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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新加坡樟宜机场。 一辆“凯迪拉克”轿车在几辆警车的护送下,风驰电掣般开到波音747的巨大机肚旁。车门一开,先下来两名身着西装戴墨镜的年轻人。其中一人打开后车门,一位看不出确切年纪的妇人下了车,她对同时下车的几名新加坡警官说:“回去跟你们上司说一声,我对他们没有拒绝我入境表示谢意。” “我们会转达的,夫人。”一名警官说。 “希望下次见到我不要这么过敏,如能那样我将非常感谢。” “不必客气,夫人。” 然后,这位妇人在那两名年轻人的搀扶下蹬上了飞机。此刻,其他的旅客都还在候机大厅里等待蹬机呢。妇人直接进了头等舱,落座以后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样子象是在打盹,其实她正在思考问题,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是谁?做什么的?也许旁人根本不感兴趣。她就象一个非常普通,外表看起来很有钱的中年女人。孰不知,她可是东南亚赫赫有名——人称“C夫人”的——孟知秋。她丈夫是国民党李弥兵团残部国军“第二代”中的一名团长。大陆解放初期从云南逃到缅甸时只是一名下级军官。后来与坤沙(张奇夫)成了拜把兄弟,在“金三角”靠贩毒起家如今隐居在新加坡。孟知秋帮助他丈夫可以说是兢兢业业,二十几年中用尽心机把家族的产业越做越大。近些年来,她把精力都用在洗黑钱上。洗净的资金全部转移到了美国,并准备三年内终止黑道生意。 这时,她的脑海里正在浮现,老头子跟他告别时的情景。 在宽敞、舒适的大餐厅里,他丈夫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说;“我……我希望你退下来……让孩子们去折腾……女人办事我总觉得不吉利。” 面对神志已经糊涂的丈夫,她压住火气说:“老头子,你在这好好享清福吧。你那两个儿子是什么料你还不知道吗?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陪你。” 半年前那次中风以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这次是他打电话逼她回来的,可来到新加坡那所豪宅见到他又什么正经事也没有。他太老了,老得都丧失了判断的能力。看着那柬埔寨宾努亲王一样颤抖的头颅,加上淌着口水坐在藤椅上的睡态,她简直恶心死了。但他仍然是这个家族的老大,教父。这个老虎尽管老得都掉了牙还是余威尚存。因为他有两个儿子和不少老部下在为虎作伥。 这时,飞机里的扬声器传来空姐甜滋滋的声音:“这里是新航飞往泰国首都曼谷的……次班机。请大家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孟知秋一激灵,从沉思中醒转过来。她想起蹬机之前应该给莫坤打一个电话,他那边的情况不知怎么样了。不长时间,飞机就在一阵轰鸣声中起飞了。当然,她知道前方的目的地是曼谷。每次要回泰国她的心里都能出现一种异样的感觉,那里有她用青春和血泪挣来的一个王国,而她如今实际上已经成了这个王国的女王。 接近三十来年啊,她苦心经营历尽磨难才有了今天的荣耀。想当初,文大期间从大陆,偷渡到香港时经历的苦难,至今还令她不堪回首。那时每天冒着被谴送回去的危险,她摆过地摊,做过女招待,最后沦落为妓女。后来她偶然接触了几名毒品贩子,才改变了她的生活经历。记得,第一次去泰国给毒贩携带毒品就踏上了不归路。接着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从此她慢慢成为响当当的一代女毒枭。 那是一次想起来就会不寒而栗的遭遇。她和同伴从暹罗湾下船,颠沛流离到了“金三角”附近时,遭到“国军”后裔组成的“掸邦联合军”的洗劫。后来他们渡过夜赛河把她带到了缅甸重镇大其力,在那她遭受了非人的摧残。雪上加霜她又患了疟疾。正当她走投无路,绝望无助的时候。多亏他……她的若蒲……他就象神灵事先有意安排一样,骤然出现及时救助了她。他好比一颗守护之星,只是陨落的太早了。 被劫的经过是这样:他们在森林里走了四天。饱受蚂蚁、蚂蝗、毒蚊和瘴气的折磨。一场大雨几乎使他们迷了路。