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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当李明再一次休假时,裴晓雾已经把房子打扫的干干淨淨。所有该买的都买好了。大到电器,小到碗碗碟碟,她一样不漏地全买回来了。

  “爱妮,你好能干。”李明由衷地赞美道:“你真是个又美丽又能干的老婆仔。”

  “当然啦。”裴晓雾得意的扬了扬她那颗高傲的头,毫不谦虚的接受了李明的赞美。

  李明笑着摇了摇头,用揶揄的口吻对裴晓雾说:“爱妮,谦虚两个字怎么写的呀?!”

  “不知道呀,那两个字从来都不是为我而造的。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哈哈。”裴晓雾调皮地答道。

  李明被她逗笑了。他望着眼前这个美丽可爱的未婚妻,巴不得马上跟她走进结婚礼堂。他期待着三月二十号快点到来。李明在心里算了一下,还有二个月零15天,裴晓雾就要成为他的新娘了。

  “爱妮,我们在香港注册好吗?注册完后再订婚宴,好不好?”李明一脸期待地望着裴晓雾:“爱妮,我们什么时候去影婚纱照?”

  裴晓雾平静的望着李明,早已想好的话冲口而出:“李明,我想在湖南注册。我妈只知道我要结婚了,只看过你的照片而已。她连你的人都没见到呢!”裴晓雾在李明求婚那天就独自决定好了,她要回湖南注册的。

  李明焦急的说:“我们可以注册完后,再回湖南拜访她老人家呀。你放心,我是一定要去拜访的,我还要送礼物和礼金给她老人家的。”

  他生怕跟未来的岳母见了面后,她老人家会反对这门婚事。因为从外表看起来,他实在是配不上裴晓雾。裴晓雾年轻美丽,而他,由于天天上夜班的关係,人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大。裴晓雾则刚好跟他相反,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所以,李明的内心充满了自卑。他生怕他跟裴晓雾的婚事,会因为她家人的反对而取消。

  李明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早在裴晓雾给李明的照片给她妈妈看时,她老人家就强烈地表示反对。在她老人家眼里,她的女儿是很优秀的。所以,裴晓雾花了好长时间,才说服她妈妈答应这门婚事。

  裴晓雾知道李明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可她并没有点穿。她不想伤了李明的自尊。于是很委婉地说:“李明,我妈想我们在湖南注册,我们就顺着她老人家吧。”

  “哦。”李明无可奈何地答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影婚纱照?”李明搂着单薄的裴晓雾,眼里散发出一丝怜惜的心痛。

  裴晓雾把头埋进李明的胸膛,好不让他看见自己那拼命挣扎的眼神。“婚纱照等以后再影吧,我现在这么廋,影了不漂亮的。”裴晓雾连忙找了个借口。

  李明轻轻的推开裴晓雾,低下头哀伤而又低沉的咆哮:“爱妮,你是不是不爱我,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跟我影婚纱照。”尽管他内心早知道裴晓雾并不爱他,可一但真正去面对时,心里难免会很伤痛。

  裴晓雾有些心虚,她的脸上掠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内疚表情。然而,她表面上却很平静地对李明说:“李明,你别整天胡思乱想了,我们就要结婚了,你怎么还有这种想法呢?”裴晓雾心里很难过,为李明,也为她自己。她更为他们即将开始的婚姻感到悲哀。她努力地想要说‘我爱你’三个字,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原来,金钱能买到物质上的享受,也能买到婚姻,却买不到爱情,更加买不到裴晓雾那颗难以控制的心。

  李明紧绷着脸,赌气的站在那一声不吭。

  裴晓雾别过头,用背影对着李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我答应你,等我把装修这段时间瘦下来的体重,增回原来的体重时,我们就去影婚纱照。”裴晓雾安慰着李明。可她内心真的不想去影。

  原本,结婚是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可是在裴晓雾的脸上,竟然找不出一丝,快要做新娘的人该有的幸福和快乐。她内心很抗拒,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影婚纱照。她甚至不愿摆结婚宴席。她只想简简单单地注册完,然后再跟两家的亲人吃餐饭就行了。

