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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自从李明发现自己的老婆经常跟林云汉聊天以后,他每天都生活在提心掉胆中,生怕哪一天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裴晓雾。公司的同事纷纷议论裴晓雾跟林云汉的事情,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们,尽说些危言耸听的话。他们幸灾乐祸的躲在一边说着那些不着边际的闲话,说什么有了林云汉以后,裴晓雾肯定会跟李明离婚的。这些无聊的流言传来传去,最后传到了李明的耳朵里。李明伤心难过的吃不好、睡不着的,他常常在睡梦中惊醒,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醒来一次。可是他不敢问裴晓雾,他害怕流言被证实。 深圳的夏天非常的炎热,白天的温度大多在摄氏34度左右。闷热的天气使人变得慵懒,休假在家的李明,那儿也不想去,他准备把自己关在开着冷气的睡房里昏睡。“老婆,进来陪我睡一会儿吧!你看你现在,一天到晚宁愿对着电脑也不愿意对着我。你自己说说,我们有多久没亲热了?”李明站在客房的门边,一脸怒意地望着坐在电脑前一动也不动的裴晓雾。他拼命想要捍卫自己的尊严,彷佛愤怒能挽回婚姻生活中的不如意。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裴晓雾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怒目圆睁地瞪着李明。“你发什么神经?一个星期才休息一天,不好好的睡觉,在这发什么颠呀?想找架吵吗?好,我奉陪。李明,我告诉你,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正愁有气没地方出呢!”裴晓雾最不愿意谈论她跟李明婚姻上的某些问题。为了阻止李明说下去,她下意识的大发脾气。“我天天对着电脑怎么啦?不行吗?当初要不是你让我辞工,我至于象现在这样整天无所事事吗?” 女人一但真正耍起脾气来,男人通常都是招架不住的。更何况是象裴晓雾这样,又发脾气又耍赖的,李明更是傻了眼。他急急忙忙地解释道:“老婆,我没说不准你上网,可是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呀!”听到这儿,裴晓雾的倔脾气又发作了。“李明,我告诉你,你不要对我的生活指手划脚的,我就是要天天对着电脑。” 李明一听也生气了,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老婆,我每天一回到家里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只顾着自己上网聊天的。我睡觉的时候你都在玩电脑,我醒来了你也对我爱理不理的,你这样分明是在故意冷落我嘛。”李明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听着李明的声音一浪大过一浪,裴晓雾的眼里开始冒火了。“你天天上夜班,难道也要我每天晚上不睡觉,撑到白天再跟你一起睡吗?”裴晓雾的声音听起来很凶,跟她斯斯文文的外表极不相称。想不到长相温柔美丽的她,脾气差的让人惊叹。 李明被裴晓雾那盛气凌人的声音镇住了,他生怕再吵下去就真的给了裴晓雾不理他的藉口了。他强压着满腔的怒火,怔怔地站在那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老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每天抽一点点时间陪我。就象我们刚刚结婚时那样,每天早上可以让我抱着你入睡,我就心满意足了。老婆,你知道吗?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根本无法入睡。”李明心里憋得慌,他默默地回到了睡房。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不满,他老觉得自己在老婆面前总是显得有些窝囊。 李明的话在裴晓雾心里激起了一丝怜悯,她内心对李明充满了歉意。然而她面对着李明时,脸上仍然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她那打死也不愿认输认错的性格,就象屎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见裴晓雾一直不理他,李明连睡都睡得不安稳。他象丢了魂似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捱到了吃饭时间。“老婆,今天吃什么菜呀?”李明的眼光在裴晓雾脸上停留了一秒,马上又移开了,他不敢盯着她看。 裴晓雾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走进厨房开始炒菜。不用说她都知道,李明今晚一定会要求跟她亲热的。与其到时又要处心积虑的找藉口拒绝他,还不如等过了今晚再理他。 李明跟着进了厨房,他没有再招惹裴晓雾。而是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帮她拿碗筷和盛饭。这一切裴晓雾都看在眼里,有好几次她心软到想要理他,可还是狠心的忍住了。或许,爱情都是自私的吧!当裴晓雾深深地爱上林云汉以后,她的眼里心里就再也容不下李明了。 静静的夜,裴晓雾拥着薄薄的被子,背对着李明而睡。黑暗中,李明的手温柔地伸到她脖子下面,轻轻的圈住她细细的脖子。他移了移身体,好让自己温暖的胸怀靠近妻子。李明轻轻地吻了下裴晓雾的头发,象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老婆,你知道吗?当我遇见你的那一天,我曾感谢上苍对我的厚待;感谢上苍赐给我爱你的机会。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老婆,我爱你!” 裴晓雾僵直着向左侧住的身子,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儿。李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轻轻地问道:“老婆,你睡着了吗?”裴晓雾没有回答,一行眼泪静静地流淌在她的眼旁的发际上。 疲惫的李明渐渐的睡着了,裴晓雾轻轻地拿开他粗壮的手臂,动了动自己酸痛的身体。她在黑暗中静静地望着李明那张熟睡的脸,不免有些心酸。不管自己爱不爱这个男人,她却已经跟他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多了。这三年多以来,这个男人把她当宝贝一样的宠着、当女神一样的奉着、当生命一样的爱着。可她呢?她又给过他什么?除了给了他一张合法的结婚证书、一个‘老公’的称谓以外,她还给过些什么?裴晓雾难过的闭上眼睛,沉重的负罪感占据了她整个心窝。。。。。。 迷迷糊糊中,电话响了。裴晓雾睁开眼睛望了望仍在熟睡的李明,快速拿起睡房的无绳电话走到厨房的小阳台上。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她老人家的第一句话就听得裴晓雾心惊胆战的。