当时他们踏着地毯一般厚实的落叶,穿越一片人迹罕到的森林。突然,沉沉的乌云把阳光一下子遮住了。四周顿时漆黑一团。接着,巨雷伴着闪电在他们头上咆哮肆虐开来。天,好像开了一道口子,决堤似的雨水从天上倾泻下来。马上,山地成了一片烂泥塘。他们艰难地在黑暗中摸索,心中充满了恐慌。雨停住的时候,他们全都疲惫不堪个个成了落汤鸡。当他们踏着泥泞转了大半天,累得准备歇一会儿的时候,发现又回到原来离开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帮持枪的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其中一个矮个子年轻人叫道;“全部都给我站好!把身上的东西掏出来放在脚下。有谁敢违抗命令格杀勿论!” 听语言他们是中国人,大家虽然害怕但也多了一份侥幸的心理。 当时她身上带着五千港币,这是她的身家性命也是她全部的希望,更何况还都是借的。她把钱卷成卷装在了避孕套里放入内裤,危急时刻她甚至把钱藏进过阴道。大家按照命令掏出了所有的物品,只有她没有照办。 还是那个矮个子说:“你怎么不把东西拿出来?” “我什么没有你叫我怎么拿?”她说。 话音刚落,她的脚前就撒下一片弹雨。她索性眼睛一闭,心想反正是死听天由命吧!矮个子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拧了一下她的腮帮。说:“臭娘们,长得还不错吗。当我是傻子?不过我喜欢你的性格!哈哈——惜财不惜命!来人!把她衣服给我扒光,看看到底藏了些什么玩意儿。” “慢!我承认藏了东西,但它跟我的性命同在!不信你们就试试?” 矮个子先是一愣,接着他仰天长啸道;“哈哈哈——好!算你有种。我可以让手下不碰你,但你必须跟我们走。” 这时,另一个持枪的家伙说:“头儿,那几个怎么发落?” “让他们把东西留下,马上滚蛋!” 同伴们无奈地望了她一会儿,最后都离去了。那种眼神仿佛她就是莫泊桑笔下的羊脂球。到了这时候她才感到,恐怖和孤独一阵阵向她袭来。就这样她跟着这些人来到了大其力。是在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矮个子叫坤銮是华裔泰国人。他当时名义上是“掸邦联合军”的人,其实是“国军”残部给贩毒组织武装押送毒品的小头目。是他逼着她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大其力真是块宝地,终年风调雨顺不冷不热。 在那里她结识了,现在的丈夫和她一生之中唯一挚爱的男人——珠宝商人梅若蒲。 孟知秋在曼谷下了飞机,就急着给莫坤打电话。回办公室的路上,她用手机打了好几遍也没有打通。进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电脑。电子信箱里一条信息引起了她的关注:“据悉,国际刑警最近特别关注洗钱事宜。并电告对象国加强银监方面的控制,大陆警方对此已提高警惕。”她看后略微一笑,心想我才不在乎这些吓唬人的把戏呢。确实,她在这方面早已做出了经验,做出了规模。尤其是在运转环节上,她如今是更加游刃有余。目前在泰国、香港、乃至大陆的银行里,处于放置阶段的黑钱将近四十亿人民币。也就是说有接近五亿美金的金钱,正在通过银行的多次周转进行分层管理中。它们最终都将整合完毕汇往美国。这是一个环节众多、运转复杂的庞大系统工程。以她的思路,是想在大陆对这方面疏于防范的情况下,把洗钱当作一项产业来做。 这时,她想到明天应该去一趟夜赛,因为梅若蒲的祭日到了。祭奠完后,她就准备飞往大陆的东北,办事之余回阔别二十多年的家乡看看。那里还有一个未满周岁,就被她遗弃的女儿哪。她的灵魂深处对这两个人的思念,证明人性在她身上还没有完全泯灭。 关了电脑,她进豪华的浴室里洗了一遍牛奶浴。当她精神抖擞地出来时,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一听,原来是莫坤打来的。 “知秋,噢,夫人。这边出现点新情况……” “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快说。” “是这样,萧克遇了点麻烦。近期他准备外逃,我想借他的举动在日本做点文章。” “我没听明白,你详细说说。” “他这次出走,足可以把天马集团的日常经营搞瘫痪,我想让他把五百万美元的资金从他们的账面上带走。