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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辑无头剑客
我在隆昇镖局逗留了半个月,便启程往洛阳奔去,想去领略一下古都的风光。月岚本有心前来,但还要帮助她祖父打理镖局的一些事务,一时间抽不开身。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我破解了那片诡异森林的秘密。为此,穆清风世伯硬是将一百两黄金塞给我做盘缠。可就是这一百两黄金,竟差点害我入狱。 显庆五年八月初五,我来到了大唐的东都洛阳。这里的繁华果然非邺城可比,虽说邺城也是古都,但不论是规模还是构造,洛阳都要气派的多。而且这一带人口有近百万之众,百业兴旺、交通发达,来往商旅真是络绎不绝。反正不愁钱花,我便住进了洛阳城东最大的一家客栈——“金蓬客栈”。 “小二,给我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我的马也要最干净的马棚和上好的草料。”我把缰绳递给了小二,然后走到柜台前,从钱袋里拿出一块五十两的银子付给了掌柜的作定金。掌柜的见我出手阔气,便亲自带我上了“天字一号房”——也就是二楼最尽头靠近后院马棚的一间。客房里的布置十分典雅,除了有精心雕制的床、柜、桌、椅,四面墙壁上还挂有名流字画。窗户正好通向后院,我一低头就能看见正在狼吞虎咽吃草料的绝尘。“不错,我很满意。”我像掌柜的摆了摆手,说:“给我弄一桌酒菜,然后在入夜前准备一桶热水,我要沐浴。”掌柜的连连点头,见我吩咐妥当了,便退出门外。 夜深人静之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只感觉不可思议。到底为什么我会来到唐代?还有绝尘,这家伙在搞什么鬼?一会儿带我去宝林轩,一会儿带我去白石镇,结果查来查去跟我想知道的东西没有一点关联。闲着无聊,我便穿上衣服,直接打开窗户跳进了后院。 我信步走向了马棚,绝尘似乎知道我要来,还在那儿精神抖擞地弹跳。我上前抓住缰绳,抚摸着他的马鬃,口中抱怨道:“绝尘老弟,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你不会无聊到把我从二十一世纪带回古代,就是带我到处破案吧?你知道吗我是学表演的,我现在正在接一部很重要的戏,演好的话可以一夜成名的。那时候我就是明星了,你懂不懂?”绝尘衔了把甘草咀嚼着,似乎毫不搭理我的问话。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样跟你说吧,我不属于这里,二十一世纪比唐代更加需要我,就算我不在,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武则天也照样会当皇帝。但如果我不回去的话呢,可能娱乐圈就会少了一位影视歌三栖巨星。你懂不懂?”绝尘长吁了口气,似乎是对我的安慰。“好了,就这样。总之呢,尽快把我送回去,Understand?Ok,Good night 。” 我回转身,试着想用轻功直接跳回客房,但窗口那么小,以我现在的功力是不大可能。“哎,走楼梯吧,就当是锻炼身体了。”我自言自语地从后门走进大厅,信步上了二楼,向一号房走去。就在我推开门正要进入之时,忽然发现对面的二号房亮着灯。我突然想到在我沐浴之前这里还没有人投宿,怎么现在会亮着灯呢?由于两个房间之间的走廊只有不到三米宽,所以我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少主,卢承庆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我们还是回山庄暂避风头吧。”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音色没什么特别,不过她提到的人名“卢承庆”则令我大吃一惊——那可是唐朝的一代宰相。 接着便有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不行!