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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班长曾延军被团党委批准入党的第二天,厄运就临头了。那天是“编队”基本队形放单飞的日子。早晨,我们正要上车去机场飞行,中队长把曾延军从队伍中叫了下来,说41,宋政委找你有事。我们当时都没在意。可直到开飞时,曾延军也没来机场。整个一上午都没来。我们就觉得有什么事了。而且是很大的事。 中午飞行回来,我和孙晓晖发现班长的床上空了,床头柜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曾延军的笔迹:“张小飞、孙晓晖:我现在的心情非常难过。我姨夫因在学校里说了错话,被定性为现形反革命。我为有这样的姨夫感到耻辱。我再也不能飞行了,马上离开飞行大队,所以,来不及和你们告别。团里分配我去机务大队当机械员。谢谢全班同学对我班长工作的支持和理解。曾延军。” 我和孙晓晖看完纸条,心里都不是滋味。虽然我们对曾延军有看法,但我们还是觉得班长天生就是一块飞行的料,飞行技术在全大队没人能比,前程不可估量,因为这样一个自己无法把握的问题而停飞,太冤枉。我们只有同情,不敢幸灾乐祸。因为我们也无法把握自己的任何一个亲属都不说错话。这样一想,就感觉前途未卜,不可知的因素太多了。自己主观上再努力,也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心情都很沉重。 晚上睡觉,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孙晓晖。我们大眼瞪小眼,沉默起来。 第二天早晨,我在停机坪上检查飞机时,看到了曾延军。他身穿一套崭新的黑色帆布机务工作服,正低着头用独轮车推冷气瓶。我喊了一声:“班长!”曾延军抬头一看是我,脸上露出苦笑。我发现他的双眼又红又肿。我猜想,曾延军昨天晚上一定哭了很长时间。 这以后,每个飞行日我都能看到曾延军身穿黑色工作服在飞机旁忙碌的身影。只是他总低着头,有意回避我们。我也就不再喊他。我发现曾延军的黑色工作服已经蹭上了不少机油,前襟发亮光,看来他真是埋头苦干了。这让我想起他在班里扫地,两次想起毛主席教导才把地扫完。眼下的曾延军和那个讲用会上的曾延军已判若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