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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漂漂十二月
十二月到来,天气已经很冷。 这意味着洗衣服是一件令男人困扰的事情,等来一个太阳让大地缓和的日子,达叔的桶子已经有累计了一个星期的衣服,达叔决定以洗衣机代替手工,毕其功于一役。 在达叔第一次用学校的洗衣机时,洗完后一桶衣服里达叔发现少了底裤,找半天竟都找不到,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有人偷衣服也没理由只拿一条底裤啊,而且还是破了洞的。到最后晾衣服才发现,居然底裤竟然钻到了另一条裤的裤袋里了。达叔说此洗衣机真是操作细致,无孔不入;但我对这种公共使用的机器还是不信任,因为好像很脏。 而这次达叔去打开洗衣机,就没那么传奇了,里面只剩一条破洞的底裤,其余的衣服都不见了,那些衣服的牌子都挺不错的,好几件还是张悦送他的礼物。 达叔的衣服是被偷了,因为我们也写出过“寻物启事”贴在宿舍楼门口,表示谁拿错了请归还。可惜没有丝毫回音。虽然这是个经济不景气时期,有些人无力消费,但真想不到还有人做这种事。 达叔暂时也无力消费,所以宿舍成员轮流借衣服给达叔穿,牛哥的衣服比较巨大,所以当达叔披上牛哥的外套,无疑俨如动画片中穿战袍的大王,以此造型出门一趟,真不知他是要去上课还是砍人。 但达叔还是想尽快买些衣服,因为几天后,我们班组织一次活动,毕业旅行,去阳朔,据天气预报说,我们到阳朔的那些天会大幅降温。我们这里距离阳朔十分遥远,组织委员告诉我们,搭大巴过去,车程大概十个小时。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也想去超市买些干粮,我们总不能还没到阳朔就饿死在车上吧。达叔也顺便路上买了衣服。 起程的日子到来,晚上8点,集体出发。我们在校门口等车,但车迟迟还不来,通过电话联系得知,半路给塞住了。同学们扎成小堆,聊天都聊到呆了,在冷风中倍感无聊。突然好几个去完行政楼上厕所的同学跑回来说:“行政楼门口来个了新的女保安,好漂亮好漂亮。” 又一个同学跑回来,说:“行政楼换了个女保安超级漂亮,又高又有气质。” 我本还犹豫要不要上厕所,但立刻下定了决心。我邀来达叔一起前行,我从来没有那么满怀期待上厕所。当经过行政楼时,看到这位传说中的女保安,果然不枉此行,此时她身旁正站一位女同学,两人在聊天,但女保安对我们的经过十分警觉,我一看她,就等于她也在看着我,虽然她还是一副自在聊天的神情,但她的眼色使得我的目光不敢聚焦,我总得把眼光恍一下,装得不是看她。 归来路上,达叔评析说:“其实旁边那个也很不错的,可惜站错位了。” 因为上过厕所的人都赞不绝口,余下的众男生听了都纷纷表示要上厕所了,刚上完回来的男生也有再去上趟的意思。以目前的趋势来看,我很担心将来某天会出现一条招聘会里那样的队伍排在行政楼门口囔着要上厕所。 当我们等待的大巴开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怨声载道了两个小时,更打击我们的信心是,车头一边凹了大窝,玻璃烂了大片,明显之前他回应的塞车是谎言,而是出了事故,虽然看得出不是很严重,但我恍然有一种担心,我真的不愿意平生第一次上新闻是在车毁人亡的报道里。蔡元培都说了,“乘船可死,驱车可死,斗室生卧也可死”,我们虽然保证了自己途中不饿死,但无法确定司机会不会带着我们体验“驱车可死”。 不过正因为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死,或者自以为好人一生平安,所以没有人会因这点顾虑就不上车不去了,相信大家更多想的是到目的地后怎么着,好比徐志摩在平沪两地上这么频繁地飞他不会把“坠机”“头穿大洞”纳入行程啊。