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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张小芸下午欢畅地回到学校宿舍,有两个公安局的同志正在等她,其中一位小芸很面熟,好象是哪次会场里见过,只见他从包里拿出一封介绍信,递给她,说:“张老师!我们是湘南县公安局派来的,我是周衡,他是许非,有一件事情需要向你作进一步的调查了解,请你协助我们。”跟他同来的许非让她先坐下,然后掏出笔记本开始了记录。 周衡向她简单扼要说明来意:“上个星期天,你们米市桥中心完小一年级教室的黑板上,出现了反动标语,内容直接是反对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周衡说到这里,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黑白的照片让她看。 张小芸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看得出是写着:“打倒毛主席万岁”,心里未免不寒而栗。 周衡接着说:“龙翔已被抓起来了,那两个写反动标语的学生,一个是米市桥中街的叫刘运成,一个是夏爱国。这两个学生你肯定认识,我们想问你的是,从你以前对这些人的印象中,是不是发现他们有一惯反党反领袖的倾向,这其中会不会有后台或者是一个反革命集团?” 张小芸听此一说,脑子里像要轰炸了一样,神经更紧张和慌乱起来,喉咙里像火一样烤,她喝了几口水,百思不得其解,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带着一脸的困惑说:“在我的印象里,这两个学生,星期天常给学校里送柴。” 周衡说:“是的,我们调查组发现,就是那天给学校里送了柴草后,他们才在黑板上写的。” 张小芸想了想,又说:“这两个人平常没有注意什么,好像对学校里的活动也蛮积极的,会不会有人。。。。。。” “是的,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我们了解到,刘运成的出身是中农,夏爱国是贫农,他们不可能去反对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这其中必定有后台,对龙翔这个人,你怎么看?” “龙翔是去年到我们学校的,我和他共事了一年,好象看不出什么。” “隐藏在我们革命队伍里的反革命分子是及其善于伪装的,目前蒋介石总是天天叫嚣要反攻大陆,时而派特务潜入到内地里来,他们就是要拉拢腐蚀年轻一代,上面最重视这一点。” “哦!”张小芸没有了开始时的紧张。 “龙翔平常有没有反党的言论?” “好象也没有听说啊。” “他一般跟哪些人有来往呢?” “在学校里跟他来往的都是熟人,他每周基本上都回家,他老家哪些人跟他有接触,我就不清楚了。” 周衡说:“上级领导都认同你是一个追求进步的青年,很有事业心,你在学校里几年了,都没出现过什么反革命事件,你一离开就有了,说明你的警惕性是蛮高的,对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是很有责任感的。所以希望你认清形势,分清是非,千万不要包庇和隐瞒,要主动揭发龙翔的一些问题,便于我们早点定案。” 张小芸说:“我会的,只不过是一时想不起来。” 周衡说:“也许是的,我们也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这段时间你要仔仔细细想一想,对我们定案有帮助的,就早点打电话或写信告诉我们,今天我们还要去省公安厅汇报一些情况,就先谈到这。小许!你把刚才的记录让张老师先看一下,然后签个字。” 张小芸看了一下许非写的记录,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突如其来的这场打击,让张小芸陷入深深的忧伤和悲苦之中,她是最讲究缘分的,当初龙翔分到学校时,她和他的相处,以及后来的被爱,都把这些看作是一种自然、一种缘分,没有丝毫的刻意和做作,在她的心灵深处,存有一份对龙翔的美好的幻想,一种近乎圆满的因果。本来一颗浮动的心总是希冀现实的美好,去寻求、去创造一个现实,面对一个虚幻,当虚幻破灭时,现实便承受着痛苦。真的不敢相信,分开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命运就把龙翔从天堂送入地狱。他们的爱情象肥皂泡彻底破灭了,她几次想放声大哭,又怕同学们看出些什么来,难言的痛楚在双眼弥漫着。 忽然,她心里又冒出另一个想法来,要不是李国梁把自己送到省师范学院进修,如果她还是象以前那样在学校里当副校长,那自己不也和象龙翔一样因逃脱不了干系而去蹲监狱了吗?她还能象现在这样仅仅是悲痛吗?她越想越后怕,心里面越来越感激李国梁,无形中他就象那大慈大悲的菩萨,处处给她一种暗示和保护,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她的心里带来了很大的安慰,她又有些庆幸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