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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4月26日,晚上将转播国际米兰对尤文图斯的比赛。由于已经到了联赛的收官阶段,冠军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而尤文图斯和国际米兰又分列联赛的前两名,所以这场比赛对于两支球队来说是一场生死战,赢得比赛的一方在冠军的争夺中将处于非常有利的位置。对于这样的比赛,作为国际米兰忠实球迷,常可盈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比赛,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我们采取了一些策略以避开别人的耳目。常可盈先向管理宿舍的老师请了假,说晚上要去自己的姑姑家,这样的撒谎,对于常可盈这样的好孩子还是第一次。晚自习过后,我们故意地留在了最后,等其他同学都走了,我们两人才一起回到我的住所。光明磊落的我们却要像做贼一样避开众人,想想也真有点讽刺的了。 回到住所,我对常可盈说道:“你先坐一下,我去买点吃的东西,毕竟比赛要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才开始,如果到时候不吃点东西,一定会饿坏的。” 常可盈拉住我:“我跟你一起去吧,要不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我怜惜地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道:“外面很黑的,我一个去就好了,不用害怕,我十多分钟就回来了,乖啊!” 常可盈乖巧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可一定要快点回来哦!” “放心吧,很快就回来。”说着话,我走出了房门。 当我拎着一大袋食品回来的时候,发现常可盈正坐在床上,哭得如同带雨梨花一般。我大吃一惊,问道:“可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想不通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她哭得如此伤心。 看到我回来,常可盈扑入我的怀中,一边用我的衬衣擦着她夺眶而出的泪水一边抽噎着:“小梅,小梅她死了。” 小梅?小梅是谁啊?是她的亲友么?我心下十分疑惑,好像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啊?不过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应该是她生命中比较重要的人吧。想到这里,我也为她难过起来,任由常可盈把我今天新买的衬衣当作纸巾一样使用,我柔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不过,你能跟我说说小梅是谁吗?” 常可盈没有说话,只是抽噎着指向身后的电视机。画面里,一大群人正围着一个女子哭天抢地,从断断续续的台词中可以猜出那个女子是为情殉身。原来这个女子就是小梅,我恍然大悟,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就是一个电视剧么?那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这时,我衬衣的前襟已经被常可盈那滂沱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我不禁苦笑起来:“哎,你看你,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把我省下几个星期买来的新衣服弄成这样……” 话音未落,常可盈哭得更加凶了:“你就只在乎你的破衣服,人家的命运那么悲惨,你不但不同情人家,还能笑得出来,你怎么这么冷血啊!” 我愕然:难道我也要像她这样泪水潸然才能证明自己不是冷血的么?哎,女人啊!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我在心里叹气。我无奈地说道:“好好好,是我不好,我不该没有同情心,不该幸灾乐祸地笑,别哭了好不好,这样哭下去是很伤身子的。” 常可盈不为所动,我那可怜的衬衣也只能继续任由她的泪水在上面无情地肆虐,看她这种架势,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雨停云收。我现在终于明白孟姜女哭倒长城也许并不只是一个传说,女人的泪水可能真的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一道灵光在头脑中闪过,我说道:“可儿,别哭了,收拾一下准备休息吧。今天晚上还要起来为国际米兰加油呢!如果不养足精神,怎么能好好地支持她呢?” 这一招儿果然有效果,听到我这么说,常可盈慢慢停止了抽泣,抬起头来,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美目已经哭得通红,我心疼地抚摸着她顺滑的长发,道:“以后不许这样了啊,哭得这么厉害,刚开始把我吓死了。” 常可盈点点头,道:“我也不想,可是看到她付出那么深的感情,却只收获到无尽的伤痛,甚至还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就忍不住了。”说着,似乎又要有眼泪流出来。 我赶忙道:“好了,好了,快去洗漱一下吧,早点休息,晚上还有比赛呢!” 常可盈乖乖地离开了我的怀抱,走向洗手间,望着她那纤弱的背影,我不禁微笑着摇摇头:“这丫头,跟个小孩儿似的。” 与第一次看比赛时相同的是,常可盈睡在我的床上,而我仍睡在那张一翻身就会“咿呀”作响的破沙发上。 凌晨三点半,我被闹钟吵醒,常可盈已经守在了电视机前,把声音开到了最小,怕影响到我的休息。比赛开始了,我拿出一袋薯片递给常可盈,她摇摇头,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我和她并肩坐在一起,握着她的手,以缓解她紧张的情绪。 画面上,两只球队为了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都不遗余力地拼抢着,比赛进行得异常精彩。也许是承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因为如果输掉这场比赛,得到冠军的希望就将变得十分渺茫;也许因为是在尤文图斯的主场,主场球迷巨大的呐喊声影响了队员的发挥,这场比赛国际米兰的队员发挥普遍有些失常,在与对方的较量中渐渐处于了下风。虽然,我和常可盈在不停地为国际米兰加油、打气,可是在上半场的比赛中,尤文图斯还是凭借着德尔 这个进球使得常可盈沉寂了下来,眼睛里透露出失望与焦急的情绪,我握紧她的手,安慰道:“没有关系,比赛还有很长时间,我相信我们能反败为胜的,你可不能失去信心啊!”