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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深了,歆雅翻来覆去睡不着。

  客厅响起细碎的声音。

  歆雅心头一紧,轻轻下床,打开房门看着。

  果然,楚熙拎着行李,正打开大门。

  歆雅就躲在门后看着,直到楚熙出了门,她才披起外套,也跑了出去。

  冷风吹着,凌乱了楚熙的头发。

  歆雅缩缩脖子,不仅抖了几下,好冷。

  路上不时有车开过去,路灯拉长了身影。

  楚熙拦下一辆出租车。歆雅连忙跟上去,进了车。

  楚熙转头看着歆雅,眉头紧皱。

  “你要去哪里?”歆雅问,“大半夜,你吵醒我了!”

  楚熙并没有回答,只是对司机说:“去海边。”

  海风吹拂,涨红了歆雅的脸。

  “可不可以回去啊?”歆雅看着楚熙:“好冷哦!”

  楚熙看着大海,没有一丝表情。

  “喂!”歆雅晃着楚熙的手。

  “闹够了没有!”楚熙甩开歆雅的手,“可不可以不要烦我!”

  歆雅知道楚熙心情不好,她安慰道:“楚熙,不要再想了,那是你爸妈犯下的错,与你无干啊。”

  “哈哈哈哈。”在月光的照映下,楚熙变得好可怕,“我居然是贪污犯的儿子,哈哈哈。”

  歆雅吓坏了,泪流下来,她使劲摇晃着楚熙:“可不可以,忘记那些伤痛,可不可以,不再背负过多的期许,可不可以,做自己?”

  “不可以!”楚熙大吼,“在我的生命里,只有为别人而活,哪里可以有我自己,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做我自己!”

  “不是的!”歆雅开始哭,“你不是这样子的!”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虚伪的人!”楚熙自顾笑着。

  歆雅摇着头,一步一步向后退:“你不是我认识的韩楚熙,我认识的韩楚熙是每个女生心目中的骑士,而不是这么颓废的韩楚熙。”

  楚熙的脸上开始有泪:“在你身边,不是早已经有了一个英气逼人的王子,还需要骑士做什么,不觉得太多了吗?”

  歆雅不敢相信地看着楚熙。

  为什么?打击,这么大吗?

  歆雅蹲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到底是愿意保护她的骑士,楚熙伸出右手:“你很讨厌哎,爱哭鬼!”

  歆雅擦掉眼泪:“哪里有,你这个大笨蛋,孤傲的大笨蛋!”

  “大半夜的吵醒我,来这儿吹冷风就算了,还吼那么大声,吓唬谁啊!”歆雅赌气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现在也没有车子了,怎么回去啊!”歆雅着急地问。

  转头问楚熙:“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楚熙垂着头,他该,怎么回答?

  “你答应我啊!”歆雅好害怕,万一他不答应,怎么办?

  沉默了好久,楚熙终于开口:“好,一起回去!”

  歆雅紧锁的眉头终于展开了,绽开了笑容。

  冰冷的雨开始下,楚熙和歆雅躲在树下。

  疲倦的歆雅伏在楚熙肩上睡着了。

  梦中还在呢喃:“明天,一起回南优。”

  楚熙抚摸着歆雅的头发:“对不起----”

  哲寒半夜起身,发现歆雅的房门开着,想帮她关上,却发现,外衣不见了。

  再仔细向内看,空无一人。

  下意识地打开楚熙房门,照样没有人。

  心头紧缩,他猜得到,楚熙会离开,可想不到的是,歆雅也不见了。

  正在发呆,电话突然响了。

  听到的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名字。

  眼前一亮,跑了出去。

  “谁啊?”慕云揉揉惺忪的睡眼走出来,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梦游啊!”嘟囔一句,又去会周公了。

  雨越下越大。

  远远的,看到蜷缩在树下的身影,她已经淋湿的,嘴唇在颤抖。

  “歆雅!”哲寒摇摇歆雅。

  歆雅却倒在哲寒肩头上,额头好烫。

  看看歆雅身上,是楚熙的外套,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于是,大雨中。哲寒抱着歆雅往前跑。

  脚底打滑,歆雅沿着小坡往下滚,像无力挣扎的蝴蝶,早暴雨中飘摇。

  “歆雅!”哲寒顾不上什么了,也扑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失去了知觉。

  手指动动,哲寒醒来,被困在了山谷里,向四周看去,歆雅躺在不远处,粉红衣服在荒凉的山谷里显得那么显眼。

  哲寒跑到歆雅身边,摸摸她的额头,还是好烫,是昏迷过去了吗?

  好暖哦,歆雅动动睫毛,睁开眼。

  火光的映照下,一个俊俏的侧脸。

  “哲寒!”试着叫出口。

  身影僵硬了一下,回头,掩饰不了的兴奋。

  “歆雅,你醒了!”

  歆雅揉揉脑袋,环视四周:“这里是哪里啊?楚熙呢?”

