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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完结篇)
两年后。 聂斯的公司已脱离以前的经营模式,主营高端食用油。正如依律所言。高端带保健类的食用油渐渐走俏市场。聂斯把大部分资金及人力物力都投放在这一领域上。 他相信依律的判断,并依赖着这一判断坚持着走下去。 无以复加的疼痛因着这份坚持而暂缓。 思念很多时却象一条钻心的虫子,时而狠狠地往最柔软的地方钻营着,时而又安静地在钻好的洞里住下来。 聂斯也渐渐习惯于这种反复无常的疼痛。 多方打听,依律仍杳无音讯。 生命似乎因倦怠归于沉寂。 聂斯与依律那家公司合作得也越来越愉快融洽。 这天依律的上司与聂斯在商讨有关提高生产技术及改善管理方面的事。未了,依律上司提议聂斯到他们台湾总部考察参观学习一段时间,聂斯欣然同意。 台湾总部。 在办公走廊里,聂斯意外碰到手持一叠文件匆匆而行的依律。 俩人同时驻足。 愕然。 震颤。 凝视无语。 良久。 依律欲转身离去。 却被聂斯在后面哑声叫住。 依律身子颤抖了下,随即僵住不动。 聂斯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却突然被人打断。依律随即被人叫走。 勿勿的,脚步有点零乱。 聂斯好不容易打听到依律的电话,迫不及待地致电过去。 依律却在那头淡淡地说:聂斯!我现在很好!以后不要再致电我,好吗? 依律没等聂斯回答就迅速挂了电话,任电话再次追魂似地响起。 依律撕心裂肺般放肆地大哭了一场。淋漓尽致地哭。 两年呵!忍了两年的泪呵! 记得当年自已就是无泪。半滴也没有。 现在想想,对他,说不上特别爱的那种吧。但她曾是那样地喜欢着他,依恋着他,那样轻易地就让他住进自已那座暂荒芜一时的城池。那样无助地爱着! 大病一场其间,上司致电过来问候时,她只想逃离,速速逃离那座城市。唯有逃离他远点,才可以拯救自已。 上司当机立断地立刻送她到台湾总部去。她一直为此而感激。然,仅限于感激。 过多的东西,她无法也无力给与。她曾坦诚地对上司说着抱歉。上司苦涩地理解着。 这天。 上司在大陆这头致电问依律:见到聂斯了吗? 嗯!见到。 我特意怂恿他过去的。 哦? 能坦然面对了么? 嗯! 可以回来了么? 嗯。可以。 依律在回大陆时,在香港机场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已的名字。 吃惊地回头,见迎面走来一男一女,那女子正笑呤呤地向她微笑招手。似曾相识的感觉。依律努力地在脑中搜索了遍。突然脱口惊叫了起来:“子静姐!是你么?” “呵呵!丫头!倒还记得俺呢。” 子静姐依然优雅娴静如初。依律心无来由地一疼,刚张口想问:老师呢。 见子静姐旁站着一位绅士般和蔼外籍男子。忙把话咽了回去。 子静姐笑呤呤地介绍道:呵!依律!这是我先生麦可布雷。我几年没回国了,这次他说陪我回来看看。他很喜欢中国。 依律困惑地望着子静姐。 子静姐跟先生用英语交谈了几句,遂转向依律:“依律!跟我来一下,我们到那边去聊几句吧。” 依律有点木然地跟着子静走到不远处的扶栏旁。 子静姐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给依律。 “自已看看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答案都在这书里。” 然后写了个电话给依律,说有事可致电她。她暂会在国内住几个月。 依律满怀疑惑地去翻那本书。 打开首页,顿时凝住。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她的旧照,野炊那次老师拍的,头别一朵映山红,光鲜夺目! 摄人心魄! 旁注:未经雕凿的素材!我的天使! 依律只觉一股暖流往上涌,通体温暖。 书是老师几年前写的,书名《静憩》,题记:倦了!请回家。小院静锁,梨树永驻,梨花永绽…… 依律想起那次老师来深圳走时曾嘱咐她去看看他的书,而她却一直把这事给忘了。不禁自责不已,心疼到流泪……呵!老师! 依律回深圳接受完休休的一顿痛骂臭骂的洗礼后。 迫不及待地登上返小县城的列车…… 一路上用MP4反复听着MichaelBuble的《Home》:Anothersummerday Hascomeandgoneaway InParisorRome…… ButIwannagohome……uhmHome(那一个巴黎和罗马的夏天,来了又去。