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入
确认

已经增加书签

确认

已经汇报章节错误

二十五

  在我为房子烦恼的时候,王建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那次跟我一起喝酒后的第二天早晨,王建起了个大早,他拎了他的小提琴出去练琴了。后来他跟我说,那天醒得特别早,听着屋外的鸟儿在树林里嬉戏,鸣叫,他发现自己连鸟儿都不如,他不想就这样鬼缩在房子里,再说,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所以他出门了。他跟那些鸟儿一起用美妙的旋律歌唱自由。

  他渐渐像往常那样爱四处游荡了。而那个柳絮却还是不敢出门。王建跟她说:“都半个月了,你还怕什么啊?再说这里是讲法律的社会,他还真的敢报复不成?说不定他都已经忘了,他们大老板哪里有空记得这些事情呢?”

  柳絮说:“呵呵!反正我现在也不要去上班了,前两天,我偷偷回我租的房子把我的钱和生活日用品都拿来了,所以我现在就当是休假。”

  “休假你可以出去走走的啊,不用整天闷在屋子里啊。”

  “我不觉得闷啊,有雨若陪我呢。”

  王建没法了,柳絮现在是死活不肯出门。而且柳絮就赖在王建的房间了,也不肯出来。王建又不能撵她,所以有的时候他会捏着柳絮的鼻子说:“麻烦。”不过柳絮似乎很乐意王建这么叫她,我从没见她为此恼火过。

  不过世事难料,就在王建以为黄大为不再会追究他和柳絮时,甚至要把踹了他一脚的事情忘掉时忘了的时候,他遭到了比上次更惨痛的殴打。一天,下午他放学骑车刚出校门,就被一个人把他从车上一把甩在了地上。接着他身边停着的一辆面包车里跑出七八个拿刀棍的人,冲着他就打。他只能跟上次一样卷曲这身子,抱着脸,任他们打。打了大约分把钟,围观的人多了,那些人就上车开走了。

  这时才有人报警,110来了,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把王建送去医院。

  这次王建被打得不轻,左手臂因为护着头部的,被砍得血肉模糊,缝了十几针。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也还是要住院治疗的。

  柳絮每天都陪着他。上次王建被打的时候是我跟雨若像亲人一样照顾他,现在我们是没有必要了,柳絮很用心地照顾他。柳絮说,王建是因为她才被打的,她怎么能不好好照顾他。而王建虽然受了伤,但看起来,比前几次受挫折时,要开朗很多,我在想也许他真的就是在这一次次的磨砺中成熟了。

  有一次,柳絮回家炖鸡给王建吃了,我坐在他病床边陪他。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聊得我嘴里发淡,我抽出一根烟打算抽。

  王建说:“这里是病房不能抽烟的。”

  我不由的骂一声:“妈的,什么鸟规矩,抽一根,病人就会死啊。”

  他叹了口气说:“这是秩序,需要大家来共同遵守的,你看我现在能一天不抽,不也过来了吗?”

  我说:“你现在倒真的看开了啊,一点看不出前几次沮丧的你了。”

  他苦笑着说:“你别讽刺我了,我被人打成这样了,哪里能真的开心?我知道打我是谁,但我就是没有能力再回过身去反击他,你说我能不觉得窝囊?”

  我说:“可是现在这些情绪在你脸上都看不出来了,所以我觉得你成熟了。”

  他说:“我宁愿不要这种成熟,我以前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可是现在不行了,我知道如果我整天不开心的拉着一张脸,那柳絮会有多自责。”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情跟着他沉重起来,我想起,我为了不让雨若真的知道房子真有古怪,不也自己承担着?可是那种心中巨大的苦痛又有谁能了解?我不由地说了一句:“苦了你了。”

  王建笑笑说:“当然了,我不表露的最大原因还是我要在美女面前保持我的风度嘛。”

  我知道他的话是在缓解这压抑的氛围。我也笑笑说:“你小子也真大胆,你不怕茵茵知道你在外面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吗?”

