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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夜盗(下)
思令狐决,命必先不断! 而这些……都是没保住命的人…… 尸骨和花蛇并不是与东墙相连房间仅有的两样东西…… 暗褐色光滑无痕的箭身,上好的佳木箭头,凋零却仍显高贵的红羽箭尾,胜似一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横插在这些白骨和花蛇之间,戏谑着这些人的不自量力。北墙荔枝大小的洞,正是这些艺术品的原本的栖息地…… 乐不断,箭不断;乐断,箭亦不断! 一旦楚流邪催动短笛,一旦音乐响起,北墙的这些艺术品便不再是摆设,或许,它们本身就是些嗜血的生物……一旦开始,就必须坚持到箭自动停下。 最终,箭断,乐才能断! 纷乱排列的洞口,无法预知的轨迹,蝶舞不相信楚流邪能一边吹笛,一边躲过乱箭—— “楚流邪,若是到这里面吹呢?”蝶舞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地方,“到这里吹根本不用躲避这些飞箭!” “你要是想让我陪你你就直说,不要讲的好像你很关心我似的!”楚流邪冷嘲道。 “你……” 蝶舞为了证实楚流邪错误的推断,狠了狠心,一脚踏进散发着腐气的死亡阵地,“谁……谁说我害怕了,我……我这不是站在这里了吗?” “不打自招!” “……” 蝶舞懊恼的想咬下自己的舌头,她到底在干嘛?他妈的,都是这些该死的蛇,搅乱了她的思维。虽然对这些东西恨之入骨,但她还是没那个胆量上去踩死它们。 “花蝶舞,如果真像你说的可以不用躲避飞箭就能拿到令狐决的话,这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白骨了……”楚流邪抚摸着北墙上的箭孔,突然,他邪魅的一笑,“花蝶舞,仔细看好了!” 绛紫色长袍无风自鼓,墨发飞舞,楚流邪足尖点地,推开北墙,滑到房间中央,淡蓝色的眸子瞬间加深了颜色,噙笑的双唇覆上透明的短笛,刹那间,尖锐刺耳的笛声划破束缚着艺术品的包裹…… 蝶舞忘记了周围腐败的尸骨,忘记了那些肥胖恶心的花蛇,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看不清楚…… 一点儿也看不清楚…… 箭速太快了,她只能模糊的捕捉到一丝飞快游走的淡紫色。 金戈铁马,铮铮踏骥,狂风怒吼,撕裂的战旗,残酷的喊杀声,一切,都在胸口艳丽的绽放…… 蝶舞感觉好像有什么利器插进了脑中,搅得的她头疼欲裂,可是,她喊不出声,任凭锋利的笛音灌注于耳,黑暗一点点的侵蚀她的视觉,突然,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顿时,眼前豁然开朗,楚流邪绝美的面容映入眼帘—— “你还好?” “你怎么没死?” “……” 好奇怪的对话,楚流邪对此很无奈,当他看到蝶舞蹲在地上一脸痛苦时,他好几次想要降低乐速,抽离一点儿内力,可是对面的箭根本体会不到他的心情,反而变本加厉打乱自己的轨迹,让他分不得一丝神。终于,箭停了下来,他也看到了蝶舞吐的那一口鲜血。好心问她怎样了,她却期望着自己死…… 其实,蝶舞也不是期望着楚流邪死掉,只是她太震惊了,她真的想不到在这样的杂乱的箭速下,还能有人完好无损…… 蝶舞缓慢的站起身来,当她看到南墙时,怔住了,“这是……” 本来空无一物的南墙飞箭入土三分,排列有序的飞箭就好像…… “乐谱?”蝶舞不敢置信,这些箭排列成的图案太像隔空大陆上的乐谱了。 “嗯!这是已经绝迹的‘北刹’,在外流传的只有一半,我也是吹完之后才发现的!” “你真当我是傻子吗?哪有人不知道曲子是什么还能吹出来的?” 话刚说完,蝶舞立即倒抽一口冷气,她将目光再次投向北墙。 果然…… 在二十一世纪,有一种灯叫声控灯,跺脚,干咳,不管怎样,只要能弄出足够的声响,灯就会点亮。二十一世纪还有一种喷泉,叫音乐喷泉,喷泉随着音乐高低起伏,缓和平调,迸发高潮。 在隔空大陆,令狐家的地宫里,有一种机关,暂时还不知道名字,它射出的箭组成一首乐曲,叫‘北刹’,想要破除机关,就必须用指定的透明短笛跟上箭射的速度,吹出‘北刹’,并且还要凭着身体的灵活性,躲过已放出的飞箭。 在二十一世纪,人们在惊叹声控灯和音乐喷泉这种高科技产物的同时,还深深的敬佩着发明这些东西的科学家。 在隔空大陆,如果人们听说了这种机关,并且知道有人已经破除了它时,女人或许会为如此厉害的人物高声尖叫,男人或许会以他为目标,拼命的追赶。而花蝶舞,用她二十一世纪独到的目光看到是机关幕后的科学家! 而且,这还只是首关! “看来,你也发现了呢!如果我再告诉你,我若是吹错了一个音符,就会乱箭齐发,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闻言,蝶舞面无表情的扭头对上楚流邪的深眸,“我会谴责上天,为什么没让你吹错那个音符!” “嗤!”楚流邪轻笑出声,“你还真不让我失望,总是在危险的情况下表现出你冷静的勇气!” 蝶舞知道,他在嘲笑她。她也知道,她不能再反驳了,正如他所说,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下一步是什么?”