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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给齐凯烜的电话响了很久,但一直无人接听。于是,齐凯韵又发了条短信,告知齐凯烜聚餐别晚了,但依然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齐凯韵估摸着齐凯烜不会回来,因为他刚离婚,以现在这样的心情可能也没办法跟家族里的人聚会。想到这里,齐凯韵轻笑了一声,好像是说‘你齐凯烜也有今天,活该’。 “韵,又在想祸害谁呢?”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齐凯烙,拜托你下次出现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声音啊!”齐凯韵平复了一下心跳加速的心脏,抱怨着。 “你要没想祸害谁,怕什么?” 齐凯韵白了他一眼。 “三哥回来了,你不在屋里陪着三哥,站在院子里干什么?哎,三哥也真可怜,大老远的回来看小公主,结果还是被冷落了。可怜啊,可怜!!” “齐凯烙,你什么意思啊?酸不拉几的。” “我酸?我酸掉牙了!”说着齐凯烙还裂开嘴把牙给露了出来。 “凯烙、凯韵,说什么呢?” 两人回头的时候,齐家老大和老三正从台阶上下来。 “大哥,小哥说他牙齿白,我不信,所以他正裂着嘴给我看呢。” 齐凯韵的话一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齐凯烙自然是最不高兴的,他歪着嘴,好像在说‘齐凯韵,你就是个妖精’。齐凯韵躲到三哥的身边,在三哥的身后笑歪了。 “大哥,赶快找户人家把韵给嫁了,让她在家浪费粮食。” 齐凯韵做了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说,“行啊!但长幼有序,哥哥们都还没结婚,我哪能赶在大家前面呢!小哥,你是自己想娶媳妇了吧?” “喂,齐凯韵,我让你跟我没大没小的!”齐凯烙做出一副很凶的样子。 “老七,别闹了!”还是大哥开口,两兄妹才没有继续闹。 “老七,看到老四了吗?” “四哥啊!没看到。他没回来吗?”说到齐凯烜这个家族里关生不熟的人,一向活泼的齐凯烙也没什么热情了。 “马上就要祭祀了,老四搞什么。”老大一边这样说,一边掏出电话来打。 “大哥,我刚打过了,没人接。发了短信,也没回。看样子,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给你四嫂打了吗?就算不回来,总得说一声,大家都等着。” “四嫂?”齐凯韵停顿了一下,心想,都不知道现在是谁家的媳妇了,还四嫂呢。 兄弟正说着,屋里就传来大伯叫他们几个的声音。大哥一面让齐凯韵给老四的媳妇打电话,一面往台阶上走。老七从凯韵做了个鬼脸,也跟着进去了。 齐凯韵拿着电话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不应该知道这种秘密,因为说出来不是,不说出来又难受。 “小妹,怎么啦?”老三关心地问道。 “三哥,我只跟你说。”说这话的时候,凯韵还小心地回过头看屋里有没有人出来。在确认没有人出来后,她才跟老三说齐凯烜已经离婚了。 “你怎么知道?”老三知道凯韵和老四一向不和的,像这种离婚的事,老四不太可能会告诉凯韵,而且现在家里还没别的人知道。 “前两天在街上遇到四嫂了,她说跟老四离婚了,让我以后别再叫她四嫂了。” 事实上,齐凯韵对老四离婚这事的陈述还有所保留。她的确是因为那天遇到前四嫂才知道老四离婚的事。但她同时所看到的是前四嫂很亲密地挽着一个男人,所以对于他们离婚的原因,眼睛已经给了凯韵答案。 “照你这样说,老四今天晚上是不会回了。” “应该吧!” “他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离婚了?” “应该是有过不下去的理由吧!” “小妹,一会别提这事。大过节的,别让三叔、三婶担心。” “我知道!” 兄妹俩说完这事便回了堂屋。这个时候,堂屋里的祭祀仪式也开始了。齐家每年有三次这样的祭祀活动——春节、清明、中秋。以前这三次祭祀活动都是由齐家大伯来主持,带着家族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祭典先祖。