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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早上,唐晓风一上班便接到范丽丽的手机短信。 范丽丽决定嫁给她的维族恋人。婚礼定在十一月二十八日。 范丽丽邀请唐晓风做她的伴娘。顺便带她浏览新疆风光。她知道唐晓风是个忠贞的浪漫主义。一直向往天山天池的神奇。 天山是唐晓风心中的圣地。游览风景旖旎的新疆是她已久的心愿。 想到再过二十来天就能游览自己向往已久的圣洁的天池,唐晓风的心情像风一般惬意。 她踏着轻快的步伐向化验室走去。 近一周来,唐晓风感觉特别困乏,食欲特差,一见到油腻的食物就恶心想吐。 她担心自己的肝功能又有问题了。她昨天抽血验了个肝功能。今天来要化验报告。 “梁老师,昨天的肝功报告出来了吗?”唐晓风向正在做尿常规化验的检验士梁玲问到。 “哦,在桌上。你自己找找,我忙着呢!” 唐晓风在一叠厚厚的化验单中找到自己的化验单。 化验结果显示她的肝功基本正常。只有甲胎蛋白指标高出正常值许多。甲胎蛋白是筛查肝癌的重要指标。但孕娠期的妇女也会出现甲胎蛋白生理性增高。 唐晓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检验结果。不祥之兆涌上唐晓风的心头。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医院后院草地边的凉亭里坐下。 甲胎蛋白指标的偏高无论是出于生理性或病理性对她都是不幸。 唐晓风反复对照自己的症状,觉得病理所致的可能性极小。倘属生理性的增高,自己可是怀孕了。 “怀孕?!我怎么可以怀孕呢?!不!不!我不可能怀孕?!一定是设备出了问题!”唐晓风疯了似的絮叨到。 这种心理反应,医学上称之为心理否认期。即病人不肯接受自己患病的事实,一般会有愤怒和焦虑的表现。 倘是在工作,唐晓风定会运用娴熟的心理护理技术为病人做好心理护理工作。但此刻不是工作,而是降临在自己身上不可发生的不幸。 唐晓风无法接受这个世俗所不能容许的残酷事实。 她呆坐在凉亭的长凳上脑子一片空白“还是问问贞然”她无意识的机械自语。 这段时间,住院病人特多。住院加床都加到走廊上了。 徐贞然刚从手术室转科至肾内科就逢上这样的“大好时光”。 病人多治疗也多。 今天,徐贞然带一名尚未取得护士执业证的新护士上治疗班。负责整个病区的治疗工作。师徒俩一上班便不停地配药,输液,接液体。 像两只轻盈白蝴蝶忙碌穿梭于病人之间。 今天,徐贞然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好像要有事发生。给病人作治疗的时候,她已经极力调节心绪。但眼皮还是不停地跳动。 果不然,这一早便接到唐晓风的电话。 徐贞然与唐晓风虽然极其要好,但工作时间两人见面只是相互招呼,极少扎堆聊个人私话。今天,唐晓风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才这样急着“召见”她。 徐贞然为病人上完液体之后,向同班护士做了简单交待后便匆匆赶往后花园见唐晓风。 徐贞然在凉亭的回廊上,老远就看见唐晓风焦急踱步的身影。 “晓风,结果还没出,先不要把自己急出病来”看着焦虑得几近发疯的唐晓风,徐贞然心疼地说到。 “这个月有没有来例假?”徐贞然向唐晓风问到。 “月经总是不正常。常常两三个月才一次。这个月例假期早已过了,还没有来。真是急死人了!”事到如今唐晓风已顾不得羞涩。她气急地跺脚说到。 “那也等做了尿HCG(妊娠试验)和B超后再说。别自己吓自己了。”徐贞然俨然长辈的口气,让唐晓风羞得恨不得有一丝地缝让自己钻下去。 “做检查,倘真是怀孕了,那还不把医院闹得底朝天?”