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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在这样的环境,在别人的床上,以偷情的方式,我终于做了一件少女时候就想做的事情,可是,我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纯净和美好。 我百感交集。 但是,很快的,我的意识清醒过来,尽管身体中仍然有潮汐在流动。我果断的穿好衣服,因为我不想让江遭遇任何的尴尬,他用那么长的时间经营好他来之不易的幸福,不能够因为一次意外就被轻易的粉碎。 从前,我伤害过一个女人,现在,我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 江终于也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的江便比我更清醒了。 他说:“漠漠,叫沈老师出来,我们吃饭去。” 是的,吃饭去。这样最安全,到了外面,我们三个人,便是普通得很,平常得很的朋友关系。 不一会,我们便走在通往餐厅的路上了。江与我,与若干年前一样,保持一样的距离,一样的朋友界限的距离。 餐厅里,肃静得很。 “这里安静,是专门提供给专家教授服务的。”江介绍着,满脸是不太经意却硬是被我看出来的优越感。 我们不是教授也不是专家,可我们沾了他的光跟着进去了。 餐厅寥寥几人,一律的正襟危坐,一律地小声说话或者静默。专家教授们嘴里专注地吃着东西,表情却都还在学术范围之内。 我和沈老师很小心的挑着饭吃,生怕有辱斯文。 好不容易吃完那顿饭,我和沈老师便跟江告辞,我们得去另一个区参加说课比赛了。 说课比赛需要一整天,上午已经完成了半场。下午半场共10名选手,我抽的是第八位签。到底是全国性比赛,高手如云,前面的几个选手,用他们现代化的理念,精妙绝伦的课件,非常有感染力的语言,打动了在场的听众和评委。快轮到我上台的时候,我突然紧张起来,这时,江发来一个短信:“漠漠,加油!哥为你骄傲!” 我会心一笑,镇定了许多。是的,比赛结果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呢?江的鼓励和关心,才是我一生最需要的东西。——猛记得年轻时曾经有人跟我说过,女人一辈子都在把爱情当成事业去追求,我当时并不完全接受,总觉得女人除了爱情,总该还有点什么,比如说事业,比如说自我。然而,自己后来居然也未能真正免俗,大约天下爱着的女人都一般傻气吧! 整个说课花了二十分钟,我在一种无欲无求的状态下完成,倒也正常发挥了自己的水平。当我在掌声中走下讲台时,才发现沈老师早已经等在门外了。我很想快点见到江,竟无心去打听比赛结果,拉了沈老师便飞跑着去车站搭车,半小时后就赶到了跟江约定见面的地点了。 江先带我们去吃了晚饭,然后将我们的行李送到宾馆。沈老师善解人意地说:“你们出去走走吧!我想先休息,有点累了。” 江便领着我下了楼,他说:“漠漠,我带你去我办公室看看吧!” 我还是听话的点头。我想,就算江带我去地狱,我也会点头。 整个办公大楼空旷而宁静,楼梯过道的灯光不甚明亮,显得有些神秘,似到处布满鬼鬼祟祟窥探隐私的眼睛。 进了办公室,我贪婪地注视办公室的每个地方,那里到处流淌着江的气息。那种气息,熟悉而陌生,几近将我淹没。 我还没看够,江便关了灯。 然后是热烈地拥抱, 黑暗中,我听见他粗重的呼吸,我感觉自己的心呼之欲出,全身发软发烫。这就是情爱的风暴,是我一直在寻找在等待的那场强劲有力的梦幻般的情爱风暴。她只属于爱情,属于我和我最爱的男人。 我仰起头,闭上眼,撅着嘴巴,像一支生机勃勃的向日葵,深情地等待江的热吻,可是,只有滚烫的拥抱,只有粗重的呼吸。 江的唇到底没有触碰我的期待。 我开始变得沉静,那种沉静下蕴涵了一种灿烂而绝望的东西。 我始终认为,接吻的精神因素大于肉体因素。如果一个男人不去吻女人,那就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爱上那个女人。 于是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变凉。 江似乎敏感地感觉到我的变化,以及变化的原因。他说:“漠漠,对不起,我从来没吻过女人,也许是有心理障碍。” 我无言地挣开江,找到一张椅子,心力交瘁地坐下来。在黑暗中,江挪动了另一张椅子,面对面地,也坐了下来。 江把我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像朋友一样,我们开始说话。他先说他这些年的经历,我说我的生活,然后,我们一起回忆了从前,说着说着,江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了他离开我的原因,说起了他的少不更事,还为曾经给我带来的伤害真诚地向我道歉。 说到动情处,江把他的头埋进我的胸,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我抱着他,轻轻梳理他的每根头发,像一个母亲。我感觉很奇怪,对眼前的这个大我好几岁的男人,自己居然会有那么厚重的母性,无论他做错过什么,我都能宽容和理解,居然从来就不曾恨过。 我们一直在喋喋不休,喋喋不休,就像是两个迟暮的老人,不断地说话,仿佛是要为中间跳过去的彼此无干的十多年的岁月做一次彻底的补偿。 聊着聊着,我突然想起李商隐的那句伤感而美丽的诗歌: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我感觉很幸福,却很遗憾,遗憾没有昏暗的烛火。也许,这样的夜晚,此生不将再有,我们还是会继续错过,错过一起静看蜡烛干净的燃烧,错过看烛光摇曳一屋的温馨,错过那位锦瑟诗人最优美的意境了…… 我从来就不甚乐观。日出的时候想到夕阳,相逢时便想到分离。 说着说着,江突然问我:“漠漠,你认识的男人肯定不少,比我优秀的也多,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想要脱口而出:任你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然而,我突然住口,这一幕何其惊人的相似,只是换了场景,只是问话的人,由我换成了江,需要回答的人,由松变成了我。 命运就这样阴差阳错,你是他的世界,他是她的世界。每个人都在寻找,能真正寻找到对方的,少之又少。 那个晚上,我们没有做爱,我始终在叙说我自己,或者我自己的梦。江一直抓住我的手,似乎要抓住一些时光。 时光飞逝,我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我们剩下的那点能共度的时光的宝贵。于是,我说话开始变得急促,似要把所有的心情一夜之间全告诉江。然而,有时因为太过着急,反而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和句子,居然出现长时间的沉默,沉默过后,我又会爆发性说出很多的内容。因此,我的语言跳跃性很强,让任费解,可江很宽容的聆听,顺着我思维的轨道,领略我近似神经质的陈述。 我的头开始变得沉重,然后发晕,后来就是剧痛。 可我还是隐忍着,不告诉江,我怕江会因此而松手,我怕江一松手,我再也找不回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