  “老婆,你说过的话要算数哦。等你恢复了体重就去影婚纱照,不要反悔哦。”李明一脸无奈地说。他爱她,真的很爱她,所以他不想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虽然他嘴里这样说,其实他内心愿意等,一直等到她心甘情愿去影婚纱照为此。

  李明心里好难过,他是多么地希望,能跟他心爱的裴晓雾,穿着结婚礼服走进结婚礼堂呀。他多么的希望,能给裴晓雾一个今生难忘的婚礼。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裴晓雾自己拒绝了。李明真是欲哭无泪。“爱妮,你真的不愿摆婚宴?摆酒的话,你会有很多漂亮的首饰哦。家人和亲戚都会送珠宝首饰给你的,还有漂亮的龙凤镯。不摆酒就没这些的,你不觉得可惜吗?”李明试图用珠宝首饰来打动裴晓雾。

  裴晓雾听到这些,却一点都不心动。不是她不喜欢珠宝首饰,而是她决对不会为了珠宝首饰,而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她淡淡地说:“有什么好可惜的,如果喜欢,可以自己买。”

  听见裴晓雾这样说,李明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裴晓雾并不象他的朋友所想象的那样,是个贪钱的女人;难过的是,他梦想中的婚礼形式不能实现了。不能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穿上美丽的婚纱,李明心里充满了失望和惆怅。他甚至在心里祈祷老天爷保佑,祈祷老天爷能让裴晓雾改变主意。

  李明走到裴晓雾身边,用忧郁的眼神望着她。“爱妮,你知道吗?我家人和朋友都说你不会跟我长久的,他们都说你是骗我的。我对他们说‘就算你是骗我的,就算被你骗光了钱,我也不后悔。’爱妮,真的,我真的这样对他们说的。”李明反复强调地说,他唯恐裴晓雾不相信他说的话。

  裴晓雾的心呆了一下,她带着一丝内疚,不安的说:“李明,你放心,我不会象他们所说的那样,我会好好对你的。”裴晓雾说这句话时,她是真心说的。因为,她是一个很有责任性的人。裴晓雾虽然不爱李明,但这个男人是她自己选择的,所以她结婚后一定会好好对他的。不管怎样,她结婚后都不会做对不起李明的事情的。

  听到裴晓雾这样说,李明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决定时时刻刻都用爱来包围裴晓雾,期待她终有一天会因感动而爱上他。“爱妮,那所有的一切都照你的意思办吧。”李明温柔地看着裴晓雾说。

  裴晓雾连忙避开李明的眼神,她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无意识的拨弄着窗帘。“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对这样的安排很失望。”裴晓雾于心不忍地说。

  “傻瓜,干吗说对不起。你知道吗?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李明把裴晓雾拥入怀中。他突然发现,裴晓雾这次没有挣扎,而是很温柔的依偎在他怀里。李明好开心。他紧紧地抱住裴晓雾,生怕一放手她就会逃走。

  “透不过气来了。”裴晓雾用手推了推李明,笑着对他说:“哪有人象你这样抱的哦,都快透不过气了,你想让我窒息呀。”

  李明松了松手,并没有想要放开的意思,他继续抱着裴晓雾。“老婆,那我们什么时候搬进来住呀。”

  细心的裴晓雾,懂得怎样调适自己的心情。她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做出些娱人娱已的事情。“就今天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东西要搬的。我来这之前,已经全部收拾好了。”裴晓雾推开李明,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故意拉长了声音说:“不过你吗。。。。。。等到结完婚再搬进来。”裴晓雾说完就跑了。

  李明作势要追着裴晓雾打,害她笑着满屋子乱跑。看着裴晓雾开心的样子,李明的心觉得很甜蜜。他发现42岁的自己,竟然会被裴晓雾逗得象个大小孩似的,满屋子追着她跑,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同时他也发现,裴晓雾是个很令人费解的女人。她的身上有着一些互相矛盾的东西:她同时有着成熟的年龄和年轻漂亮的外表;她穿着打扮很前卫,可思想又很保守;精明的办事能力和象小女孩似的活泼调皮共存一身。他很奇怪,这些原本相反的东西,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他还发觉裴晓雾很善变,常常喜怒无常。“真是个怪人。”李明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停!”裴晓雾微微弯着腰,气喘嘘嘘地说道:“我跑不动了,累死我了。呼!”