但别跟我说《黄鹂》是预兆《想飞》是谶语之类的话,你要这么个牵强附会法也在理的话,就算徐诗人是给人跳楼砸死的,我也能在他的诗中找到预言;我觉得这只是他付出的代价而已,这是没办法的,每件事都是有代价的,何况他是为了女人。 大巴是卧铺的,比硬座软座都贵,但感觉十分辛苦,这样的铺位敢情是为人量身打造的,工艺精深,就差是按人形倒模出来了,卧在铺里几乎动弹不得,这个时候我又对私家车产生无限向往。 十个小时的车程,是如此漫长,大家刚才都等累了,卧在铺里聊聊几句后就安静下来了,车内是一片准备睡觉的气氛,我闭目养神。 我想起大二时候我们组织的一个活动。那次去的地方叫做西冲,那是一片海滩。我在边远的山区长大,小时候总对大海有一种神往,还有暮色的里海鸥和船鸣笛声。可惜这样的画面,到现在我还是只能在神往,不过因为长大后看了《泰坦尼克号》,我的神往里又多了一个物象,女人。 西冲的景物很单调,基本上就是眼前的一片海。远处还有座可玩的小岛,上岛是要坐快艇过去的,这里的快艇比较怀旧,远看还以为是装了一个发动机的独木舟,虽然外观让人有些愕然,但所有旅游区一样,收费更令人愕然。 愕然归愕然,大家还是舍得掏钱,因为就岛和沙滩两个玩点,总不能一天都坐在沙滩那儿看吧。 我们准备去往小岛,上快艇前船家有提供救生衣,虽然此衣薄得好比卫生巾,大家都图个心理保障穿上了,至于有没有救生作用,要掉到海里才知道,但愿它至少不要吸水。 达叔刚才还是信心饱满的,但上船后发觉局势十分动荡,开始心神不定,他说:“这船除了边上可以抓抓,剩下的几乎一个大空壳了。” 我说:“没事的。抓紧就行了。” 达叔说:“万一掉下海怎么办?我不会游泳耶。” 我说:“没事的。抓紧就行了。” “嗒嗒嗒嗒——”快艇启动了,在逆海潮而上,飞溅浪花擦肩而过,每次腾空而起,大家就大喊大叫,每次落回海面,大家就东倒西歪,而只达叔一直顾着抓紧“护栏”——船的边沿,并且认真贯彻了党的战略思想“两手抓,两手都要硬”。靠岛时,众人纷纷站起来,船家把杆子横了下,差点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唯一百分百安全的是还坐着的达叔,我说:“到了,起来啦。” 达叔才缓缓起立,双脚直打哆嗦,我扶着他上岛,踩上了安稳的大地。 达叔还是一阵颤抖,说:“不敢搭这种快艇了,太危险了。” 我说:“不行。你至少还得搭一次。你看。” 望向远离在远方的海岸,达叔神色惘然,似乎明白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复杂心情。 在岛上,比较浪漫的同学们爬石头上去照相,或者去捡贝壳作纪念;比较残忍的呢,就掀石头捉螃蟹,捉海螺,幼小的生命东躲西藏,始终难逃人类的魔掌,无疑是在海岛的浅水域里的又一场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达叔话说捉一大袋子海螺,拿到我面前炫耀, 我哈哈大笑,说:“同学,那是寄生蟹。” 达叔说:“是吗?什么叫寄生蟹啊?” 我说:“怎么说呢,它是像小龙虾那样的东西,用它的螯把软体动物,贝类的肉吃掉了,还将壳占为己有,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达叔说“不是很明白,可不可以形象一点。” 我想了下,说:“就跟你肚子蛔虫那样,吃你的住你的,又不付钱,如果它们把你的大肠五脏六腑都咬掉还是千回百转窝在你肚子里,它们就是寄生蟹了。” 虽然我解释清楚了,但有些遗憾,达叔整个下午都吃不下东西。 在岛上玩了许久,回到岸上时已是黄昏,面朝大海,没有春暖花开,我倒觉得被吹得满脸细沙,皮肤粗糙。