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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需要虚伪
太阳照常升起,世界依然多彩。 上课铃响起,十月始依照课程表安排,我们要去“工业中心”加强修养,每天上八节,为期一个月,主要节目是研究和解剖那部校方从德国买进号称价值三百万的机器。 这个课程里,老师也是要求分组的,每组六个人,这就说明,除了达叔和聂文凌,我还必须有三个搭档。我拉拢了一个大个子男生,此人姓卞,初相识时同学们以为他姓“下”,就叫他“大下”,后来才知道正确读音,“大便”。 根据我的了解,大卞是班中的尖子,四肢发达,头脑也发达,而经过相貌和才智的对比,让人认同一个结论,上帝是公平的。这样的人才,自然就给我这种看着机器思路不清的人带来了莫大的好处;而聂文凌则找来了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就是颜小薇;聂文凌不像我这么心怀鬼胎专找有利用价值的人,只知道看哪个女生好看点的就屁颠屁颠地勾引过来。但不管如何,这样也算是凑够六人帮了,大卞自然也被推举为组长。 实训过程中,在团队建设中大卞起到了核心作用,即是,其他五人必须常常一圈子把他围在中心。他可以给组员讲述很多为什么,比如这个螺丝为什么要垂直那个底座,线卡子为什么要剪得平滑,虽然这些对这台机器来说好像很重要,但我有点漫不经心。对这个专业的东西,我的确没什么兴趣。 达叔说:“学了技术以后,你可能会修电梯啊修电路啊修电灯——” 我说:“可是不一定要我做啊,总有人去修的。” 达叔说:“但你学了至少可以应付些紧急情况嘛?” 我“哦”了一声。 达叔见我没诚意,于是给我刻画一个画面:一个不知名的人拿着枪走上来直指我脑门,说:你会不会修电灯,不会我就崩了你。 我只好信服了。 不过在现实生活中,我们的确被这样逼迫着,那拿枪的叫“生存”。为了日后的生计,我不得不呆在这个学校学些毫无兴趣的东西以混个文凭,方便找份让自己吃不饱饿不死的工作。 以前我总能在书上看到一些很乐观的说法,什么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要做自己感兴趣的事等等,问天下间有多少人是一直在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我们不得不有太多拖拖拉拉的想法,唧唧歪歪的说法,其实根本原因只是:没钱。 自然而然,上这个课,我学得也都比较吃力,两个女生和我一样,不过她们吃力好比吃饭,学起来没问题。聂文凌和达叔的悟性较高,加上有两个异性在旁,他们表现出莫大的动力。而大卞大有智力,还可统领全局。 牛顿定律告诉我们,物体的加速度和物体所受的合外力成正比。很明显,在大家的“力”的作用下,我们加速前进,成绩斐然,得到老师的表扬,令我们一下子心如灌蜜。虚荣心这东西不比蛋糕,即使五个人分,依然是个个心满意足。 周末的时候,大卞介绍我和颜小薇出去做一个兼职,问卷调查,其主题是与文化相关的,问卷是一间研究生学院交给他的。问卷调查很多时候是一件可笑的事情,选择题可以是客观的,而人永远是主观的,答卷者赶时间或者心情不好也是可以乱勾的,其实对于不关系切身利益的事情人们总是有些随心所欲的。而当调查是关乎国计民生的时候,通常是政府所谓的“民意调查”,无论政府出什么条例搞什么改革,结果调查结果一定是大部分群众支持。 我所关心的是,这个兼职是可以赚钱的,赚了钱买衣服。我们总是在为外表的光鲜煞费苦心。