  “想要我停都行,不过今晚你要请我去南国看电影。”

  “好呀,我请客你买单。”裴晓雾爽快地答道。

  “哈哈,小气鬼老婆。以后我的就是你的啦。”李明开心的笑着说,言语中满溢着对裴晓雾的疼爱。

  “对呀!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嘻嘻。。。。。。”裴晓雾眨了眨了她那大大的眼睛,故意气李明。

  “好啦,全部都是你的,贪心鬼。”李明摸了摸裴晓雾那长长的黑发,他可不愿生气。难得见到裴晓雾这么开心,他快乐还来不极呢!哪有心情去生气。

  “来,我们试试所有电器。”裴晓雾拉着李明,重重地坐到沙发上,沙发马上把瘦瘦的裴晓雾抛了起来。

  “老婆仔,你可不能再瘦下去了哦。我看呀,刮大风的时候你千万别出去。否则,大风一定把你给吹跑了。”李明搂着最近瘦了很多的裴晓雾,心疼地说。

  “哪里会吗?”裴晓雾边说边试空调和电视。

  “老婆,你什么时候叫天威公司的人来装好有线电视了?你办事怎么这么快。”李明瞪大眼睛看着裴晓雾。

  “本来,我们这一栋是轮到最后装的。可是,我打电话去天威公司说我有急事,过2天要回湖南一段时间,要很久才回来。所以,能否请他们先给我装。嘻嘻。”裴晓雾得意洋洋地笑着。

  “大壤蛋!”李明用手轻轻地捏了捏裴晓雾的鼻子。

  “不要捏我鼻子嘛我,我鼻子敏感,好易痒痒的。”裴晓雾嘟着嘴说,她边说边用手背去揉鼻子。嘴里还不忘对李明说:“李明,我们现在去叫车搬家吧。”

  “嗯,不过你得先让老公嘴嘴。”李明说完就紧紧的抱住裴晓雾,深情的亲吻她。他轻轻地吸吮着裴晓雾那温暖的舌头,心中升起一股难耐的冲动。他把裴晓雾压倒在沙发上,正想进一步亲热,裴晓雾一把推开了他。

  “李明,你心急什么呀?等结了婚我就是你的了,你想怎样都行。现在嘛,我们还是要保持点亲蜜距离。先去搬家吧。”裴晓雾说着,就率先起身走向了门边。

  由于李明给裴晓雾租的是带家具的单身公寓,所以没什么东西要搬的。他们叫了一部小货车,很快就搬过来了。等收拾清楚后,已经到了傍晚了。

  “好饿,我们出去吃饭吧!”裴晓雾吞了吞口水,好象口水能饱肚子似的。

  “好,那我们去乐园路吃海鲜,那里离南国影院近。”李明建议道。

  “举双手赞成,我最喜欢吃海鲜了。”裴晓雾边说边真的举起双手。

  入夜之后的乐园路,到处都是喧哗声。房间满了,大小酒楼的外面都摆满了桌椅,客人们把整整一条街都占据了。

  这时裴晓雾的电话响了。“喂,”电话里传来刘薇的声音“爱妮,搬好家没?你现在在干吗?”

  “搬好了,现在在乐园路吃饭。你要不要来一起吃?”

  “不了,免得去做电灯泡。”刘薇取笑道。

  “那也不错嘛,可以照亮餐厅呀。这样的话,我吃东西也看得清楚些嘛。”

  略微听得懂些许永州话的李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裴晓雾自己却并没笑,她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那等到过年,你和阿华一起来我的新家过吧。”

  “嗯,好了,不影响你吃饭了。你有时间来我家玩嘛,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小程跟我又没共同话题。”刘薇在电话那头埋怨道:“爱妮,你干吗买房子买那么远,想要见你还要坐一个小时的车。”

  “没办法,你那边的房子全在马路边。又吵又多尘,我不喜欢。”

  刘薇无言,她家那边确实没裴晓雾的新家那么幽静。

  “好了,我要挂电话了,菜来了。88”裴晓雾看到服务生端着盘子来了,她对电话那头仍在叽叽喳喳的刘薇说道。海鲜是要趁热才好吃,她可不想讲电话讲到菜凉了再吃。

  挂了电话后,李明问裴晓雾:“爱妮,是不是刘薇的电话?”