但这两年都是由大伯的长子——齐家的长房长孙——齐凯烽来主持。齐家大伯有三子一女,三个儿子在家族中分别排行为老大、老二、老五。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家,除了大儿子齐凯烽和小女儿齐凯凤离家近一些,另两个儿子都在外地打工,每年只在春节的时候回来。 当香烛点燃,纸钱开始婪烧,身为齐家长房长孙的齐凯烽便开始了家族的祭祀仪式。每次的祭祀都少不了对家族入川这段历史的回顾。 “明万历三年,为避乱,先祖自广西携子入川。”从此,开始了齐家在四川四百多年的历史。对于先祖为何背景离乡,族谱上没有具体的记载。但是,齐凯烽曾翻阅过明万历三年广西的地方志和明史,了解到明万历年间广西曾发生过瑶乱,万历三年朝廷派吴文华以右副都御史巡抚广西,讨平瑶乱。由此看来,族谱中所说的“避乱”就是指瑶乱了。齐家先祖入川后,四代单传,到了第五代子孙才开始繁盛起来。龙门齐家,是齐家入川后留存下来的一支,其他的宗亲在四百多年的纷飞离合中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而龙门齐家,这个曾经富甲一方的大家族,历经清朝、民国、抗战、解放战争后,家族没落,留下来的子孙也就唯数不多了。凯韵的父辈,除了父亲,还大伯、二伯、三伯。凯韵的父亲在家族中排行第六,父亲之前的四伯和五伯都是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辈们的四兄弟,没有任何两个人之间是亲兄弟,几位伯父都是几大房留下的后人,从血缘上来说,他们已经隔得很远。就拿齐凯韵来说,她的父亲只有几位姐姐,没有兄弟;她的爷爷有三兄弟,但爷爷的哥哥无子,爷爷的弟弟还未成家就被民国抓去当壮丁,后来死在了战场上;凯韵的父亲就是她曾祖这一支留下来的唯一一房人。因此,齐凯韵与几位堂兄、堂姐的血缘是隔得相当远的。但是,亲情,有的时候也不全是以血缘的远近来维持。所以,齐家的这几大房留下来的后人们,在齐家大院里一直生活得很好,就像亲兄弟。 祭祀用了半小时才结束,但在这个过程中齐凯烜仍然没有回来。齐家三伯没有看到儿子,有些失望。因为从小都没有在自己的身边长大,儿子与自己并不亲,有时候父子俩还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争执。 “韵,联系上老四了吗?”齐凯烽叫住正欲往堂屋外面走的凯韵。 凯韵摇了摇头。 “你四嫂呢?也没联系上?” “四嫂?!大哥,你问三哥吧!”齐凯韵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于是只好把这个头疼的问题甩给了一向疼爱她的三哥。 凯韵害怕大哥再问她什么,而她也怕自己忍不住把什么都说了,所以很快就逃离了堂屋。 中秋的聚餐非常丰富,这都得归功于几位伯母的好手艺。饭桌上,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吃着、说着、笑着。齐凯烽再也没提老四为什么没有回来的事,几位伯父说起老四没有回来时,齐凯烽反倒帮着打掩护。齐家三伯有些生气,因为是自己的儿子,也因为跟儿子的关系,多喝了两杯之后难免火气就有些大。然而,齐家老三突然在饭桌上说自己要结婚,这才让大家吓了一跳,而且让有些火大的三伯忘了继续生气。 “三哥,你确定你没喝多?”首先发言的是老七齐凯烙,他非常的不相信自己这个亲哥哥说的话是真的。 “三哥,都没听你说过有女朋友,结什么婚啊?”持独身观点的齐凯凤也开口了。 然而,最最吃惊或是说不太能接受的要属齐凯韵了。一向疼爱自己的三哥要娶妻了,这话听在她的耳朵里怎么都不舒服,而且心里还有一种特失落的感觉。 “老三,真要结婚?她是干什么的?”齐家二婶对于自己的儿子要结婚这事,最最关心的还是媳妇到底怎么样。对齐家二婶来说,三十好几的长子一直没有成家的打算,原本来是她心头的一块石头。这些年儿子在外面,很少回来,她每次在电话里都没少说让儿子成家这事。如今,儿子自己说要成家了,让她一下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后来,齐凯韵才明白,三哥在这个时候回来,就是为了结婚的事。而且,在晚餐的饭桌上父辈们也都欣然同意了老三结婚的事,至于那尚未蒙面的儿媳,大家自然是希望老三尽快带回来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