卢承庆贪赃枉法,有负武后提拔之情。如今虽被皇帝降职,但因没有那个账本,还定不了他的罪。现在账本落在我们手上,一定要用它钉死卢承庆。”此女子的声音倒是婉转悦耳,她所提及的“武后”一定就是武则天。关于卢承庆,历史上记载他确实是被武则天提拔的,但因财政上出现重大失误,未能征足赋税而遭到了御史弹劾,结果被降职为一个什么州的刺史。不过现在看来,卢承庆并非未能征足赋税,而是贪赃枉法。而且听着两个女子的口气,既像是在为武则天抱不平,又像是受了武则天的指令暗中搜罗卢承庆的罪证。忽然,我发现这个房间的窗户纸上早已被人破了个洞,足有拳头那么大。 “什么人?!”我刚要透过破洞向里张望,却听到两个女子的一阵惊呼。我还以为自己被她们发现,因而一个翻身回了房间,马上关好了门。正在担心被她们追进房门时,我却听到了一阵打斗声,接着是一个女子的惨叫。我大吃一惊,看来她们并非是发现了我,而是发现了另外偷听的人,而那些人很可能就是卢承庆派来追杀她们的。我出了房门,循着惨叫声一脚踢开了二号房的房门,出乎我的意料,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窗户是打开的,她们很可能从这里逃走了。我伸出头去,发现窗外便是街道,只是夜幕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影晃动。我环顾房内的场景,摔倒的桌椅、破碎的瓷器,都能证明这里刚刚发生了打斗,可是怎么会突然之间人就不见了呢? 回到房里,我躺在床上更加睡不着了,接着又想到了绝尘。对,绝尘应该能带我找到她们。于是我收拾好了东西,再次飞身跳进了后院,然后骑上绝尘火速奔出了客栈。夜间城门应该是关的,可是奇怪得很,当我骑马到达东门之时,城门竟然大开,而且城楼之上一个守兵都没有。此时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只知道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两个女子,不然她们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我策马冲出了城门,刹那间,只见火光四起,一大群官兵手持火把围了过来。为首一个是捕头打扮,留有八字胡须,在火光的照耀下勉强看得清他俊朗的面容。他一见到我,大吃一惊,道:“郎帝城!为何是你?”我心下暗叫,糟了,撞到了一个认识的。 “你是何人?”我强自镇定道。 那名捕头举着火把走近了,借助火光照着自己的脸,道:“你的老酒友,徐青麟。” “徐青麟?”我故作亲热态道,“哎呀老徐,好久不见。” 徐青麟冷笑道:“是好久不见,原来你就是‘无头剑客’。难怪半年以来你不见踪影,而无头剑客则在中原一带横行无忌。” “什么‘无头剑客’?”我好奇道,“我想你误会了,大家这么熟,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 “话是这么说,”徐青麟道,“我也不愿意相信,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 “老徐,”我急切道,“现在没工夫跟你解释,我正赶着去救人,麻烦你让开。”说着我便策马上前。绝尘也感觉到我救人心切,一个起跳便越过了众兵丁的头顶,然后继续向东狂奔。只听到后面徐青麟大嚷:“快追!”我看着徐青麟焦急的样子,明白了为什么东门会没有一个守卫,而且还城门大开,原来是他们部署好要抓什么“无头剑客”。我冒冒失失地闯入一定使他们误认为我就是“无头剑客”,所以我那个所谓的“老酒友”才会兵戈相向。 当绝尘狂奔到一处水流旁时,竟突然停了下来。我飞身下马,从背上取下玄龙宝斩,小心翼翼地向河流逼近。忽然,我吓了一跳,原来河流之上漂浮着一具女尸。一阵阵马蹄声传来,徐青麟的大队人马刚好赶至。我连忙大呼道:“老徐快来,这里有具女尸。” 徐青麟应声下马,快步奔跑过来。不料他看了女尸,一个擒拿手用绳子将我绑缚住,道:“这回你走不掉了。” “喂,”我嚷道,“你有没有搞错?绑我?难道你认为是我杀死她的?” “这里刚才难道还有第二个人吗?”徐青麟面色铁青。 “是,刚才我的确没有发现其他人。”