  他说:“现在我跟她都闹经济危机,哪有钱买车票哦,她不来,我不去,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事情?再说了,她今年忙着考研究生呢,也没空管我。”

  我笑笑说:“那你不怕她在外面给你戴绿帽子?”

  “怕什么?现在我也看开了,我们应该公平点的,只要她是爱我的,我不介意她跟别的男人好,当然她最好别让我晓得。”

  我有点惊讶地张嘴巴说:“我记得以前你说过你是决不容许她在外面有男人的吗?”

  他有点无奈地摇摇头说:“谁让我最爱的就是她呢?上次她要跟我分手,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有种心被掏空的感觉,我知道了我爱她到底有多深,所以那时开始我就决定只要她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结果她回来了。”

  我用一种不认识你眼光看着他说:“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你说的,你真的成熟了。”

  他说:“也许这就叫成熟吧,不过我觉得我是在对这个社会麻木,对自己麻木。”

  再后来,我们谈到了柳絮,我问他:“柳絮怎么办?她显然是个对感情很认真的人,要是你跟她发生关系了,我怕你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他皱了皱眉头说;“我也知道啊,所以我在烦呢,你知道的,我对女人是没有什么自制力的,要是哪天就伤害了她,那就不是救她了,而是害了她,所以有的时候我想让她走,可是我又舍不得她走,因为她好像白露,有的时候我还真的觉得她就是白露。”

  “这么说你对白露还念念不忘?”

  “我觉得我伤害了白露,所以我的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愧疚,这种愧疚也许一辈子都不能消除。”

  “那你更加不能伤害柳絮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放得很远说:“希望吧。”

  王建住了十天的院,出来已经囊中空空了。柳絮要给他钱用,他坚决不要。所以现在基本都跟我和雨若一起吃饭。我们也不会嫌弃他们,反正我们也要吃饭的,不过多两个碗跟两双筷子。柳絮也是很懂礼貌的人,她常自己主动去买菜,这样也就不要我跟雨若掏钱了。虽然我们不在乎她出钱补贴家用,但她的行为让人觉得她是个有教养的人。所以我们大家在一起生活的很愉快。我有时觉得我们就是一家人,缺谁都不行。

  王建也会跟柳絮说:“麻烦,现在我想黄大为也不会找你麻烦了,你可以出去找工作了吧。”

  她会一脸不开心地说:“干什么啊?要撵我走啊?我的休假还没结束呢。”

  有的时候王建也会对她说:“我老婆明天要回来了哦,看见你赖在我的房间里,肯定会跟你个丫头大干一场的,告诉你,我老婆是学柔道的哦。”

  她会笑嘻嘻地说:“少恐吓我了,我是学武术的,大不了来个中日大战,再说了,你哪有什么老婆啊,才多大的小孩。”

  王建气得一句话也没有,也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反正柳絮是赖在这里了。

  王建之所以撵她走,是因为他真的怕伤害了她。虽然他是泡女人兼甩女人高手,但是对柳絮,他始终觉得万一跟她发生管系就是不道德的。

  不过这柳絮显然是爱上王建了,从现在我跟她一起听王建弹琴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

  雨若下楼了,睡了这么久了,还是一脸倦容。我们看见她下楼了,就开始盛饭吃了。吃完饭,饭具也还是柳絮收拾了。

  雨若说她还是一点劲没有。我就陪上她上楼了。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我看着初冬缓和的太阳,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好。最后还是起来继续写我的《凶宅》了。《凶宅》写到这时候“我”在经历了若干挫折后,最后甘心被“凶宅”的邪恶力量所召唤,我为了出名,为了金钱在这种场合下耍着不同的手段去欺骗,而所有的欺骗又都游刃有余。我写的如行云流水,自然、通畅的很。

