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碧尘身上的药力真是过了．他站起来，走到玉寒月面前，把她拥入怀里，来回摩挲她的头发，“哭吧！”

　　虽然有冷碧尘的遮挡，玉寒月的双肩明显颤抖得更厉害。她的双手终于环上冷碧尘的后背，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抓起很多褶皱。最后，指头狠狠掐进他肩头的肉里，深深陷进去。

　　冷碧尘并没有不悦，却笑了。

　　他的长相本就妖娆，但平时从没笑过，今日出乎意料地笑开，实在美丽，竟让人有种睁不开眼的错觉。

　　有人甚至觉得心跳快了好几拍。

　　等玉寒月宣泄得差不多了，冷碧尘依然没有放开她，只是问：“几次交手，你都没有用尽全力，因为你想就以云若的身份死在我手里，就不用面对今天这样的状况了？”虽然是问，可语气十分笃定。

　　她埋在他的胸前，闷闷地回答：“不全是，在云楼我确实是故意的。但你练成了冥镜功，我很难再占到上风了。”言语之中实在不甘愿。

　　冷碧尘又是一笑，也不知道是笑她的语气还是她说的实话。

　　“那，暖烟偷回去的秘籍也是你偷偷换的了？”冷碧尘问得轻快。

　　“恩！”玉寒月点头，“本来如果确定秘籍能到你手里，我反而不担心，可是，如果中途暖烟反悔，又送还给风无痕，那绝对不行！所以，我就换了另外一本。你觉得怎么样？”

　　“云家果然名不虚传！”冷碧尘赞叹。

　　他看过假的秘籍，其实不是假的，只是因为看来太过诡异，所以一般人看起来觉得很不可思议，便以为是假的。然而，冷碧尘看得明白，那确实是绝武功之奇妙，确实不同凡响。

　　玉寒月离开他的怀抱，笑着问：“又领悟了不少？”

　　当日，她离开风堡就去了山谷，发现秘籍不见了，就知道肯定是风无痕拿了，于是立刻赶回风堡，偷偷换了另外一本，好叫暖烟带给冷碧尘，也好趁此好好教训风家一次，

　　风行空也是第一次见到她那么真心的笑容，自己努力了很久，希望女儿原谅自己，真正开心起来，却始终没成功，反而是别人做到了。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却不愿意这样的笑容消失。

　　冷碧尘点头，却问了另外一句话，“含烟终究还是含烟，而月终究还是月，是吗？”

　　如果含烟不是含烟，玉寒月不是玉寒月，那一切都不一样了。这是云若与冷碧尘在凝翠园闲聊时说过的，可惜，就像冷碧尘说的，可惜含烟终究是含烟，玉寒月也终究是玉寒月！一切只是如果而已。

　　玉寒月的笑容僵住了，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为什么不可以只是云若？！”她张开眼睛，后退了好几步，“为什么？”

　　冷碧尘依然在笑。

　　甜儿却说：“明明是你自己要跳出来的！让那个小孩死了，你也死了！你就永远是云若了！你为什么非要救那个孩子？为什么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啊！”

　　她猛地被冷碧尘打了一掌，满脸不可置信，眼里只是伤心，“就因为我指责她，所以你就这样对我。可是，她呢？她又做了什么？你的伤你的痛她都知道，最后还是不放过你！”

　　冷碧尘又要动手，被玉寒月拦下。

　　她悲伤地摇头，“甜儿说得一点没错！其实，我刚才应该带着小飞离开，什么也不说。这样就好了，对不对？”

　　好像看不得她哭泣的样子，冷碧尘又把她的头按在胸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其实我很高兴，为了我，你连玉姑姑都不顾了，我真的开心！今日，是我一辈子最为欣喜的日子！月，我的月。还好，我一直没能下手。”

　　是的，为了解释清楚这一切，她把一切说了出来，没有再管为了玉姑姑立下的誓言。所以，真的足够了，至少在她心里，我是重要的。

　　“你好几次都动了杀心，为什么最后都放过云若呢？”玉寒月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她真的希望自己之前能死在冷碧尘手里，这样，今天就不会这样伤害他了。

　　轻声笑了，冷碧尘道：“动了杀念，因为云若太了解我，太像月，我怕自己会不小心喜欢她，背叛月。可是，最后都下不了手，心里总是有个声音说，你会后悔的！”他抱紧了她，道：“还好，你还在。”

　　玉寒月不知道说什么，在他怀里摇头，又把头靠上他的胸膛，紧紧地抱住他。

　　听了这么长的故事，很多人都不知道事情会如何收场了，也不想出头，毕竟情势逼人，只能等。另外现实是，他们身上的药力始终没有好转的迹象，难道自己真的差了冷碧尘那么多？很多人实在不敢相信。

　　过了很久，冷碧尘开口，“月，让我见识一下云家的武功吧！”

　　玉寒月猛然抬头，眼中不可置信，嘴唇动了几下，却说不出一个字。

　　众人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没想到冷碧尘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不是喜欢玉寒月的吗？怎么会这样说？

　　玉寒月的眼中又逐渐积满了泪珠，却硬是忍着，不让泪水坠落。

　　透过迷蒙的泪眼，她心道，碧尘，原来你什么都懂！我的矛盾、痛苦、挣扎、煎熬，你都懂，就算到了现在，你依然在帮我做出心底的选择！碧尘，碧尘，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为我做尽一切？我不值得！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你杀含烟，不是因为嫉恨！你。。。。。。”

　　她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因为你看到我也在恨她！明明是姐妹，我却要这么偷偷摸摸，她却可以活得那么逍遥！她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母亲还有我为她做的一切，而我却连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你，都得等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以后。所以，当年母亲要我杀了你，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我！她明白我在恨着含烟，所以，她害怕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了我而动手。所以，你是为我动手的！

　　而现在，你依然最明白我。我是恨含烟，可这么多年来对她付出的感情并不假，所以，我也不愿意任何人伤害她！所以，我是想报仇的，但因为是你，所以，我逃走了。可是，心里这根刺我始终想拔掉。所以今天我说出这些，把难题抛给你。。。。。。最后，还是你为我作出了选择，我心里的选择！碧尘，我不值得你这样！！！

　　她忍不住扑进冷碧尘的怀里！紧紧地抱紧他。

　　冷碧尘仿佛读懂了她的想法，只是笑了笑，“月，你就别驳我的兴致，好么？”冷碧尘说得十分轻快，似乎心情极好，如果忽略他眼睛里的认真和坚毅。

　　玉寒月努力的把泪水收回去，也给了他一个微笑。

　　他们都是倔强的人。

　　尽管知道自己会后悔，可是冷碧尘选择这一切，因为这是月想要的。而月，想面对，解决心里这根刺！

　　最后深深地看了冷碧尘，玉寒月退出他的怀抱，手抚到腰间，抽出了一条银白色的软鞭。鞭子划破空气的安静，也划伤两人的眼睛。

　　冷碧尘也拔出了自己的宝剑，剑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过流星一般的光芒，落不进他们心里。

　　“碧尘，记得要尊重自己手里的剑！”或许这是玉寒月最后一次这样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