而我只想回家,哦……我的家。) Maybesurroundedby AmillionpeopleI Stillfeelallalone Justwannagohome OhImissyou,youknow(也许有许多人会陪伴着我,但我还是觉得孤独。因为我只想回到我的家。你知道吗,我好想念你。) AndI“ve beenkeepingalltheletters ThatIwrotetoyou Eachonealineortwo I”mfinebaby,howareyou IwouldsthembutIknowthat It“sjustnotenough Mywordswerecoldandflat Andyoudeservemorethanthat(所有写给你的信我都留着,留着每封信的那一句又一句:”亲爱的我很好,你呢?“我要把这些甜言蜜语都送给你,但我知道这远远不够。我的语言是多么的冰冷而无力。而你,却应该得到比这更多的关怀。) Anotheraeroplane anothersunnyplace I“mluckyIknow ButIwannagohome Igottogohome Letmegohome(又一架飞机起飞了,朝着那幸福的方向。我知道我是幸运的,但我还是要回家,回到我的家。) I“mjusttoofarfromwhereyouare Iwannacomehome(我要回家。我虽然离你很遥远,但我知道你会理解这一切。) AndIfeeljustlikeI“mliving Someoneelse”slife It“slikeIjuststeppedoutside Wheneverythingwasgoingright AndIknowjustwhy Youcouldnotcomealongwithme Thiswasnotyourdream Butyoualways believedinme…… (我觉得我生活在另外一个人的世界里,就像我过上了另一种生活。当所有都如愿以偿,我也懂得了为什么。你没有陪伴在我身边,也许这并不是你的心愿,但是你总是很相信我……) Anotherwinterday Hascomeandgoneaway IneitherParisorRome AndIwannagohome Letmegohome(那一个巴黎和罗马的冬天,来了又去。而我只想回家,回家……) AndI“msurroundedby AmillionpeopleI Istillfeelalone Letmegohome Imissyou ,youknow(尽管我周围有很多人相伴,但我仍然觉得孤独。因为我想回家,你知道的,我想念你。) Letmegohome I“vehadmyrun BabyI”mdone Igottagohome Letmegohome It“llallbealright I”llbehometonight I“mcomingbackhome(我想回家,而我已经起步了,亲爱的,我已经在途中,回家的途中,我要回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也许今晚,我就到了。我回来了……) …… 不禁又掏出那书,默默凝咽! 小巷依旧幽深,斑驳的旧围墙更加斑驳。 小院依旧,没有破败的迹象。梨树已高大许多,大半个身子都高出旧围墙。枝桠已不安份地探出围墙,浓密花枝已遮过半个巷子。 正是春分时节,簇簇梨花素白如雪纷纭,虽随风飘零亦无凄神寒骨或满目破碎凄凉之感,更没无名氏的《杂诗》中“旧山虽在不关身,且向长安过暮春,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之羁旅愁怨。依律反倒觉得这梨花灿烂眩目如沐朗朗月华…… 依律静静地站在梨树下,微微仰起头,象小时一样,伸出双手,任梨花瓣儿轻触自已的脸,飘落于自已掌心…… 轻握一瓣,手心顿感酥痒温暖。 依稀中,她似乎又听到外婆的粤剧音乐幽幽自小院飘出…… 而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老师正微笑地倚在小院门旁,静静地凝神望着这一幕……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