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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湘英姐
姐姐当村妇联主任那阵子,常常勒令一些超生户去引产或刮胎。他们背地里爱泄私愤说:干这种缺得事儿,不是断子绝孙,就要守寡,得癌症早死。 姐姐偏不管那恶咒,而且想亲自做手术,便到县卫校深造。湘英姐在城关镇医院当护士,和前来实习的姐姐一见如故,结为干姐妹。 我认识湘英姐,是在大学毕业到县农业局上班后第一个夏天。姐姐此时已随姐夫跳出农门。那天,夜幕降临,姐夫还没下班。我进屋后看到一位三十来岁,散着长发,鸭梨脸蛋的少妇坐在姐姐的旁边,红肿着泪眼,啜泣着。 她见我进来,连忙用荷花手绢擦了擦泪眼;但仍带些哭腔,问:“这就是你弟儿?” 姐姐向我介绍说:“快叫湘英姐。” “湘英姐。” 姐夫回家后,我们草草地吃完极平淡的晚饭。也许是她的到来让大家心情沉重,桌上只有无聊的碗筷声。 不几年后,我从乡农技站回到县城,又一次遇到湘英姐。她一头金发,颈上、手上也金灿灿的亮。想不到她还能记得我。我例行公务般的和她打声招呼,就仓促离去。 我向姐姐谈及此事,她告诉我:湘英姐的男人原本在她爸爸的单位食堂作临时工。因人长得帅气,又聪明好学,湘英姐就同意嫁给他。婚后他们相当恩爱,生活过得要多美满就有多美满。他也没让她失望,通过自身努力加上岳父的提携,不久在她爸手下的一家公司当经理。可是,在孩子生下的第二个月的一天深夜,孩子突发高烧。结婚后湘英姐没再与父母住在一起。丈夫又没回家。她简直慌了手脚,只好抱着孩子去找他。冬夜的寒风撩刮着她受伤的躯体,几次踉跄差点让她倒下。好不容易走到丈夫的办公楼前。偌大个办公楼只有丈夫的办公室亮着微弱的灯光。她心痛丈夫的过度劳累,又欣慰于他的勤劳,从而自责于自己的从小娇生惯养。她不想上去,但看到胸前的小生命病得如此重,又咬咬牙,抬起沉重的脚步。 “咯咯--”一阵笑声之后,办公室里又一阵骚动。湘英姐本已又累又急,快要支持不住虚弱的身体,凭女人的直觉,她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猛敲了几下门,屋里没有动静,灯也熄了。她一气之下,又猛踢几脚,怒喊:“余林,余林!”,里面仍没有动静。婴儿一个劲地哭闹。这时,门总算开了。 余林走出来,老大不高兴地说:“这冷,这大一夜,不怕把孩子冻坏!”说完,准备带上门,和湘英姐回去。 湘英姐非要进屋歇歇不可。两人你推我搡,把孩子折磨得死命地哭。她愤怒极了,把孩子往地上一放,去打门。余林扭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门上撞。门被撞开了,那个女的捡起扫帚,朝她就是两扫帚。湘英姐顿时倒在地上。余林还像不解恨似的,提起她的衣领又是两拳头。那个女的趁机伸手一耸,湘英姐从楼梯口掉了下去…… 那天我和姐姐正谈着湘英姐时,她正好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矮胖、木纳的男人。男人提着礼品,一副很卖力又骄傲的样子。我想,这是她现在的爱人吧。 我帮姐姐作饭 ,他主动帮我择菜。姐姐和湘英姐久别重逢,进里屋说话去了。 “长相又吃不得,只要他对我好就行。再说男人的那零件不都一样。”湘英姐说着,自我笑起来。屋里便充满了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