夕阳西下,面对这片浩瀚而泛黄的大海,我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难受,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站一旁的达叔大概见我不停眨眼,说:“怎么?想起你初恋了?” 我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昏黄下的海面有些模糊……我下意识把手触到了眼,但我又不敢揉。 达叔低沉的声音:“男人哭吧不是罪,”达叔拍着我的肩膀,“有一个叫张雨生的人说过,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 终于感觉舒服多了,我亲抚下眼睛,瞥见达叔正一副写现代诗的德性。 达叔缓过神来,说:“你还好吧?” 我不禁即刻大吼:“他妈的!刚刚沙子跑眼睛里了。” 达叔诗兴收敛,说:“哦。那你还不去用水洗下?” 我说:“一点常识都没,一般情况下小沙子迷眼等着自动流泪把它冲出来就行啦。” 晚上,同学们在海边烧烤。这里的灯光设备十分落后,仅仅几盏白织灯,几乎都被黑暗吞噬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吃烧烤要一手抓铁叉,一手握电筒的,问题是电筒也就那么几把,大家几乎都是在黑暗中摸索,烤出来的东西也是乌漆吗黑,一口咬下去,也不知道吃的是烤肉还是尸体,总之所有买来的,能放进嘴的都吃完了,几乎没有任何浪费的遗迹。所以说实在的,此地除了没什么好看,看来看去还是一片海水以外,真的是吃烧烤的好地方啊。 大家还在围着那一堆旺火的时候,我就一人走出来了,我在沙滩踱步,我好像想做个离群的小鸟,显示自己怎么与众不同,留给一个看似忧郁的背影给人以悬念,这样说得挺好听的,而实际原因是我的烧烤技术太差了,被我烤过的动植物无不成了木炭,我彻底失去了兴趣,觉得反正肚子不饿,不如下去散散步。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M,自从那条短信之后她就淡出我的记忆,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她了,不是因为此刻看着这片海,就如很多人在诗词电视音乐里的什么失恋啊思念啊哀愁啊受伤啊都要跟大海扯关系,纯粹是因为触景生了些情,我对M的表白,也就是我说过的第一次表白,是在同样这么一个夜晚这么不浪漫的海滩。 M的音容笑貌,还有很多天真而快乐的细节浮现我的脑海,我突然感受到对她有一种强烈的想念,而这样的想念让我心里真的有些难过,我们分开太久了,彼此间有太多太多的不可能了,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地图与她相距几厘米的地方有个人在心里默念她。 因为此景与那个表白的夜晚真的万分相似,我想起很多与静书的对话,突然鼻子一酸,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我感觉到眼泪在眶里已经装不下了,有点涌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抹了下眼角,转头看到达叔走了过来。 近处有些灯光,虽然暗淡,但达叔是可以看清我的脸,包括眼睛的,因为他正凝视着我的双眼,神情惊异。 他又拍了下我肩膀,说:“你又沙子入眼啊。” 我沉思下,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海里,大声说:“是啊。” 达叔感叹:“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装沙子。” 我无奈,说:“我就知道没有把那本恶心的《中国现代诗》扔回图书馆而扔给你是没有好结果的——我要去洗洗眼,顺便把耳朵也洗了。” 说完就走,其实我想去买烟。 