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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和好
(24) 教官比想象中年轻得多,表情透着腼腆。一群人被烈日晒得生气全无,芭比觉着他们被教官操练的像极了粘在烤板上来回翻滚的烤肉,不时蹿出“滋滋”的肉焦味儿。没几天胳膊和脸上就晒退一次皮。 隔天练正步时,站我前排的张丽“砰”一声笔直倒塌,搅得军心一片散乱,芭比一个健步冲上去扶着她脑袋喊“报告教官,这位同学昏倒了,可能是中暑。”教官过来看看昏倒的张丽指着自己和旁边另一位同学,命他们把人抬到医务室去。撇眼一看是石楠,芭比立刻把人推过去说你在前面背着我在后面扶着。 “这姑娘看着弱不禁风的样,事实上过度两极分化。”石楠一路上没少对芭比抱怨“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生命中怎么这儿点分量都承受不了。” “哎,你说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该是什么?你扛着以公斤计算的大活人给我一路小跑看看?喘死你!”石楠脸上汗珠如雨下冲她咧咧。 校医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张丽说“又一个中暑的,没事,等会拿个湿毛巾给降降体温,我给她输个液就成。”你们这些学生就是娇贵。 芭比拍拍张丽的胳膊“哎,别装了,医生走了。” “走啦?我说能不打针吗,我从小晕针,等会你跟医生商量看看让我卧床休息成吗?”张丽挣开眼睛左右瞧瞧“这是怎么回事啊?她不一晕菜的人吗?”石楠猛盯着张丽看“我实在是不愿遭这罪,军训太累了,我就想出来中暑这招了。”张丽眼神犯着心虚“嘿。我背你这一路少说也得有七八百米吧?你看看我这衣服跟水泡过了似的,我这献身主义末了儿就为给你两配双簧呢?糟践不糟践人?”石楠冲她说完就盯着芭比“还有你丫也孙子,就属你最损,见我背得那么起劲儿,心里且偷着乐是吧?我他妈冤不冤啊”一看石楠真跟炸了庙似的,芭比赶紧上前拍着他肩膀安慰说“咱也不是成心的这不碰巧敢上了,在说了跟你说完不是怕你不配合就地把她扔出去嘛,一晕倒的人咱也不能竖着走进医务室啊。得。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这儿计较了,我决定了让张丽请你下馆子搓顿大餐,给你补补身体。” “对对对。我请我请。”张丽忙不及的接上话。 “……我发现回回碰上你,都没好事儿。”石楠看芭比研究半天蹦出话。 芭比嘿嘿干笑着心想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事儿估计火鸡也不能往上报,正笑着看见校医拿着吊瓶走进来,张丽条件反射的闭上眼,芭比正想跟这位白衣天使沟通沟通,石楠张嘴说“医生,我同学病得挺厉害的,您这针赶紧给打上吧,一瓶够吗?能不能多点两瓶?”天使听了笑笑说“你以为这是营养素呢?”拿着胶皮筋捆在张丽的手腕上,拍拍手背就把针头给推了进去,估计这位假病人过度紧张筋肉有些僵,针头来来回回推进推出的好几回合,扎得医生满头大汗,可算是了了。医生离开后,芭比推推张丽问“你没事吧?”“醒醒,别装了。医生走了。没别人。”看着张丽半天没反应,石楠也过来扒拉她。芭比跟火鸡对眼一看就明白,菜了。这斯这回可真吓晕过去了。 “你就成心吧你,也够损的。没听她说晕针嘛。”她好不容易憋住笑声问石楠“你两这么对我,都说不是成心,那这事儿我也绝对无心。”石楠满脸笑容的着芭比。对视几秒,爆笑出声趴病床上使劲儿乐。 事后,张丽说的下馆子,就是领着芭比跟石楠往学校南门边儿上麻辣烫的小店一坐,一个一大碗浇满辣椒油的麻辣烫,小菜一盘。脆炒花生。惹得芭比跟石楠嘴角抽搐,石楠指着张丽嘴里大嚷“虽然你是个女的,但我不得不说,你丫真孙子” 这是张丽对石楠赤裸裸的报复。 (25) 半夜被客厅响起的娑碎声吵醒,芭比第一个想法便是遭了小偷,下床掂起脚尖,觉着屋里能当武器的也就是床头放着的水晶烟灰缸,还是前年李汨送的。放手里掂量掂量分量,勉强能当个小型武器。摸到门边打开一条缝隙,见一黑影在沙发边上移动,心想我这是主动攻击好呢。还是在观察一下敌情。万一小偷手里有刀呢?虽然我练过几年,可他要是有同伙呢?芭比瞧着瞧着就觉着不对劲,这小偷没急着翻东西,倒是躺沙发上倍儿自在,越看越眼熟,芭比冲出房间打开客厅的灯。 “草,你他妈吓我一跳。”小猫眯着眼睛吓得从沙发上坐起身子“你也知道吓人?我以为家里招贼了,差点没拿家伙式儿招呼你。”芭比扬扬手里的烟灰缸“你瞒着我们,到底往家里藏了多少真金白银?” “真金白银还真不老少,就是不能告儿你放哪了,你丫大半夜幽灵似的往这一蹲,搁儿谁那谁不以为你居心不良?” “我正跟这儿思考呢,全被你打断了……” “远得来说牛顿思考出了地球引力,爱因斯坦思考出了宇宙学理论,近得来说袁隆平思考研究出杂交水稻,跟我说说,你都思考出什么科研成果了?” “我觉着人活着就得呼吸。就得吃喝拉撒睡,在这个理论上人人都是平等的。” “精辟。真理。牛奔。”芭比竖起大拇指在小猫眼前晃悠着“边儿去。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去。”小猫挥开芭比的手,躺回沙发说。 芭比张嘴指指小猫转身奔厨房走,觉着不甘心回头又伸食指指了指,在她漫不经心的表情中无奈的转身。 