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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吹不响和马丫在村西水塘边呆了好久。夜很深了,俩人往堡子里走。走到了罗锅桥,吹不响要往知青点拐,马丫给他拽住了。 “干嘛这么猴急呀,再陪我一会儿吧?”马丫缠绵地央求吹不响,“我发现了,你对人家比以前冷淡啦。是不是你现在干红了,当上队长啦,想把我给甩了呀?” “哈哈,你呀,咋那么小心眼儿呀?”吹不响瞅瞅四周没人,他撩起马丫的衣襟去揉捏她的前胸,捅咕她的胳肢窝儿,抓挠得马丫咯咯直乐,“你咋总往歪道儿琢磨我啊。哈哈,看你还说不说……天这么晚了,咱都回家吧,啊?” “不嘛,我就是让你陪我。”马丫执拗地挽着吹不响的胳膊,还是不依不饶地缠着他。“走哇,我让你陪我去趟马号,看看工分上墙表,我要查对一下我这月挣的工分。” 吹不响和马丫走到马号门口没往院子里进,向右拐钻进了小学校。白杨树环绕的校园漆黑一片,万籁俱寂。俩人又在房山头的石台上坐了下来。身子刚落稳,马丫突然立起身,她扶住棵树干呕起来。她张着嘴巴直叨气,像是要吐,却没有吐出啥东西来。 “你这是咋啦?”吹不响搀住马丫,轻轻敲她的背,摩挲她的脸颊,“是生病了吗?” “不是的,小傻瓜儿,我怀上你的孩子啦,你干的好事儿!”马丫去揪吹不响的小胡子,掐他的脸蛋,“你真坏,你真坏,你让我咋办呀!” “啥,孩子?”吹不响眼睛瞪得老大,“不,哪儿会呀,你可别吓唬我啊!” “嘻嘻,瞧你那傻样儿!男的女的在一块儿睡觉,整出个孩子还出奇呀?你快当爸爸啦,高兴吗?” “高兴个屁呀!”吹不响把马丫从怀里搡开,他觉着有股火窜上了脑门儿,“你这是坑害我!你想让我身败名裂,臭在农村啊?” “你……你……”马丫两手捂住脸哭了起来,“呜呜……你好没有良心!呜呜……” “得了,别哭啦。”吹不响见马丫哭了,他又搂紧她,“我是为咱俩的前途考虑。我还要往上干,出人头地。你也根儿红苗正的,咱都是要进步的啊。我们还没有结婚你就怀了孕,别人会怎么看我们?这样会坏了咱们的名声的!” “我才不怕呢!我一不做贼二不养汉,我跟你是正当的搞对象,”马丫执拗地嘟囔着,她扭过身子给了吹不响一个后背,“俺知道,这事儿让外人知道了,笑话戴花儿的不笑话戴帽的。只要你的良心不坏娶了我,咱就能堵住大伙儿的嘴!” “那哪行啊!我压根儿就没往这事儿上想……不,这哪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吹不响竭力地哄马丫,“宝贝儿,听话,这两天里,我就带你进城,找家有认识人的医院,咱把‘人流’做了。现在正是我要求进步的好时机,工作组信任我,你知道吗,郭师傅要培养我入党了,我得把 ‘党票’捞到手。你想想,我干上去了能亏待你吗。” “不,你在骗我。你若是有了出息,还不得甩了我呀?都有人告诉我了,说你跟高梦女好上啦。” “哎呀,没影的事儿,你是听谁瞎造谣儿啊?”吹不响佯装生气地说,“你道听途说,就可劲儿埋汰我呀?高梦女她哪能跟你比呀,丫蛋儿,你可比她漂亮多了。我不想对你多做解释,俺也不是那朝三暮四的人啊,信不信由你!” “呃喝,还真的生气了呀?”马丫见吹不响急了眼,她态度便缓和了下来,“我若是真的信不过你还跟你说呀,呵呵,我告诉你,你永远甭想甩掉我!好啦好啦,我啥都听你的还不行呀,其实,我也不想现在就要孩子,人家还不是挂着膘住你呀?” 吹不响又把马丫拥紧了,他的心泛起股淫荡,他把手伸进了她的下身抠住她,瞬间里,微痛伴着快感在她身心弥漫开来,她仰起脸来跟他交颈吻着,发着睡梦般的呓语。 “……我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从前咱玩儿的时候我就怕你怀孕,都没敢使劲儿。