“晓雾,妈妈可要提醒你,你已经是一个结了婚的人了,做什么事可要想清楚了再做。” “妈,您怎么了?”裴晓雾有些茫然地问道。裴妈妈没好气的说:“晓雾,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搞什么网恋?你老实回答我。”裴晓雾大惊失色。‘妈妈怎会知道这件事?难道是琳琳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心里疑惑的想着,嘴上却说:“妈,您听谁说的呀!我哪有搞什么网恋嘛!”面对妈妈的质问,裴晓雾有些心虚,但她一直死撑着。 裴妈妈厉声说道:“你别管是谁说的,总之我告诉你,你结了婚就好好过日子,别有事没事的给自己添乱子。”裴晓雾试图在妈妈面前辩解,可是她的话却显得苍白无力。“妈,我真的没有。” “晓雾,你已经三十几岁的人了,别再象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妈妈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要告诉你,如果你想离婚妈妈是坚决不同意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想气死我呀!晓雾,我要你现在就答应妈妈,你跟那个马来西亚的男孩断绝一切联系。你要是不听话,那妈妈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裴妈妈生气的说了最绝情的话,她的态度非常的坚决。 ‘妈妈连林云汉是哪里人都知道了,肯定是琳琳不小心说漏了嘴,结果被外婆逼着说出来了。’裴晓雾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抵赖了。她内心矛盾极了,要是答应了妈妈,那她就必须要跟心爱的人分手;要是不答应妈妈,妈妈不知道会被她气成什么样子。 裴妈妈见女儿不出声,她生气的大叫道:“晓雾,你是不是要象十几年前气你爸爸那样气我呀!”“爸爸!”裴晓雾一听到爸爸这两个字,就心痛地发抖。她哆嗦着嘴唇说:“妈,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答应你就是了。”裴妈妈见女儿答应了,就不再说什么。嘱咐了女儿几句话以后,她老人家放心的挂了电话。 裴晓雾缓缓地放下电话,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妈妈的话在她脑海中回旋,令她不断地想起爸爸。想起爸爸当初为了她的幸福,是怎样的反对她跟陈帆的;想起爸爸因为她不听话而感到痛心疾首时的样子;想起爸爸恨铁不成钢时的失望和痛苦;更想起爸爸临死前也不肯原谅她的那些挣扎表情。。。。。。爸爸的去逝,令到裴晓雾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我不能再跟林云汉在一起了,否则我会再犯一次十几年前的错误的。我已经无意中害死了爸爸了,不能再气妈妈了。’裴晓雾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眼前不断闪现出父亲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样子。想着父亲当时一定非常的痛苦,裴晓雾难受的简直要发疯了。她好后悔、她好恨自己。可是,当父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的话,她一定宁愿什么也不要,只要换回她父亲的生命。 当李明醒来时,看到裴晓雾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的坐在沙上,吓得他不知所措。“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把你气成这样的?老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该死!我向你赔礼道歉。”李明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伸出右手拍打自己的脸颊。“老公,我想念我爸爸!”裴晓雾站起来扑倒在李明的怀里,象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看到裴晓雾哭成了泪人,李明不断地安慰妻子。“傻瓜,别哭了。爸爸在天堂知道你这么想念他,他会开心的。”他不知道岳母给裴晓雾打过电话,还以为妻子只是想念她去逝的父亲而伤心哭泣。 听到李明这样说,裴晓雾哭的更加伤心了。“老公,你知道吗?是我害死了爸爸!都是我,都是我,要不是我不听话,爸爸就不会出意外,是我害死他的。”哭的肝肠寸段的裴晓雾,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彷佛是要把所有的悔恨一次发洩出来。 笨手笨脚的李明,抹来抹去竟然把鼻涕抹到裴晓雾满脸都是了。粘兮兮的泪液合着滑溜溜的鼻涕平贴在她脸上,象面膜似的绷紧了她的脸。裴晓雾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摸到了那些粘滑恶心的液体。她不由自主地冲进洗手间,用力的搓洗着脸上的污物,搓的脸都变红了她才住手。 用冷水冲洗过脸庞后,裴晓雾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等李明吃完饭出门上班以后,她开始理智的思考她和林云汉之间的问题。‘我该怎么办?难道一定要跟林云汉分手才行吗?’一想到这里,裴晓雾的心就睹得慌,分手这两个字把她的心刺的好痛、好痛。她实在想象不出没有林云汉的日子将会是怎样的。‘一定会很痛苦、很寂寞吧!’裴晓雾心中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她努力地甩了甩这无奈的思绪,是乎想把那些烦人的东西甩得一干二淨。然而,摆在面前的选择题却不容她不想。‘我到底该怎么办!?’裴晓雾想的头都痛了,还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痛苦的裴晓雾,双腿无力的跪在床上,她在乞求老天爷赐给她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解决这个爱情难题。 ‘选择爱情吧!不要辜负林云汉对你的爱!’一个声音冲破裴晓雾内心的阻挠,萦绕在她的思绪周围。可是,这可能吗?裴晓雾狠狠地摇着头。‘不行,我不能这样做。我这样做会伤害那个全心全意爱着我的李明、会伤了妈妈的心。如果我继续爱林云汉,妈妈一定会不理我的。’裴晓雾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力的瘫倒在柔软的床上。 无奈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沾湿了头发、沾湿了枕头。剪不断的情思,理不清的愁绪围绕着裴晓雾,她整夜整地睡不着觉。爱情与亲情、理智与情感在心中纠缠不清,她象一只迷途的羔羊似的,不知所措的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彷徨、迷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