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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哲寒气呼呼地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慕云把耳朵贴在门外。倾听里面的动静。

  “你干嘛?”歆雅拍拍慕云的肩,“鬼鬼祟祟的。”

  慕云指指房门:“哲寒好象有点怪怪的,受什么刺激啦?”

  “是吗?”歆雅将信将疑地凑到房门口。

  听听。

  里面好象没有什么动静哎。

  “好饿哦,歆雅,开饭啦!”慕云用筷子敲着空饭碗。

  歆雅吧吧嘴:“你以为我不饿吗?可是,哲寒还没有出来啊!”

  慕云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我去叫他!”

  “哎!”歆雅拉住慕云的手,“我去!”

  走到门口,差点和走出来的人撞个满怀。

  哲寒淡淡的声音:“我没胃口,你们先吃吧。”

  又独自走了进去。

  慕云欢呼:“吃饭喽!”

  歆雅心事重重地回到座位上,顿时也没了胃口。

  “哲寒真的有点怪怪的呢!”歆雅托着腮帮,“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

  慕云毫不在乎:“哎呀,这座冰山本来就捉摸不透啊,你也说过,这三天王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看啊是没有一个好脑袋,都有点神经兮兮的。”

  歆雅夹起菜放在慕云碗里:“说什么呢,吃你的吧,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吃完饭,慕云又一溜烟跑了。

  歆雅边洗碗边嘟囔:“死苏慕云,又让我洗碗,忙忙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你才神经兮兮的呢!”

  一不小心,一只破碗的豁口划伤了手。

  忍受不下去的歆雅用力拍了一下水面溅起无数水花。

  “本姑娘不干了!”气冲冲地端起桌上为哲寒留的饭菜,毫无淑女形象地推开哲寒的房门。

  没有等哲寒反应过来,歆雅就走进来,将东西搁在书桌上,用命令的口吻说:“吃!”

  哲寒看到歆雅手上的血迹。

  皱起眉头:“你的手怎么了?”

  歆雅立即藏到身后:“不用你管!”

  哲寒从她身后抽过手,看到了一条口子,殷殷鲜血向外冒。”

  急忙找出医药箱,拿出纱布,心疼地替歆雅包扎。

  歆雅挣开手,朝着哲寒大叫:“你们都不管我了是不是,韩楚熙把我一个人扔在雨里,苏慕云什么话都不说就出去了,你呢,闷在房里,我手受伤了又怎么样,反正是个没人管的丫头!”

  说着,竟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哲寒愣了片刻,慢慢嚅动嘴唇:“对不起!”

  歆雅把头别在一边。

  哲寒默默地再次替歆雅包扎伤口。

  一切处理完,歆雅还是不理哲寒。

  哲寒无奈:“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我不是三岁小孩。”歆雅嘟起嘴,“你不要像楚熙一样总逗我开心。”

  哲寒将歆雅按在椅子上:“你要听!”

  语气微怒。

  虽然哲寒是又冷又冰,但他从来没有对歆雅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

  歆雅知道这个故事不简单,只能乖乖坐着。

  “五年前。”哲寒在一边坐下,神色淡定,眼眸像一汪平静的湖水,不见一丝波澜。

  “为了躲避家族联姻,一位十八岁的女上离家出走了。扔下她的父母,她的未婚夫,她十五岁的弟弟。”

  “三年后,那位弟弟长大了,动用私人侦探,查到他姐姐的下落,才知道,姐姐这三年,过得并不快乐。”

  “可姐姐坚决不肯回去,最终搬了家,那个弟弟,再也找不到她了。”

  哲寒的眼中闪出异样的光芒,是泪花吗?

  “可又过了两年,他突然在一家咖啡屋又见到了姐姐。”

  “咖啡屋”三个字让歆雅眼前一亮,难道会是---

  “一开始,他也不敢相信,知道见到了她手上的珠链。可,姐姐却不认他了。”

  说完,哲寒看着歆雅。眼眸中的那一汪湖水,起了涟漪。

  歆雅缓缓站起来:“你就是那个弟弟,饿那位姐姐,是----领班,对不对?”

