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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雷鸣(六)
最近一段时间,冯友清过得不太顺心。过去被打倒的老干部们纷纷落实政策结合进领导班子,师里他可以依靠的谭副政委据说这几天也要调走了,他曾经带着造反派到农场管理局声援,揪出的管局程局长顶替了谭副政委,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老程上任没三天就布置了一项对他极为不利的工作,就是全面考察干部,要对那些群众基础差、工作能力低、生活作风不严谨的干部进行系统培训。他矛盾着,他的文化基础太差,到师里参加培训会很快露馅的。可他又不能不参加,他还想当这个干部,甚至还想着能把自己头上这个“代理”去掉。就在举棋不定的时候,事情突然就有了转机,追查政治谣言的事发生了,他嗅到了一丝气息,一丝反击右倾翻案风的信息。他又踌躇满志了,他要借机夺回陆续失去的阵地了,他要狠狠整顿一下阶级队伍了,他又要扬眉吐气了。 他一直没再结婚,但也一直没停了想自己的事情,他还不到五十岁,还算是精力充沛。自韩寡妇进去了之后,巴结他的人还真不少,就连谭副政委的媳妇都给他介绍过女人。造反前,他像到处搜寻腥味的野猫,东头钻来西头窜,没少搞老娘们。现在他稳重多了,稳重得让人一看就是坐怀都不乱的正人君子,只会工作不会生活的领导。他很少想自己在干什么,造反时图的是痛快,想干啥干啥;当造反派头头时图的是风光、想整谁整谁;当了农场二把手时图的是说一不二的感觉。也就是在那时,他看上了自己的养女韩立春,尽管那时她还不成熟,但他就认准了这是个美人坯子。他知道她躲着他防着他,但他不急,口中的食物不想什么时候嚼就什么时候嚼吗?她跑不了。 没成想她逼着自己给她打成了反革命,谁都不能理解他心中的苦,这都是因为他稀罕她呀。他撕心裂肺地心疼她,抓肝挠心的惦着她,可这一切又不能让人看出来,他为她的冷淡而气恼,他想让她屈服于他。在一切手段都失灵后,心中的怜惜变成了恨,变成了狠,变成了虐待和歇斯底里。 这会儿一听王小兵说高大雷提出了要和韩立春结婚,他顿时出了一身恶汗,他的人决不能落在旁人之手。 没想到陈晋环会给他创造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一大早王小兵气喘吁吁跑到冯友清家,他的眼眶子有些红,情绪有些激动:“冯政委,出事了,昨晚陈晋环冲进女宿舍,差点没用斧子把韩立春劈了。” “啥?”冯友清吓了一跳:“咋回事?” “您别着急”王小兵急忙往下按了按手:“幸亏昨晚小韩上朱连长那去了,要不然真就瞎菜了。” “她上朱瘸子那儿干啥去了?”冯友清又是一惊。 “没别的事,朱连长找她了解了解高大雷和她结婚的事。”王小兵紧着摇脑袋,他知道只要有男的找韩立春,冯友清都要犯小肚鸡肠。 冯友清点了下头问:“春儿咋招惹他陈晋环了?” “他说韩立春是他的,韩立春要是敢跟高大雷,他就宰了她。” “他、他、他也想要我们春儿?”冯友清吃惊得直挺脖:“妈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煞啊煞,他也想要春儿?” “我也纳闷呀”王小兵两手一滩:“昨夜里我和朱连长连夜审了他,您猜他怎么说?” “咋说?”冯友清瞪圆双眼:“横不能说我们春儿愿意跟他吧?煞阿煞。” “您还真猜对了,就是这么说的。”王小兵活灵活现的摇着脑袋:“他说在劳改队的时候他就看中小韩了,劳改队的人都知道,还说上次和高大雷打架就是为了争韩立春。” “嘿,真他妈不要脸,不一直说是高大雷护着春儿吗?煞阿煞,咋变成他了?”冯友清咬咬牙,停了几秒钟说:“他到底想咋地?” 王小兵皱皱眉,为难的说:“他这人您还不清楚,又浑又蛮。他说了,干啥都得有个先来后到,韩立春是他先看上的,要是非跟高大雷也行,得让他先睡两天。” 冯友清的火从脑门“腾”地冒了上来,他一拍炕沿,高声大气地骂道:“谁的裤裆没缝好把他露出来了,煞阿煞。他想尝鲜,我他妈犯浑的时候,他还在他妈小腿肚子里转筋呢,煞阿煞。王股长,把他给我关起来,杀杀他的狂劲儿。” 王小兵又皱了皱眉:“政委,劳改队可都撤了。” “地方不闲着呢吗?再建起来,让朱庆生他们派几个人看着他,还反了他了,煞阿煞。” 王小兵赶忙跟上一步:“冯政委,您看这样行不行?让朱庆生派几个人把陈晋环押那去,我看过几天高大雷也得过去,正好一块看了。” “高大雷审得咋样了?”冯友清压低声音问。 “他自己承认了,就是还没有什么现行的证据。我想搜搜他的宿舍,他不是想和韩立春结婚吗?您不用担心,他结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