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增加书签
已经汇报章节错误
第二辑诡异森林
我在宝林轩一待就是三个月,每天除了练习古书上的斩法和轻功,就是在附近摘些野果、猎些野兔来充饥。闲暇之余,骑着绝尘在竹林里四处闲逛便成了唯一的乐趣。 这日清晨,我照例练完了一遍轻功和斩法,便骑着绝尘奔进了竹林。不知为何,总觉得绝尘比往常有点古怪。之前骑着它在竹林中闲逛,它会不停地扭摆晃动跟我嬉戏,此时竟规规矩矩地只是奔跑。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拉紧了缰绳想要掉头回去,谁料绝尘一个起跳,非但没有掉头,反而更加快速向前奔去。又不知奔行了多远,我们越过了一条河,便冲出了层林。 直到临近黄昏时,绝尘才肯停下来,此时我面前出现了一个小镇。我飞身下马,牵着绝尘走进了小镇。镇上人山人海,喧嚣处处,使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古代的繁华。小镇的街道两旁,是一家接一家的客栈、酒楼、店铺和茶馆,也有不少在道边摆摊卖小吃、卖首饰和耍杂儿的。我很珍惜地观望着眼前的一切,生怕这只是个梦而已。 忽然,左肩头不知被谁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却见身旁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伙子正在冲我笑。 “这位大爷,来串冰糖葫芦吧?一文钱。”小伙子憨憨地道。 “也好。”我摸了摸怀里,还好带了些银两出来,不过,多少是一文钱啊?正在我疑惑之时,一个孩童走了过来,道:“给你钱,我要一串。”说着将一个拇指盖大小的铜板塞给了小伙子。我见状,拎出钱袋,可是翻来找去并没有一文钱。没办法,只好取出最小的那块银子,问道:“伙计,你说我的银子能买多少糖葫芦啊?” “这个嘛,”小伙子笑着说,“差不多我把这些冰糖葫芦都给您也不够。” “好吧,”我将银子递给他,“今天我请客,把剩下的冰糖葫芦分给其他人吧。”我取了一串冰糖葫芦,径自离去。便听得身后那小伙子喊着:“都来吃冰糖葫芦嘞,那位大爷请客,大家快来啊!”接着便是一阵熙熙嚷嚷。忽然,绝尘向道路一旁的酒楼探了探头,我抬头一望,楼上有个貌美女子正在盯着我看。她穿着一袭青衣加一件黑披风,差不多行走江湖的女侠都是这种打扮吧,如果是良家妇女,也不会抛头露面在酒楼出现啊。 “女侠,你好啊。”我笑着冲她嚷了一句,“我口渴,有没有酒喝啊?” 那女子笑了笑,随手将一壶酒丢了下来。经过三个月的勤加练习,我的轻功已经很熟练,于是轻轻一跃便跳起丈高接住了酒壶,接着又在空中打着回旋,一边喝酒一边慢慢落回到了地面。哇,古代的酒果然够烈,入口时又酸又涩,但下咽后又有一丝浓浓的回甜。不过我尝得出,这里面酒精度数很低,难怪那些武林中人都可以成坛子地喝。这时,绝尘的前蹄在地上急躁地跳动了几下,我笑着调侃道:“怎么,你也要喝啊?”于是将壶嘴塞进了马嘴。绝尘果然是匹灵马,半壶酒很快被它喝尽,没有在美女面前丢我的脸。 “有谢有谢。”我将酒壶抛上了二楼,那女子伸手接住。正在我要离开之时,那女子忽然开口道:“阁下想必便是那‘翩翩公子’郎五爷咯?” 我吃了一惊,她是怎么知道我是“翩翩公子”的?虽然我想要冒充他,她怎么就知道了?哦对了,我们俩本来长得就很像。难道,这个女的跟他认识?不对不对,如果认识,她刚才为什么还是猜测的语气?还有,“郎五爷”又是怎么回事?我们俩都叫郎帝城啊,难道他排行老五?哎,且不管它,我回过头,强自镇定,微笑道:“难道这位女侠认识在下?” 那女子从怀中取出一块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口中道:“小二,结账。”便从二楼窗口飞出,落在了我面前。她作了一揖,道:“在下穆月岚,祖父穆清风是阁下先师的知交好友。”我心道:“先师?!如此说来,我那个所谓的师父‘阳卓雍’已经辞世了。” 我好奇道:“那穆姑娘今日是专程来找我得咯?” “正是。”穆月岚道,“此处说话不方便,郎五爷请随我来。”于是,我跟随穆月岚一直走出小镇,来到一片树林外。江湖女子就是冷傲,走了一路一句话都没出声,她还真是个冷美人。