  大约下午三四点左右,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没接,就挂了。可是他又打来了,我想大概有谁有事情要找我,就接了。电话那头的人居然是安拉。我差点忘了的人。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自从培训班结束后,就再没见到你,一直想问你的书出版的情况,但总不能找到你,还好,昨天在学校碰到王建,我跟他说起这事,他说他跟你铁的很,就告诉了我你的号码。”

  这下应该是我不好意思了,当初是我自己吹的牛皮,我以为我走了他就找不到我了,找不到我还谈什么责任不责任的。不过我还是个要面子的人,我可不想别人就把我当个骗子,所以我只能再骗他说:“真的不好意思,没能帮上忙。”然后又说:“因为我迟迟没跟那些出版社签约,他们就签了别的书,等我定稿后去找他们时,他们都说今年的出版分额已经满了,要出版就自费,而自费要一万多呢,所以我就打算来年再说。”

  他有点失望,显然他是对我抱了半年的希望了,不过他也真的相信了。其实我只是临时骗他而已,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出版社有没有什么出版数量和份额。挂了电话,我发现我一点骗人的愧疚都没有。

  我不由地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谎不脸红的,可是想了半天没有想得出来,好象是从跟陶卉偷情开始,又好象是从打了雨若一拳开始的。

  天开始黑了,楼下已经传来了饭香。柳絮在烧饭了。我有点饿了,就跑到楼下问柳絮什么时候开饭。柳絮说王建还没有放学回来呢,等他回来一起开饭。

  我就说:“那让我先吃一碗也不行啊?”

  “不行!王建不回来,除了雨若,你跟我都不能吃。”

  “你不会这么护着他吧,我可是这里的房东哦。”我跟她开玩笑说。

  她也跟我开玩笑说:“房东?谁当你是房东,我们当你是哥哥。”

  “有你这种妹妹,我不如死了的好。”

  她哈哈大笑。

  这时,雨若下楼了。她站在我们旁边说:“不过我可是希望有这么个乖巧的妹妹哦,最起码比你们这些懒男人好多了,你们家里什么活都不干,就知道吃。”

  我知道雨若是说的一句玩笑话,不过我听来很不舒服,因为我是在吃雨若的积蓄。

  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王建回来了,我们就围成一桌吃饭了。吃饭期间王建说:“今年大四了,我们要实习了。”

  我说:“什么时候啊?去哪里?”

  “不知道,反正快了,去哪里也不清楚,我们学师范类的,大概也就是随便找个学校上上音乐课。”

  饭后,我跟雨若又上楼了,雨若因为睡了一天也睡不着了,她要我陪她聊天。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跟她谈什么,我们之间平时就很少聊天的,也不觉得有多少话要说,现在哪里有话说。

  不过她今天似乎特别有精神,她说:“老公,从上次感冒到现在身体就没有舒服点,今天感觉似乎要好点。”

  我点着她的鼻子说:“是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呢。”

  她温顺地躺在我的胸口,一边用头发刺着我的脸庞玩耍,一边说:“我知道你担心我,爱着我,所以我看到你时,真的很满足,很充实,我想一定是我父母保佑我,才让我找到你的。”

  我一听她的父母心中有点发毛,便想岔开她的思维,就打开了电视,她又一把抢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说:“今天我们不看电视了,今天我就是想和你……”

  说完,她开始吻我。

  我还沉浸在我不行的阴影之中,所以不想同意她的请求。但是她是做过小姐的,技术很好,很快我就被她抚摩的有了点兴奋的感觉。我们开始脱衣服。

  她一边脱一边问我:“什么时候我们结婚啊?”

  我回答说:“现在。”

  衣服脱光了,我趴在她的胸口准备吮吸,这时我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块隆起的红色斑块。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村里人说,踩了鬼脚印的人身上会长红斑。不过没告诉她。

  我的脑子里立刻又有了那双挥之不去的恶毒的眼睛。心中的激情也荡然无存了。

  我摸着雨若脖子上的那快红色斑块,突然想到我的无能可能也是这房子造成的。

  看来我必须尽早要把这房子的鬼怪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