唐晓风沮丧地说道。 “谁让你在本院做了?下午,我们一起请公休假到院外做不行吗?”徐贞然望着漫坡飞扬地芦花,若有所思地说道。 “都怪方玉儒这个老混账!”徐贞然愤怨地补充道。 “晓风,倘真是怀孕,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不敢想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打算告诉方玉儒吗?” “当然不能告诉他。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争气,而影响他的事业,破坏他的社会形象。”唐晓风几乎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了。 “不!不能这么便宜他。不管怎么说他都得为他的混账行为负责。”徐贞然不甘地说到。 “贞然,求你了,不要向他提起这事。否则,我会很难堪的。”唐晓风用哀求的语气向徐贞然说到。 “晓风,你这样为他着想他懂吗?他会感激你吗?天下几个男人主动为女人承担责任?!说不定他正巴不得你忘了那一夜,从此闭口缄默呢!依我看你还是把这事告诉他,让他为自己的卑劣之举负责。” “贞然,事业对于男人甚至比生命还重要,这样做定会毁了他的一生的” “你毁了他的前途?晓风,你别天真了!他的什么前途?你是说他那顶院长乌纱吗?他那顶破乌纱还能顶几年?就算还能顶它个十年八载的,也比不上你一生的幸福重要呀!晓风,你总是那么胆小。鲁迅曾经说过‘过分的老实就是愚蠢’我看你就是这样的人。。。。。。。”徐贞然愤然数落唐晓风的懦弱。 “贞然,不要说了。这事不用你担心就是。”一阵羞辱袭上唐晓风的心头,她懊恼地打断徐贞然的话。 徐贞然意识到自己对方玉儒的怨愤已经伤到唐晓风的自尊心了,她即刻收住话头,拥着唐晓风离开后花园。 下午,唐晓风和徐贞然选了一家职工医院做检查。 因为,一般职工医院与综合医院的业务往来较少,同行间的熟识也较少。这对她们来说较为安全。 唐晓风的尿妊娠实验结果呈阳性。 唐晓风顿觉头脑空白,四肢瘫软。 做B超检查的时候,唐晓风几乎是由徐贞然架着上检查床的。 “小姐,恭喜你怀孕了。放心吧!胎儿发育情况良好。” 躺在检查床上的唐晓风被医生的话搅得心绪如潮翻覆,惶恐,忧虑,幸福,茫然一同交集百感。她感觉脑子混顿如煮熟的浆糊。她理不出处事的思路,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夜幕已深,屋子里一片漆黑。 唐晓风心绪渺然地躺在床上。怀孕的惶惑令她的思维停滞,无法思想。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浮于汪洋的小船,任凭命运随波跌宕。 想到一条名不正,言不顺的无辜生命将要在世人鄙夷的目光中降临,唐晓风不敢想象今后的人生将是怎样地艰辛坎坷。 她决定下周就请公休假到外院做人流手术。 “可是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谁能替我签字呢?徐贞然?不,她不能冒充孩子的父亲。方玉儒?更不可能!邝书怀?不,不能让他知道这不光彩的事!”唐晓风躺在床上碾转冥思,她实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此刻,她非常渴望能够依偎在爱人的怀抱,让飘荡汪洋的心得到些许安定。 可是,这个想法对于她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奢求。因为,她不能将这件事告诉方玉儒。 她了解方玉儒的性格。