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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敬爱的‘南丁格尔’,忙些什么?我们在辉煌KTV唱歌,邝书怀力邀“偶”光临。赏个光,马上打车过来!”是徐贞然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徐贞然不容商量的语气让唐晓风丝毫不敢怠慢。 唐晓风谁都敢得罪。惟有徐贞然,她得罪不起。 唐晓风知道徐贞然要撮合她和邝书怀走在一起。 个中有两个因素。一是因为邝书怀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二是邝书怀与吴峥嵘是铁杆哥们。倘是唐晓风与邝书怀走到一起,他们这两对好朋友就可以“亲上加亲”了。 唐晓风非常清楚徐贞然的用意。但是,她的心里已经装有方玉儒,她与邝书怀之间的交往只能向友谊方向发展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晚还是要给徐贞然面子。否则,改天不知被她如何“收拾”! 唐晓风简单收拾之后,便出门了。 唐晓风透过公交车车窗,饶有兴致地欣赏夜间的街市。 此时,正值夜市的黄金时段。街上人流熙攘,广告灯箱,店面招牌闪烁着五光十色的流光艳影。为街市平添几分溢彩繁华。 “啊呀!我的钱被偷了!”坐在公交车前排的老头儿失声惊呼。 随着老人的惊叫声,乘客们纷纷下意识地摸索自己的口袋。 “啊呀,老太婆,你叫我怎么给你买药了罗!”老人摸着干瘪的口袋欲哭无泪地呜呼到。 “大叔,是你!你家阿姨呢?”唐晓风认识丢钱的老人。她在门诊做导医的时候,老人常领老伴到门诊拿药。 “小唐是你!这几天,老太婆走不动了。我替她到门诊拿药,不知什么时候钱夹被贼偷去了。这让我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呀!” “大叔,我陪你到门诊拿药吧!” 丢钱的老人是一名退休干部。祖籍河南。五十年代响应国家的号召,南下参加支边建设。老伴是一名下肢残疾的支边干部家属。两个老人均年逾八旬。他们的四个儿女对养老责任相互推诿,谁都不愿赡养父母。夫妇俩人靠着丈夫的微薄的退休金相依度日。 唐晓风为老人交费领药之后,随老人到家看望他的老伴。 在一幢破旧的民房里,唐晓风见到老人的老伴。 老太太已不能下地活动,吃拉都在床上。 环顾四壁,这个家用“家徒四壁”四个字来形容丝毫都不夸张。 已是深秋,老太太还垫着凉席睡。一张破旧的毛巾被既当垫褥又当盖被,皱巴巴地塞在老太太的身体下。积满尘埃和污垢的蚊帐发出一股难闻的味。眼前的凄凉,让唐晓风难过得偷偷地淌泪。 喂完老太太吃药,唐晓风辞别了两个老人。 临走前,她给两个老人留下身上仅有的两百元钱。 “来得这么晚?!”徐贞然满脸不悦地审问唐晓风。 “我身无分文,只得走路来。” “身无分文,鬼才信你!一定是跟谁约会去了。把我们这儿当作下半场了!”徐贞然不依不饶地纠缠唐晓风。 唐晓风知道今夜倘不能给徐贞然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定会纠缠不休。于是,便把路上的插曲一股脑地倒出来。 邝书怀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唐晓风讲叙路上的插曲。 要不是唐晓风一大活人立在他面前,邝书怀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善良的女孩。 都说当代青年缺乏的不是信息和智慧,而是一颗感恩的心。邝书怀从平日办案接触的不良青年身上看,他觉得此观点真是理所必然的论断。但是,唐晓风的作为否定了他的观点。 在唐晓风的身上,邝书怀看到了当代青年的热情善良和坚韧自信的品质。他打心底仰慕这个貌似柔弱,实则刚强的女孩。 “书怀,发什么呆?快过来陪晓风唱首歌。今晚你俩可是主角哦!要知道,我为玉成他人之美才舍命陪君子呢!” 徐贞然挥手向邝书怀大声嚷到。 “唱什么歌?” 