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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乘警老郭刚眯着就被枪声惊醒了。他迷迷糊糊从铺上爬了起来,把茶几上一瓶矿泉水打开,全部浇在了脑袋上。接着,他立即掏出手枪冲了出去。这时列车已经停住了,他凭感觉就知道是卧铺车箱那里出了事。穿过餐车时,他发现一个人影,打开一扇窗户跳了下去。连犹豫都没有来得及,他就追了过去。跳到车外,他看见那个人,已经跑出二十多米远了。 他大喊一声;“站住!要不我就开枪了。” 马竿也真够倒霉的,跳车以后踩在一块石头上把脚崴了。他每跑一步,脚都会钻心一样的痛。原以为大难不死,可以远走高飞了。没有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好事全都给搅了。 他借着火车车箱发出的灯光,隐隐约约看见来人穿着一身制服。顿时,他松了一口大气。“天不绝我”他暗自惊喜地想。假如要是一名刑警,那可就没戏了。我马竿闯荡江湖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一个臭乘警我要是对付不了,这么些年那算白混了。他一边跑,一边想着鬼点子。终于想好了……他知道有这样一个尾巴,要想跑掉是不可能的。这里是京广铁路,列车肯定不能停留时间太长。等车一走,黑灯瞎火的我再慢慢地跟他耗。没准我兴许把他的枪给下了呢。到那时不是又多了一个保险吗?想到这里他干脆坐了下来。尽管如此,他也没敢大意。黑暗之中他悄悄摸了一块石头,拿在了手里。 老郭看见前面那个人跑着跑着突然一坐下,还真把他弄糊涂了。他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拿枪对着他大声说;“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呢?” “我的脚踝骨摔坏了,能跑得了吗?”马竿可怜吧唧地说。 老郭到了近前,踢了他一脚说;“把手举过头顶!起来!” “我真的起不来,除非你拉我一把。”马竿边说,边往四周巡视着。然后他终于放心了,确信没有人跟上来。 老郭蹲下来查看他的脚,就在这时马竿举起石头砸在了他的头上。老郭本能地用胳膊搪了一下,尽管这样,鲜血还是热呼呼地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好你个人渣,竟敢算计你大爷!”老郭把枪顶在他的太阳穴喊:“我看你是活腻了是不是!?” 马竿暗中埋怨自己没沉住气,嘴上却不住地讨饶,“我该死!我混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好歹饶我这一回吧。” 老郭突然发现,面前这个家伙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扭头一瞧,原来列车已经徐徐启动了。心中一急,他朝空中放了三枪。 张富金已经到了北京。飞机在首都机场上空降落时,那种失重感一直折磨他,到了宾馆也没有过劲。他知道这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因为他心里始终不安稳。按理说他非常相信老九的头脑和办事的能力,出生入死这么些年,要是没有一点头脑早就玩完了。不过,这一次给他的感觉不怎么好。自从烂仔一死他的心就变得空荡荡的,没有一样顺当的事。想当年他们四人天马行空,多他妈的惬意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没有办不成的事。夏烂仔可是位鬼才,可惜他这个人太喜欢独来独往了。他们已经习惯等待他的召唤,每次只要他一出现准有大事情要办。遗憾的是,他死得太早了。 他非常担心老九出事。“猫头鹰”的死就令他惊诧不已,因为他一直认为那不可能。他发现马竿这小子纯粹是个灾星,跟他沾上边没有不倒霉的。 休息了一下,他沉不住气了决定接站去。 到了北京车站,他给萧克打了个电话。 “老弟…情况变得有些棘手……啊,我现在到了北京…… 弄不好我没准还要去叨扰兄弟哪。是啊,我们有几年没有相聚啦。…你太客气了,哈哈! 好,回头我们再联系。” 挂断电话,他的心情突然轻松起来了。这次我是得拜访一下萧老弟,他想。 广州方向来的列车终于进站了。张富金焦急不安地守在出口,注视着站台里的一切动向。人流渐渐地散去,却始终不见老九他们的身影。