  哲寒痛苦地闭上眼睛,将头靠在歆雅肩上。

  眼泪,顺着他漂亮的脸庞滑落。

  苏慕云站在电影院门前。

  一阵花香扑鼻而来。

  慕云露出微笑,回头看着那个朝她笑的男生。

  “世暄,你又迟到了!”慕云接过花。

  欧世暄点点她的脑袋:“我早就到了,是帮你买花去了。”

  慕云开心地笑了,一脸幸福。

  欧世暄打开蓝色宝时捷车门:“苏小姐,请!”

  慕云朝世暄做了个鬼脸,幸福地坐进车。

  世暄脸上,闪过一丝忧愁。

  为了追查那个人的下落,不得已要欺骗慕云。

  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楚熙在灯下写着什么。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歆雅的笑脸。

  此时的歆雅正在安慰哲寒。

  而哲寒心里念着的人,正坐在灯下串着珠链,脸上,泪痕未干。

  待哲寒睡下了,歆雅才轻声走出去。

  一阵花香传来。顺着香味,发现慕云已经回来了。

  有问题,歆雅决定明天,探个究竟。

  “咚咚----“一大早,就传来敲门声。

  歆雅揉揉惺忪的睡眼打开门。

  “领班!”歆雅很吃惊,“你怎么来了?”

  林恩慈递过一个袋子:“可以,交给哲寒吗?”

  歆雅接过袋子,心中窃喜,难道领班愿意认哲寒了吗?

  走到大厅,歆雅停下了脚步,将袋子放在桌子上。

  “给他一个惊喜!”

  然后,迅速换好衣服,洗漱完,追上了刚走不久的林恩慈,一起去“子叶小屋”。

  慕云起床后,发现桌子上的袋子。

  拆开,是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有两条珠链。

  “好漂亮啊!”慕云惊叹。

  走出房门的哲寒看到慕云手上的珠链,立即拿了过来。

  “哪儿来的?”

  慕云摇摇头。

  哲寒拿着珠链,似乎想到了什么,冲了出去!

  “子叶小屋”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人。

  “怎么了?”哲寒微微皱眉,再走近,才发现。

  “子叶小屋”失火了。

  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珠链塞进袋子里。

  在旁人的惊叫中,哲寒冲进火海。

  “子叶小屋”里一片浓烟。

  哲寒隐约听到里面穿来的咳嗽声。

  在浓烟中摸索着,终于见到了林恩慈。

  “姐!”哲寒用力扶出林恩慈。

  林恩慈坐在地上,心有余悸。

  突然,又想到什么。

  “不好,歆雅还在里面!”

  哲寒听到“歆雅”两个字。

  浑身铮了一下,像是被人触动心弦般。

  转头看了看,火势越来越大了。

  但,哲寒又一次要往里冲。

  “你不能进去,火太大了!”消防员拦住哲寒。

  “不,哲寒,火这么大,你会死的!”林恩慈也拖住哲寒。

  “如果歆雅有了什么万一,我也没有什么勇气活下去。”

  目光坚定,不可摧残的坚决。

  不顾消防员的阻拦,冲进火海。

  珠链从口袋里滑落。

  林恩慈拣起,放在胸前。

  呢喃:“老天保佑!”

  浓烟薰痛了哲寒的双眼。

  看不到歆雅的身影,哲寒感到胸口越来越闷。

  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砰!”哪里来的响声?

  哲寒似乎看见一个人影倒下去。

  哲寒艰难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果然是歆雅,已经昏迷过去了。

  哲寒奋力背起歆雅,却找不到出口。

  门外的林恩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屋内温度越来越高,哲寒艰难地喘着气,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身后的歆雅软绵绵地伏在他背上。

  “哲寒----”林恩慈朝里面大叫。

  这一声似乎给了哲寒无穷的力量。

  “歆雅,我们一起加油!”哲寒咬紧牙关,凭着心中的信念,走出了如炼狱般的“子叶小屋”。

  早已守侯在门外的救护车载走了歆雅。

  “哲寒!”林恩慈抱住哲寒,“老天保佑,你终于出来了!”

  哲寒看着林恩慈的眼睛:“姐,是你和歆雅给了我力量。”

  哲寒和林恩慈赶到医院时,手术市上亮了红灯,他们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哲寒,爸妈好吗?”哲恩忍不住问。

  哲寒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可以,先别告诉他们我和你相认了吗,我怕,他们还在生我的气。”

  哲寒抬头看着哲恩:“姐,那个人还总欺负你吗?”

