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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人一但动了真情,可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裴晓雾虽然答应过妈妈不再跟林云汉有任何联系的,可她根本做不到。妈妈每次在电话中问起时,她都口口声声的向妈妈保证,她真的再也没有跟林云汉联络过了。只不过背地里她还是跟从前一样,每天都跟林云汉在网络上卿卿我我的。唯一不同的是,她内心的负罪感一天比一天沉重,就快沉重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但裴晓雾跟妈妈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情,在林云汉面前她却只字没提。 其实裴妈妈每次听完女儿的话都是将信将疑的,然而山高皇帝远的,她没法亲自监督身在深圳的小女儿。好在裴妈妈清楚的知道,那个令她女儿爱到失去理智的男孩住在马来西亚,他和晓雾再怎么相爱也只能是精神上的恋爱,而不可能在行为上做出什么出轨的事情来。况且女儿答应过自己,她不会跟李明离婚的。裴妈妈相信晓雾答应过她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对于这一点,裴妈妈深信不疑。因此她也没有深究女儿的话是否真实,只要结果是她老人家所想要的,其它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裴晓雾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心安理得的藏在李明的天空握住林云汉的爱不放手,其实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妈妈不厌其烦的提醒、李明小心翼翼的刻意防范,都给裴晓雾带来了心理上的压力;无形中也约束了她的行为。李明在家时,她跟林云汉聊天都显得心绪不宁。因为李明经常会搞突击检查,察看她有没有跟林云汉聊天。裴晓雾又不能告诉林云汉这些,所以每次一听到李明的脚步声她就会紧张兮兮的关掉QQ对话框。 这天,上白天班的林云汉,于百忙之中抽出一些时间来陪裴晓雾。明知李明在家睡觉,他还是忍不住想看看自己心爱的人。裴晓雾打开视频,手指轻轻的、缓慢地敲击着键盘,她唯恐打字的声音吵醒正在睡觉的李明。裴晓雾感觉自己就象是一个正在偷情的女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提心掉胆的快乐中渡过的。 “老婆,我好想你!晚上你等我下班哦。”林云汉和裴晓雾正在情意绵绵地互诉衷肠,冷不丁传来‘咳咳’两声,吓得裴晓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立刻神经兮兮的关掉了视频。林云汉见了忍不住问道:“老婆,怎么了?干吗突然关掉视频?” 还来不及跟林云汉解释,李明就已经到了电脑房的门口。裴晓雾仓促的关掉了整个对话框,以便清除所有她跟林云汉的对话。然后重新打开对话框,装作刚刚发现李明的样子,用充满歉意的目光望着李明说:“老公,是我打字吵醒你了吗?”李明回答说不是。 裴晓雾一边告诉李明她在跟林云汉聊天,一边在对话框中写道:“剑,我老公闲着没事做,现在在看我们聊天呢!”她坦然的话语和轻松的表情,虽然解除了李明些许的疑心,但无法消除他深深的醋意。“老婆,你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呀,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跟你聊些什么?看到他心安理得的叫你老婆,我就生气。”李明想起同事们说过的那些闲言闲语,心中对林云汉产生了强烈的敌意和愤恨。 聪明的林云汉一看到裴晓雾打的字,立即会意的跟李明打招呼:“hello,别人的老公,你好!要不要跟我聊聊呀!”他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话,希望李明不要起什么疑心。可是心好伤好痛,痛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曾经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李明的存在,却不知会是如此的难受。‘原来,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情商。’林云汉在心中念叨着。 ‘聊天?什么意思?是想向我示威吗?’李明嫉恨那个抢走了裴晓雾的心的男生,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狠狠地揍林云汉几拳来解恨。