  “嗯。”裴晓雾口里唅着一只虾,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刘薇是她的好友,她们是同一个地方的。她俩当初都是为了逃避感情,而一起来深圳的。然后又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刘薇比她先结婚,她的老公跟李明是同事。所以,大家一早就约好了在裴晓雾和李明的新家过年。裴晓雾早就想好了,那天吃火锅。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厨艺,是摆不上招待客人的餐台的。

  他们吃完饭后,去看了场电影。看的是裴晓雾喜欢的爱情片,看到精彩处,李明难免又冲动的抱住了裴晓雾。由于他们买的是情侣包箱位,李明就放心大胆的亲了个够。电影散场后,他们就各自回家了。

  漆黑寒冷的夜空下,是被华丽笼罩着的灯火辉煌的城市。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伴随着被美丽衣裳包裹着的寂寞心灵。当浮华穿透黑夜,人们的心,是否还会那么纯淨?

  坐在巴士上,裴晓雾望着眼前飘逝的景物,心里怅然若失。曾经如一片淨土般的心灵,已经飘然离去。留给她的,只剩下被污染过的灵魂。她是多么留恋曾经的单纯,留恋生命中曾有过的热情。

  躺在新家的床上,裴晓雾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还没适应新家的床。她不知道自己的婚姻生活,将会是怎样的。这么多年的异乡生活,早也把她磨练成了冷漠的女人。她心里装着自私的欲望,没有理会李明的处境。她只知道,嫁给李明能拥有一个深爱她的老公,能拥有比别人宽裕的物资生活;嫁给李明,满足了她风光背后的虚荣心。她自私的认为,自己爱不爱李明那是自己的事情。对于她未来的婚姻生活,唯一能把握的,是李明对她的爱。裴晓雾非常的肯定:李明一定会很爱她,很疼她。

  而李明,他刚走到自己的家门口,还来不极开门,就听到他妈妈和妹妹,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议论他的婚事。“我看这个裴爱妮,一定是为了骗明仔的钱才跟他结婚的。”“是呀,只有阿哥才会蠢到相信她。”听到开门声,她们的谈话即刻停止。

  李明崩的一声关上门,生气的大叫道:“够了,你们侮辱我还不够,还要去侮辱爱妮的人格。我不准你们这样说她,她骗了我什么?骗了我的钱?还是骗了我的感情?你们说呀!”

  他妈妈和妹妹一时语塞。停了5秒,他妈妈又继续说道:“我们是为你好。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干吗嫁给你?你比他大14岁,她不是图你的钱,难到是图你的人?”

  愤怒的李明,歇斯底里般的大吼道:“妈,那你呢?你不是一样比爸小14岁。这么说,当初你嫁给爸也是图他的钱吗?!”李明气到口不择言了。

  他妈被李明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气的说不出话来。

  “哥,你怎么这样说妈呀,你明知妈不是这样的人。再说爸也不是有钱人。”他妹妹马上大声地反驳。

  “那你们两个又凭什么说爱妮是骗我的。我告诉你们,爱妮根本不是你们想象中那样的人。她要是想骗我的钱的话早就骗了,用不着结了婚再去骗。当初我把35 万全给了她,叫她去买房。她要是想骗我的话,早拿着钱跑了。可是,她不但没跑,还坚持要把房子写上我的名字。是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何况,我又不是什么有钱人,我有什么钱可让她骗的?”李明说着就走进自己的房间,崩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他很生气自己的家人,别人可以认为他配不上爱妮,甚至他自己也可以认为自己配不上爱妮。但是,他的家人不能这样认为。因为他是她们的儿子和哥哥,她们不应该看不起他。

  裴晓雾并不知道李明家里发生的这一幕。她整天忙着买家居饰物来装饰新家。她是一个对生活环境要求很高的人,她不奢求华丽,但她喜欢自己的家美丽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