度。

　　“我说只有我和晓晨两个人，承俊也不能打扰。”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

　　前面就是车棚，他是要去拿车吗？

　　“我也不知道。”

　　晓晨惊骇，阿灿真是奇怪，奇怪得让人害怕。

　　打开车门，恩灿将晓晨塞了进去，晓晨正疑虑地要问些什么，恩灿已“嘭”一声关上了车门。晓晨在车里焦躁不安。

　　恩灿也钻进车子，却神情冷冷，一眼都没有看向晓晨。

　　“阿灿哥……”

　　“晓晨要系好安全带。”转过脸来给她一个轻轻的笑。

　　“我们要去哪里？”

　　又是一个微笑，惟独没有答案。

　　远处，承俊疑惑又担忧地看着他们两个，手中的书可怜地被揉捏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