望着妻子那张沐浴在爱河中的粉色俏脸蛋,李明气的心在吐血。可他表面上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府下身从背后抱着裴晓雾说:“神经病!我哪有闲功夫跟他瞎扯,你告诉他我要去睡觉了。” 在李明没有离开电脑房前,裴晓雾是不会傻到照他的话说的。要不然林云汉以为李明已经走了可就麻烦了,他一定会接着说那些肉麻的情话的。要是让李明看见了这些亲密无间的悄悄话,非会气死不可。虽然他一直怀疑妻子跟林云汉的关系,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既然这样,裴晓雾也不愿做出什么当面伤害李明的事情来。于是她对林云汉说:“剑,我老公说在一旁看着我们聊就好。” 林云汉听了裴晓雾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觉得她仍然是在乎李明的感受的,否则就不会三番五次的提醒他李明还在旁边了。‘她干吗那么怕李明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难道她从来都没跟李明提起过离婚的事情?’想到这里,林云汉心中难免产生了极不平衡的感觉。他很想当着李明的面叫裴晓雾‘老婆’,他很想向李明示威,可是他又怕这样做会伤害他心爱的女人。他心中恼怒裴晓雾,但又舍不得伤害她。为了爱人,他甘愿自己受委屈。就象裴晓雾心中所希望的那样,说着那些跟爱情不着边际的事情。 李明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他明知自己的老婆在跟别的男人聊天、甚至有可能是相爱,却又不能说什么。因为裴晓雾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过什么出格的话,也从来没有跟他提出过离婚的要求。李明除了心里不痛快以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他希望有一天能抓到裴晓雾跟林云汉谈情说爱的证据,却又更加害怕事情被证实。他害怕事情一但被他弄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裴晓雾会破釜沉舟。他不愿走到那一步,至少现在他并没失去裴晓雾。 林云汉强压住心中的妒火,努力的配合裴晓雾演戏。他不停地说着大家都熟悉的游戏,尽管他觉得这些话题是多么的枯燥乏味。李明不是傻瓜,他知道有自己在林云汉是不会说一句暧昧的话的,于是他自讨没趣的回到了床上睡觉。离开电脑房前他还郑重其事的提醒裴晓雾:“老婆,你聊一会儿就好了,不要没完没了的聊下去,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行了,不用你提醒我!再过几分钟我就要去玩神话了。”裴晓雾不耐烦的答应道。听见李明关门的声音,裴晓雾急不可待地告诉林云汉:“云汉,他去睡觉了。”说完,她一边点击视频一边竖起耳朵聆听睡房的动静,以防李明突然折回。 李明一离开,妒火中烧的林云汉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心中那嫉妒的火种正向全身漫延、燃烧,烧得他全身都在冒烟。“老婆,你到底有没有跟他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告诉他你爱的人是我?你到底有没有向他提出过离婚的要求?”林云汉幽怨的眼光紧盯着视频中的裴晓雾,愤怒的手指敲出一连串他心中匿藏已久的疑问。 毫无准备的裴晓雾,惊慌的眼睛茫然地望着镜头。她就這样呆呆地望着视頻中的自己,足足望了一分钟。這一分钟比任何時候都要难过,裴晓雾的脑海中不断地闪过妈妈的责备和威逼;李明的怀疑和哀怨;还有自己拒绝李明时的各种方法以及那些稀奇古怪的理由。突然之间,所有埋藏在內心深处的委屈顿時傾巢而出。曾经以为没有人比林云汉更了解自己的了,想不到他竟然一点都不理解她的处境。裴晓雾一想到爱人不理解她,委屈的泪水就順着光洁的脸颊滑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林云汉的眼眶里聚起了一团水雾,見裴晓雾默不作声,他本能的追问道:“你说话呀!你回答我呀!为什么不出声?我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此时,林云汉的眼眶里早已蓄满了苦涩的泪水。他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眨眼,他害怕一眨眼泪水就会夺眶而出。他的睫毛无力的垂下来,他的下巴因为情绪激动而有规律的颤抖着。 裴晓雾看不到到林云汉的表情,一心只想着自己很委屈的她生气的写道:“够了,别以为只有你才痛苦,我的痛苦不会比你少半点!