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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久,学校做出了处理决定。出乎我意料的是,学校对这次事情进行了冷处理,并没有公开处理结果,也没有通知我们的家长,只是悄悄地给我和常可盈各记大过一次。为什么会是这样,我想学校能这样宽宏大量,主要的原因还是不舍得流失掉常可盈这样的好学生,毕竟学校最在乎的还是升学率的问题,其它的相对来说都还是次要的,而我则是沾了常可盈的光才没有被开除。 这次的事情着实让我和常可盈虚惊了一场,不过这次的事情也让我们两人意识到:我们的处世经验还是存在着很大的不足,做许多事情都是凭着一时的冲动,并没有考虑到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事情过去了一阵时间,对我们的议论也慢慢地烟消云散了。人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图一个新鲜,一旦度过了新鲜期,便再也没有议论、评论的兴趣了。我和常可盈又回到了原来的平静生活中,只是我们在处理我们的事情上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学校对我们的事情也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要我们做得不像上次那样明目张胆,他们也不再过问我们的事情;只有老葛对没有成功开除我心存不满,对我的监视也更加严格,我也更加小心翼翼,不让老葛抓到我的把柄,我知道,如果再有一次,即使是神仙也不能救不了我了。 在这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中,由于我后半学期的努力,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从刚到学校时年级组六百多名上升到三百多名,这给了我很大的鼓舞,也坚定了我的信心。常可盈的成绩仍旧是稳定在全校的前十名,而尚杰和赵毅军由于我的影响,也开始收束起打架斗勇的天性,把一定的时间用在了学习上,成绩也有了一定幅度的提高。 四月份的时候,学校决定举办一次运动会,对这样有机会出风头的活动,我一向是比较热衷于参加的,再加上班主任老师的点名要求,我参加了好几个项目的比赛。在100米、400米、800米和跳高比赛中我都取得了前三名的成绩,为我们班争得了不少荣誉。 站在跑道上,我感到了一些疲倦,今天参加接连参加了几个项目的比赛,确实有点吃不消了,好在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项目了,参加完这场4*100米的比赛,我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我被安排在第四棒,我原地跳了几下,以缓解有些紧张的情绪。这时,我发现右脚的感觉有点不对,鞋子总好像要从脚下脱落出去似的,是鞋带松了吧?我低下头,发现鞋舌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像一张张大的嘴,正对着我怪笑。可是这个时候,想换鞋已经来不及了。 发令枪响起,几条跑道上的人如离弦之箭冲出,场边围观的同学们的热情迅速被点燃,拼命地为自己班的同学加油。在这样火热的气氛中,我的心跳加快起来,血液也开始燃烧,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自己的鞋子不要在这关键的时候再出现更为糟糕的状况。很快,第三棒的尚杰已经第一个冲了过来,迅速地冲了过来,后面不远处有几条人影在紧紧跟随着,尚杰把接力棒递过来,气喘吁吁地道:“老大,加油,就看你的了!”我接过棒,发力狂奔,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声响,我的速度不断加快,从我们班同学兴奋的呐喊中可以知道后面的人和我的距离正在不断拉大。 “快,快,再有几十米就到终点了!”我在心里催促着自己,迅速向终点冲刺。忽然,我感到右脚一松,同时冷飕飕的感觉从脚底传了过来,“糟了!”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鞋子很不配合的完全坏掉,从我的右脚上飞出去。 “他妈的!”我在心里恨恨地骂道,“关键时刻掉链子!”我回头望去,后面的人正在快速逼近。我咬了咬牙,“拼了!”,再次加速,光着右脚向终点冲去。剧痛不断传来,脚底板隔着一层薄薄的袜子和地面发生的每一次摩擦都疼得我直咧嘴,再加上此时两只脚不一般高,使我跑起来就像是一个瘸子,大大影响了我的速度。好在我们之前建立起来的优势比较明显,所以虽然我的速度已经有了明显的降低,可是仍然领先于其他的对手。 “终于到了!”我在心里喊道,终于还是要第一个撞线了,我几乎要兴奋地叫起来,以庆祝这得来不易、即将到手的胜利。一米,半米,十厘米……就在我还差几厘米就要撞上线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我身边冲过去,抢先撞线。 “哎!”我们班的同学发出一片巨大的惋惜之声,为这几乎触手可及的胜利最终擦肩而过唏嘘不已。