大卞交代的,我和颜小薇调查的对象是某社区的居民。 当我们乘公车到达该区时候,一下车便看到一间报刊亭,在路边。颜小薇说:“看,这亭子就是文化的象征,我们叫里面的大妈填下。” 我说:“人家做生意的,我们冒出来必定成为耽搁,成功可能性不大吧。” 颜小薇说:“切,没问题的,我自个儿来,你学着点。” 我只好拭目以待,毕竟颜小薇在学校做什么部长的,想必已经练就无数装模作样蛊惑人心的本领。 颜小薇走上去,当时亭子空无顾客,惟见颜小薇指手画脚,嘴唇翕动,问题是老板娘直摆手,看来颜小薇在被拒而又死缠烂打。我走过去,准备劝其收手,别在我面前死要面子。 忽然一个老头儿骑着电单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立定,见此老头将车停靠亭旁,入亭内,看来是这报刊亭的老板。这个时候,我听得见他们的对话。 那老头问:“这位姑娘,请问你——” 老板娘就此将问句砍掉,自告奋勇说:“这妞儿说是什么大学生叫我们填这什么卷子,简直影响我们做生意,赶都赶不走。” 老头怒脸对其妻说:“你这是干嘛呢,人家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你咋这态度呢?” 转脸对颜小薇,更换出笑容,说:“来来,给我,我填。” 颜小薇煞有介事的嘟着嘴,头点得飞快,把问卷和笔递上去。 老板娘一屁股坐到可折叠的竹椅上,边躺边说:“好好好。你最好别吵到我,我可要睡觉。”明显是在说气话。 老头不予理会,说:“姑娘,你渴不渴?”颜小薇摇了摇头。 老板娘辗转了下身子,特意把竹椅震得很响。 老头依然眉开眼笑说:“要什么喝的随便拿。” 老板娘猛坐起来,欲言又止,然后瞪了颜小薇一眼,好像暗示什么。 颜小薇抖了一下,看来这女部长功力不够深,忙说:“大叔,我不渴,你快填完就好。” 老板娘又“啪啦”一响继续躺。老头回头白了她一眼,从冰柜里一手拿出一瓶矿泉水,随后另一手迅猛地伸出捉住颜小薇的手,颜小薇吓得又是一抖,我也是心神一震,老头手迟迟不放,颜小薇甩都甩不开,老头拿着矿泉水作搪塞状,说:“来,来,拿着拿着。” 持续几下,颜小薇脸色尴尬,为挣脱老头那只皱巴巴的手,只好接下那瓶矿泉水,老头手放开,缩回的瞬间又顺势摸了一下颜小薇的手,我敏锐地看到那老头的表情猥琐不堪。 我一时间极度愤怒,冲过去,一手扒起问卷和笔,往亭子前台狠狠地踹了一脚,那铁皮“咣当”大响如平地一声雷,表面凹了窝,那两老家伙吓了一大跳,张目悚然。 我当即牵起颜小薇的手,她看了我一眼,意识到什么,我们飞奔离去,不回头,并且不顾一切地闯红灯,向前的步伐几乎成一直线,面对车闪过两人有些断续,却毫不含糊, 期间我们稍有听到那个死老头的骂声,但声音瞬间变远,又被汽车鸣笛声掩盖,但再一瞬间所有这些喧嚣声都消散无踪,只有耳边的风声。 走进一条曲折的小路,我和颜小薇停步歇息,背靠着墙上气不接下气,相视而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如此冲动,但我知道我是依然是有着一种保护颜小薇冲动。不同的是,看着她的笑容,我还是没有了以前那种喜欢的感觉。 颜小薇说:“刚才冲马路时好刺激啊,为了我,你冒着危险,我有点感动了现在。” 我说:“哈哈,感动归感动,你可不要喜欢上我,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就算喜欢,也是朋友的那种。” 颜小薇愣了下,想必我是坦白了点,说:“哦,当然,我说过你是我哥们的嘛。” 我说:“对,我觉得做你朋友比较舒心。”有些异性就是这样,做朋友可以坦白很多,而做情人反而隐瞒很多。 