倘她将怀孕之事告诉他的话,他定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绝不会让一个孱弱女子为自己承担痛苦。更何况唐晓风还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孩。为了良心的安宁,哪怕丢了乌纱帽他也在所不惜。 所以,她一定不能告诉方玉儒事情的真相。 唐晓风觉得爱一个人,就应该爱护他。当情感与现实发生冲突的时候,相爱的人们应该学会放手。放手是爱的另一种方式。它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情爱。 经过深思之后,唐晓风决定留下这个见证她与方玉儒的爱情的小生命。她要让这个鲜活的小生命延续她与方玉儒之间的“另类爱情”。 在当地生产是不可能的。必须离开小城,到陌生的地方将这个小生命带到人世间。 唐晓风在心底筛选理想的生产地点。 有了目标之后,唐晓风顿时觉得心底有了方向。 今后,她的生命不再仅仅属于她自己。从今天起,她与腹中的小生命成为天然联盟。在这条天然的联盟战线上,她要为腹中的“同壕战友”剔除一切阻碍他(她)临降人间的障碍。 母性的坚韧让女人的生命潜伏不可估量的力量和勇气! 唐晓风把自己的生产地定在新疆。 之所以,选择新疆,一是那儿有好友范丽丽,相互间有个照应。二是那边的卫生科技力量较内地薄弱,医技人才需求量较大,找工作相对容易。再是那儿是她神往已久的地方,是她心中的圣地,在那儿生活会愉快一些。 “嗯!就这样!”幸福而羞涩的微笑浮漾在唐晓风的清秀的脸上。 在圣洁的爱情及母性天性的指引下,唐晓风竟有如使者的神圣感。虽然,这份“神圣”为世人所鄙夷,但与瑰丽的爱情和珍贵的生命相比那些鄙夷就像沧海一粟,微渺得不足挂齿。 虽然,腹中的胎儿尚未成型,但初为人母的幸福感已经将唐晓风的母性的胸怀填充得密密实实。 珍惜生命的职业良心容不下她有半点否定生产的念头。 她那张秀美的小脸被初为人母的幸福晕染绯红,姣妍如花。 “丽丽,我决定跟你走天涯,下周就启程。”唐晓风毫不犹豫地给远方的范丽丽发短信。 “晓风,你真要来新疆吗?” “是的。难道你不欢迎?” “看你想到哪里去了?能在天之涯与你手足相携乃人生之幸事!但这里可没有铁饭碗端哦!因为,你不是计划内支边人员,到这里只能算聘用制员工。虽然,待遇与在编人员一样,但你可能一辈子都难入编。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还是考虑几天吧!现在就业压力那么大,铁饭碗很难找。你考虑清楚再作决定。”范丽丽对唐晓风说出自己的担忧。 范丽丽不知道唐晓风为什么突然决定离开家乡,到这陌生的天边地角来。她猜想唐晓风一定是有很大的人生起落,才会下定决心离开家乡。她了解唐晓风。她相信处事沉稳的唐晓风一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作此决定。 “丽丽,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追随你!你在那边等着为我接风吧!到时可是要把你吃穷哦!”唐晓风故作轻松地说到。 她极力提起兴致,以便让电话那端的范丽丽听不出她的情绪的异样。但过于沉重的语气还是泄露了她的忧伤。 “晓风,只要你能吃。我敢保证三斤手抓羊肉便撑得你找不见路!”电话那端,范丽丽也故作轻松的调侃到。 唐晓风不敢将自己怀孕一事告诉范丽丽。 唐晓风了解范丽丽。倘是她知道这事,她一定不会让唐晓风为这份‘荒诞爱情’付出终生幸福的代价。” 因此,唐校风决定暂时向范丽丽隐瞒这件事。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唐晓风便带着孤独的幸福入睡了。 