“郎五爷,”穆月岚道,“你可知这白石镇上最近发生了些怪事?”我闻言会意,原来这小镇叫“白石镇”。 我忙问道:“什么怪事?” 穆月岚解释道:“这片树林里近来有妖魅作祟,来往商旅许多人都命丧于此,而财货却失散一空。原本我们不该插手这件事,只是五日前,我们‘隆昇镖局’的几个镖师在押运财物时路经此处,也被掠财夺命。他们几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由此可见,即便不是妖魅所为,也一定是个顶级高手。因此,祖父命我去宝林轩找你,没想到竟在白石镇遇到你。”我据此推测,她爷爷是隆昇镖局的总镖头,而且隆昇镖局就在这白石镇附近的县城。 我好奇道:“那么,官府对此作何反应?” 穆月岚道:“邺城县令昏庸贪财,祖父曾赠他黄金千两让他办理此案,可是派出来的捕快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所以,我们才想到请你帮忙。” 原来附近的县城就是古都邺城,我笑了笑,又问:“官府都查不到,姑娘为何对我如此有信心?” 穆月岚笑道:“江湖上谁人不知你‘翩翩公子’郎五爷是个推理高手,一年前你在北邙山破了一宗杀人命案,此事虽然鲜为人知,但祖父早有耳闻。而且,如果郎五爷肯帮忙,他老人家定有重谢。” 看着她迷人的笑容,我突然感觉有些沉醉,“哦,先师与令祖父交情甚笃,重谢不敢当,在下自当尽力而为。只不过,万一查不出个头绪,还望姑娘与令祖父见谅。” 穆月岚笑道:“郎五爷客气了,这是自然。”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穆姑娘,你为何称我为‘郎五爷’?” 穆月岚道:“你们师兄弟六人,你排行第五,江湖上都是这么叫你。” 我吃了一骇,心道:“完了,原来我还有五个师兄弟。万一哪天在街上碰到了,我都不认识,那可就糗大了。”此时穆月岚正不解地看着我,我忙道:“哦,其实我年方弱冠,实在不习惯有人称我为‘五爷’。或许,你可以直接叫我郎帝城。”穆月岚见说,又是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 夜幕降临,我和穆月岚一同来到了邺城隆昇镖局。一路上,我向穆月岚间接咨询了一些状况。原来此时已是显庆五年七月十三,也就是说宝林轩里的那幅画是那个叫杜兰庭的人两年前画的。隆昇镖局的总镖头穆清风是个年近花甲的慈祥老者。他一见我到来,忙令人在客厅设宴招待。宴席之上,穆清风笑道:“贤侄,这次我派月岚前去相请,原以为请不到你,没想到你竟肯赏光前来啊。” 我忙作了一揖,道:“世伯哪里话,家师虽已仙逝多时,但我们狼潭山与隆昇镖局向来不分彼此。世伯有事,在下自当效力。” 穆清风听了我的话,心下甚慰,笑道:“真不愧是阳卓雍的得意门生,来,老夫先干为敬。”我见说,连忙接起酒杯,与穆清风相对,一饮而尽。“对了世伯,”我放下酒杯问道,“我近来闲居宝林轩,对江湖中的事耳闻甚少。不知我的几位师兄弟现状如何?”因穆清风与“我们”师门交厚,我便可借此机会多咨询一些师门中的事,以便日后参考。 穆清风捋了捋胡须,笑道:“你大师兄嘉禹关自从三年前你师父仙逝后远行西域,至今尚未回到中原;你二师兄梅云坡坐镇师门,最近倒是收了不少徒弟,使得‘狼潭玉笔门’后继有人呐;你三师兄陆廷轩于半年前入了燕王府,现在是燕王殿下的第一护卫;你四师兄沐月斋因三年前狼潭山的大火而双目失明,现如今潜心佛学,在白马寺居住;你师弟杜兰庭就逍遥多了,整日沉迷于画作,最近还画出个什么《秦淮舞姬》,以三千两黄金卖给了江南富豪龙骞峻。” 穆清风娓娓道来,我光是记人名就很够呛,不过勉强还是有了个大概印象。最让我惊异的是,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的杜兰庭原来是“我”的六师弟。 宴席过后,穆清风和穆月岚把我带到了一间房内,里面放着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像是放着什么东西,然后被白布遮盖着。 “贤侄,”穆清风道,“这便是我那几个丧命的镖师的尸体,对你的调查应该有帮助。”我闻言惊骇不已,但已经答应了人家的事,总是要尽力而为才行。于是我放开胆量,走近了一具尸体,将白布掀了起来。