我们转悠了一下,看到了该区的图书馆。我说:“这才是文化的象征,里面的人大多是坐那儿看书的,叫他们填写应该方便些。” 果然,我们在经过一个个阅览室后终于完成了任务,两百份问卷全被填完,关键是里面人挺多的,我也想不到现代人还是挺有阅读兴致的,因为据我在学校的观察,能坐在图书馆好好看书的大多是长相意味着恋爱很成问题的人。 我和颜小薇是分头行动的,还好,她说没有又碰到色狼。而我,看到有人进来就必须比平时有礼貌一百倍,因为装的很随和,人们也就随和地填了;但也有拒绝者,比如一个老人,说:“我已经与世无争,不想填这些。”而有个女的,眼光锐利,一看就知道我做这个是为赚钱,什么都没填,只在问卷上写了一句:商业世界,除了利益还有什么? 这句话显得如此深沉,看来这些人受过刺激。我只是觉得,其实人活着都是想风光的,“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往往是无能庸碌之辈宽慰自己失败的借口,如果说一个人真是甘于平凡,那只能说明他已经江郎才尽玩完了,或者厌倦了名利的光环下的日子。 出了那个区图书馆,我听见了肚子的召唤,我觉得有必要去吃个饭了,当然我会请上颜小薇。我们去了一间快餐店。 因为我请客,颜小薇死活让我来点菜。于是我点了两份肉两个小菜。 我大口大口吃得正香,却发现颜小薇一直只吃那盘素菜。 我说:“吃多肉点嘛。” 颜小薇说:“不用啦,我在减肥中。” 我严肃地审视下她的身材,说:“是吗?那真是有得减罗。” 颜小薇说:“不用很久了。我可是一直都在坚持着减的。” 我又重新审视下说:“可是好像你一直都没变过啊。”——如果一个女人的背影令得你想看她的正面,你通常会有些失望。虽然颜小薇的正面可以让人看到希望,但目前问题是,单看她的背影,势必对她的正面毫无兴趣。所以,我也觉得颜小薇的身材真的有必要缩水点了。 但我不知为何还是一如安慰所有女人那样,说:“减什么呢,健健康康就好啦。” 颜小薇说:“要减,要减。” 我说:“减也要适度,吃那么少怎么行呢?” 颜小薇说:“行啦。行啦。”然后低头吃饭。 片刻后,我发觉我台上那盘扣肉依然满满登登,因为这个盘出我意料的大,我确定我无力消受,我把它推近颜小薇,说:“来,吃点吧。” “不用啦。”颜小薇又推回来。 我又推过去,说:“吃一点啦。这样我觉得你很可怜,多不好意思。” 颜小薇慎重考虑后,说:“好吧。我吃一点点。就一点点。” 我很高兴。 …… 我所没想到的是,颜小薇所谓的“一点点”其实是一点点地吃,到最后居然自己把整碟肉给吃光了。 出快餐店的时候,我看着直打饱嗝的颜小薇,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直都在减肥了。 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我和颜小薇也要就此分别;她要回家,那是她亲戚家,而这个偌大的城市,我是无亲无故的,所以,我要回是的学校。 颜小薇把问卷全塞进她的手袋,等下周一来校再交给大卞。 她放好问卷后从手袋掏出了一个雪梨,说:“来,这个给你。我洗干净了的。” 我说:“这个时分,我想你也饿了,留着吃吧。” 她说:“不要啦,我想送你吃。” 我说:“不如分来吃吧。” 这个时候,在快餐店旁边的发廊正大声地放着王杰的歌,并且不失时机地到了那一句:啊——分离(梨)从来不易,这个你我早已知…… 我和颜小薇意会一笑,我接过雪梨,她抿嘴一笑,转身离去。 王杰的《几分伤心几分痴》还在延续,目送颜小薇的背影,夕阳余晖在我眼前散落,如果是以前,这种情境里看着颜小薇,我一定会感伤,而那一刻我只有一种舒畅感,因为兼职终于做完了,继而咬了一口雪梨。 