唐晓风正睡得迷糊的时候,被手机的铃声惊醒。 “晓风,有大型车祸。你马上到科室里待命”护长电话传唤到。 唐晓风睁开眼看了看闹钟“唉!才三点。。。。”唐晓风一边低声嘟哝一边从床上挣扎起身。 在外科,半夜加班的事时有发生。所以,在外科不管白昼或子夜,也不管打雷或下雨,医护们接到命令即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科室加班,容不得半点怠慢。 唐晓风接到电话,仅十来分钟就赶到科室了。 科室其他人都还没到位。护长吴旖旎和方玉儒在护士站焦急等待抢救小组人员到位。吴旖旎在准备抢救器材和药品。方玉儒则用电话调度出诊现场的医务人员。 唐晓风立即穿上白大褂,与护士长一起准备急救用物。 “唐晓风,跟我出诊去!”方玉儒一边向唐晓风呼唤,一边疾步向电梯走去。 唐晓风忙提上诊箱跟在方玉儒后面。 楼下,救护车已在鸣迪等待。 唐晓风和方玉儒随出诊车一路呼啸。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医护一行来到车祸现场。 事故现场围满了围观的观众。 武警消防队和交警支队的干警们都已到达现场。 前面的路已经不能行走,救护车停在山腰边,方玉儒和唐晓风拿着急救器材下车。 方玉儒发现他们所处的山腰根本没有路下到坳底的事故现场。 车祸现场处在陡峭的山坳下。 方玉儒巡着探照灯的光向下俯瞰,只见一辆农用拖拉机正底朝天地仰翻在七八百米深的山谷下。在军用探照灯的能见视野中依稀可见兀立的尖石上挂着好些人。由于距离太远看不出他们伤者情况。凭借老急诊经验,他估计挂在悬崖上的遇险者至少有四五人已经一命呜呼了。 唐晓风和方玉儒在消防队武警战士的帮助下,借助消防云梯下到悬崖。 医护两人手提担架和诊箱相互搀扶下到事故现场。 医护两人一路检查悬挂于山崖的遇险者,有些人已是毫无抢救意义了。 医护两人搭档默契。 方玉儒走在前面检查死伤者,唐晓风则随后手持电筒为方玉儒照亮山路。 每发现一名死者,方玉儒总是虔敬而小心地用死者的衣服为其遮盖颜面。这是急诊科医护人员出诊在外的不成文惯例。他们认为这样做既符合中国的传统风俗,同时也是对死者的一种尊敬,让死者走得更有尊严一些。 “救命!救命啊!。。。。。。”医护两人在距离一具尸体不远的地方听到低低地呻呤。 唐晓风巡声找去,发现一名青年男子满身血污地匍伏在一个形似鸟巢的石臼里。 “水,水。。。。。。。渴。。。。。。。给我水。。。。。。。。。”年青人低呼口渴,想喝水。 唐晓风发现病人右侧股骨已有骨折,呈开放性骨折,一大截股骨白生生地裸露在皮肤外。由于失血和疼痛的时间过长,病人已有休克迹象。脉搏细速,四肢湿冷。 方玉儒为病人做了简单的体格检查。 “晓风,上瓶抗休克平衡液!”方玉儒呼唤唐晓风为病人开通静脉通路。自己则找来夹板和绷带为病人固定骨折。 唐晓风把电筒夹在肩凹上打照光亮为病人输液。 “麻烦你帮我把担架拿来!”唐晓风向身边的武警战士求助到。 方玉儒为病人做好简单的处置之后,立即观察周围的地形。思疑着如何将病人送到救护车上。 方玉儒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处于山的中下部,若逆行而上与停泊山腰的救护车会合,山势陡峭,没有可以攀援的地方,且四周一片漆黑,看来逆行而上是行不通的。只有考虑往山下抬病人了。 “照照山下!”方玉儒让武警战士用军用探照灯向山下探照去。 方玉儒发现山下是一块平坦宽阔的腹地,一条羊肠小路自山腹纵横穿越,可能是当地百姓往返山内外的交通主道。方玉儒发现腹地东面有个隘口,司机可将救护车开到隘口处等待医护。他们可以将病人抬下山,然后穿越山腹到达隘口与救护车会合。 “阳凡,把救护车开到山坳下来!——”方玉儒兴奋地向半山腰上的司机大声喊道,让司机把救护车开至隘口处等待会合。 