我顺口答道,“不过,你可以验一下尸体,以你徐大捕头的能力,应该查得出这名女子死了多长时间了吧?” 徐青麟见说,忙命人将女尸捞上岸,然后借助火把开始验伤。在这女子的心口处,有明显的剑伤,而且伤的很深,定是个用剑高手将其一剑毙命。徐青麟观察了许久,终于起身给我松绑,道:“她已经死了半个时辰,受的是致命剑伤,不是你干的。” 我呼了口气,笑道:“总算是洗清罪名了。”又好奇道,“你说她死了有半个时辰?” 徐青麟点了点头,道:“对,不多不少,半个时辰。” 我隐约回想起了在客栈时曾听到有一个女子的惨叫声,经过我这一路追赶和徐青麟的半路阻截,赶到这里差不多正是用了半个时辰。“老徐,”我镇定了一下,说:“我应该知道哪里是凶案现场。” “哪里?”徐青麟连忙问道。 “金蓬客栈。”我说着便飞身上马,领着徐青麟一干人等往客栈奔去。 回到客栈,我火速将徐青麟带到了天字二号房,道:“我就住在一号房内,之前听到这里有两个女子的交谈声。接着这里传来打斗声,其中一个女子发出了一声惨叫。据我推算,我从这里一直追到河边,用了刚好半个时辰,所以那个惨叫的女子应该就是刚才见到的那具女尸。” 徐青麟听了我的话,也回忆道:“这么凑巧?由于最近‘无头剑客’连伤数条人命,我最近夜间都会领着一帮捕快巡街。我也是听到有惨叫声追到了附近,然后听到有马蹄声向东门方向奔去,所以才及早到东门去部署。谁知道骑马的竟然是你。” “不对呀老徐!”我逼视着他,质问道:“我是骑马,你们是奔跑,怎么可能在我之前就赶去东门呢?” “那你说是你的马快还是我的轻功快?”徐青麟道,“你没发现刚才截住你时,只有我一个捕头,其他的都是东门的守卫吗?” “哦,原来如此。”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就当是扯平吧。”徐青麟笑着摇了摇头。却听得门外捕快回报:“徐捕头,我们从水边捞回来的女尸身上找到一个钱袋,里面还有一百两黄金。据掌柜的所言,这钱袋正是……是郎大侠今天付定金时所持的钱袋。”徐青麟闻言,回瞪了我一眼,便快步赶去。我不解道:“瞪我干嘛?又不是我的。”转而一想,不对,郎大侠——他不就是说我吗?我心下一惊,忙去探钱袋,果然,钱袋和一百两黄金都不见了。 这时,徐青麟已经拿着我的钱袋走了回来,冲我胸前一丢,道:“你作何解释?” 我此刻倒镇定了不少,微笑道:“没有任何解释,那钱袋确实是我的。” “你这家伙——”徐青麟呼了口气,又道:“我知道你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是为了还你清白,接下来你必须协助我调查此案。” “谢谢你能够相信我,这件事我们一定可以查清楚的。现在我回去理理思路,明天早上答复你。”我笑了笑,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次日天刚亮,徐青麟就把我叫了起来。他吩咐小二准备了些酒菜端上来,与我边喝酒便聊案情。 “老徐,”我边吃边道,“我昨晚想过了,我钱袋被偷的时间,只可能是在我沐浴的时候。因为当时我把衣服全都挂在临近门口的盆子架上。如果我穿着衣服,即便是绝顶神偷来偷我的钱袋,我也察觉得到。” “哦?”徐青麟笑了笑,“如此说来,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不错。”我咽了口酒,接着说:“不过偷我钱袋的人并不是嫁祸我的人。” “为什么?”徐青麟不解道。 “很简单,”我解释道,“当时我在洗澡,能进我房间的只有中途给我加热水的店小二。我给掌柜的付定金的时候,店小二一定看到了我钱袋里的金子,所以见财起意,趁我不注意时偷走了钱袋。” “若是如你所说,那钱袋是谁放到那个女尸身上的?”徐青麟好奇道。 “我想是她自己。”我微笑道。 徐青麟一听急了,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继续解释道,“店小二给我加水时偷走了钱袋,但他要不断给我加热水,带着钱袋不方便,于是他把钱袋透过窗户纸塞进了没有人居住的二号房。”我站起身,将徐青麟带到二号房的门前,将窗户上的破纸洞指给他看。徐青麟用我的钱袋跟破洞比划了一下,果然近乎吻合。我笑了笑,继续道:“然而谁知,那两个女子正好在此时到客栈投宿并进入二号房。