邝书怀的思绪被徐贞然惊扰中断,一时回不过神来,应付式地回答她到。 “男女声二重唱,《该死的温柔》!” “《该死的温柔》,好!书怀,你被晓风的那该死的温柔缠上了吗?”吴峥嵘笑着对邝书怀问到。 “你这该死的温柔。。。。。。。让我心在痛,泪在流。。。。。。。”邝书怀一边唱一边用含情的目光注视唐晓风。他在用歌声向唐晓风传达恋慕之情。 今晚,方玉儒回到家已是十一点了。 说是“回家”,其实“家”已不是家。因为,没有爱的家庭,纵是修饰得再豪华都不算是真正的“家”。充其量是个漂亮房子而已。 妻子已离世。儿子在省城读大学。如今,这个曾是人气兴旺的家已成了清寂的空巢。 空巢的清冷令方玉儒深感凄寂。他害怕回“家”,害怕回家 面对孤灯只影的凄寂。 为了摆脱寂寞,方玉儒只好拼命地工作,待累得疲惫不堪之后,回家倒头昏睡。 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会早早地回家。把家里收拾一新,然后枕着回忆的甜美酣然入眠。 今天,他无法枕着回忆入眠了。 两起医疗官司都将在这两天开庭。他得赶阅辩护材料。 在诊疗市场尚未规范的今天,医疗官司像悬在院长们额上的利刃。尤其,近年医疗官司在数量及赔偿金额上均不断飙升的情况下,院长们对医疗官司的担忧几乎到了恐慌的状态。 方玉儒觉得造成医患关系紧张的根本原因是医患间的互不信任。 由于缺乏信任,医院为了保全自己对某些疾病的轻微症状可免除的辅助检查项目一律教条地按照教科书的诊断要求一一做下。 大家天天埋怨看病贵,医患间互不信任造成的医疗资源浪费却没有人看得到。 令人担忧的是紧张的医患关系让医生惮于风险,对一些高难度高风险的手术或抢救不敢冒险去做。这不仅影响医学科学的发展,同时还溟灭了患者生的希望。而这些深层次的问题只有从事临床工作的医生才看到。 当医患纠纷发生时,为了不给医院带来更大的负面影响,院长们只好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而医院的消极却给极少数人钻了诊疗市场尚不规范的空子。所以,便有了“要想富,闹医院”的说法。 今天,这起意外事故更是让方玉儒有说不出的无奈。 腹外科一名年仅二十的女孩阑尾切除术后第三天,为琐事与男朋友拌嘴,一时丧失理性攀爬护栏从十二楼跃身而下,当场一命呜乎。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方玉儒赶到现场的时候,病人已经没有呼吸和心跳了。 正值花样年华的清秀可人的女孩仰躺在地板上,面色苍白,殷红的血自口鼻汩汩地涌流,手术切口也崩裂开了。 眼前的惨景,让方玉儒顿感脑子一片空白:“这下,家属不知要怎么闹才肯罢休!” 果不然,下午,病人家属把医院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 三十多号人,个个气势汹汹,怨火难平之态。 “你们是什么破烂医院?你们是怎么保护病人的啊?!我女儿好好的走进来,最后却是横着回去!作为人民的健康卫士,你们究竟保护人民的什么?!”女孩的父亲态度强硬地说道。 “建院五十年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震惊。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不希望病人发生不测。但事情既已发生,我们只能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面对事实,将损失降到最低点!”方玉儒耐心地向女孩的父亲解释到。 “不管我女儿的死因何而起。总之,我的女儿没了,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 “兄弟,我也是个有孩子的人,我理解你这份为人父的心情,也同情孩子的不幸。但事已发生,一切都无可挽回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够做的是为孩子做好善后。我相信事情一定会处理妥善的。。。。。。。”方玉儒的语气同情而诚恳。 “什么妥善处理?你的所谓妥善,不就是赔钱吗?你以为我在向你卖女?!现在,多少钱都买不回我女儿的性命了,你懂吗?!”未等方玉儒说完,女孩的父亲就愤怨地打岔到。 “鸟医生,别跟他罗嗦!大伙给我砸了!今天不砸他个稀巴烂老子不姓侯!”一中年黑脸大汉向人群挥手,做了一个砸的动作。 “对!砸!砸!砸烂这个破医院,吃人的医院!” 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奔到人群大声喊到。 黑脸膛的汉子见大伙还在发愣,便大声喊道:“你们还愣什么?砸呀!不敢砸的是龟孙!” “你给我住手!你以为打砸就能解决问题吗?!你的野蛮只能把事情弄得更糟糕!”方玉儒试图阻止黑脸汉子的打砸。 “院长,危险!”杨逸眼瞧铁锹便要砸到方玉儒的头,一把将他扯开。铁锹打到杨逸的额门,鲜血顿涌。 “杨主任!”看着血流满面的杨逸,方玉儒惊骇地大声喊到。 “杨主任,快回病房!”方玉儒扶着杨逸正要走出办公室,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从操场那边传来。 “天啊!你们看啊!医生把活人抬到太平间了!”一个悲声哀号的女声从操场边传来。 大家立刻被哀号声吸引过去。 楼下不远处,一对医护推着一辆放有尸体的平车向太平间走去。 一个头发零乱,衣衫不整的中年妇女匍匐在平车上哀声号哭:“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啊!救救他!让我以母亲的名义求求你们!” “阿姨,孩子伤势太重了。汽车从孩子的身上碾过,把他的肝脾都压碎了。从来没有希望病人死的医生呀!孩子走了,我们同样难过!”医生试图将这个悲伤的母亲从尸体上扶起来。 “不!不!我的儿子没有死!他没有死,你们不能送他到太平间!你们怎么能把活人拉到太平间呀?!” “阿姨,孩子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你看,你看!他的手还暖着呢!你怎么说他死了?!你见过温暖的死人吗?!不信,你摸摸!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呢!你怎能信口雌黄地说他死了?!” “阿姨,人死后,尸体需要七八个小时才完全冰凉。” “这些我不懂,也不想懂!我知道我的孩子还活着,你们不能把他拉到太平间!”妇人执拗地说到。并用尽全力匍匐在平车上,阻止医护的前进。 “孩子,别怕!有妈妈在,你不用怕!妈妈永远保护你!”可怜的母亲悲伤地抚着孩子的脸庞,喃喃自语。 突如其来的横祸使她无法接受孩子在瞬息间夭折!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景令观者涓然泪下! 医护两人扶着平车进退不能。同情而尴尬地看着悲痛欲绝的死者的母亲对着已故的孩子喃喃自语。 “看哪!这是什么医院?!竟连活人都敢送太平间!你们说这还是不是人民的医院?!人民医院为人民!可他们做了什么利民的事?!他们只会做一些刮民膏搜民脂的勾当!”刚才挥手叫人打砸医院的黑脸汉子“义愤填膺”地对说到。 “就是!这种害人医院要来干什么?还是砸了罢!”人群中一个声音尖厉的女人附和到。 “请大家听我说一句,大家这样打砸医院,终究解决不了问题!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允许病人随意打骂医务人员的!中国的医生用最少的钱为最多的国民治病,这是世界绝无仅有的奇迹!我们应该尊重他们才是!病人闹医院既不是解决医患纠纷的办法,也不是正常的现象。那些认为大闹赔大钱,小闹赔小钱的医闹思想绝对是错误的。医院不是“保险箱”,生老病死是客观现象。医生的主要任务是尽最大的努力,用现有的医疗条件和技术,尽可能少的价格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只要医生尽力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大家应该给与理解。