这样药厂的控股权就会旁落在我们的手上。关键是我们可以从中要求索赔……你布置的行动正常进行。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萧克把这笔资金以天马集团的名义汇出去,然后回过身再向当地政府要求赔偿…… 哈哈,这确实是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不过,资金出去以后你能确保安全返回吗?” “这不成问题。梅巧兰会掌握操作细节的,再说日本方面我们也不会失控。” “那好,近期内我会尽快调动资金过去。你等我的消息吧。” 泰缅两国之间,有个历史原因形成的传统贸易通道,那就是从泰国北边的夜赛和通往缅甸东部的大其力。这两个重镇紧挨着老挝,正好处于“金三角”的东南部。如今夜赛有高速公路直到清莱和清迈,从那里可通往泰国任何一个角落和海港。而大其力则是缅甸东部广漠区域的重要枢纽。正因为如此,这两个隔着夜赛河遥相呼应的重镇,就成了各种势力帮派,力求控制争夺的咽喉要地。 随着岁月的流逝,夜赛河还有那神秘的卧美人山,记录了孟知秋混迹于武装贩毒集团的种种经历。她从一个只身闯荡江湖的少妇,慢慢成为了双手持枪充满传奇色彩的“草莽女英雄”。当年她身着美式夹克、马裤脖系红头巾飒飒英姿。她就是以这身装扮和自己放荡不羁的性格魅力,征服了她周围所有的男人,甚至包括不少亡命之徒。那时正值国军残部衰败,坤沙国际贩毒集团兴起的当口。在“金三角”的广漠丛林之中,她大展身手,将毒品经过各种伪装利用秘密的渠道,偷运到两大毒品集散地——香港及阿姆斯特丹。她斡旋于当地政府和各种帮派的夹缝之间,不懈地使自己的势力范围发展和壮大。如今,她早以摆脱风餐露宿,刀头舔血,你挣我夺的动荡生活。她已迈上了好几层台阶,活动的天地再也不是,仅仅局限在长满罂粟的那片三角洲了。 此刻,她站在夜赛市郊一山坡上,望着夜赛河的流水不禁浮想联翩。若蒲就葬在身后,他的冢湮没在荒草之中。好几次她想把他的安眠的地方修善一下,但是都尽量让这个念头埋在了心里。她不想改变什么,只希望记忆中的那一刻保持原样。假如她一旦百年以后,那就另当别论,那时她肯定要跟他同穴。想当年她不过是一名普通话剧演员,结婚生女以后她那不安分的本性,促使她跟剧团的一个采购员私奔去了南方。接着,又跟人偷渡来到了香港。仿佛当初她是在听从某种召唤似的,最后来到了这块神奇的土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在这里,她已经成了一棵名副其实的罂粟花。 她至今清楚的记得,到大其力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坤銮把她带到“国军”残部一个团部的驻地,然后她被扔在破旧的帐篷里,而他们便去喝酒了。雨季的蚊虫盯咬着她的肌肤,加上饥饿和恐怖使她的精神肉体受尽了折磨。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她迷迷糊糊睡着了。远处燃着一堆篝火,她恍惚觉得被人抬到了那里。几个裸着上身的汉子,酒气熏天地围着她笑。她以为这是在梦里,当一个男人拿着刀把她手上的绳子割开的时候,她明白这不是梦。这时,她的意识完全清醒了。只见白天那个矮个子年轻人说;“臭娘们!陪我们哥几个乐一乐吧。” “你们要干什么?!”她惊恐万分地喊道。 “干什么?哈哈!你说老子能干什么?”他说完便朝她扑了过来。她开始跑,并大声地哭喊。那几个男人在不同的方向堵。他们一边狂笑,一边撕扯她的衣服。不一会的工夫,她的衣服就被扯得羞处尽露。男人更加疯狂了,那个矮个子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说;“你他妈的别费力气了,老子要是玩的高兴就给你留个全尸!” 她现在也不能忘记,夜半十分篝火边上,被几个男人轮番蹂躏时的情景。她如一只迷途的羔羊遇见了狼群,仅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儿了。后来她昏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痛的,尤其是下体更是火烧火燎地痛。篝火已经熄灭,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烧轮胎和汽油的味道。