我呆呆地瘫坐在地上,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这时,尚杰和赵毅军冲了过来,把我扶起,我歉疚地望着尚杰:“老三,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把胜利给丢掉了!” 尚杰轻轻地锤了我一拳,心疼地说:“说什么呢?这次只能说是我们运气不好,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你也真是的,你看你的脚流了好多的血,你还以为你是在参加奥运会呢?为了这样小的比赛,如此拼命,值得吗?” 我望着尚杰身后,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因为班主任已经走了过来,他拍着我的肩膀,高兴地说:“龙靖阳,好样的,又为我们班争得了荣誉!” 尚杰对班主任只在乎班级荣誉却不关心我的伤势的做法很是不满,不理会一脸兴奋的班主任,和赵毅军把我扶到座位上做好,对旁边一个同学说:“去,弄点清水过来!”然后对我说:“一会先把脚洗一下,然后再去医务室让医生处理一下!” 我笑了笑:“没关系,随便包扎一下就好了!” 尚杰忽然笑了起来,道:“看来不用我们了,有人来了!” 我转过头,看到常可盈提着一桶水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绷带和碘酒之类的东西。我对尚杰道:“你傻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忙?” 尚杰走过去,把水等东西从常可盈手里接过,和常可盈一起走了过来。常可盈看到我的白色袜子都被磨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心疼地望着我,嗔怪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是钢铁做的么?什么时候都是这么逞强,也不知道改改自己的臭毛病!” 说着,低下头,要把袜子从我脚下除下来,我赶忙拦住他,道:“可儿,你不要这样,别人看到又会说闲话了?” 常可盈没有抬头,幽幽地道:“反正别人也都知道了,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说着,仍旧把手向我的脚伸过去。 我不禁大窘,虽然和常可盈相处了这么久,可是要让她帮我脱袜子、洗脚、包扎伤口,我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我说道:“可儿,真的不用你,这里有尚杰帮我就可以了。再说,我的脚有好多天都没有洗过了,臭也臭死了!” 常可盈听到我说的话,微微皱了皱眉,但却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尚杰看到我的窘境,不禁笑了起来,过来解围:“可儿!”感受到我不满的目光,赶忙改口:“不,常可盈。这里有我们几个就可以了,你还是回你们班级那边吧!我们老大说的不错,他的脚不仅奇臭无比,而且他还有脚气,小心污染了你的手!” 在尚杰和赵毅军的劝说下,常可盈终于不再坚持,嘱咐了我几句,走回自己班级所在的位置。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尚杰“噗嗤”笑起来:“我说老大,这女人可真够难对付的,看到你刚才那窘迫的样子,我笑也笑死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回到我们的阵营中吧,我们随时欢迎你!” 想起刚才尚杰说的话,我狠狠地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刚才说什么我脚其臭无比,还有脚气,这不是诋毁我在常可盈心中的完美形象么?做人要诚实,懂不?” 尚杰被我拍得直咧嘴,不禁叫起屈来:“老大,你可太不仗义了,刚才你不也说自己的脚臭么?再说了,我要是不这样说,能把她打发走吗?不知道刚才是哪个王八蛋脸憋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真是的,一天天就知道拿我撒气!” 我刚想再在他脑袋上再来几下,发现他已经敏捷地跳开了,我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道:“老三,别紧张,我这不是跟兄弟你开玩笑呢吗?快过来,帮我把脚包扎好!” 我们班级在这次的运动会上表现出色,让班主任在同仁面前颇为得意了一番。事后,班主任在班会上大大地表扬了我一通,称赞了我为了集体荣誉敢于牺牲的精神,并号召大家好好学习我的事迹,让我得到了如同英雄一般的礼遇。也许是看到了我成绩的进步,也许是因为我在这次运动会中的表现打动了老葛,我意外地发现,他对我的态度似乎也在渐渐地好转,见了我不再是始终板着脸,冷得如同冰山一般,甚至偶尔会冲我点头微笑。随着天气的逐渐放暖,我在高中时代的寒冬也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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