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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第二天,雨若又病到了,她脸色发青,嘴唇发乌,还发着烧,跟中毒了似的。我吓得赶紧送她去医院。医生还是说她感冒了,给她吊水。 两瓶水吊完了,雨若的烧退了。医生开了点药给我们回来了。 可是回来过了好多天,雨若的脸色还是青着。我想这肯定是这房子在作怪,我必须要找出这楼房到底古怪在什么地方,而且只能我一个人找,如果这房子里其他的人知道了这股不寻常的气息,那我们就不可能再一起生活在这里,就不再完整了。有的时候我也想放弃,去另外找地方住,可是就算我跟雨若把这破旧的房子卖了,也买不起城里的房子。所以我只能靠自己来解除这房子的邪恶。不过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我问雨若:“你以前没有我时,你不是一样的生活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吗?现在为什么没有我就害怕啊?那你以前不害怕吗?” 雨若依在我怀里说:“以前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也从来没想过要害怕,可是自从你跟我生活在一起后,我看不见你就害怕。” “你怕什么啊?房子还是以前的房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可能是我太爱你了,我现在特别怕失去你,尤其是我做小姐的那段时间,我就怕你因为嫌弃我而抛弃我,所以我常做噩梦,梦到你离开了我,但是我又不敢跟你讲,我怕你笑话我。”她好象下了很大的勇气说:“也许是从那时留下来的心理病,即便现在我不做小姐了,我还是怕你哪一天就怎么走了,不要我了,我特别怕你不在我身边,不在这个家里,那时我就莫名的恐惧,好象满屋子都是眼睛在看着我。” 我很感动,我知道她是爱我的,但没想到,她对这楼房的恐惧居然是我带给她的。但她说到了我想要的东西——眼睛。 这更加坚定了我要把这没法说清的恶魔找出来的决心。我现在已经不再着急去工作,家里还有靠近两万元的积蓄。而且现在要是不消除这房子的恐怖气息,我又怎么能安心的工作,安心的生活? 此时的我再不怕什么鬼神,因为我不能怕,我是雨若的支柱。我常夜里一个人坐着写《凶宅》,我希望我写到恐怖的时候,能看到我以前所害怕的一切,可是我失望了,这么多天来,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我想要看见的异常景象。难道那些厉鬼都藏起来了?又或者所谓的恐怖是胆小者在自己吓自己?而我的《凶宅》此时却充满了煞气。 我又常去给雨若的父母烧香,烟雾袅绕中,镜框中除了两张没有生气的脸孔,没有别的什么讯息从遗照里传出来。我纳闷了。我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看着雨若的脸色和身体没有半点好转,我着急了。 我打算找陶卉谈谈我的烦恼,现在也只有她能帮我想想办法。 就在我要发消息给陶卉约她出来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我姑父打来的。我接电话,姑父说:“你是不是有东西要带给你父母,我要回家去几天,可以帮你带回去。” 我想起,我上次买给父母的保健品还在这里,就打算现在就拿给我姑父,我叫他在家等我。 我敲开他家的房门,他们像上次一样很热情地款待我。我们先坐着聊天,话题聊聊就聊到我不愿意聊的工作上。姑父问我现在工作如何,我本想搪塞过去,可是脸一红,竟然没有说出话来。姑妈在一旁搭腔说:“是不是有困难啊?要是有困难你尽管提,在省城你就跟我们的亲儿子一样,别不好意思。” 我不由想起百分之十的利息和家里身体不好的雨若。但就在我想请姑父帮我放高利贷时,我突然又想到那个古怪的房子。我想,万一我把钱拿出来再有什么闪失,那我跟雨若就完了。这房子里肯定有什么邪气附在我的身上,我不能冒险了。 我对他们说:“我的工作,现在还好,暂时没什么要麻烦姑父、姑妈的,以后有了困难,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从姑父家出来,我发了个消息给陶卉,要她老地方见我。 她进了房间,也很体谅我,不再主动地诱惑我,而是很本分地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我看了一阵愧疚。 我把她抱坐在腿上说:“对不起。” 她把嘴凑在我嘴唇上长吻了一个,然后说:“没什么的,我相信你只是暂时的心理问题。” 