“老夫已命人给他们的尸体上撒了药,暂时不会腐烂。镖局里还有些应酬,老夫失陪一下,让月岚在此陪你。”穆清风客气道。 我忙道:“世伯可便去,在下应付得来。”穆清风见说,便向月岚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道:“祖父放心,孩儿自会照顾郎五爷。” 我将面前尸体上的衣物全部除去,试图在他身上找到伤口之类的痕迹。月岚也不避忌,上前道:“县府里的仵作已经将他们逐个验过伤,可是找不到他们的死因所在。” 正此时,我发现死者的胸前有一粒芝麻大小的痣,呈黑紫色,很是奇特。于是,我解开另一具尸体的衣物,也于胸前发现了同样的一粒痣。接着第三具、第四具皆是如此。为了证实猜想,我将那粒痣指给月岚看,问道:“这是你们镖局的镖师特有的标志吗?”月岚坚定地摇了摇头。奇怪,难道这颗痣就是他们的死因? 次日,我再次来到了白石镇,毕竟这里是离凶案现场最近的地方。月岚因她祖父有吩咐,所以寸步不离,以求能够帮得上忙。当我们走近一个大宅子门口时,只听得里面一阵吵闹,便有一个小伙子被人从门内踢了出来。我和月岚忙赶上前去将那小伙子扶起,却见大宅子门口走出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中年人,冲小伙子骂道:“你死了哥哥关我屁事,向我借钱?门儿都没有。”小伙子上前道:“柴大老爷,求求您行行好,只要您出钱葬了我哥哥,我保证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那中年人干脆将大门一关,不再理会小伙子的哀求。 我定眼一看,这个小伙子好生面熟。原来是他,我上前道:“你不就是上次那个卖冰糖葫芦的?”小伙子回过头,擦干了泪,冲我憨憨地笑了笑,道:“大爷,原来是您啊。”月岚还是个好抱打不平的人,见刚才那个中年人欺负他,便要上前问个究竟,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刚才那个人为什么要打你?” 小伙子一听,眼泪又下来了,说:“我叫王立,我哥叫王兴,他是县里的仵作,平时很爱喝酒。昨天这位大爷买完了我的冰糖葫芦,我便用赚回来的钱买了些酒,准备拿回家给我哥喝。谁知我回到家里,就见我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忙上前扶起他,才发现他已经断气了。我哥平时很疼我,他死了,我却买不起棺材安葬他,所以就到柴员外这里求几个棺材钱。可是他非但不给银子,反而把我打了出来。” 月岚一听,火冒三丈,道:“人家死了哥哥,他不给银子就不给嘛,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说着便要找那柴员外去理论。我忙把她拉住,问王立道:“小兄弟,你说你哥死了,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王立闻言摇了摇头,又说:“最近镇上都说树林里闹鬼,会不会是……” “不会,”我打断了他,“这世上哪会有什么鬼神啊。” “是真的,前不久的夜里,我真的听到树林里有鬼叫声。我被吓个半死呢!不光是我,黎胖子也听到了。”王立坚定地说。 “好了好了,这样吧小兄弟,我给你钱买棺材。现在你带我去看看你哥哥,行吗?”我说着便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给他。月岚在旁笑道:“五十两银子够他葬好几个哥哥了。”王立接过了银子,却早已感激得痛哭流涕,跪下身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我王立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我忙将他搀起来,接着便随他到了他家里。 我仔细观察了王兴的尸体,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伤口,无奈之下,我便依葫芦画瓢,将他的衣物也全部除去。就当我移开他衣物的时候,忽见有一根针状物掉落下去,便忙要捡起。月岚忙将我拉住,道:“使不得,那是金瑰草有剧毒的。” 