  哲恩低下了头,不说话。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一脸凝重地走出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叹了一口气,走开了。

  哲恩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哲寒愣住了,像是被时间定住了一样,手指僵硬,眼光不知该停在哪里好。

  护士推着移动床走出来,上面躺着一个人,白被单盖住了整个身子。

  “歆雅!”哲寒嗫嚅着,缓缓走到移动床前。

  “歆雅,歆雅。”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你醒醒好不好,算我求你了,醒过来啊!”

  哲恩早已泣不成声,像一尊雕塑般站在一旁。

  “我们一起去星星阁,一起看流星雨,一起挂许愿瓶,只要你想要做的,我一定去做。”

  “歆雅,我说过,有我在,你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可我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你受了伤。”

  “歆雅,只要你醒过来,我愿意替你死。”

  哲寒脸上挂满了泪珠。

  歆雅是他的一切,歆雅不在,所有的梦,都碎了。

  哲恩在一边,捂住嘴,豆大的泪珠掉下来。

  隔壁的房间里,脚步声响起。

  身穿白色病服的歆雅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泪痕,可却有一丝掩饰不了的欢喜。

  “猪头!”歆雅眼里噙满了泪水,“星星花还没有落,许愿树上还没有挂满瓶子,你都没有离开我,我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独自在人世间徘徊。”

  走到哲寒面前,拥住了他,将头埋在哲寒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

  歆雅大难不死,虽然是有惊无险,但哲寒却下决心,不会再离开歆雅。整天像个跟班一样。

  歆雅嘴上不说,心里却乐滋滋的。

  夜深了,歆雅起床倒水,却发现慕云房里还亮着灯。

  歆雅轻轻推开门,只见慕云在电脑前,聊得正开心。

  蹑手蹑脚地走到电脑前。

  “明天老地方见----”歆雅读出声。

  慕云条件反射般挡在电脑前。

  “你干嘛?”慕云像是自己的秘密被别人发现一样,羞愧难当。

  歆雅左右晃动:“闪开啦,什么人啊,给我看啦!”

  慕云像一只蛤蟆,拼死挡住:“不给,不给!”

  歆雅嘟起嘴:“我就知道,我是个没人疼的小孩子。”

  呆呆坐在一边:“惠竹和羊巅疯出去旅行了,六公主又开演奏会,我最孤单了!”说着,还抹抹眼眶。

  “好好好!”慕云算是怕了歆雅了,“明天带上你,行了吧?”

  歆雅又绽开笑容:“谢喽!”

  开心地跑出房门。

  慕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一大早,慕云就和歆雅准备出发。

  “歆雅!”哲寒看着歆雅,还是不放心。

  “哎呀!”歆雅说,“今天天文社有活动,堂堂社长不到怎么行,你放心好了,我没事的。”

  歆雅推搡着哲寒出去。

  哲寒在楼梯处又看了她一眼,才下了楼。

  慕云拿起包:“歆雅,我先下楼等他,待会儿电话联系哦!”

  歆雅点头,手里忙得停不下来。

  “丁冬-----”门铃响了。

  歆雅看了看门,嘟囔:“这个死慕云,铁定又忘记带什么了!”

  转身去开门,却是个送快递的。

  “请问尹歆雅小姐是住在这里吗?”

  “是啊!”

  “这里有一份快递。”

  快递员将一个盒子摆在歆雅手上。

  歆雅签完字,好奇地大量着盒子。

  掂掂,不是太重,会是什么呢?

  拆开粉红色的丝带,打开盒子。

  里面躺着一条裙子,上面还有一封信。

  歆雅:

  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一定很孤单吧。很对不起,那天把你一个人扔在海边,只是我不敢亲口对你说再见,无法面对你含泪的双眼。

  你放心,我在这边过得很好,就是会想你。等我真正忘记那些过去,我就会回去。

  还有,你这个小笨蛋,总是没头没脑的,要注意好身体,不要总是生病。

  楚熙

  “你才是笨蛋呢!”歆雅看完信,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抚摸着裙子,脸上闪过一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