现在你怀上了,咱尽情地玩玩儿……” “……我听你的……” “可有一宗,这两天你必须跟我进城,去医院做人工流产。” “嗯,我听你的。” 吹不响褪下了马丫的裤子,将她按到了石台上,把疯狂的情欲压了上去…… 清早。马号屋子挤满了社员,关队长和佟德元为给劳动力派活计的事呛呛着。农忙时,劳动力的活计“秃脑瓜的虱子明摆着”,好布派。农闲了,劳动力做啥活计就得靠当队官儿的算计了。老关跟佟德元意见不统一,又各不相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肯甘拜下风。 “学大寨就应该有个战天斗地的样儿,变农闲为农忙,”佟德元理直气壮,“我让劳动力拉大车去火车站,去运炉灰,积肥造粪。‘千里万担一亩田’嘛,我这样分配有什么错!” 这活计冬季里干过,把牲口歇下来,男女搭配分成伙儿,十几个人拉着一挂大车,壮劳力驾辕,拉套的有男有女。大车上装满了炉灰和残土,这是铁路货车打市里运来的,人们驾辕的驾辕拉套的拉套,拉着拽着,从火车站运到门台。沿途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真有几分学大寨、战天斗地不猫冬的味道。前些天老关靠边站,佟德元组织社员也这样干了,惹得劳力们牢骚满天,怨声载道。 “用不着的事儿嘛,摆那个花架子干啥!”关队长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这暂不比冬天,人们穿得厚实,拉拉套还凑合。大暖和天儿的整那个景儿干嘛啊?劳动力打猪草,割稗子,大车去城边子的建筑工地拉脚,一个车工二十来块钱哩,咱干嘛不挣啊。李大板儿,鞋匠儿跟你的车,动弹吧。大伙儿都忙活去吧,该干啥干啥。” “老关,我跟你说,我反对这样干!”佟德元不服气地跟老关嚷,“我告诉你,队里出大车工拉脚,这可是个大是大非的路线问题。你的安排是错误的!还有,你别把别人都当傻子,到现在,你还跟市里的皮鞋厂有瓜连,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就是冬天里的大葱,根枯叶烂心不死!” 方林被撤职,老关的检查通过了。佟德元负责全面工作一说却没有收回。老关和佟德元各执一把号,各吹各的调儿,他说他管得宽,他说他手伸得长。老关工作恢复了,李大板就又赶上了大车。佟德元心里清楚,队里跟市里的鞋厂藕断丝连,有工作组的干预,老关不敢大张其鼓地搞,应名鞋厂在处理善后,其实鞋厂压根儿就没想散!甚至把队里的闲散人员派进了市里鞋厂打帮手。佟德元存心想在今天的事儿上拧过老关,他转磨儿寻吹不响的影子,想让他帮帮腔使老关让步,吹不响仍然是队长助理。可吹不响压根儿没在马号露面,急得佟德元眨巴着小眼睛团团转。最后,还得依老关的意思办。 “哎呀,你们当官儿的可真难伺候啊。”付二木匠冲着老关和佟德元发牢骚。二木匠打从皮鞋厂开工精神头足了许多,他老婆也能在鞋厂做活儿了,守家待地,连带孩子也不耽误,也能赚个整劳动力的工分呢。鞋厂不叫干了,他老婆拖着孩子去不了市里,小来小去的活儿在家里偷摸赶,记件儿干,工分也瞎不着。二木匠牢骚发得倒公平,不偏不向,各打五十板子,把俩当官儿的一块儿埋汰,“你们俩人啊,就像‘一个槽头拴的两条叫驴’,不能拴到一块儿,拴一块儿都尥蹶子。工作组也真是的,不注意点儿方法……你们俩当官儿的瞎呛呛,让大伙儿咋干呀?” 二木匠的话把卖呆儿看哈哈儿的人们都逗乐了。 “咋干?按我的布派干!”关队长在人们的哄笑中语气坚定地说,“今天的事儿如果错了,往后咱再批判,再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