清晨的雾气在她身旁缭绕。远处有一个寺庙的屋顶,在晨光中时隐时现。这时,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姑娘,能听见我说话吗?”一个男人的声音问。 她一惊,本能地把身子拳做了一团。 “你别怕,我是个商人。你躺在这里还不得让蚊虫把你盯死?” “先生,你救救我好吗?” 他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她。就在这时她看见了,那人脚下自己那个装着港币的避孕套…… 孟知秋转过身来,最后看了一眼土冢前的墓碑,然后示意站在一旁的随从,收拾一下便下山去了。车在夜赛的主街上徐徐行驶着,因为司机好像知道夫人此刻的心情。按照以往的惯例,他把车开到夜赛桥东侧一块石碑旁停下了。孟知秋下车来到碑前,久久地凝视着那用英文写成的碑文;“泰国最北端”。当年她就是从这里进入缅甸的,既而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命运。如今桥南这里矗立起一座铁闸门,成了关卡门户。它的后面是移民局和检查站,桥的北面一座大铁门上端用英文写着:“缅甸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在那边,她经历与各种势力的争斗、复仇、妥协乃至用性命去拼杀。还有,永远不能忘记的初次踏上那片土地后,那个夜晚顺着夜赛河的流水飘荡在广袤的罂粟田,飞向夜空她那凄厉的哭喊声。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夜赛和大其力的两国边民,正在安享一派和平的景象。可当初又是怎样的情形啊!一切都是那么地杂乱、破败、拥挤。尤其是若蒲给她找的那家小旅店,在她的记忆里那是世界上最最阴暗的角落。她冷一阵热一阵不住地打摆子,昏迷中大小便甚至都拉在了床上。若蒲细心地帮她擦洗着满是污垢的身子,给她请大夫看病并耐心地守护着她……半个月后,她终于挺了过来。而他却熬累得筋疲力尽,象患了一场大病似的。后来,她才知道若蒲是云南昆明人,曾经在“国军”第5军雷军长手下任过营副。属“国军”残部第二代中年军官里,不得志的那批人之一。这批人由于内哄有的投靠了“张家军”(张奇夫——坤沙)成了贩毒将军。有的解甲开始经商做起了买卖,他就属于后者。 那一年他的女儿还不满三岁,儿子刚满周岁。 身体恢复以后,她急于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坤銮复仇。她托人在黑市用港币买了两把短枪,有事没事跑到丛林里练习射击。若蒲劝过她放弃这个念头,可她就是不听。她要用仇恨的怒火重新找回自己做人的尊严!半年之后,她终于准备妥当。一个阴雾弥漫的夜晚,她出发了。据可靠消息说,坤銮那天晚上押送完一批毒品,将从泰国返回大其力。她准备去夜赛堵击他。路上,一种异样的感觉爬上她的心头。她知道此次行动生死未卜,面对眼前沟壑纵横的山地和莽莽原始森林,似乎觉得处处隐藏着凶险和杀机。但她别无选择,这是一件非解决不可的事情。她蛰伏在清迈至夜赛的一条必经之路上,耐心地等待着。 大概九点多钟的光景吧,她看见一行六、七个人从前面的山路上走来了。最初的刹那间她几乎想放弃这次行动了。她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握枪的手都沁出了汗水。但是,仇恨和耻辱使她慢慢镇静下来。终于她看见坤銮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暗暗做了一下深呼吸,然后举起手中的枪对准坤銮瞄了起来。渐渐地,那个令她憎恨的人走近了。这时,她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复仇的子弹如暴雨一般倾泻过去。也许距离太近,也许那个夜晚比平日宁静。总之,震耳欲聋的枪声一响,那几个人全都躺了下去。没有一点战斗经验的她,一时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双方都沉默着,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她琢磨着不可能都死了呀,想到这里她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朝前方开了一枪。