方玉儒一手提诊箱,一手打探照灯,四名消防战士轮流抬伤员,唐晓风则捧着一只装着敷料的储槽随后。 一行人碰碰磕磕地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下到崖底。 下到崖底,武警战士两人抬担架,另外两人提物打灯,方玉儒和唐晓风则轻装随后。 军人终是军人,武警战士只需两袋烟工夫就将医护两人远远地摔在身后。 方玉儒和唐晓风依靠手电筒的光亮,蹒跚地行进在荒野中。 山地平坦而宽阔,离草葳葳,磷火闪忽,阴风凄恻,周遭死般寂然。在这样寒蝉凄历的山坳间夜行,别说女孩子,就是大男人也会惊骇得毛骨悚然。唐晓风偏偏是个夜盲患者,对脚下坑坑洼洼的山路根本无法看清。她顾不得羞涩,紧紧地拽着方玉儒的白大褂前襟,像个学步的婴孩跟随他蹒跚而行。 天边终于露出一丝曙色。 唐晓风放开方玉儒的衣襟,自己行走。 医护一前一后,默默行路。 每走一段时间,方玉儒便把唐晓风抛在后头。每当发现唐晓风被自己抛在后头,方玉儒又停下来等她。 走到腹地中央的时候,方玉儒发现唐晓风又被自己抛在老远的后头了,便停下来等她。 他在原地停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唐晓风的影子,便索性蹲在路边等她。 抬伤员的武警战士离隘口已是很近了,隘口那边已有医护人员和政府官员在等待。 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方玉儒抬头环顾四周。 南方的温暖使四季没有明显地节气交替。 眼下虽值秋季,山峦上仍有大块大块地盎然绿意。山地里蒿草高过人头,有的生机尚存,有的已见颓败,盛衰交错的蒿草让田野漫坡澄翠,色彩斑斓。 天空如洗,微朦翠蓝,宁静而清爽,绚烂的云彩衔着喷薄而出的太阳的光芒旖旎于天际。 正当方玉儒瞪着天空发呆的时候,唐晓风从蒿丛中走来了。 唐晓风迎着朝阳,从色彩斑斓的青蒿中走来,远远看去像一尊涂了金粉的蜡像白衣天使。 她的燕尾帽下的发髻,整齐端庄。秀丽的五官黑的黑如点漆,红的红如丹砂,微微上翘的欲说还休的朱唇尽显风流。 晨晖透过参差的蒿草映射成斑驳变幻的光影,唐晓风行进的身姿在晃动的光影下像一只轻盈翻飞白蝴蝶。 “多美的女孩!”方玉儒情不自禁地在心底轻叹到。 “院长,你自语什么?”唐晓风走到方玉儒跟前,笑盈盈地问到。 “哦!没说什么,在等你!”方玉儒自知失态忙掩饰到。 为了防止再把同伴抛在身后,方玉儒让唐晓风走在自己的前面。 彤霞若灿的清晨,绚烂的霞光随着唐晓风的颦举不停变幻,让跟随其后的方玉儒看得痴迷。 唐晓风沉醉在朝阳的煦暖中,她似乎忘了自己在出诊,一任思绪尽情飞扬,不时地向烟紫的远山投去深情的一瞥。 记得,有人曾说:女人优雅不优雅看背影就知道;奋进不奋进看步伐就懂了。 唐晓风两个特点都具备。方玉儒不知该为她套上哪个“标准”才更熨切。 方玉儒怔怔地望着唐晓风的姣好的背影。 这个美丽的影子曾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梦境! 然而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他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的想往了。 “晓风,你真漂亮!”方玉儒由衷地说到。 “真的吗?我怎么从不知道?”唐晓风转过身,露出无心无思的笑容,调皮的答到。 “嗯!真的!” 看着纯真无邪的唐晓风,方玉儒瞬间感觉一股暖流涌上脑门,热切和渴望又自心底油然而生。/ 他热烈地凝视唐晓风的黑白分明的眼眸。 唐晓风惊慌地回避方玉儒的热望。 看着惊若寒蝉的心上人,方玉儒怜惜地将她揽入怀抱,俯身用嘴堵住她的柔软的双唇。 