我突然有一种想吸烟的冲动,虽然静书不可能知道我的忧郁,但我想向大自然展示下。我跑进旅游区的小棚子里,一包平时十块钱的烟到这里竟然要十五块,没办法,卖弄忧郁也是一种卖,我也不惜成本。 走回海滩时,发觉难过的感受大大减少,好像刚才身上装了很多东西但跑了一趟后丢失了大半,不再沉重。这时候我有个矛盾,到底现在是忧郁还是不忧郁呢,不忧郁我有吸烟来展示什么呢?如果在忧郁和不忧郁之间的话,是不是要酝酿一下好全身心回到忧郁里面去呢?于是,我先酝酿下。 听说梁朝伟在电影里之所以能把忧郁表现那么传神,是因为他自小有童年阴影,自身就性格自闭,剧情很多时候就是他生活本身。我曾经相信我也是忧郁的人,所以我尝试过要仿照梁朝伟在《重庆森林》里那样倾诉我的生活,点燃一根烟——对着一块香皂一条毛巾说话,我还特地借来了香皂,因为我平时只用沐浴露。当晚,狼藉而寂静的房子里,我是那么的忧郁却一直都没有点烟,因为我整个晚上都在郁闷他妈的我的打火机到底放哪儿了? 不料此晚,这种丢三落四的生活风格跟踪我从房子跑来了海滩,当时我把自己全身摸遍了还是没找到火机。理论上我的口袋里是有火机的,我在那个小棚子跟烟一起买的。唯一的可能是我在半路跑丢了。 我在掂量是不是要原路返回找找看,或者再买个?但问题是我不是正要为M忧伤个死去活来吗?我又要这样找东西,好像这样的忧郁不是很专业吧? 恰在此时,我看到同班一个烟民,此公上厕所一定抽烟,更能肯定的是,他就算忘了带厕纸也不会忘了带打火机,我就像在中国火车站(到处骗子小偷的地方)看到人民警察那么激动。我向他借打火机一用,也递了根烟给他。 我叼着烟,拂面而来的海风很大,我弓着左手掌挡风,一打,吹灭了,手掌捂紧点,再打,吹灭了,再捂紧点,还是吹灭了…… 看电影的时候,寂寞的夜里人家都是坐在窗台上,随手一根烟随后一点火,一个深呼吸后就是缕缕烟雾缭绕在寂寥夜色中放肆飘散出重重忧郁的。但是,这时的我叼着烟打死就是打不着火,而我给烟民同学的烟他还是在捏着,他正愣着等我递火机,但等了半天看着我还在按火机,此境真是无比尴尬。 我终于受不了了,掏出手机装作看时间的样子,说:“哇,差不多时间了,还是快回去集合吧。”随即把烟给扔了,把火机塞回他口袋。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集合时间,我只知道我们行程最后是集合,统计人数,然后搭车回校。 烟民同学也看了下自己的时间,竟然爆出一句:“是哦。班长说,8点要集合,还要10分钟,赶快走吧。” 我这样逃脱了尴尬,也就这样,我们回学校去了,路上,我还有点想起M,但更多的是我困了,累了,喝“红牛”又没有,所以在车上睡着了。 而现在是在去阳朔的路上,这段回忆在渐渐朦胧后,我也一样地睡着了…… 当晨光透入车窗之时,我醒来了,布满了玻璃窗的水珠渐渐蒸腾而去,这时我确定车已经临近阳朔,因为我看到路边闪过许多一如很多旅游区看似古典的建筑物。 我们下榻酒店,安放行李,我们并非跟旅游团,但也不是自助游,个中的商业关系相对复杂,总之两个大家叫“师兄”“师姐”的人做我们的“准导游”,他给出的行程是,吃早餐,然后租车——脚踏车,单人踩的或者双人连坐踩的,踩大概两个小时去往一座山,在农舍吃地道的午饭,再看水岩洞,最后踩自行车回酒店。 木子美在她的自传式作品的一段叙述,她的一个“女朋友每周需要他两次,情人(一个有夫之妇)每两周需要他一次”、看NBA也能勃起的叫“没劲”性伴侣在和她做爱时告诉她他和情人之前的情人一起去阳朔连续做了20天爱,“整整20天,每天一到两次”,做到一听到‘做爱’二字就发抖,一个月都没敢再一起做。 还在车上的时候,我就对话说“山青、水秀、峰奇、洞巧,堪称天下四绝”的阳朔产生无限畅想,我在想,阳朔的山和水是不是有天地灵气,能刺激荷尔蒙的分泌,甚至有滋阴补肾之功效;而峰和洞,是不是天生奇形,足以看似人体的某些部位;以致于木子美笔下那个叫“没劲”那么来劲。 可惜答案是“不是”,这是在踩脚踏车的过程中我一路观光的想法。