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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裴晓雾在陪妈妈逛街,她每次回湖南必定会给妈妈买衣服的。满载而归的母女俩,在回家的路上意外的碰到刚从酒楼里走出来的陈帆。令裴晓雾震惊的是,吴晓光竟然跟陈帆肩并肩的走在一起。十几年没见过裴晓雾了的他们,刚见面的那一刹那,他们三人全都呆住了,只知道愣愣的站在原地犯傻。 过了好一会儿,满脸震惊的晓光才想起来跟裴妈妈打招呼:“伯母,和晓雾逛街呀。”听见这声伯母,木然的陈帆如梦初醒般的跟着叫道:“伯母。”他叫完后就不知不知所措的站在那,两眼呆呆地望着裴晓雾。裴晓雾那深遂的的眼光只在陈帆身上停留了半秒,就非常不自然的投放到了远处。裴妈妈则只顾着跟晓光说话,连眼尾都没扫过陈帆。听到陈帆叫她时,出于礼貌,裴妈妈倒是勉强的答应了一声。 这样的重逢,没法让人从容不迫的面对。除了裴妈妈以外,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和不安,窘迫的局面实在令人难受。还是晓光打破了这令人难受的局面,他笑着对裴晓雾说:“晓雾,这么多年没见过你了,我想请你吃餐饭。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不知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晓光的笑声,由于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 裴晓雾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晓光。“现在?你们不是才刚从酒楼吃完饭出来吗?”晓光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呵呵,你看我,遇见你太开心了,都激动到胡言乱语了。我本来是想说今晚请你吃饭。” “如果你只请我一个人吃饭的话,我想我会答应你的。如果还要请一些无谓的人和我一起吃饭,我是肯定不会去的。”裴晓雾说完故意扫了一眼陈帆。 晓光尴尬的看着一脸难堪的陈帆,左右为难的说:“这。。。。。。”当着陈帆的面,他支支唔唔的开不了口。陈帆见了,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心,他装作不介意地说:“没关系,我改天再请晓雾吃饭吧!” 裴晓雾不想见到陈帆,更不想给他任何机会。她冷漠地看着陈帆,沉着脸生气地说:“谁答应给你机会请我吃饭了呀?!”她说完就转身对裴妈妈说:“妈,我们走吧!”裴晓雾边走边头也不回的跟晓光道再见:“光光,晚上见!” 裴晓雾就这样走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陈帆久久的凝望着裴晓雾的背影,霎时间无限酸楚涌上心头。往事如潮水般的涌现在陈帆的眼前,从前的一幕幕,就象放电影似的在他脑海中不停地上演。 晓光轻轻地拍了拍陈帆的肩膀,安慰他:“别想太多了,晓雾也许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在没心里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你吧。”他见陈帆没什么反应,就接着说:“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再打电话给我。”心情振奋的晓光没时间理会陈帆,他正沉浸在跟晓雾相约吃饭的喜悦里。这一对多年前的情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晓雾的远走高飞,已经同病相怜到冰释前嫌了。 陈帆一边开车,一边回忆起跟晓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一起去蹬山,他背着穿上牛仔裤的晓雾,蹬上高高的山顶;兴奋的他抱着快乐的晓雾,飞快地旋转着,愉快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里;他们每次吵架,晓雾都嚷着要跟他分手。有一次,倔强的晓雾不顾他的阻拦,跑进大雨里淋了一个小时。结果第二天就病了,还一直发高烧,吓得他手足无措地把她送进医院;还有。。。。。。太多太多的往事,令陈帆难以忘怀。那时候的陈帆很穷,裴晓雾跟着他吃了很多苦。如今他总算有点钱了,可裴晓雾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了。