去车站路途中,我经过一座天桥,伫立了下。脚下的是一大片来往着驰骋的车辆,这一个城市,高速,也忙碌,下班的人流汹涌,而群情疲惫,公交车的停靠是他们久等的结束,拥挤的开始,车子留下一团灼热的空气后载着人群归往住处,难免的是,城市很大,房子很小。 我似乎看到了我毕业后影子,忍不住拿相机往下拍照。 回头看到我敏感地觉得有个人好像有在注意我,她一直不时地瞥我几眼,我看过去的时候她神情不是很自然,她是在天桥卖影碟的女摊主,正坐在摊前。我看了下自己,我胸前挂着相机,也挂着证件,这些装备都为这次兼职服务的。 我顿时有个直觉,难道她以为我记者,怕我曝光她影响市容的“罪行”? 以前我总会在新闻上看到很多城管对摊贩大动干戈的报道,但我亲自考证过这样的社会故事,我想顺水推舟取证来研究下。 于是我走过去假扮顾客,女摊主对我上下打望,果然第一句就是:“你是不是记者啊?” 我已备好台词,说:“放心,我是学生来的。” 女摊主依然对我有一种提防的表情。 我编了个可以让我们沟通的想到个谎言,我小声说:“说实话,我在一个报社实习的学生,三个月后就可以成为记者了。我知道现在城管都被你们当成妖魔,我也觉得你们生活已经很不容易,却还处处受到城管的压迫,我想了解下你们想法和难处,写些报告,向上级反映,希望政府可以有作为,改善你们的状况。” 这番话果真让她的顾虑有些冰释,我继续胡诌,为自己塑造一个伸张正义的记者身份,她的顾虑也总算冰消瓦解,我觉得这位女摊主心中也的确充满苦衷要表达。 我问:“平时城管会不会来管你们?” 她说:“一般城管不怎么理的,最多只是叫他们离开而已,最凶的是那些协助城管的,他们是城管请来的人,穿迷彩服,也有穿便衣的,还会挂着证件,这些人来就会把我们的东西抢走,然后自己偷偷地卖。有一个老头还跟我说过,他跟我买的话要两三块钱一张,在协管那里买的影碟一张才一块钱。” 我有些震惊,说:“他们也太卑鄙了吧。” 她说:“看到这些协管我们都很怕他们,我们都叫‘日本鬼子’来了,为了抢到东西有时还骑着单车追过来,我们一看到他们都要快逃,逃不了只好用布盖上。” 我看到摊子旁的就是她脚踏车,车篮里的是两张大大块的很脏的布。 她说:“为躲避,为谋生,我在商场,天桥,车站很多地方都有摆过摊子。” 我问:“有很多人买碟吗?一般是些什么人来买啊?” 她说:“打工妹较多,她们常买那些韩剧,至于打工仔那类的人则比较少,这些人上班时间长,经常加班,没时间买碟自己看的。一般下午五点到六点的时候,销量最高,那时候下班,天桥行人多。” 我问:“这些就是主要消费人群吗?” 她说:“还有些是那些老板模样的人,他们有钱,会买比较多,不过我们跑得很累,要送上酒店给他们;有些是熟客,我们也会送上门给他们。”我下意识地漂了眼她坐的凳子下那个黑袋子,不用说,那一定是色情碟。 我问:“那你这样可以维持生计吗?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她说:“一般每个月能赚大约1000块,就是基本能维持生活,但只要一次被那些协管全部抢去,害得三个月赚的钱没了。我就被抢过两次了。” 我问:“家庭的生活状况是不是很艰难啊?” 她说:“是啊。我的孩子在家乡读书,读小学,由家里的老人带着;我和丈夫都靠摆摊赚钱,生活条件很差,现在六七个挤在很小的出租房住,每个都要交好几百的房租和水电费。” 我问:“有试过找些稳定的事情做吗?” 她说:“我都30多岁了,又没知识,能做什么呢?2002年以前我也做过厂工,每天工作8小时以上,老板赶货的时候就要做很久,有时加班加通宵,有些人当时就晕倒了。” 