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兵糊涂了，他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儿。想当初他弄汽车从北京回来后开始追王向红，那几天他也是这样闹心，这样颠三倒四，这样喜怒无常，难道常虹也恋爱了？和谁？决不可能是为自己吧？那是为臧世刚？可这几天臧主任在团里并没有看到常虹来陪他，哪怕是礼节性的拜访都没有，难道是高大雷？想到这，他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那么多气呀，听我一句，你可别急啊”王小兵双眼膘着常虹：“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高大雷惹了你？”

　　常虹没有吱声，但眼仁儿微微颤了一下。王小兵就全明白了，他有些气恼，有些失落，最主要的是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常虹，北京有个徐小雨知道吧？那可是高大雷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青梅竹马。劳改队的韩立春知道吧，那可是高大雷患难与共见真情的生死之交。我劝你可千万别掺乎，告诉你，这几个人里头早晚有倒霉的。”

　　常虹真的怒了：“你胡说什么？还轮不到你咒人的份儿。我气得是你，知道吗？是你。”

　　“我？”王小兵不知是福是祸，是祸是喜，是喜是哀，是哀是惊，是惊是怪，他张开了大大的嘴。

　　“你是怎么混到机关里的知道吗？”常虹问。

　　“我干得好呗！”王小兵回答。

　　“是因为那辆汽车。”

　　“那只是个引子。”

　　“没有一，哪来的二三四。”

　　王小兵不知道他说高大雷的话常虹是怎么知道的，这说明他所办的一切，常虹都是知道的。他脸红了一下，马上无所谓似的说：“把车弄来那也得有本事呀，全团这么多人，再给我弄辆来试试？”

　　常虹摇摇头：“可怜你这车是怎么来的都说不清楚。”

　　这车的来龙去脉王小兵还真没细想，他确实跑了，车确实来了。大伙都说是他弄来的，那就一定是他弄来的。常虹一说，他愣住了：“你能说清楚？”

　　“当然，告诉你记住了，以后别绕世界臭显摆”常虹用手指敲着桌子说：“车是沈阳军区副司令员点咱郑团长的名调拨下来的。知道这个副司令员和咱郑团长的关系吗？知道郑团长的老上级是谁吗？知道谁跟副司令员打的招呼吗？是……”

　　门悄悄的开了，王向红探进了脑袋：“呦，常司令在呐。”

　　“你干嘛来了？”王小兵一脸的温怒。

　　“我？”王向红扭扭捏捏一脸无辜。

　　“我们说事呢看不见？先出去。”王小兵明显的压着火气。

　　常虹站起来：“进来吧，要走的应该是我。”

　　“上我们宿舍住吧？”王向红胆胆突突地让着。

　　“不啦，今儿个夜里有备战演习，必须得回去。”

　　王小兵送出了常虹，看着常虹头也不回地走去心里空落落的。王向红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到底没弄清楚车是怎么来的。但他明白了，常虹一定知道事情的原委，认识上边更大的官。他懊悔今天又没有抓住一个绝好机会，没把话说得天衣无缝，没有摸清常虹的真实想法。但有一点他好像明白了，那就是他和常虹之间依然横躺着一条他无论如何也跳跃不过去的鸿沟，他们的身份地位似乎平行了，但他却依然在仰视她，甚至把头抬得很高很高，仰得很累很累。她是贵妃、是皇后，他离她如此之近，甚至可以嗅到她的鼻息，闻到她的体香，触到她的衣服，碰到她的手臂，但他却不能与她同行同坐，他只是她身边一个贴身的一等太监。

　　王向红是带着饭来的，满屋子饭香。但他却一口没吃，空着肚子喝了半瓶小烧，大脑和体内同时积蓄着自卑和亢奋，自卑到一定程度就反弹成愤恨，亢奋到一定程度就跳跃成疯狂。酒后，他出奇地勇猛，蹦着高地把王向红摔倒在床上，对高大雷的愤恨，对常虹的饥渴，他要全部发泄出来，他呼呼喘着粗气，借着燃烧在胸口的酒精，恨不得自己变成章鱼，变成铁耙，变成猪皮鳔胶，整个身体抠进身下这女人的躯体里。王向红压低声音呻吟着，先是挣扎，拼命的挣扎。后来就光喘粗气，一动不动。再后来就突然疯了似的翻过身来，把王小兵掀到底下。王小兵先是拼了命地搂住不肯就范的王向红，后来就连啃带抓地把半推半就的王向红折腾的哼爹喊妈。再后来他就被掀翻仰面朝了天，没等王向红抱着他的嘴嘬几下，他的眼球就朝了上，手脚把王向红勾了个瓷瓷实实，满嘴的白沫子蹭了王向红一脸一嘴一脖子，直吓得王向红真的叫起爹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