所以,现在大家必须冷静下来,通过真诚而有效的沟通寻找解决问题的途径和措施。这才是大家共同的目的和心愿!”方玉儒站在凳子上,向人群大声说到。 他的一番危言谠论震动了大部分人。 人群开始安静下来。 女孩的父亲见人群忽然安静下来,担心好不容易营造起来气势就此冷下来。便冲到人群前,大声喊道“大家别听他瞎说。医院什么时候不是说的比唱的好,最后还不是专拣贵重药开?倘是‘钱到病除’倒也罢。可老百姓往往是钱也花了,人又没了!大家说,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人群再次骚动。 病人家属及一些看热闹的人再次涌进医院办公室。 率先冲进办公室的两个男青年手持钢管向电脑扫去“嘭!、嘭!嘭!”桌上的电脑接二连三地发生爆炸。两个手持钢管的汉子则挥舞铁棍乒乒乓乓地狠砸门窗,一时间玻璃碎屑到处乱窜。两名保安试图上前阻止他们的野蛮行为却被五六条大汉架着出来。其中两汉子抽出随身携带的木棒欲殴打保安,被同伴阻拦了。 女孩的父亲气焰嚣张地指着方玉儒的鼻子大声谩骂。办公室里的女同胞被这些人的野蛮行径吓得惊惶号哭。。。。。。。。。。 场面一片混乱,哭声、喊声、打砸声相连相应。 杨逸见事态已无法控制,便拨打“110”急警电话求助。 在警察的干预下,事情终于平息。 虽然,事情已经结束了。但女孩像一只折了翅的小鸟仰躺地板的姿态给方玉儒留下深刻的印象。 透过这张满含幽怨的年轻的脸,他看到了另一张年轻的脸庞。那是一张如花的面庞,她的纯真的笑容下隐藏着一颗善良的心。他对这颗年轻的心充满歉疚。 他迷恋她的美丽却迫于世俗的压力,不能向她表露心迹。 虽然,方玉儒非常清楚唐晓风在他心中的分量。但他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对唐晓风纵然有再多的爱恋也不可能走向她。 很多时候,世俗的压力使人们不得不压抑人性本真的一面。 方玉儒觉得要走向唐晓风的确还需极大的勇气。 第一,接受唐晓风,他对不住逝去的方华。而且儿子也不可能接受一个几乎与自己同龄的“妈妈”。 第二,两人的年龄差异十几岁,这份忘年之恋得不到世俗的认可。届时,社会舆论定会攻击唐晓风。说她为找靠山而不顾廉耻地以出卖色相的手段攀附院领导。方玉儒不愿看到心上人受到诽谤和伤害。 一段时间以来,欲念的感性与道义的理性缠绕成一团没有头绪的乱麻,让方玉儒陷入斩不断,理还乱的惘然。他不得不借助加班弄得疲惫不堪之后,回家倒头昏然入梦。 第二天,继续面对一大堆繁杂的工作。 生理的疲惫及情感的煎熬使方玉儒瘦了许多。 他自感精力已不如从前,锐气也削减许多。上任之初的那种豪情激荡的心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 现在,他最大的愿望是抓好医疗质量,杜绝医疗事故及纠纷。还有职工的福利能有所改善。 医院就像一台大机器。 院长是这台大机器的操作手。 操作手的意志既能使这台大机器高效运作也能使其瘫痪。而这台大机器的运作情况如何要看操作手的智慧和品质了。 所以,新形势下的医院院长不仅需要深谙政治经济,还要具备前瞻意识。 自当上医院这台大机器的操作手之后,方玉儒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属于自己了。如今的他更像一台持续高速运转的机器,该不该停下来或是何时停下完全由不得他的个人意志。因为,一千多号职工的命运都握在他的手里待他帷幄运筹! 每天忙不完的公务很累人。但最累人的要算没完没了的应酬。 在那些应酬的场合里几乎每个人都被迫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在这里情人之间看到的只是肌肤之亲而不是爱情。因为,这儿的痴男怨女都戴着坚固的防弹面具。这种面具具有“选择性绝缘”的功能,它遮挡的只是灵魂而不是肉体。情人们的身体完全可以肆意放纵,但心灵却包裹得文风不透。 每当身处这样的环境,方玉儒觉得自己的灵魂是那样的龌龊卑劣。这种卑劣感令他如芒在背,忐忑不安。所以,若不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他很讨厌涉足这种场合。 