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增加书签
已经汇报章节错误
四
看着一片焦品尝着每一道菜,知道他的心情已经想开了。 汪巴丹喟然道:“女人寂寞,又怕寂寞,要融入一个女人的身心,并不难。” 一片焦没有吭气。 汪巴丹道:“你不想跟我谈女人?” 一片焦道:“对女人下如此简单的结论,有什么可谈。事实上,你对女人是漠视的,更谈不上研究。” 汪巴丹微笑道:“姑且谈谈。”又挑之道:“而今的江湖,依旧是风云变幻,大侠,大盗还在演绎着爱恨情仇,但他们是有血性的,是让人尊敬的。我一直困惑,你这么聪明优秀,竟从事下五门里又最下等的采花行当,是有人诱你走入邪道,还是天生就喜欢女人?” 一片焦道:“有几个男人不喜欢女人?” 汪巴丹道:“那也是正常的喜欢和需要,不似你这般的疯狂。” 一片焦冷冷地望着他,又冷笑一声,道:“对人,你甚至都不了解:不疯狂,就只能平庸。” 汪巴丹颔首道:“是的,你是天生的,跟大多数罪犯一样,都有天生的因素。” 一片焦道:“环境更重要,得有人影响,才能认准喜欢一条路。” 汪巴丹道:“我觉得近百年来,没谁有资格能影响你。” 一片焦道:“我有个导师,是个女人。” 汪巴丹睁大了眼睛,道:“女的?” 一片焦道:“她是个出家人,一座名山的师太。” 汪巴丹惊愕之余,想到,一个女尼也可能长期不入世俗的心态,故而锤炼出嫉世愤俗的人生观。他道:“她真是个变态,培养出了绝世的采花大盗。” 一片焦道:“师傅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虽然貌美如仙,对我却很严厉。琴棋书画是她毕生的精研,对情既天真,又好象戡破到了终点。她教我怎么了解女人,读懂女人的心:又教我怎么进入女人的心里,奏出心灵的合声。” 汪巴丹道:“你跟你师傅有染?” 一片焦道:“没有。我们从没有肉体接触,她跟我始终隔着距离,哪怕是皮肤碰一下。她是出家人,清规戒律是要严守的。但是,在精神和意念上,她把自己的情和欲,对我释放强加,而且释放强加到了极致。我不能自拔,她也不能。” 汪巴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扭曲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想当然: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谁能肯定就真的没有,只是确确实实看不见而已。 汪巴丹道:“我始终认为,女人除了持家,就只能是用一下身体:让男人的内心觉得真优秀的女人,几乎没有:哦,你师傅是个例外。而其她的女人,你不觉得厌倦?况且奸淫那么多的女人,经历越多,就越有经验,越发觉得相似相通之处越多。后来,就成了一条公式,把一个一个女人往里套,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同,但原理是同的,只是变幻越来越纷繁而已。” 一片焦道:“事情不断地重复,自然会厌倦。要消除厌倦是心情,就得强迫自己,甚而有意识地把事情分开成一个段落一个段落,再收获每个段落的成果。当然,成果要直观,甚至摸得着,比如:金钱。要从每个女人手里骗取金钱,积累成金山,照亮懒惰麻木迷茫的心境,觉得自己还在做着有意义的事情。” 汪巴丹道:“从女人手里骗钱,我觉得比骗情更难。女人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是理智的,看得清楚的,跟母鸡护蛋那么警觉。女人甚至会从很小的一件事情来观察判断一个男人,比如:一顿饭是不是男人付帐,或者有没有送件小礼物小首饰,以确定男人心里是不是有她。我可以相信你能跟女人玩出爱情,是因为她们寂寞:但要从女人手里骗钱,骗很多钱,是不是与虎谋皮呢?” 一片焦道:“见小,只是一个女人微小的一部分见识和习惯,着眼处,不能放在这里:当然,利用下女人的见小,也是可以的。人分男女,大部分的心态,女人跟男人是一样的,都有生活和人生的经验和积累。只是这里面还有个重要的不同之处,就是大部分女人是被动的,被动就是防御,就要看用什么方法来打破防御。千百年来,男人就是战士,一直拿着枪的战士,从任何方面讲,都改变不了男人的主动性和进攻性。诚然,女人的心情更敏感些,常常是在精神和现实里摇摆。一会儿沉迷在感情中不能自己,一会儿又警醒地步入现实,思考眼前的处境。这很难把握,所以,就得黏着她的思路,跟着她在精神和现实领域里游荡:让她相信我,依赖我,是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等觉得我比她高明的时候,她就会放弃自己的意念,随着我的指挥棒跳舞。精神和现实的冲突主题,是不能撇弃的,撇弃就违背了她固有的思想需要,就反常了,有让她幡然醒悟的危险:只能导向,利于自己的导向:最终的目的,是让她拿出钱财,让她觉得牺牲很多现实利益是为了感情,是高尚的,无畏的,是值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眼圈里有了些泪光,道:“每次当我卷起钱跑的时候,很黯然,很伤心,确实是因为动情。不少女人真的痴,会一直等我回来,尽管不知道还要等多长时间。” 汪巴丹道:“看来你的心地还是善良的,不过,金钱在富贵女人手里,是可以随意支配一部分的。那么,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感动?” 一片焦道:“是真的。这不是为了让女人觉得我真,而是我觉得自己应该真,才对得起我们共有的时光,共有的一段情缘:人,就是一个阶段又一个阶段的:所以,要投入真的感情,要两个人同时快乐缠绵,要用两个巴掌拍出开心的响声:在心灵的旅程中,结伴越走越远,忘了现实,忘了还在梦里,那才是爱,真正的爱。” 汪巴丹托着下巴,咬着指头,盯着他,长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确实闻到了爱和美感的味道,尽管是男的说的,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但多少让他感动了。 汪巴丹失神地问道:“那么,我能原谅妻子吗?” 一片焦望着他,无言以答。 汪巴丹叹息道:“现实和精神都有各自的领域。精神上,也有迈不过去的障碍,虽然只是意念和想法,但横着绝壁苍海时,思想依然飞不起来,得象现实那样攀渡。” 一片焦道:“既不能原谅妻子,不如把心情封存。不停地揭开伤疤,家庭只能破裂。” 汪巴丹道:“我还不想破裂,算算也是十几年夫妻了。” 一片焦道:“人能把一块美玉上的瑕疵磨掉,成为传世精品,但决无能力把生活和人生也规范的如意完美。人能不能原谅自己曾犯过的错误呢?不能原谅的话,为什么不毁灭自己,当时就为错误赎罪?既然贪恋着人生的下一步,就该想到人人两只脚走出的路,不是偏向正确,就是偏向错误。” 汪巴丹道:“意思我该行动,把她拉回身边?” 一片焦道:“你应该对她好一点,用行动把你写在脸上的不满掩饰了,等她感到你博大的胸怀能原谅她时,也未尝不会回报给你关怀和爱以及忏悔。” 汪巴丹笑了起来,道:“不错的建议,是该对她好起来,我会把押你的几千两银子交给她,她喜欢理财。” 一片焦道:“你确定能安全地解押我到汴京?” 汪巴丹极具自信地说道:“势在人为!” 一片焦抑郁地望了望他面前的那份公文,汪巴丹立刻拿了起来,扔给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