蝶舞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头,既然箭已经射完了,曲子也已经吹完了,那这环境也太过安静了! 闻言,楚流邪皱了皱精致眉毛,他不动声色的将蝶舞拉到身边。 其实,有的时候,一个细微的入不得眼的动作很可能就会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就如现在,蝶舞心里很是感动,她很自然的认为楚流邪虽然处处针对她,但在这种境况下还是很够朋友的保护她。 但是,当她的肩膀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瞳孔逐渐放大,意识渐渐模糊,自嘲扯开唇角时,楚流邪眼底的惊慌在她心里,一文不值…… 干净素雅的云雀刺绣棉被,轻轻的盖在一面色苍白的女子身上。女子紧皱的一字眉,蝶翼般浓密的睫毛汗迹点点,偶尔微动的唇角无一不显示她正在被痛苦侵蚀。 “不好了,脸越来越白,黑气越来越重了!”大花扑通一声跪在独孤光夜面前,“独孤前辈,求求你,救救蝶舞,她快不行了!” 独孤光夜一脸阴沉,他紧紧的盯着站在窗前背过身绛紫色的修长身影,“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许久,那抹身影都没动一下,只有被微风拂起的长发还能带来他的一丝气息。 “楚流邪,花蝶舞是活蹦乱跳着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却是这幅摸样,难道你不觉的应该为此负责吗?” 冷笑,在如此压抑伤悲的环境下显得是那么的突兀,“人是不是上了年纪都容易记性不好?甚至忘记了过去的自己?独孤,我能给你带个活人回来已经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你的得寸进尺只会加深我对你的厌恶而已!” “带个活人回来?这个活人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你们的事了,与我无关,我的时间宝贵,先行告辞!” 直到最后,楚流邪都没有回头…… 独孤光夜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蝶舞,握了握拳,踩着那阵薄荷香气,飞速的掠过窗口…… 大花呆呆的望着窗外流逝的身影,许久,她从地上站来,来到床边,盯着紧握蝶舞双手的唐傲,问道:“现在怎么办?” 唐傲缓慢的松开蝶舞的手,轻柔的试过她额前的细汗,“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 望着唐傲毅然决然的眼神,大花心底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暖雨楼前—— “你还要跟多久!”冰冷的话语透着一丝杀气。 “流邪,影儿的事……” “闭嘴!你根本不配提起她!”呼之欲出的愤怒浸染着楚流邪的双眸,“当初在三品茶楼我就恨不得杀了你,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不介意用暖雨楼做你的墓地!” “流邪,影儿不希望你见死不救……”剩下的话语,哽在喉间,搅拌在一口血液里,顺着食道,落回腹中…… “独孤,我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 东方鱼肚泛白,勤劳的人已经在为新的一天忙碌准备,独孤光夜闭着眼睛,颓败中夹杂着诉不出的凄苦,终于,压不住的血丝沿着嘴角流下…… 小丫头,我该如何是好…… 暖雨楼角落不起眼的房间,紧闭的门窗遮住了即将到来的黎明,沉重的呼吸显示着室内人的极度压抑,突然—— 极其清脆的陶瓷碎裂音突兀的响彻在暖雨楼内,晚娘的心也在这一刻差一点停止跳动,她猛的推开门,心痛的一声‘公子’换来的却是楚流邪冷冷的一声‘滚!” 她犹豫的站在门口,想要再向前迈近一步,一阵掌风夹杂着内力向她袭来,若不是吟枫及时的将她转移,恐怕,现在的她已经成为废人了。 “滚!” 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下,她低着头,转过身,踉跄的脚步,越来越远…… 吟枫仍是清清淡淡的,当他准备退下时,楚流邪沙哑的声音响起—— “吟枫。” “属下在!” 他顺手抛过一个黑桃木匣,“四合院,交给独孤光夜,他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一向没有表情的吟枫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他便领命出发。 楚流邪打开窗户时,朝阳已经露出半个脸庞,他静静的站在窗前,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一个笑容,一个很深的,自嘲的笑容。就是这个笑容,让他感觉到从没有过的惊慌…… 花蝶舞…… 细微的声响将那个笑容打散开来,“吟枫,怎么样了?” “公子,她已经用不到了……” 呼吸猛的一滞,夹杂着内力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