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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东京成田机场。 吴茵惊奇地在几千米的高空从机舱窗口往下望去,下面白云翻卷,婀娜多姿。茫茫云海之中一峰突起,壮观峻伟,尤其那顶部披着的白雪,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哇!富士山!”吴茵面带疲惫微笑地和所有的乘客一起欢呼起来,他们争先恐后地欣赏这奇妙的景色。这个大和民族的象征预示着,他们已经到了日本的首都——东京! 走下飞机吴茵兴奋地说:“我们真的到了日本?”连子风看见吴茵兴致这么好,便问道;“我们坐出租车,还是乘‘地平线’?这里离东京还有六十多公里哪!” “我在这里两眼漆黑,问我那不是白费唾沫星子。” “那我们就坐‘地平线’吧,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豪华。” 吴茵还是头一次坐这么漂亮的电车。它的豪华和舒适令吴茵都感到震惊。一个小时左右他们便到了市中心。连子风怕吴茵累着了,在港区随便找了一家酒店订妥了房间。这里和中央区、千代田区可能是东京都消费最高的地方。连子风本来打算在新宿或者涩谷那里找一家酒店,那里作为副都显然要便易些,但一想吴茵是第一次来日本,应该感受一下最高级的服务。他计划明天自己去找佐藤教授,让吴茵跟酒店安排的导游先逛一逛市区。 一夜无话。 上午九时,连子风和吴茵在餐厅刚进完早餐。一位二十出头的东京姑娘,便来到了他们的餐桌前。 “您好!我是阪田驹子。是本酒店指派的专业导游,吴茵女士您准备好了吗?” 这位姑娘讲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吴茵诧异地望着连子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子风解释说;“今天我要去办事。怕你寂寞我昨天特意请了导游陪你到街上逛逛。” “你办事情不能带着我吗?” “找人办事可不是那么简单,弄不好要等上很长时间。再说东京你是第一次来,能不好好看一看吗?” 吴茵不言语了,她知道子风用心良苦。 连子风出了酒店后,首先去了我驻日大使馆。在那里,他详细地咨询了,中国侨民在日就医方面的细节问题。接着他又去了一趟东京都警视厅,对有关签证事宜仔细询问了一番。之后,他才赶往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到了文京区很容易就打听出,这家著名国立大学的所在。在那里他才知道要想见到佐藤教授,必须事先预约。同时,他还知道,这位脑外方面的专家在英国和德国的两所大学兼任客座教授。最后,在佐藤主持的研究室那得知,他目前不在日本已去美国讲学了。连子风听后,顿时大失所望。一位在那里留学的中国女研究生告诉他,佐藤,她的导师最近可能就要回来。 连子风将信将疑地离开了附属医院。 吴茵在广州得知自己的病情后,曾经一度萌发了轻生的念头。有两天没有起床,并且滴水未进。连子风吓坏了,苦口婆心地劝她说,有病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病倒却让病给吓倒了。第三天她起来梳洗打扮后,跟着子风去了餐厅。饱餐过后,她要求子风陪她逛街。连子风被她反常的举止弄糊涂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两天我想开了。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从今天开始我要把握生命中的每一分钟,充分地享受生活。不然的话,我真有那么一天走了都对不起自己。” 连子风忧心重重,不知她态度的突变说明了什么?不过这总比她躺在床上强多了。那天吴茵拉着他,逛遍了广州各大百货商场和专卖店。她疯狂地购物,差一点没使连子风破了产。后来他们去了北京并参观了天马集团新近成立的网络公司。在那吴茵写了一份离婚委托书,委托人是巴刚毅院长。恰好他们的护照也办了下来。就这样他们来到了日本。 吴茵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阪田驹子。她们先行去了银座,走在中央大道上令吴茵不禁心旷神怡。这条“步行者的天国”,北起京桥,南至新桥,全长差不多有一公里半。阪田驹子告诉她,这里就是“银座八丁”由东西银座组成。这儿著名的老店有“三越”、“松屋”、“松坂屋”等。最负盛名的当属“三越”,被誉为日本大百货店的开山鼻祖。 “驹子小姐,既然你说得那么好,我们就先到那里看看吧。”吴茵被她勾起了兴致。 走到了日本桥附近,马上可以看见坐落在四丁目那里“银座三越”的招牌了。吴茵领着驹子欣然走了过去。“请多关照!”在一阵悦耳的寒暄中,她们进了店内。一踏进这家三十年代初开张的老店门槛,吴茵就被琳琅满目的时髦商品弄花眼了。转了一圈,吴茵发现这里的一切,几乎全都是给年轻人准备的。目睹这样的状况,她顿时失去了兴趣。驹子好像看出吴茵的心思,她急忙说;“吴女士要是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去另外一家。” 吴茵点头同意了。来到门口,礼仪小姐一齐向她鞠躬还说了一句日语。她问驹子那话是什么意思?