这是一个热烈而霸道的亲吻,霸道得不许对方有半点地抗拒。 唐晓风顿感天旋地转。这是一种甜蜜的眩目。 她温顺地回应心爱的男人。 “哦!对不起!晓风。。。。。我不该欺负你。。。。。。。我。。。。。”当思想回归理性之后,方玉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即刻放开唐晓风,不停地向她道歉。 唐晓风惶恐地从方玉儒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医护两人继续向隘口走去。 唐晓风低着头默默地跟在方玉儒身后。 此刻,天色尚未大亮,加上蒿草葳蕤,方玉儒确信没有人看见他俩的亲密之举。 他心怀甜蜜地向隘口走去。 医护两人终于走到隘口。 隘口边救护车、消防车、警车、小轿车像长龙一般纵卧路边。 “哪个病人情况危急?!”方玉儒向接诊医护们高声呼唤到。 “院长,这儿有一个开放性股骨骨折的病人,伤情较重!”有人大声应答到。 “把重病人抬上第一辆救护车先走一步!”方玉儒大声应答到。 武警战士协助医护人员将病人抬上救护车。 “怎么没有护士?!”方玉儒发现救护车内只有医生,没有护士便向车内的医生喊到。 “没有护士!”救护车里的医生也高声回答到。 “唐晓风,你跟第一辆救护车回去!”方玉儒向唐晓风大声喊到。 唐晓风迅速登上救护车,随车呼啸而去。 唐晓风他们接诊的病人股骨呈开放性骨折。虽然已用夹板固定患肢,但担架的凹陷使病人的患肢仍难与身体保持同一水平。山路蜿蜒,路面坎坷,病人随着车身的震荡大声喊痛。车上没有可以托垫病人的东西。为了减轻病人的疼痛,唐晓风只好半跪着将自己的小腿托垫在病人的患肢下。 长时间的制动状态,令唐晓风两腿痛麻难忍。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将其安全送达院部,她只得咬牙坚持。 救护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回到院部病房。 病房早已挤满了电台记者。 记者要求出诊医护配合电台拍摄一组新闻。 此刻,唐晓风的腿脚又痛又麻,难以行走。为了配合电台记者完成新闻采访任务,她强打精神地站在方玉儒身旁让电台记者拍摄。拍摄最后一个镜头的时候,唐晓风忽然感觉喉头一阵津甜,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唐晓风,你怎么了?!”方玉儒不知所措地大声喊到。 唐晓风感觉耳边传来似幻似真,遥远而缥缈地呼唤。她想睁开眼看,却撑不开沉重的眼皮。两行清泪顺着她的清秀的双眼无声地流下。 “晓风,你醒醒!醒醒啊!”望着唐晓风的疲惫而苍白的小脸,方玉儒顾不得身份的禁忌,抱着她心焦地呼唤到。 这次的呼唤声让唐晓风感觉声音离得近了一些。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倒在方玉儒的怀里。他们的白大褂都让露水打湿了,衣服上沾满荆棘和泥浆,方玉儒的脸和手都被荆刺划伤了,殷红的血痕印在他的手臂上。 看见方玉儒,唐晓风不禁想起荒地里的狂吻。 方玉儒的焦虑让她感觉心里一阵温暖。可惜她不能将怀孕的甜密诉与他。 方玉儒的温润更加坚定了唐晓风生下腹中胎儿的信念。 因为,方玉儒是她恋慕已久的男人。正是这个温润的男人让她从懵懂的女孩蜕变成真正的女人,蜕变成孕育生命的勇敢的母亲。 为了这份诚挚而不为人知的“地下爱情”,她甘愿背井离乡。虽然,她十分清楚这个决定会给自己带来不可想象的艰难(她要付出丢失公职,成为打工族的代价。她将面临单身母亲独自拉扯孩子的艰难。)但是,为了给爱情留下生命的见证,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