她们是江湖中人,见到了地上的钱袋,并发现里面有百两黄金,自然据为己有。而且我敢肯定,我们发现的那具女尸的身份只是个侍从。因为我曾听到她们中其中一个称另一个为‘少主’,而主人外出——尤其是女儿家,钱袋一般都是由她的贴身侍从来保管。这一点,通过那具女尸身上的衣着也可看得出来。现在最关键的是,那名‘无头剑客’劫持了那个女少主,只要我们能找到女少主,那就一定可以查出‘无头剑客’的下落。” 徐青麟闻言大悦,笑道:“郎帝城就是郎帝城,这都能被你推测得到,我服了。”他脸色忽然一变,忧虑道:“只不过,我们到哪里去找这位女少主?” “这个不难,”我走回房间,拿起酒杯道:“你可知宰相卢承庆贪赃枉法一案?” “那是自然,”徐青麟道,“卢承庆所贪污的正是修建洛阳行宫所需的库银,我们洛阳府正在奉旨调查此案,而我这个大捕头正是此案的主办人。” “如此甚好,”我高兴道,“你可马上将此案与‘无头剑客’并案调查。” “为何?”徐青麟疑惑地看着我道。 “昨晚我听到那两个女子商谈的内容正是卢承庆贪污一事,她们说好像手上有一个什么账本,可以钉死卢承庆。接着便有人潜入她们房间行凶,并劫走了那个女少主。”我又咽了口酒,继续说:“我敢肯定,那位女少主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因为杀手是冲着账本去的。如果这个杀手就是你所说的‘无头剑客’,那他就一定是为卢承庆卖命的。” 徐青麟闻言振奋,道:“我暗中调查过,卢承庆在洛阳城东南四十里外有座秘宅,多年来从未见有人进出过。若真是如你所言,那么女少主很有可能被关在那所秘宅之中。”于是,我们马上骑马离开了客栈,向城东奔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我们再次来到了那条河的岸边,这时我注意到水流的方向正是往南。我冲徐青麟道:“看来,昨天夜里‘无头剑客’将女尸抛在这里后,便是借助水流乘船去往秘宅。” 于是我们沿着河岸向南一路狂奔,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徐青麟指着前面一个山坡上的大宅子,道:“就是这里了。”我环顾四周,这里果然很隐秘,附近几乎没有什么人烟。 我们二人下了马,悄悄潜入了大宅子中。四下摸索了一阵,竟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忽然,屋顶上一个怪物映入了我的眼帘——那是个没有头的人,他身着一件宽大的黑衣,身形肥大、四肢畸形,在当胸露出一双眼睛,双手还各持有一把剑。徐青麟也惊呆了,对我说:“没错,那便是无头剑客。” “无头剑客”想必没有发现我们,毕竟我们的马远远被拴在山坡下,而我们二人的轻功在武林中数一数二,想要察觉到我们的行踪也是殊不容易的。过了好一阵,只见“无头剑客”一个猛跃,飞身离开了秘宅。徐青麟飞身上了屋顶,探查他确实离开了之后,便示意我搜索“无头剑客”刚才所踞屋顶下面的石室。我破门而入,果然发现有名白衣丽人被绑缚在石柱上,嘴上还贴了封条。我取下玄龙宝斩割断了绳索,顺利将她救下。 “无头剑客”随时会回来,此地不宜久留。我和徐青麟解救了白衣女子,便取了马直奔洛阳城。由于只有两匹马,那白衣女子便与我共乘一匹,就坐在我的身前。途中,那个女子不解地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里?” “我是郎帝城,他是洛阳府的大捕头徐青麟。”我告诉她,“我们知道你被卢承庆的人抓了,所以特地前来解救。” “你就是郎帝城?”白衣女子惊喜道,“家父乃是工部侍郎公孙桀,三个月前奉武后之命前来秘密调查卢承庆贪赃枉法之罪。一个月前,武后传来密信,说会派遣骁骑都尉郎帝城前来接应,你怎么现在才来?” “骁骑都尉?!”我暗呼不妙,心道:“我什么时候又成了骁骑都尉了?”哎,没有办法,只好扮一下了。“哦,是这样。”我强自镇定道,“我在来的路上碰到了几起杀人事件,所以耽搁了时辰。” “好哇郎帝城,”徐青麟在一旁道,“你什么时候变成朝廷的密探统领,作了骁骑都尉了?” 白衣女子道:“武后的密信中说是半年前刚任命的,而且除了武后和皇上,没人知道骁骑都尉的真面目。” “老徐,你可要保密啊。”