驹子告诉她说;“意思是说,夫人,谢谢光临!” 来到街上,吴茵突然觉得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她不由自主地望着驹子感慨起来。在年青人的眼里,我都成了夫人!世界永远属于有着青春活力的年轻人。眼前这个婷婷玉立的日本姑娘,再过十年或者二十年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当年自己不也象她现在这个样子吗?岁月真是无情,自己不知不觉已人到中年。甚至还得了这么不知结果的急症,世事难料且不说,明年花落何方还无定数…… “您哪里不舒服吗?”驹子看着默默无语的吴茵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只是心情有点不好。” 驹子再没有什么新的提议,只是伴着吴茵随意漫步于街头。街的中央临时搭起不少的摊位,有各种小吃和热饮向游人出售。走到八丁目的时候,一座纪念碑引起了吴茵的好奇之心。近前一看,上面的碑文有一些日本汉字。这些字参差不齐地,分布在日本假名之间,吴茵怎么也搞不清其中的意思。驹子告诉她,这是《银座柳之碑》。银座始建之初这里曾经柳树成荫,如今仅剩下碑旁这么一棵孤柳了。为了告诉后人这儿昔日曾经有过的景象,人们把诗人西条八十的一首诗刻在了碑上。 “驹子小姐你能给我念一遍吗?” “当然可以,您要是感兴趣的话……”接着驹子便把这首诗的大概意思用汉语念了起来。 “欢快种下的银座之柳/令人怀念江户时代的浅绿/春风拂荡着多彩的阳伞/今天行人仍旧川流不息” 吴茵被诗里伤感的情绪感动了。树木无情人亦有情,望着碑旁的那棵孤独的柳树,她的心里热浪直涌。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啊,它历经沧桑居然奇迹般活到了今天!她似乎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悟,在心灵之中慢慢地流动。生命是什么,它从哪里来,又消失到哪里去了?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命的过程。 “驹子小姐你念得太好了。我想问一下,东京附近有没有自然景色特别美的地方?” “那可举不胜举,比如上野公园、多摩国立公园、还有您要是喜欢蹬山的话可以去云取山。在山上的小房子住一夜,早上可以欣赏清晨日出的美丽景色。还有隅田川上划船……”驹子一口气如数家珍般说了一大堆。 吴茵笑了,她已被驹子骄傲的神情所感染。“那好,以后我就跟你走啦。你说去哪我就去哪。”她说。 不知不觉已近中午了。银座主街不远的后道上,吴茵和驹子找到一家饭店,在那里她们吃了一顿正宗的日本料理。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事情。连子风一连几天往佐藤的研究室跑,但老教授始终没有音信。后来,他把自己下榻的酒店电话留给了他们。这一天总服务台把电话打进了他的房间。一位小姐用生硬的汉语告诉他,医学部附属医院来电话说,让他明天上午领患者去做例行检查。他高兴得一下子蹦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到吴茵的房间。但他发现她并不在那里,慌乱之下他跑去向客房部经理询问。答复是,他们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焦躁和不安煎熬了他整整一天。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见她兴高采烈地回来。连子风气坏了,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故意不理睬她。他感觉那脚步直接往他的房间走来,果然,房门被打开时她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公,着急了吧?” “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公呀,怎么啦?” 连子风惊喜之余,仍旧面露不快的神色说;“既然如此,你出去怎么不和‘老公’打下招呼呢?” “考验你呗!看你能急成什么样子。” “考验我?哎——你!” “瞧,生气了吧,到底没有经受住考验。子风,你不用担心我。在日本的这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我甚至都忘记自己是干什么来了。上午我突然想走失一天,看你有什么反应。可是当我真正离开以后我又担心起你来了。因为你是我的男人,我怕你上火,怕你不安,甚至怕你一时想不开。我咬着牙忍耐到了晚上,急不可待地赶了回来。我知道这么做非常愚蠢,我就想证实一下我们彼此有没有牵肠挂肚的那种感觉。其实,我们还用证实什么呢?你已经为我付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啊!子风,难道我不应该叫你一声老公吗?” 连子风的眼睛湿润了,他意识到和吴茵的关系正在一天天地成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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