我拿着笔和纸,这也是我兼职之行的装备,我把她说的话都大体记录了下来,当然这谈话过程不如以上所说那么简洁和流利,我有整理了下。 接着我们谈话中断了,因为一个男子冲了上来,女摊主说那是她的弟弟,他说有人通风报信了,得赶快走。 他们当即收拾影碟,装进箱子,用布遮好,架在脚踏车上,我帮她拿起凳子,她马上接了过去,言语和表情都是万分感谢。 女摊主就这么推着脚踏车顺着天桥的梯道下去,其弟在后随扶。 入夜了,城市片片五光十色,他们的背影经过幢幢灯影,消失在黑暗中。我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这个世界很多事物只能让你感叹,而不能改变。 本想当当假记者过把瘾的,不料闹出这种情绪,唉,看来生活真不是闹着玩的。 搭车回校的路上,我一直往车窗外看,看夜色中那些活跃于路边的摆摊者,他们有些推着小车子,有些摆着小台子,卖烧烤,卖烧饼,卖水果等等,城市里闪过的色彩很多斑斓,而他们的生活,很多波澜。 周一到来,当颜小薇把问卷交回给大卞的时候,他检查过后,表示满意,给我俩发放工资,一人两百,而当晚大卞和我要去一趟那个研究生学院,把问卷交给他的老板,一名教授。大卞告诉我,他是那研究生院的导师,教授来的;并且对我灌输所谓为人处世的道理,毕竟要见的是大人物。 我听不进那么多,我只管他是人就行了。 来到研究生学院,教授迟迟未出现。那已经超过我们的约定时间,接着我们给他电话,他说正在应酬吃饭,叫我们等下。人家教授作为“烟酒生”的导师,这是能体谅的,还好他识时务:酒肉穿肠过,问卷心中留。 闲来无聊,大卞便带着我环顾一下校园夜景,我感觉大卞对这里很熟悉。大卞说他爸和那教授是认识的,然后教授和他的学生有时手上有些调查课题需要帮忙的就会找他,他接手过很多次,所以和教授和这里的一些研究生都混的挺熟的;加上经常跑来此送货上门,自然就熟悉环境了。 路上出现了一群人,和我们相遇,大卞远远看着就打招呼了,看得出他们是这学校的学生,和大卞是认识的,在大卞的呼声中我得知一个男的叫吉祥。 吉祥说:“又来交问卷给陈教授啊?” 大卞说:“是啊。你们去哪儿啊?” 吉祥说:“我和几个哥们出去喝酒,去不?一起啊。” 大卞觉得有事在身,正犹豫。 吉祥说:“不如你交了问卷给陈教授再过来,就是我们前几次去的那个酒馆。” 大卞说:“你们先去吧,我看情况再过去。” 完后,吉祥告辞,跟上大队,走掉了。 大卞和我继续前行,他说:“嘿,待会交了问卷的话,你想不想去喝一场啊。” 我说:“不了。我都不喜欢喝酒的,又不是什么美味的东西。” 大卞说:“要不你喝一点点,大家聊聊天也好,搞关系嘛。” 我说:“酒场上一般都能吹的,我不懂吹的。” 大卞说:“你要学下,不然将来怎么应酬,怎么跟有关系的人搞关系?” 我说:“没事的。大家都是胡搞瞎搞而已。” 经过一栋宿舍楼,我看到有些谈情说爱的男女,我不禁感叹了下:“不知读研是一种什么的感觉呢?” 大卞说:“我看到很多读博士的读硕士都没事可做的,整天看影剧消磨时间。” 我说:“不是说要经常写论文的吗?” 大卞说:“这是有事做的。刚才那个吉祥师兄跟我说,他们有些人一天到晚写论文,而且常常还不是自己写的,有钱的就花钱买,没钱的就辛苦点,网上复制粘贴后还要精心弄得面目全非。” 我说:“真的假的?”但在潜意识里,我已经认为这是真的,我觉得可笑,毋庸置疑,个中一些人日后可是中国学术界的人才。 我说:“他们研究能力有限,那他们的导师为什么不带紧点他们?” 大卞说:“吉祥说导师不管你那么多的,他就那么一句话,然后让你整天写篇什么东西或者做个什么东西,弄得人像个机器一样;还有的专门让学生去搞些可以赚钱的项目然后中饱私囊。” 我说:“哈。