我吃了一骇:“金瑰草?!” “没错,这种草生长在塞北极寒之地,数年前采花大盗梁纵便是以此毒草横扫江湖。家父五年前就是被梁纵用金瑰草刺中了双眼,才不治身亡的。”月岚说着便神色黯然起来。我闻言,忙在王兴尸体上找伤口,果然在他的脚踝处找到了与那几个镖师一样的黑紫色的痣。 “小兄弟,你哥哥平时有什么嗜好?都会跟什么人在一起?”我连忙问道。 王立抓抓头,道:“我哥喜欢喝酒,还喜欢赏花。他这个人喜欢安静,一般不跟人接触太多,就连喝酒时都是我一个人陪着他喝。” 夜幕降临,我和穆清风坐在镖局的屋顶上聊起了五年前的往事。 穆清风泪眼婆娑,仿佛当年的种种他还历历在目。“五年前,我儿穆云峰与儿媳祝叶儿押镖前往洛阳。梁纵狗贼看重叶儿的姿色,便暗中在他们的水里下了迷药想要向她施暴。云峰当时虽中迷药,但为保全妻子,仍旧奋力相抗,梁纵便以金瑰草刺向了他的双眼。叶儿为了保全名节,也咬舌自尽。我最终未能救活云峰的性命,便约了一帮江湖朋友设计除掉梁纵,为云峰和叶儿报仇。果然,我们以美色诱惑使得梁纵上钩,并以金瑰草刺中了他的男根。因他的‘瞬移术’向来无人能及,因而得以逃脱。但只要中了金瑰草之毒,没人能够存活,我们也总算是报了仇。” 我寻思道:“何为‘瞬移术’?” 穆清风道:“那是梁纵的独门轻功,可在瞬间移形换位,使人捉摸不到。” 我呼了口气,道:“案子总算是有进展,起码现在查到了他们的死因是中了金瑰草之毒。对了世伯,当年和令郎一起运镖的还有谁?” 穆清风道:“还有五个人,不过他们中了迷药之后,便都被梁纵残忍地杀害了。其中有被勒死的、有被淹死的、有被砍死的、也有被困死在土坑里的,还有一个叫卫子琳的兄弟,是他们之中武功最好的,而且还会口技。一开始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首,后来在附近的一个废墟中找到了他的尸首,但已经被火烧焦了。” 我吃了一惊:“金木水火土,五行杀人法。”又道,“世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梁纵根本没有死?” 穆清风道:“梁纵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如果没死,他一定早就回来复仇了,不会等到今天。” 翌日的清晨,我早早地骑了马就奔往了白石镇。这次我故意避开月岚,怕她跟着查下去,再度勾起她伤心的往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当我到了白石镇,穆大小姐早已在街头恭候多时了。 “你怎么比我还先到?”我笑了笑,飞身下马,迎着她走了过来。 月岚道:“今天是十五,白石镇上每月十五都有口技表演。快跟我来。”说着便拉着我一阵狂奔。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们早已置身一个茶馆。果然,这里人山人海,好多人都在看热闹。月岚告诉我,前台上那个人叫‘黎胖子’,就是口技表演者。听到这个名字,我忽然想起了王立无意之中告诉我的一句话。 过了一阵,只见黎胖子将面前的帘子一拉,挡住了自己的上半身。接着又听到竹板一打,顿时全场寂静无声。然后便听得虫声、鼠声、蜂声、鸟声,然后是风声、雨声、雷声……最后天籁人籁,万声齐作,引得全场观众热烈鼓掌。月岚更是兴奋得不得了,便拉着我去往后台。我一把拽住她,低声耳语道:“别再闹了,我今天是来查线索的,你现在陪我去找王立。”月岚见说,只好随我出了茶馆,往王立家走去。 夜幕降临,我、穆清风、穆月岚以及隆昇镖局的一帮镖师来到了白石镇的一所民宅做埋伏。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只见一个醉汉悠哉悠哉地破门而入,正是耍口技的黎胖子。他刚一进门,便迅速将大门拴好,并马上奔向了卧室。 “黎胖子,梁纵的鬼魂来找你啦!”月岚轻声地唤了一句。便见黎胖子警觉地大吼一声:“谁?!”我和月岚率先现身,落在了黎胖子面前。 我笑了笑,说:“黎胖子,你走不掉啦。” 黎胖子忿忿道:“你们是谁?这么晚到我家来做什么?” 月岚道:“不用装了,你就是在树林里装鬼吓人,谋财害命的家伙。” 我笑着问道:“黎胖子,你刚才进门之后那么匆忙,是要化妆成鬼跑去树林里吧?” “你们不要胡说,我没有。”