  哲寒愣了一下,要怎么回答呵。

  “你先休息一下,我们一会儿上去。”

  “不!”歆雅想都没有想,按住哲寒,“楚熙呢?”

  “他-----”哲寒停顿,“他先回去了,你不小心摔下来,我也就-----”

  歆雅瞪大眼睛:“是我----摔下来的!”

  不善于撒谎的哲寒不自然地点点头。

  “哼!”歆雅嘟起嘴,“楚熙太不够意思了,居然走了,害我吹了一夜风的人是他唉,大晚上的不睡觉,发什么神经跑出来!”

  哲寒静静地看着歆雅,她是为了楚熙才出来的,这他知道,可为什么,心好痛。

  口袋里,有那一张写有“爱你久久”的心。

  “要怎么上去啊?”歆雅抬头看看山坡,不是太陡,应该可以爬上去的。

  哲寒脱下外套,开始向上爬,转过身子,伸出手,对歆雅说:“来!”

  歆雅笑笑,伸出手,一步一步跟在哲寒后面。好像,又在爬星星阁啊。

  “慕云,楚熙,我们回来喽!”歆雅打开门,只见慕云慵懒地从房里出来,穿着树袋熊的睡衣: “歆雅,兴致这么好啊,早上起来锻炼啊!”

  “谁锻炼啊!”歆雅冲着慕云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

  “很痛唉!”慕云摸摸脑袋,这才发现歆雅和哲寒满脸都是灰,“你们,打哪儿逃荒来的啊?”

  歆雅没有回答,反问:“楚熙呢?”

  “楚熙?”慕云环顾整个屋子,“应该在房间吧。”

  “这个没良心的,我去找他!”歆雅挥挥粉拳,往楚熙房间走去。

  “哎!”哲寒拦住了歆雅,“你这么累,来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了!”歆雅没有发现哲寒的表情。

  推开楚熙的房门,满是萧条的景象。

  愣住了在门外的歆雅。

  似乎明白了什么,冲到哲寒面前:“你骗我!”

  “我---”哲寒想解释。

  “你们三天王,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歆雅一把推开慕云,却在门前倒了下去。

  哲寒惊慌地送歆雅去医院。

  一切,被蒙在鼓里的慕云不敢相信,盯着大门:“做梦啊!”

  掐一下。

  “痛!”

  原来不是梦。

  慕云冲进病房,哲寒站起身,向外走。

  “哲寒,你干嘛!”慕云拉住哲寒,“你不陪歆雅啦?”

  哲寒依旧向外走,还是一块冰。

  慕云叹口气,坐在床边,嗔怪:“你看你,没事出去跑什么步,吹风了吧!”

  这个傻丫头,不是说了吗,人家没有去跑步啊。

  一会儿,哲寒拎着一袋水果,放在柜子上。

  “麻烦你,她醒了,帮她削个水果。”哲寒皱皱眉,看看床上的歆雅,还是要放下她啊。

  “到底什么事啊?”慕云还是憋不住,“你为什么不陪歆雅?”

  “她说的对。我们三天王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如果,她真的讨厌我,我就永远不会再在她面前出现,我只要,她开心就好。”哲寒眼中流露出的,是不舍。

  “好了!你别装睡了!”突地,慕云拍打床上的歆雅。

  歆雅终于笑出来了,哲寒愣了一下,转过身去。

  “喂!”歆雅叫住哲寒,“你坐下!”

  哲寒又转过来,听话地坐下。

  歆雅装得很严肃:“知道错了吗?”

  哲寒傻傻地点点头,还真可爱啊。

  “噗!”歆雅再次大笑,“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好了!”

  “你不生气了?”慕云笑道。

  “废话!”歆雅说,“我在生那个韩楚熙的气,哼,要走就永远别回来。”

  没多久,歆雅出院了。

  哲寒又一次静静伫立在“子叶小屋”前。

  看着里面的身影。

  突然眼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在阳光下,珠链发出闪亮的光。

  哲寒推开大门,抓住林恩慈的手。

  林恩慈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哲寒拉进厨房。

  “放开我!”林恩慈大叫。

  “你还要隐瞒多久?”哲寒松开手,“为什么不认我?”

  林恩慈转过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偷偷除去珠链,要塞在口袋里。

  被哲寒抽过,扬在手上:“还要藏吗?”

  林恩慈低着头,不说话。

  哲寒摘下自己的珠链:“你可以不认我,你可以改名字,但,你不会放下这条珠链,这世界上只有两条的珠链!”

  林恩慈抬起头,还是不敢直视哲寒。

  “这是我拣的,我根本不在乎,如果你喜欢,拿去好了!”

  哲寒眉头皱起来:“好,你不在乎是不是,我也不在乎!”

  说完,用力扯断两条珠链的绳子。

  珠一粒一粒掉下来,就这样在林恩慈眼前洒落,呀洒落了她的泪。

  哲寒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林恩慈慢慢跪在地上,含着泪水拾起珠子,放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