我怕露出破绽,便不再对此多费口舌,转问那女子道:“对了姑娘,还没请教芳名。” 白衣女子笑了笑,道:“我叫公孙悦瀛。” “公孙小姐,”我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尊大人现在何处?” 公孙悦瀛闻言,神色黯然道:“家父本已将卢承庆贪污官银的各项各款罪证搜集成册,因等不到你来接应,所以我们便自行返京。但途径松石坡的时候,我们受到了卢承庆派来的杀手的追击。家父命我带着账本重返洛阳等候你的消息,他则继续赶路引开杀手。就在昨晚……”她哽咽了一下,继续道:“那个没有头的杀手在逼问我账本下落的时候,说家父已经被他杀害。” “不可能,”我安慰道,“既然账本没有落到他们手上,令尊大人一定也相安无事。”公孙悦瀛见说,便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 “那账本呢?账本在哪?”徐青麟忙问。 “在我这里,”公孙悦瀛道,“不过我把它放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老徐,”我急切道,“现在既已有了罪证,便可马上通缉卢承庆,免得夜长梦多。” 徐青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随手丢过来一个腰牌,道:“柳大人现在城西查访民情,你们拿着我的令牌先到府衙,我去知会一下柳大人然后与你们会合。” “不可!”公孙悦瀛惊慌道,“洛阳府知州柳世英便是卢承庆的同党。” “什么?!”我与徐青麟面面相觑,大吃一惊。“老徐,我有办法。”我急中生智,顿生一计。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暂时将公孙悦瀛安藏在了城东的一个药店老板的家中。据徐青麟所说,那药店的老板是他多年的好友,十分信得过。接着,我们便快马赶到了洛阳府衙。寻遍了大堂周围,竟不见有一个衙役。我们顿时生疑,又信步来到了府衙后的庭院里,有位驼背的老伯正在打扫院里的落叶。看着他近乎“O”型的双腿,我不禁感慨:“人要是不老该有多好!” 徐青麟上前问道:“邓伯,其他弟兄们呢?” “柳大人在城西查出了命案,派人把他们都叫去了,只有我和张宗在这里守着。”那个叫邓伯的老人回答道,“柳大人还传话说等你回了衙门,就马上到城西跟他会合。”徐青麟闻言,快速向府衙外走去。 “老徐,”我追上前道,“他人呢?” “谁啊?”徐青麟不解的问。 我笑着解释道:“就是邓伯刚才所说的张宗啊。” “他断了双腿,轻易不出门。”徐青麟边走边说,“那还是两年前的事了,他在办案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双腿被人截去了。” “啊?!”我吃惊的看着他,“没有双腿?那他还怎么在府衙里做事啊?” “哈哈,你可别小看他。”徐青麟笑道,“他已经学会了用双臂代替双腿走路,而且还能背负数百斤重的石狮子呢。毕竟是府衙里多年的弟兄,柳大人让他帮着邓伯收拾院落,免得他成为一个废人。” “如此说来,柳大人还挺有人情味嘛!”我幽幽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城西找柳大人吧,我也得到城东的药铺向公孙悦瀛打听账本的事。”说着,我便和徐青麟在府门前分道扬镳。 正午时分,公孙悦瀛端坐房中,正在对着阳台深思。从她的表情流露出,她是多么担心父亲的安慰。忽然,房门被推开了,她兴奋地回过头,道:“你回来了!”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披着黑衣的无头怪物。“啊——”随着悦瀛一声尖叫,我从阳台处翻了进来,而徐青麟也同时破门而入,并将门封死。悦瀛忙躲在了我身后,我冲她一笑,便迎着那“无头剑客”走了过去。 “如果我没猜错,你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我笑着说。 “郎帝城,你是怎么知道的?”从“无头剑客”双腿间传来了一阵粗犷而又吃力的声音。 “而且我还知道,刚才跟我说话的就是张宗吧?而你身上的人,一定就是邓伯咯?”