以前我从来没有跟她谈过关于我房子的事情,但现在我必须跟她讲讲了,因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也烦得不得了,我要有个人来帮我分担这忧愁,来帮我想想办法。 我把所有关于我房子的怪异之处都跟她讲了。她听了有点不太相信的摸摸我的头脑说:“你没有发烧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呢?可能真的是你们胆小的人的幻觉吧。” 对于她的这种态度,我很恼火,我把她从腿上抱下来说:“能有几个人同时都有同样的幻觉吗?再说我有必要给你讲故事吗?我是真的无计可施了,才让你跟我一起想想办法的。” 她还是有点不相信的说:“在现代社会,你说这神神鬼鬼的事情还真的叫人难以置信,不过就算我现在相信你了,我能帮你做什么?我又不是捉鬼专家。” 我说:“你能不能不给我泄气?就算你什么也不能帮我做,我也希望你能在心理上给我安慰,给我打气。” 她看我真的着急了,又搂过我的脖子吻了我一下说:“我刚才是想缓解一下气氛而已,我可不想让这不吉利的东西坏了我们约会的氛围,哪里知道你当真了,我哪能不相信你呢?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什么缓解气氛,她显然是在胡乱找借口,让我不生气,我知道她肯定还是不相信。不过这事,现在能有多少人相信?连我自己都希望那只是错觉,我也不能怪她。我抽出一根烟点燃了。她看见我吸烟, 一把抢过我的烟,放在自己嘴里猛吸了两口,然后把烟又递给我,一个劲地咳。 我抚着她的后背责备她:“你干什么要抢我的烟抽啊?不是犯病嘛!” 她抬着咳出眼泪的脸说:“我想看看我抽了烟,能不能在烟雾中看到你说的那两双眼睛。” 她又咳了一阵,说:“不过我很失望,我只看到了一双眼睛,满是迷茫的眼睛,那就是你的眼睛,它一点不像我刚认识你那么澄澈,那么充满斗志。” 我承认她说的话,我现在真的是很迷茫的,什么都不如意,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我的眼睛肯定是很空洞的,很无神的。我抽了口烟,叹了口气。 她又说:“也许我真的帮不了你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丧失斗志,我希望你勇敢起来,对生活再次充满信心,那才是我喜欢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就是因为那时你的眼睛里有一股执著的锐气和对文学的无畏的追求。” 我低下了头,又吸了一口烟。我有点想哭的感觉。此时我再不想什么烦人的房子,我想到的是我的人生,失败的人生。 她显然有点后悔把话说重了,走上前来,抱着我的腰,把头贴在我的胸膛说:“可是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舍不得离开你,我要做你一辈子的女人。”说完,她吻我的脖子,吻我的嘴唇,双手在我后背不停的抚摩。我本处在悲伤中,没有半点情欲,但现在被她弄的麻痒痒的舒服,便想能快乐就先快乐吧,烦恼以后再去考虑吧,再说我又有点膨胀的冲动,所以我开始迎合她,我们再次倒在了那张床上。 可是那次又失败了,最紧要关头,我又看到了那个老女人,还有雨若父母的眼睛。 我一定要把这两双眼睛给挖出来。 回去后,看见王建坐在钢琴前弹他的《心舞》,柳絮坐在一边听。我上楼看了一下雨若,雨若还倦在被子里睡觉呢。她的脸色现在不再是那种铁青色,而是以前我见过几次的苍白。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一点知觉也没有,显然她睡的很香。而此时已经中午快十二点了,我想今天就叫点盒饭吃吧。可是到楼下一看,柳絮已经把饭烧好了。 我没有事情干,就坐到楼下听王建弹钢琴,我已经很久没有用心听过王建弹琴了。 不知是王建在他的琴声里搀进了自己最近的烦恼,还是我自己忧愁的心理作用,他的琴声不再明快,反而显得有点涩重,像是行路在风雪中,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世界的美丑善恶都被这白色掩盖了,看不真切。而我这个行人却又要向某个看不清楚的目标行进,白雪皑皑的路上,我只有一脚踏下去才知道高低,才知道是悬崖还是沼泽。所以我在他的琴声里听到了害怕,但害怕是没有用的,因为我们都要生存,必须要面对恐惧,解决问题。 一边的柳絮则是满脸痴醉,用一种崇拜的大眼睛盯着王建看。我想她不会对这个恩人有了感情吧。如果王建也像以前那样对女人来者不拒,那这次王建还能轻松就把柳絮玩完再甩掉吗?又如果真的这样了,他不跟那个黄大为一样了?甚至比那个黄大为更坏,因为他欺骗了她的感情。 唉!看不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