更主要的他也没有发现马竿的踪迹,难道中途发生了变故?可气的是,电话也不打简直是一群废物。 旁边有一位姑娘突然喊道;“喂!我在这哪。”他被吓了一跳,不由得随着她的视线往站台内望去。只见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款款向这边走来。 “怎么这么磨蹭?”姑娘接过他的皮箱后问。 “我睡着了…你不知道夜里车上发生了枪战,死伤不少的人哪!” “那关我们什么事,你不是好好的吗。” 张富金一愣,他在想老九一把飞刀就可以要马竿的命,看来他们是跟公安交手了。 他急忙撵了上去,拦住那对年轻人问;“对不起,车到哪出的事?” 小伙子说:“要到石家庄的时候…… 好恐怖啊!” 他还想再问点什么,但是他们已经坐上一辆出租走了。 当天,张富金就去了石家庄…… 方明不知是幸运还是丧气,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掉进了一个水洼里。爬上来以后,夜风一吹冻得他瑟瑟发抖。他振作了一下精神,开始搜索起来。不久,他便发现两个身影朝他这边走来。此刻他犹豫了,他猜想假如一个是马竿,那么另外一个是谁呢?难道他们还有一个同伙?他决定先隐蔽起来,看准情况再说。等到了近前他才看清,原来是老郭! 他快步迎了上去,什么也没顾得上说,抡起拳头使尽全力朝马竿的脸上打去…… ……………………。 他们在公路上堵住一辆汽车,天亮前赶到了中心医院…… 方明抱着一份渺茫的希望找到了老高。见到他后,方明从他的表情里明白了一切。 “走,领我去看看他们……”他声音嘶哑地说。 他们来到了抢救室,他看见老田和小赵的身上蒙着雪白的床单。 “我已请示了家里,天亮就送他们去火化,完事我们把骨灰带回去。”老高心情沉重地说。 方明拉开了床单,最后看了一眼那两张熟悉的面孔。他心中默默地说;“你们放心的睡吧,马竿我已经抓回来了。等事情办完我就带你们回家……” 他和老高做了分工,他去求助石家庄市公安局看看能不能借辆车,顺便还要把三个歹徒的尸首移交给他们处理。老高到火葬厂,负责联系老田和小赵的善后事宜。 去公安局之前,方明到院长室,跟中心医院的金院长谈了谈,请求院方立即倒出一个特护病房,并马上办理两个人的住院手续。其中一人的名字写上马竿…他还要求任何人包括本院的医生护士,都不准扩散凌晨发生的事情。特护病房要有专人负责,二十四小时以后恢复照常。 然后,方明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金院长以备紧急情况时联系。 感谢公安局的同行们…感谢医院那些白衣天使所作的辛勤努力……感谢民政部门的大力支持。在他们的协调帮助下,没到中午他们就上了路。 这是一辆崭新的“沙漠风暴”。开车的小李也是一名刑警,他一边驾车一边和老郭拿话敲打和挤兑马竿。方明和老高各自捧着一个骨灰匣,默默地坐在车的后座上,想着心事。 进入高速公路以后,方明不由得回过头望着远去的城市喃喃地说;“再见了……” 张富金找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他千方百计地打听出,特护病房确实新住进了两名特殊患者。其中一名就叫马竿,是被押解的犯人。其他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想问。既然马竿在此,张富金怎肯轻易放过。他在街上,买了一把尖刀。如果有枪他有十分胜算把马竿除掉。可惜是坐飞机来的,实在不方便带枪。 次日,凌晨三点。 一个黑影从走廊的窗户进入了外科病房。他悄悄摸到,傍晚时分无法接近的那个病房门口,慢慢地打开房门。黑暗之中,他模摸糊糊看见,有两个人躺在床上。他握紧尖刀,掀开了其中一人身上的被子…… 值班医生是在睡梦中被人揪起来的,她睁开眼睛看清的第一件东西,就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尖。 “说!那个病房的人哪里去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问。 “那里…本来…就没有人。”女医生战战兢兢地说。 “为什么?” “院长说,是一个外地警察吩咐这么做的。” 良久,女医生才明白,办公室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怀疑是不是做了个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