我不加思索道。 徐青麟不解地看着我,道:“郎帝城,你是怎么知道‘无头剑客’会是他们两个啊?” 我坐到悦瀛刚做过的凳子上,细细回忆道:“当我们第一次在秘宅看到‘无头剑客’时,我就因他的身形而惊奇不已。由于他身形宽大,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人贴在一起。再就是,我注意到他的双腿,那根本就是人的双臂,而且鞋子跟脚踝相接的位置不可避免地裸露出来,清楚地证明了这一点。不过当时我还诧异,如果是两个人的话,那么用手臂支撑在地面的人的双腿就无法掩藏。直到今天去了府衙,你告诉我张宗双腿被人截断,但现在可以用手臂代替双腿并能背负数百斤重的石狮,我就豁然开朗。所以我想,柳世英之所以没有把断腿的张宗轰出府衙,就是想利用他来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至于邓伯,破绽就更大了。那么大岁数了居然耳不聋、眼不花,如果不会武功的话是很难做到的。而且他的腿,分明就是经常盘在柱状物上所导致的,应该就是张宗的腰吧?” “哈哈哈,好小子。”邓伯说着便从身后拔出两把剑来,“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你们两人联手也未必能赢我。” “那可未必。”我笑着取下了背负的玄龙宝斩,道:“老徐,你全力攻击下盘,小心张宗的向你腿上射飞镖。” “啊?!”张宗的声音传来,“这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很简单,”我笑道,“昨天晚上我在公孙小姐侍女的尸体上一共找到了两处伤口,除了那一剑毙命伤,在她的腿上还有一个细小的割痕。虽然你们事后把飞镖拔去了,但那伤口依然存在。所以我想,‘无头剑客’之所以难逢敌手,就是因为没人注意他的‘脚’会放出飞镖。” 徐青麟见说,趁他们二人不注意,猛地一刀攻向了“无头剑客”下盘。张宗猝不及防,被徐青麟一刀毙命。邓伯察觉不妙,一跃而起,便见断腿的张宗只剩下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我挥斩上前,挑开了邓伯手中的双剑,贴上了他的咽喉。“快说,公孙桀大人现在何处?”我质问道。 “哈哈哈——”邓伯面无惧色,轻蔑地看了我一眼,道:“他早就被我杀死了,尸体被我丢进了黄河,你们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奸贼!”悦瀛悲愤交加,上前捡起一把剑,猛地刺进了邓伯的心窝。邓伯胸口处一时血流如注,当场毙命。我将悦瀛手中的剑丢掉,后者回过头,趴在我肩头恸哭不已。“好了,他已经死了,你为令尊大人报了仇了。”我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擦干了泪眼,仰起头对我说:“现在我就把账本给你。” 徐青麟大概猜到了账本藏在什么地方,道:“我先行回避。”说着便叫上药店老板一起将两具尸体抬了出去,并关好了房门。 “账本就纹在我的背上,你现在把它抄录下来。”悦瀛说着便轻解罗裳,将背部全裸在了我的面前。 只见悦瀛那白皙光洁如美玉般的背部,有两只彩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而近看之下,有关账本的内容,竟然一字一句倍加清晰。我连忙拿出纸笔,飞速书写起来,不到一刻钟便已完成。接着,悦瀛除尽了衣衫,伸出纤纤玉指将我拽到了床头,我忽觉自身不受控制,好似轻纱般飘了过去,压在了她的身上…… 拿到了账本,我将它交给了徐青麟。后者火速奔往长安,亲手将账本交到了武后手中。卢承庆、柳世英之徒尽数落入了法网,徐青麟也被调任为京师大捕头。至于我,既有佳人相随,又有失而复得的一百两黄金,乐得逍遥自在,便携悦瀛四下游历起来。不过有一个谜团我仍旧没有解开,那就是——画像里的朋友如果在半年前出任了骁骑都尉,而且一个月前奉武则天的命令前来洛阳与悦瀛的父亲会合,那他如今身在何处?难不成已经遇害?又或者,我跟他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