陈帆一想起裴晓雾那冷漠的样子,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傍晚时分,紧张而又兴奋的吴晓光,带着约会初恋情人般的心情,和晓雾在友谊酒店共进晚餐。他曾经恨了裴晓雾很多年,但那些恨里带着太多无可奈何的爱。吴晓光一边喝酒一边诉说着少年时期的趣事,他说到藏起裴晓雾的凉鞋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裴晓雾那气鼓鼓的样子在他脑海中仍然记忆犹新。当他说到跟裴晓雾一起晨运跑步时,他的脸上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还清楚的记得裴晓雾跑步时摔了一脚,他伸手拉她起来时那种幸福的感觉。 裴晓雾凝望着沉迷在往事中的晓光,有一种怜惜的心痛浮现在她的感觉中。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晓光仍然抱着这个从没有过的梦不肯放手。明知裴晓雾的心有的只是感动,却从来不曾为他心动过,可他仍然爱的那么死心塌地。晓光那真挚而又持久的爱,让裴晓雾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么高尚的爱情。老实说,要不是晓光爱的这么深,或许裴晓雾当初反而会接受他。“晓光,我结婚了,你一定会为我感到开心吧。”为了让他死心,她故意把自己已经结婚的消息告诉了晓光。 吴晓光突然听到裴晓雾这样说,笑容随即凝在了他英俊的脸上。他的心顿时感到好失望,也好失落。他喝了好多酒,借着酒意的他壮起胆问道:“晓雾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你一直不愿意接受我的爱?我哪一点比不上陈帆,你说呀!晓雾你说呀!”虽然裴晓雾最终没跟陈帆在一起,可晓光的内心深处,对当年输给陈帆仍然耿耿于怀。 非常清醒的裴晓雾,望着醉的一塌糊涂的晓光说:“光光,你没哪一点比不上陈帆,你甚至比他更好更优秀。”晓光抢着说:“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晓雾,你知道吗?从你搬来我家对面的第一天、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理所当然的女朋友,一直深爱着你。当我知道你跟陈帆在一起时,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苦吗?我给你写信,可是你都不给我回信。晓雾,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没找女朋友,因为我仍然爱着你。”晓光那张英俊的脸,被痛苦的表情淹没了。 裴晓雾不想解释太多,爱情这东西都是身不由己的,没有理由、也没法预计。她当初不给晓光回信,只是想晓光因恨她而慢慢忘记她。她以为,晓光那青苹果似的爱不会长久的。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晓光仍然爱着她。可是她给不了他爱情,除了内疚和感到心痛以外,她什么也不能做。她深深的歎息了一声,平静的说:“光光,你喝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没醉,你看我走的多稳。”吴晓光站起来,咧咧呛呛地走向裴晓雾。快到她身边的时候他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就倒向了裴晓雾,吓得裴晓雾赶紧起身扶住了他。“你看你,醉到连走路都要人扶了。”裴晓雾温柔地责备吴晓光。 “我没醉,是该死的地板太滑了。”吴晓光绕着舌头含糊不清地争辩,他边说边一把推开扶着他的裴晓雾。吴晓光站在原地甩了甩沉重的头,是乎想要努力的保持步伐的沉稳。面对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在她面前丢脸。 “好了好了,你没醉。是我醉了,我现在需要你扶着我。”裴晓雾深一脚浅一脚的扶着晓光向门外走去,她在酒店门口帮晓光截了部的士,司机帮忙把他塞了进去。吴晓光拉着裴晓雾的手不让她走,他赖皮地说:“我要你送我回去。”裴晓雾用力挣脱晓光的拉扯,她关上车门跟司机说了地址后就先走了。 晓光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妈妈见了有些生气的责怪道:“晓光,怎么喝的这么醉。”晓光还没回答,手机就响了。“喂,光光,你安全到家没?”听筒里传来裴晓雾那甜美的声音,醉意浓浓的晓光精神一振,绕着舌头说到家了。裴晓雾就放心的挂了电话。 陈帆几乎整夜没合眼。