她是想试探对方的反应,没想到却曝露了自己的底细并遭来一阵猛烈的回击。由于对方用的都是长枪,火力一下子把她压得抬不起头来。紧接着便有两个人包抄过来,她的形势变得万分危急。就在这时,在她的侧面突然响起一阵冲锋枪的射击声。当时打倒一个,另一个马上藏了起来。然后周围又是一片寂静。她惊喜地朝那边望去,只见两匹战马的影子奔她这边跑了过来。等到了近前,她才看清原来是若蒲领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赶来了。这时,又一阵猛烈的弹雨朝他们射来。两匹马瞬间中弹倒在她的面前。他爬过来拉住她的手,一边射击一边悄悄地向卧美人山方向撤去。一路上她不时地挣扎着要返回去,她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他们来到一座山坡上停了下来,若蒲把叫莫坤的小伙子介绍给她。接着,他们静静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她不知道危险并没有解除,丛林里他们和对手都在潜伏着,等待把敌方一击致死的机会。其实敌我双方都不清楚彼此的底细,此刻他们是在比耐性。不久,他们听见下面林子里传来声音似乎有人在奔跑。他们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爬在枯叶上屏住呼吸等待着事态的发展。那动静越来越近了,突然一个粗大的怪物哼哼着朝他们藏身的地方扑来。她一惊,本能地对那影子开枪了。那东西叫了一声,并没有倒下,反倒更加凶猛地冲过来。若蒲轻声说道:“不好!是头山猪。”这东西跟北方的黑熊一样,把它惹急了是要和你拼命的。情急之下,若蒲用冲锋枪对它扫射过去。枪声过后,一切又归于寂静。这时若蒲说:“赶快离开这里!”他的话音刚落,一排冲锋枪的子弹就打了过来。只听他闷哼一声便倒下了。“梅大哥!你……”她惊恐地喊了起来,但她的嘴马上便被莫坤用手堵住了。 后来,是的,还有后来……但是,就在若蒲中弹倒下的那一刻后来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若蒲倒下的那一刻成了她永远的记忆。后来他们把他葬在了那里……再后来莫坤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C夫人回到曼谷以后,从以往的回忆转到对现实的思考中来。她开始考虑动用哪笔资金汇给莫坤比较稳妥。她明白五百万美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有一点莫坤是对的,资金要是到了日本她就有把握完璧归赵。可是她还拿不准主意启动哪部分资金更为合适。因为这事要用美金才能办妥啊,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出解决的办法来。 晚上,莫坤打来了电话。 “夫人,香港有家药材采购公司接到几份订单,准备从泰缅大批购进贵重中药材数额不小。另外还有一家大珠宝公司也要在缅甸进口宝石。”他解释说。“恰巧他们是用美金支付。我跟他们商量好了,我们用泰铢全额兑换那笔美金。” “金额能有多大?”她问。 “不小,接近二百来万……” “太好了!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哪。老莫这件事你办的漂亮。” “夫人,这是我份内的事。” 她被这平淡的口吻感动了。可她什么也没有表示出来,就好比当初她嫁给他们的团长一样,一切好像都是应该这样进行的。这个时代要求人必须识时务顾大局,否则就成不了大气候。 “你还有什么事吗?”她问。 莫坤又说;“我准备跟当地政府再碰一下,看看能否让他们帮着兑换一些外汇。等有消息我就给您打电话。” “很好。” 他真是我的一员虎将,她想。 次日凌晨三时,她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梦里她回到了家乡,当她与已是电视台主持的女儿见面时,女儿用手指着她的鼻子喊道:“你马上从我身边滚开!滚的越远越好!”醒来时她出了一身冷汗,愣了半天也没明白这是什么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