“天下四绝”并没什么绝的,相对一直在大城市生活的同学,这山这水的确是青秀,但我是在山区长大的,早就见识过,这就纯粹是成了一个阅历问题,即使看到一头牛在田里拉屎有些同学也能大吃一惊:“牛啊牛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没什么想象力,感觉这里的山峰也说不上奇特,只是比较连绵,聂文凌倒是想象丰富,表示这简直是看股票,我发觉自从他两个星期前入市凡是看到波浪形的物体都能套上股票的走势图。 说到洞呢,我所见识的也就是我们去参观的一个水岩洞。我们乘木筏进洞口,由一位导游姑娘引领,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得带安全帽,因为头顶就是一片怪石嶙峋而地势有时很低,想挪动下屁股,头顶就是“啪”地一声。 进入洞里山岸的时候,眼前一片空旷但却黑暗无比,除了开发到的地方装了照明灯以外,自己也要带上手电筒,边照边看,石钟乳石笋这些倒是我生平首见,有些石笋简直是一根巨大的标枪,抬头见它高高在正上方直把矛头指向我的双眼,一副从天而降的架势,吓得我一阵脚软。溶洞大大小小的石头所溶成天然景观的确是挺巧妙的,听导游姑娘的解说,我们可以把石头看成各种各样的生物和情境,比如一个乌龟,一个望夫归来的妇人,一个在河边洗头的美女,虽然那大腿看起来过于粗壮,导游口中还有些有顺口溜的,什么金山银山,什么儿孙满堂,甚至有些是组合得有剧情的,新娘坐花轿,很害羞,入洞房,不料这边有个人偷窥;还能引来西游记的种种人物,讲述个三大白骨精…… 问题是不知是因为灯光不够还是我思维迟缓,我总觉得有些看起来不像导游所说的,我不禁说:“怎么我看得不像的呢?” 姑娘说:“想象力!” 同学们也附和,说:“对啊。要靠想象力的,你得努力啊。” 我只好“哦”了一声。 …… 等到出洞的时候,我顿时对光明的世界感到无限眷恋,回想下,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一个很怕黑的人,同时我开始怀疑对我的想象力是不是有问题,大家在谈论一些比较精彩的石头时候我都掺和不进,我当时印象比较深刻是就只有一个看似千手观音坐莲上的,和一个看似老汉推着一辆车的。 但我很快打消了那个怀疑,因为在回来的路上,同学们看到一座山就“哇,这像是犀牛,你看你看,那个是角,那个眼睛”;看到一块石头就“哇,那是牛顿,看那个头发,他还拿着一本书”。原来大家都是走火入魔,想疯了。 晚上。这是我们此程在阳朔呆的唯一一个夜晚,明晚我们就得回去了。 我和聂文凌和大卞出去逛逛,其实我踩了一天的脚踏车我觉得两条腿已经麻木,但是想着搭了十个小时的车来到这里仅有一个晚上却在房子闷着,这好像有点怪。但对达叔来说,这绝对是正常的,现在达叔已经在酒店里熟睡了,达叔还到八点就爬到床上去了,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很难想象一个人千里迢迢跑来一个地方旅游天一黑却睡觉,很多同学只能议论他是外星物种,或者进化过程中基因排列错乱了。 阳朔热闹的就那么一条街,叫西街。走在街道,这里的特产和什么刘三姐之类的东西,都不能引我注意,反倒这里的人对英语的热情令我惊奇,连站街卖手袜的大妈都能拉住外国人脱口而出:“fourteen , two 。”我琢磨了半天,都搞不懂这什么意思呢,跑过去试探下,大妈说:“十块钱,一双——要不要?小伙子。” 看来中国人要学好英语,也不一定要移民国外卖臭豆腐,政府也许多搞几个阳朔这样的地方就行了,但在学校,尤其是中学肯定是学不好英语,你看你身边有多少人在教室花费了多少个“一天之计在于晨”的早读读英语,到了外国人面前却只能边搔脑袋边结巴。 西街坐落了很多酒吧,但我没有去泡吧的意向,我一直都不喜欢酒吧,甚至连名字有个“吧”的地方都不喜欢,因为在我印象中,这些地方都是“挤吧”,我不能接受太狭小的空间。 