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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一九五六年十二月,李国梁要到县委当副书记了,离开米市桥前一天,李有根和夏仁义商量,叫出纳买了一把热水瓶,并让夏仁义写了“李国梁同志荣调留念!”落款后面写着:“米市桥乡第七高级社赠。”临别那天,李有根去送行,李国梁握住他的手说:“要多学文化,多理解政策,多掌握情况,多贯彻精神,把工作做得更踏实一些。”李有根只是点着头,因为在轰轰隆隆的炮竹欢送声中,他一句也没听懂。 李国梁的离开,李有根感到很难过,心里面那不舍的牵挂,竟如母子之间一根隐隐约约的脐带。令人没想到的是,这类情感还仅仅是开始。 农历年底,为了分红的事,李有根和夏仁义、保管、出纳算了六天,原来高级社跟各作业组建立的承包合同里:包工、包产、包费用、超产奖励竟没法履行,因为社里除了完成征粮、统购、税金、留下种子、饲料、公积金、公益金外,分配给社员的已所剩无几,况且在粮食分配上,由于按照基本口粮和劳动工分四六分成,这样一来,人口多劳动力少者,进的粮食多,原来在每月分口粮时就已经分了,现在没法拿回口粮,因为你人多劳少,自然工分少,也就不足以抵付口粮钱,劳力多人口少的户,虽然可以进一点钱,但社里又没有现钱来支付,还有的口粮也不够吃,另外就是社里的两个五保户也没保证,那些等待分配的农户每天都围着夏仁义的会计桌,说自己辛辛苦苦地劳动很不容易,如今却多劳不能多得,反而是懒人有懒福,论长道短,指桑骂槐,有些话撮到了李有根的短处,甚至有的人要求要退出高级社,他为此伤透了脑筋。 李有根敦促夏仁义多算两遍,夏仁义硬着头皮和出纳、保管核查了几个账薄,还是没有疏漏的地方。屋外,冷飕飕的北风吹得树枝呼呼作响,嘀嘀哒哒的雨点夹杂着豆大的冰粒从瓦片的缝隙里钻进来,让这里的空气更充满了寒意,火盆里的木碳燃得仅有几点火星,快要熄灭似的,桌上的马灯那被玻璃罩住的火苗在寒风中不停地摇曳,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脖子缩到了衣襟里,身子阵阵发抖。 李有根感到这事非同小可,总不能因此给社会主义脸上抹黑啊,这么下去怎么去巩固农业生产合作社?怎么去迎接社会主义革命的高潮? 李有根去找了新来的区长,区长说:“这不是你们一个社存在的问题,区里正在研究。” 李有根把区里的意见跟夏仁义和出纳说了,夏仁义说:“你去找一下李国梁书记,看他能不能想点办法。” 李有根说:“这一点我可没想到。” 于是,李有根便去了县城,找到李国梁向他汇报了社里的情况,李国梁听后,对他说:“这些问题的出现,一方面是说明我们工作中存在着一种右倾思想在作怪,另一方面是有些急躁冒进的趋向,象你们那个五百头猪场,就是搞形式主义,菩萨未成先塑鸟鸟,计划定得太高,没有充分考虑到自己社里的实际能力,所以工作不能做得太急,要记取教训,引以为戒。你回去叫夏仁义来一下,记得把社里的帐目带来。” 李有根在李国梁的带领下去招待所吃过中饭,便急冲冲地往回赶。 夏仁义随后就去了县城,李国梁看了夏仁义的帐目后,让他在县城等了一天,夏仁义不久就去了县财政局领了一百元的旱灾补偿款。 这个年,终于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