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想打电话给晓光问问裴晓雾的情况,但都没有勇气。捱到早上9点钟时终于忍不住了,他犹犹豫豫地拨能了晓光的电话:“晓光,出来喝杯咖啡囉。”吴晓光充满倦意的声音传了过来:“不了,我在上班,你有什么事吗?” 陈帆连忙回答说没什么事,只是闲得无聊想跟他出去喝杯咖啡。吴晓光突然有意无意的告诉陈帆,说裴晓雾现在已经结婚了。想象着陈帆难受的样子,吴晓光有一丝快意。陈帆想多知道些关于裴晓雾的消息,无奈吴晓光再也不愿透露哪怕是多一丁点的信息。也许,旧情敌之间对于同一个爱人的事情,总是有些忌讳吧! 与陈帆的偶然相遇,又令裴晓雾想起了已故的父亲。第二天,她独自一人去拜祭父亲。站在爸爸的墓前,裴晓雾伤心的对爸爸说:“爸爸,您知道吗?只要一想到自己没在您有生之年听您的话离开陈帆,我就不能原谅我自己。爸,要不是我的任性令到您对生活感到心灰意冷,您也不会在所谓的贪污事件中那么轻易就认输。您不认输就不会主动要求下调至生产线工作,这样您也不会因工死亡了。爸爸,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害死您的。”裴晓雾想起爸爸一直到临死前都不肯原谅她,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当年裴爸爸不喜欢陈帆。他说陈帆是个没用的人,将来给不了他女儿幸福,爸妈都极力反对他俩的恋情。当陈帆在大庭广众下跪在裴晓雾父母面前,求他们把女儿嫁给他而被赶走后,他们两家从此就势不两立了。陈帆的父母把儿子所受的委屈归罪于裴晓雾,因此也就不喜欢裴晓雾了。 裴晓雾年轻时是个非常任性、判逆性极强的人,她不顾一切地就是要跟陈帆在一起,爸妈越反对她就越要跟陈帆在一起。爸爸说要是她要跟陈帆在一起的话就不要做他的女儿,任性的裴晓雾听了这话就真的离家出走了。她住到了朋友家,任凭大家怎么劝说她都不愿回去。裴晓雾的离家出走,伤透了父母的心。 在离家出走的那段日子里,裴晓雾知道爸爸被停职反省,心里好难过。她好想回家去陪妈妈,至少这样能在精神上支持爸爸。可是,倔强的她最后还是没回家。 一直到爸爸出了事故,她才惊恐万分的赶回去。看到爸爸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全身缠满纱布,裴晓雾伤心的痛哭流涕。可是爸爸那个时候已经不愿再见到她了,重伤中不能说话了的他挣扎着用眼神赶裴晓雾走。 裴晓雾跪在爸爸的病床前哭着求爸爸原谅她,可爸爸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看到爸爸奄奄一息的样子,裴晓雾的心比被刀割还要难受,还要痛。妈妈怕裴晓雾在刺激爸爸病情加重,就叫她先回去。结果,裴晓雾没见到她爸爸最后一面。想到这里,裴晓雾跪在爸爸墓前泣不成声。她再一次请求爸爸原谅她,原谅她年少无知时所犯下的无法弥补的错误。。。。。。 后来妈妈告诉她,爸爸在临死前突然能说话了,他一直叫着晓雾的名字。还叫妈妈以后不要反对她跟陈帆在一起了,爸爸说晓雾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他让妈妈原谅女儿,叫晓雾回家。 对于爸爸的死,裴晓雾完全归罪于自己,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原谅自己。爸爸去逝后,她跟陈帆分了手,无论陈帆怎样哀求,她都无动于衷。陈帆一气之下,终于跟别的女人结了婚。心灰意冷的裴晓雾,从此再也不愿接受任何追求她的人。一直到妈妈催她,她才找了李明结婚。 这些伤心的往事无孔不入般的缠绕着裴晓雾,钻进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中。好不容易放下了心魔的她,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相遇打破了往日的平静。深深的负罪感令她面对不了家里的每一个人,她甚至不敢抬眼看父亲的遗相。被深深的自责包围了的裴晓雾,只好提前回到了深圳。回来深圳后,她也没跟林云汉联络。 裴晓雾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给吴晓光打了一个电话。她叫晓光不要那么固执,叫他永远的忘记她。她希望晓光快点走出她无意中带给他的伤害,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她请求晓光一定要答应她。口水都说干了,吴晓光终于流着泪答应了她的请求。处理好这件事情后,裴晓雾就去了香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