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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童年(六)

  方影知道徐大光一家是早晨七点的火车,她想不管高阔山和徐大光有什么误会,但高阔山到底管人家徐老爷子叫一声干爹。她决定连夜缝一件棉袄,让于凤兰给老爷子捎去。

  看着摊了一床的活计,高阔山打心眼里有气。徐老爷子对他娘俩不错是真,他管徐老爷子叫干爹也不假,但他并不认为干爹的儿子就是就他的弟弟。他从小处处让着徐大光,俩人一块儿去放羊,徐大光把羊交给他,自己绕世界去玩。俩人带一块贴饼子,他吃小半,徐大光吃大半,他一直忍着,谁叫自己没亲爹呢!十岁那年,他母亲病了,家里一粒粮食也没有,徐老爷子送过来两捧棒子面,阔山蒸了两个小窝头,熬了两碗棒面粥,可母亲就是不舍得吃,就在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劝动母亲吃一点的时候,徐大光跑了进来,他抓起两个窝头说,大娘,我饿了,窝头我吃啦? 阔山上去抢,徐大光边跑边往嘴里塞说,这是俺家的窝头,给你粥喝就不错了。阔山气得要去告诉干爹,被母亲按住说:记住,谁有也不如自己有。

  现在他当副厂长了,他知道总想强他一头的徐大光是一百个不服一千个不忿,他们已经拉开了距离,他是领导,可以随时敲打他,可以让他老老实实地在锅炉房呆一辈子,尤其是他拽着他贪污汽车票的小辫子,别看三毛二分钱不多,可性质相当恶劣,他不老实随时就可以扥他一下。借着方影摇曳的身影,带着解气的兴奋睡着了,高阔山一直睡到方影砸门的声音把他惊醒。

  方怕耽误事,影做完棉衣就没敢再睡,一直把玻璃窗从漆黑看成了灰白。她拉开窗帘,看着对面屋,等待着那扇门的开启。天大亮了,东屋已完全被太阳笼罩,然而房门依然没有一丝动静。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六点了,她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敲了起来。

  “笃笃笃” 光着膀子的王喜柱出来了。

  “当当当” 穿着大裤衩子的唐奶奶出来了。

  “啪啪啪” 光着大膀子、穿着大裤衩子高阔山也出来了。

  屋里仍然没有动静,高阔山挥拳猛击,门玻璃带着窗棂“哗啦啦”坠落地下,几个人冲进去屋里,床上几乎赤身裸体的于凤兰和小雨已不省人事。

  唐奶奶拉着王喜柱跑出院门去借三轮车。方影几乎是扑过去的,失衡的重心使她重重地摔在床上,不等起身,她已把小雨搂在怀里。小雨软塌塌的,脑袋晃悠着垂向下方,长长的头发甩来甩去。方影喊着小雨的名字,把小雨紧紧地贴在自己胸前,泪水顺着脸颊汩汩地流下来,然后又泼洒在小雨的脸上。

  高阔山这一刻像钉子样杵在床前,屋里只有他自己,不,还有床上半裸着身子的于凤兰,在床的最里面,在靠墙的地方,于凤兰正张开着双臂仰卧在那里,白皙脖径下松松垮垮的挎栏背心垂落在一边,露出半面硕大的乳房,一条碎花裤衩脱落脐下,两条白生生的大腿一蜷一伸,泛着淡淡的白光。高阔山的目光像是遇到盾牌的利剑,撞回眼眶又弹向四面八方,当他确信这屋里确实只有他和昏死的于凤兰之后,他嗓子冒烟了,心跳敲碎了,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了最初看到的地方,停在了除妻子方影以外的另一个女人半裸的身躯上。

  “阔山,磨蹭什么呢?”院里方影在叫。

  “爸,三轮来了”高大雷跑进屋里撞了高阔山的后腰。高阔山猛然醒了,儿子的撞力给了他上前的理由和胆量,他抬腿窜上床,把两臂同时插进于凤兰的身下,腰一挺,一个柔软滑腻的身体就滚到他的怀中。

  这是除了方影以外他触摸的第一个异性身体,微弱的体温烘烤着他的胸膛,手下尽是奇异的弹性,这让他不能不紧紧地抓住,一缕头发随着抖动划向他的脖径,随之一股久违了的气味迎面扑上。他突然想让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他从来没有发觉过,天天扯着嗓门糙声大气的于凤兰,肉皮子却是这样光滑细腻。

  在心急火燎的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他举动和情绪有什么异样,但高阔山却认为此时自己同时做了两件大事,一件使他新奇和兴奋,他感受了除妻子以外的另一个女人;一件另他自责和自愧,这个女人是大家公认的他兄弟的老婆。

  他跌跌撞撞冲出屋门,迎面撞到了两束强光,在临院玩了一宿麻将的徐大光正站在门前,用一双闪着刀片子的目光看着坦胸露肉的他和他怀中同样坦胸露肉的于凤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