黎胖子大惊失色,连连退步。 “我问过王立了,他说他曾听到鬼叫声。整个镇上只有你会口技,也就是说,只有你才能装出鬼的叫声。”我一步步紧逼上前。 “不是我,那天我跟王立都听到了,怎么可能是我?”黎胖子忙解释道。 “你还狡辩!”月岚上前道,“那天的情景是这样的——王立听人说树林里有鬼,所以这傻小子想一探究竟,他也果然听到有鬼的叫声。你是在他听到鬼叫声后才从附近跑出来大呼救命的,没错吧?你吓走了王立之后便再次回到树林里继续装鬼,然后继续谋财害命。”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黎胖子开始慌张起来。 “不急,”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我慢慢把话说完。首先,你不但装鬼,而且你根本不是黎胖子,因为真正的黎胖子不会口技,他早在半年前就被你杀死了。而你的真正身份就是隆昇镖局的镖师——卫子琳。” 黎胖子大吃一骇,道:“好一个郎帝城,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笑着解释道道:“其实很简单,早在穆世伯告诉我你是被烧死的时候,我已经对你的生死产生怀疑了,因为你的尸体是在梁纵中了金瑰草之后才被发现的。还有,我问过王立,他说他哥王兴喜欢赏花,而且不愿与人多接触。于是我从县衙回到他家的路上四处寻找,果然在你家墙外找到了一片花丛,而我仔细检查过后,发现里面竟然藏满了金瑰草。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藏在花丛里的金瑰草沾到了王兴的衣物,并导致了王兴的死亡。不过你最大的破绽就是你不该每月十五搞一次口技表演,这虽然能赚好多钱,但谁都知道,像口技这种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何况我问过镇上的人,他们都说黎胖子天生愚钝,而学会口技后就性情大变了。 “其实五年前是你联络到采花大盗梁纵,然后合力制造了一场阴谋。梁纵不爱财,他要的只是艳倾一方的祝叶儿;而你,则是为了监守自盗。我从穆世伯处得知,当年你们所押送的镖银是江南富豪龙骞峻送给洛阳工匠大师宇文恺的,龙骞峻想要在府中修建一座水下别院,当今世上也只有负责督建过东西两都的宇文恺可以做到。龙骞峻出手大方,为了修建水下别院花出了白银三十万两,而你见财起意,不但为此害死了少总镖头夫妇二人,还害死了一同押镖的另外四个弟兄。之后你本想躲起来,但谁料梁纵中了穆世伯的圈套,并中了自己的金瑰草之毒。你怕他连累你,暴露你的行踪,于是干脆将他杀死,然后用火烧掉,让人误认为被烧焦的尸体就是你。至此,你终于可以逍遥法外,可是三十万两白银还不到五年就被你挥霍一空。为了劫财,你便利用你会口技这一点,于半年前杀死了到外乡谋生的黎胖子,然后易容成他的样子回到白石镇。平日里你肆意挥霍,到了晚上你就在树林中装鬼,并用金瑰草杀人,造成他们没有任何伤口的假象,然后带着财物逃之夭夭。” 卫子琳见说,终于撕下了面具,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郎帝城,推理得有理有据。不过,就凭你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算了吧卫子琳,”月岚忿忿道,“你的金瑰草早被我们一把火烧了,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本姑奶奶就能对付得了你。今日我就替祖父清理门户,为我爹娘报仇!”说着便拔剑冲向了卫子琳。 “小心!”我上前抱起月岚,用“神龙摆尾”躲开了卫子琳金瑰草的射击。卫子琳见状,飞身向外逃去。 只听半空传来一句“狗家奴,还我儿命来!”便见穆清风挥起一剑,抹过了卫子琳的喉头。接着,十几名镖师拔剑群起,各在卫子琳身上刺了数剑。卫子琳重重地摔回了地面,身形已是惨不忍睹。我爱抚着怀中月岚的屡屡青丝,心下一阵快慰。这时脑海中再度浮现了宝林轩里的画像,我心下暗道:“朋友,我没有丢你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