虽然我这么说,可是对于反败为胜我自己都没有太多的信心,因为从场面上来看,尤文图斯占据着很明显的优势,如果比赛这样继续下去,国际米兰很难取得比赛的胜利。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安慰常可盈,让她不至于太失望。 听到我这么说,常可盈稍稍平静了一些,毕竟比赛还有很长时间才结束,毕竟国际米兰的将士们还没有放弃,只要勇敢地战斗到最后一刻,在足球场上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心也越来越焦急,留给国际米兰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这个时候,罗纳尔多终于站了出来,他用他那标志性的速度和突破冲入到禁区,面对着世界足球先生一往无前的气势和犀利的突破,尤文图斯后卫尤利亚诺感到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能将罗纳尔多撞倒在地。 “点球!”我和常可盈兴奋地跳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喊道。罗纳尔多啊,关键时候你果然没有辜负那家的期望,你果然是我们国际米兰的英雄!然而,我们期待中的哨声却迟迟没有出现,裁判对尤文图斯队员近在咫尺的犯规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示意比赛继续进行。国际米兰球员愤怒了,他们对裁判这样不可思议的判罚不可理解,激动地跑上前去,围住了裁判,希望裁判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这个时候,尤文图斯却趁机打起了反击,面对着已经变得很少的国际米兰防守队员,他们很轻易地就攻入了国米的禁区。这个时候,只听“哔”的一声 ,裁判一声哨响,将手指向了十二码点,示意国际米兰球员撞倒了尤文图斯进攻队员,点球! 短短几十秒钟发生的事情困惑了我,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脑袋短路了几秒钟之后,我反应过来,激愤之下,脏字从我的嘴里源源不断地飞出:“他妈的,黑哨!这是什么狗屁裁判?傻×,他的眼睛瞎了么?他到底收了多少好处费啊?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袒护尤文图斯。妈的,没有王法了!” 常可盈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一向很反感我说脏话的她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责怪我,只是瞪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不解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剩下的时间了,我已经无心再去关注比赛,只是不停地在咒骂着肮脏的裁判和尤文图斯这支球队。国际米兰的球员也已经无心恋战,这场比赛犹如一场滑稽剧一样结束了,国际米兰以0:2的比分输掉了比赛,没有想象中的精彩,只有永远难以平息的争议。 外面的天空逐渐亮了起来,我和常可盈没有一丝的睡意。我愤怒极了,我可以接受失败,但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我无法忍受一个如此受欢迎的运动被某些人在利益的驱使下赤裸裸地玷污。我望着常可盈,她的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悲伤和绝望,她那深入眼眸的痛楚深深地刺痛了我,我知道:她是真心喜爱这支球队的,这场比赛的结果几乎直接宣布了联赛冠军的归属。今年的冠军梦就以这样的方式破灭了,这是谁都难以接受的,尤其是对于常可盈这样纯真的女孩儿来说更是如此。 我轻叹一声,将常可盈轻轻地揽入怀中:“可儿,不要难过。我们也都看到了,我们虽然输掉了比赛,可是我们却赢得了尊严。我想,以我们今年的阵容,明年一定会把失去的冠军重新夺回来的。” 常可盈长长地叹息:“会吗?我只害怕今天的一幕将来还会上演。”她这一生长长的叹息,包含了悲哀、伤心、迷惘、焦虑,令我几乎潸然泪下。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发现我开始真正喜欢上了国际米兰这支球队来,这可能是这场比赛带给我最大的收获吧。以前虽然也支持国际米兰,但我知道那只是爱屋及乌,是因为常可盈我才关注她,喜欢上她的。而这一次,我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她,是因为同情吗?我知道不是,可是我也说不清楚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也许真的就像是常可盈说的:爱一个人、一个事物真的是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也许一个瞬间、一个片断,就能让你深深地爱上他(她),让你一生都难以忘记,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奇妙。 时间不停地向前走着,世间上任何事情也阻止不了它向前的脚步,而它却在不知不觉间改变着世间的一切,当然也改变着像我这样的渺小的人类。在这两年里,那个昔日桀骜不驯、每天只热衷于打架斗狠的人再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待人谦逊有礼、每天为了实现自己美好的理想而不懈努力的人,在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我的成绩也终于提高到了全校的前十五名,虽然说和常可盈还是存在着小小的差距,但是已经是很接近她了。而我和常可盈在经过两年多的恋爱过程,感情更加浓厚,虽然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中,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流连于花前月下,可是每天抽出一点点的时间来,牵手散步于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谈论着人生,憧憬着未来,同样也是一种幸福。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但是我们能从对方的眼睛中读出对彼此深深的情意。我曾经认为我们的爱情太过平凡了,但是常可盈却说,世上只有平凡的人生,却没有平凡的爱情,每一个真正相爱的人都会为对方无私的付出,只是有的时候生活太过于平静,让人觉察不到这一份无私的付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