对正吃着炒焦了的蛋炒饭嘴里使劲吧嗒的小猫说“上次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啊?” “我不该说你瞎搅合添乱,我也是急的,但是在急也不能冲你发脾气”芭比在小猫的注视下,急剧转变语气说。 “我早忘了……”小猫看起来吃得挺滋味儿回头放下碗筷说饱了,受累让我把残渣收到了,她明儿睡醒在刷。 小猫出走事件便这么不了了之,依然像过往一样专心的照顾着威武与那盆未开的米兰花。 对于李汨芭比早就不在气愤,心中莫名多了些悲凉,心里期望这种情绪可以多到让可以放弃为止。 她在不停奔跑,闪过一些清晰或模糊的画面,记忆像曝光的胶片碎成一段段。一片片找不到拼合的缝隙,最后变幻为李汨的脸孔,芭比迈出脚想抓住这明媚的笑颜,却被吞噬在黑暗中化为浓稠猩红的血,像罪恶。像欲望淹没她的鼻翼,只剩痛苦的喘息,李汨突然悲伤的望着自己反复呢喃着芭比听不懂的音阶,芭比从床上惊醒发了一身冷汗,只是场噩梦,伸手扶了扶脸颊,摸索到台灯开关,起身给自己倒满水喝下,手掌玩把的打火机发出火苗的摩擦声,芭比知道她又要失眠,这几年睡眠总是很浅时而做噩梦,醒后很难睡去,看医生的结论无非是开些辅助性安眠药,实在不喜欢服用后隔天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难受得要紧时才服上两片。对着开启的电脑心不在焉,总觉着这梦是对自己心怀鬼胎的折射,头轻微的疼着。 (26) 买回早点上楼时,芭比看见站在楼道入口的李汨时,心里说不清楚是喜悦还是苦楚多一些,她几乎同时看到自己,李汨看着有些不知所措,芭比侧身越过她上楼,二楼时又折了回去,对着仍站在门口踌躇的她说:“还不上来?大礼拜就为上我家门口当警卫兵来了。” “啊?哎……”就听身后高跟鞋落在水泥上发出的“噔。噔。噔”声“芭比。芭比。芭比?怎么才回啊,赶紧给我递卷卫生纸进来。快点……”刚进门就听小猫叫唤,威武蹲卫生间门口守着,得。这还有个警卫员。 “你跟儿这侯着我干嘛呀?提裤子自个儿拿费能您多大力劲?”芭比从架子上拿起一卷。 “我这不蹲大号嘛。再说我也不能光屁股竟让你家威武占便宜啊。” “平时竟见你占它便宜,哎呦。这味儿跟生化武器似的。”芭比开门扔给小猫“你拉出个香奈儿五号那味儿让姐们闻闻,这还真算条新闻。”小猫说“我把早点送进去,你跟儿那吃得了” “滚蛋……” “小猫。一大早就在这练嗓呢?”李汨对着新鲜出炉的小猫说“来啦。汨汨,周末还这么勤快一大早往这跑。”小猫甩着双手,先是没心没肺的表情,可能想起上次那事儿,脸上透出那么点儿不好意思。 “嗯,找芭比有点儿事。” “过来一块吃。”摆好碗筷对着李汨说“吃过了,你们吃。” 芭比看一眼李汨也没多说什么,吃到嘴里的包子尝不出什么滋味。小猫看出两人气氛不对劲,把碗刷了就说带威武下楼溜圈儿去。 隔着茶几相对无语,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芭比安静的等待着,这次她不想在主动化解矛盾,一点都不。李汨两只手互相攥着有些艰难的说“芭比,我最近过得有些混乱,那天失去理智所以才会说出……嗯……说出伤人的话,甚至连我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是昏了头了,那天对于你的怀疑。我……对……对不起。” “……”芭比沉默“……芭比,我知道你做的一些事情初衷是为我好,可首先是我需不需要你为我做些什么?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不喜欢这种方式。” “然后呢?” “我只想我们两个能好好谈谈,你这些天根本就是在躲我,你拒绝接听我的电话,因为你生我的气了。” “然后呢?”她很好奇“你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我不想在生事,除了石楠,与我最近亲的人就是你” “在怪我越俎代庖?现实是没办法改变的,发生过的事情永远都会存在,我并不后悔,但我明白了一点,友情排在爱情后面,对你而言石楠的感受远在我之前。”芭比故意刁钻。 “你知道,这没有可比性,这是不对等,不矛盾的。” “如你所言,这不具可比性。”对她而言充满矛盾,是自己演得太尽责。 “芭比。你不是这样儿的。”李汨懊恼“你告儿我,我应该什么样?” “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决定我们不需要替对方定夺,你懂我,你今儿到底怎么了?” “算了,在说下也没什么意义,这事我已经向你道过歉,我只能在说一次对不起,同时希望你也能明白,有些话不要轻易说出口,口舌之箭最伤人,不要轻易去猜疑关心你的人,不是人人都大方” “……对不起” “李汨。我有我爱的人,你放心绝对不会是石楠。我保证,所以就算你担心怀疑些什么也不需针对我。”芭比眼神坚定与李汨对视着,瞳孔收缩她的眼神差异,不置信的张开嘴巴,随后又带着伤心,芭比懂她,她的伤心是因为与她这般亲密的人对她的隐瞒。 可是求你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不要用你充满委屈的眼睛对我控斥,因为这样我只会让更加厌恶自己。芭比觉得她为自己步下一个又一个谎言,只为苦苦等待着那虚无缥缈的幸福,可她知道它永远不会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