繁忙的工作使方玉儒非常珍惜闲暇时光。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喜欢枕着满屋清辉肆无忌惮地思念那个值得自己思念的年轻女子。 今夜,方玉儒整理完资料已是深夜一点钟。 他站起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随手撂翻了手边的报纸。 一篇名为《为认亲骨肉,乱性局长甘丢乌纱帽》的文章吸引了他。 他拿起报纸细细浏览起来。 文章讲述一局长大人酒后乱性,稀里糊涂地与照顾病妻的小保姆发生两性关系。谁知年轻的小保姆生育能力特强,仅是一次欢愉就“中奖”怀孕了。保姆的家人为避闲,忙将小保姆送回乡下。 九月怀胎,小保姆为这位局长大人产下一女。而这糊涂的局长大人对自己酒后淫乱一事毫不知晓。 时过四载,局长大人下乡至小保姆所在的村落见一名村中玩耍的女童长得酷肖自己。经打听方知女童竟是自己的酒后乱性的孽种。看着活泼可爱的亲生骨肉,这位局长大人无法承受良心的鞭鞑,经思想斗争后,他诚恳如实地向组织检讨自己的“罪行”,并辞职还乡认领和抚养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样的结局让人说不出喜忧。但个中的人性的善良面令人慰籍。 方玉儒看罢报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丝忧郁从他心底掠过。 今年的秋老虎出奇凶猛,三十摄氏度的日温使满屋清辉也难息昼间留下的热情。 炎热令方玉儒焦躁。 他不停地呼气吸气,每呼出一口气,心窝便得到片刻地清凉。他在断续地清凉里昏昏入梦。 朦胧中,方玉儒看见方华向他款款而来。 “方华,你从哪里来?”方玉儒向方华轻声问到。 方华没有言语,转身飘忽而去。 “方华,你去哪里?你别走,等等我!”方玉儒焦急地向方华狂奔去。 方华背向他,终不作答。 “方华,你知道我多么渴望有个安逸的家!渴望看到你的长长的发辫!。。。。。” 方华转过身深情地望了方玉儒一眼,无奈地轻叹一声,消失在荒渺的夜色。 “方华!等等我!。。。。。”方玉儒悲凉地呼唤方华。生怕这一别又是永远。 “玉儒,救我!玉儒,救救我!。。。。。。”方玉儒忽然听到唐晓风凄厉的呼唤。 他巡声望去,天哪!晓风竟躺在血泊中!下体一股鲜血正汩汩地涌出身外。 方玉儒立即上前抱住血泊中的唐晓风。 “玉儒,看哪,我们的孩子。”唐晓风羞涩地指着下体。 面苍如纸的她身体软得像根煮熟的面条。她费力地向方玉儒挤出一丝凄然的笑。 方玉儒低头向唐晓风的下体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恐万分。 只见唐晓风的下体有一只毛茸茸的胎头正努力地向外探索。 看来分娩并不顺利,胎头随着她呼吸的节律起起伏伏,欲冲涌而出。 身边没有任何接生的器械,方玉儒只能为她徒手接生。 “哇哇——”随着响亮的啼哭声,新生命历尽千辛呱呱落地了 “晓风,是个女孩。和你一样漂亮呢!。。。。。。。”方玉儒双手捧着呱呱啼哭的粉嫩的婴孩欣喜万分地对唐晓风说到。 血泊里的唐晓风无声无息。 方玉儒回过头来,只见唐晓风面色苍白,鲜血汩汩地自下体喷涌而出。流到地上的血液已然凝固。 “晓风,你醒醒呀!你怎么了!”方玉儒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抱着唐晓风惊恐而凄厉地呼唤到。 一丝微笑凝固在唐晓风的苍如白纸的脸上。 这是一种母性的无畏的笑容!这笑容令人感动得肃然起敬! 一个新生的生命代替一条青春的生命。方玉儒怀抱了无声息的心上人,悲切地唤道:“晓风!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啊!” “晓风!晓风!——”方玉儒感觉心口一阵绞痛,倏然被梦里的惶恐惊醒。 豆大的汗水渗满他的额头,梦境里的痛楚仍在通身碾转。 方玉儒摸摸冰凉的额头,喃喃地唤了一句“晓风”又沉沉地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