别以为只有你付出的才是真爱,我付出的爱同样是情真意切的!你比我幸运,因为你只需要面对选择爱或不爱。可我呢?我还要面对我的亲人、面对我的婚姻,你以为我心里很好受吗?”裴晓雾真想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场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平衡,可她不敢叫。 林云汉的泪水终于满的溢出了眼眶,他的心也愤怒得想要撞破胸膛。“你不是为我而痛苦的,你是在为他而痛苦。如果你的心真的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就不会随心所欲的拖到现在还不跟他离婚。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痛苦,你痛苦时还有他陪在你的身边。而我呢?我什么也没有,谁来陪我?谁来安慰我?”林云汉的心在发狂的怒吼着,他抑制不住的想大喊大叫,可是拥挤的人堆里没有空间给他呐喊。就连他的眼泪也不知不觉的被网吧喧闹的气氛所淹没. ‘他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他怎么可以忽略我的真心!我爱他爱到忘记了自己,他却还要狠心的责怪我。’裴晓雾内心在喃喃自语,她的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裴晓雾悲伤的心在倾刻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她用颤抖的手艰难地打出一行字:“既然你无法承受这种痛苦,那我们分手吧!”这行字一发出,裴晓雾哭泣的心就随着抽泣的声音一阵一阵难过地抽动。她飞快地关掉了QQ,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任凭无声的眼泪静静地流淌。她好痛苦,她好无助。 那讽刺的笑容、那分手的字眼,深深地刺痛了林云汉的心。刺的好痛、好痛,痛的他的心裂成了一瓣一瓣。他静静的躲在洗手间,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腮帮流下来。‘难道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吗?二年的感情难道说放手就放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林云汉的心对着自己怒吼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晓雾听见李明的拍门声。“老婆,你把自己反锁在里面做什么?”裴晓雾赶紧擦干眼泪,沙哑着声音回答道:“我在便便。”李明觉得奇怪,裴晓雾平时上厕所可从来不关门的。“老婆,你平时便便也不关门的呀!今天是怎么了?声音好像是沙哑的。老婆,快开门吧。”裴晓雾赶紧接着说:“不要啦,人家今天便秘嘛,好臭的。你帮我开开换气扇,我等下洗完澡再开门。” 李明笑着摇了摇头,帮裴晓雾打开了换气扇。她先假装按水冲厕所,然后拧开花洒开始洗澡。哗啦哗啦的流水从裴晓雾的头上淋下来,冲刷着她脸上的泪痕。望着镜子中那双红肿的双眼,裴晓雾不停地往脸上泼冷水,心中希望双眼能尽快消肿。她刚步出洗手间,李明就大惊小怪的狂呼道:“老婆,你的眼睛怎么肿的象核桃似的?”“没睡好吧!不跟你说了,我要准备做饭了。”裴晓雾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转身就走进了厨房。 晚上的时候,裴晓雾和林云汉俩人谁也没上QQ和神话。林云汉下班后,吃完晚饭就躲在睡房里没有出来过。他独自一个坐在寂寥的房间里,反反复复的翻看着裴晓雾那些寥寥可数的照片和信件,心中不断回忆起跟裴晓雾在一起渡过的点点滴滴。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网络中进行的,可那些开心的回忆一样能让他感觉到幸福甜蜜。而那些痛苦的回忆,也一样能让他心痛的发抖。 裴晓雾的脑子里很混乱,她强迫自己不准去想跟林云汉有关的一切东西。她的脑海里不断地涌现出林云汉的样子,她就不断的将他的影子从自己的脑海中赶走。然而那颗不听话的心仍然不断地回忆起跟林云汉曾有过的浪漫与甜蜜---他第一次送她的最浪漫的礼物、他第一次情不自禁地跟她说‘我喜欢你!’和‘我爱你!’他第一次亲密的叫她‘老婆’、他们第一次吵架。。。。。。裴晓雾拿起枕头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她强迫自己忘记这一切甜蜜与痛苦。最后,她发疯般地在床上做仰卧起坐,一边做一边数,直到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