做导师可真够爽啊。” 大卞说:“这已经是负责的啦。不负责的呢,什么都不闻不问,让你自生自灭,学生一年半载连自己导师的面都见不了一次。” 我一时想起关于这个研究院的一些新闻,哦,原来这些就是什么交流会发布会上坐着的所谓“博古通今”“内在素养深厚”“以学识和人格魅力征服学生”的导师。 突然,大卞的手机响了,那个导师级的教授终于来到了。 教授的车很破旧,是过时已久的“羚羊”,我只觉得这好像一辆黑面的,看来这是一个教授混得不好。 我们把问卷交给教授后,他说开车送我们回校,毕竟已经很晚了——这让我感动万分,无论我之前觉得某种职业的人是多么不好,有多少种“白天教授,晚上禽兽”之类的说法,在我心里我会怀疑一切,而当一个人出现在我眼前,我却会抛却所有怀疑,只要可以好好说话,我一定是棉花心肠。 在奔走的车上,大卞跟教授说了一下这次调查的情况。 我也插话攀谈,说:“陈教授啊,其实这辆车可以装饰下,这样看起来好像搭客的耶。” 大卞瞪了我一眼,看来此话不该言。 还好教授海量,他说:“是啊,有时停在路边,有些陌生人会直接开门上车,说‘师傅,去×××(地方),多少钱啊?’——看来我倒真像搭客的呢。” 我瞪了大卞一眼,表示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大卞说:“那您准备什么时候换辆吗?” 教授说:“目前没什么钱,换也想换好点的是吧。哈哈。有时候晚上回家,我倒想顺路搭几个客,但又怕警察查到,那可要扣车的。那可就等于没车了,罚的钱都可以卖辆新的了。” 大卞转移话题,对我说:“跟你说啊,坐陈教授的车我们很荣幸了,陈教授是名人来的,名字常常见报的。” 我本想说:你胡诌啦,平时都不见你看报纸的。但我还是转了个念头,说:“哦,真厉害,对了,你看到最近教授上什么报吗?” 教授好像也很想知道,说:“哈哈。是啊,说来听听。” 大卞不知哪里来了灵感,有点吞吐,说:“我看过的,有点忘了,好像是××地区规划的调查报告会,陈教授在上面做报告,很多新闻记者,摄像机的。” 我装的煞有介事,说:“哇,这可是城市规划的大事哦,陈教授,什么的时候事情啊?” 教授反而面露难色,迟缓了下,说:“那个,我平时事务太忙,这我也有点忘了。哈哈。我经常都会去一些机关啊学校啊作报告的,我挺忙的,很少接受采访,有时候别人在场拍了写上新闻了我也不知道。哈哈。” 其实我理解的,每个行业都有人混得好,有人混得不好,然而人人都有虚荣心,当没金钱来搞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时候,能听到奉承的谎言也是令人满意的。这说明人们是需要虚伪的,大家一起虚伪,就皆大欢喜了。 就好比这次,大卞觉得自己人际交往能力进步了,而那教授觉得事业有成脸上贴金了,双方都能自我满足一下了。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知足了。 当前最令大家快乐的是,在大卞的引领下,我们在实训课上取得了好成绩,课程顺利结束。 其实上课后期老师对大家的要求放松了许多,课程内容几乎演变成了“等待下课”,而我们一般在临近下课时分才肚子饿,漫长的课堂时间里能量充足的同学们必须寻找更多的娱乐。于是实训室里用于教学的电脑变了游戏机,当然我们不被许可安装什么游戏上去的,只是“微软”有先见,系统自带了个“扫雷”游戏,同学们个个百无聊赖,除了聊天外不得不将时间打发于“扫雷”。 这个月下来,很多人忘了考试考些什么,却纷纷成为了“扫雷”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