我们三人逛着逛着,眼前又一间酒吧,我看到门口有好像在等人的一群人,有点面熟,哦,不就是上次见过的那群研究生?大卞也看到了,他马上上前打招呼,不外乎就是些“嘿啊,这么巧啊”之类的。聂文凌在看小店铺的商品,我在旁边站。和我一起走的人路上碰到熟人时,即使我和对方可能也互相见过,但我总不擅长寒暄,所以一般索性在旁静听。 话题转移了下,大卞说:“吉祥师兄呢,怎么没来啊?” 那小子说:“他啊,头被砸了,得保重,来不了啦。” 大卞惊异:“怎么回事啊?” 那小子说:“不久前你们学校不是搞个什么大运的晚会吗,我们研究生院也派代表去看啊,吉祥也去了,问题是上面爆烟花的时候,掉下块什么石头那样的东西,砸穿了他的头。” 大卞说:“不会吧?” 那小子说:“是啊。后来电视台的还打了很多次电话给他,总之负责到底啦。” 大卞说:“那现在怎么样?” 那小子说:“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还是得定时去检查下,毕竟养伤重要,就不来了。” 此对话让我突然想到校园网新闻那段“为办好这台晚会,我校上上下下共同开展了热情、周到、细致、高效的筹备工作。”哈哈,不过这也不能怪学校,没什么可以万无一失的,总不能让观众都戴头盔吧。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一片广场芸芸众头,上天硬是相中了他的头,那也没办法,谁叫他姓吉,其实古人早有警示,“吉人自有天相”嘛。 我在想,如果相中的是什么书记什么长,那比较严重了,不是说电视台啊学校会怎么着,就怕他砸坏了脑袋,回家撬开地板,把钱运到中纪委那儿还说,嘿嘿,这是×××送的。 其实,世事无偶然,有果必有因;吉祥只是在某件事付出代价而已。没砸中的也别急着乐,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下我可白等了,大卞表示留下来和研究生们一起泡吧,我只好和聂文凌继续上路。聂文凌想买很多东西,问题是自从他买股票发现线图的只能以“分”为单位跳动并且跳上跳下除了亏钱就是只能赚几块钱之后,他买任何东西都要斤斤计较,每样商品侃价要侃半天,并且结果一定是说:“走。我们看看下一家。” 这就注定我必须和他从西街到东街,又从西街走回东街,每间去过的店铺都至少要去两趟以上。 我们绕圈圈走了不下八个轮回,聂文凌却只能买了一包茶叶和两包姜糖,我感觉到本已麻木的双腿频临骨折,就差直接趴在地上了,我对聂文凌说:“不行了。我快瘫痪了。” 聂文凌及时扶我一把,说:“我也累死了啊。” 我说:“那你还逛?” 聂文凌说:“我以为你想逛啊。” 我说:“我真想打死你啊。” 聂文凌说:“我们回酒店吧。” 我说:“还有多远啊?”虽然逛了八圈,但是我还是认不准路,我真的是一个“路痴”。 聂文凌说:“在街头那边。” 我抬头看着这条人潮拥挤似是一望无尽的街道,街头似乎远在天边,但近在眼前的胡同口却有个蓝色灯光的牌子写着:足浴。 聂文凌也盯着看,我说:“怎么样?” “还用说。”聂文凌语速惊人,我们走进了胡同。 这里的“足浴”不是色情的代名词,这个时候我已经可以通过门面判断哪些是真正足浴的地方。阳朔日夜的温差很大,在这个从冰冷更渐冰冷的晚上,当我和聂文凌把脚泡进暖烘烘的浴盆,把身躯重重地扔到沙发的时候,我们发出无比舒畅的感叹声。两位为我们按摩脚的姑娘,技术娴熟,我渐渐感受到迷失已久的脚跟终于回到了我身体。 当和聂文凌走出阳朔的足浴店的时候,我不仅找回了双腿,还有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恨不得马上学跨栏。但我最想的还是,回酒店,睡觉。 第二天,我们的旅程的安排是,集体坐车前往漓江,玩一个上午,下午是自由活动,要买什么回去的可以有大把时间大肆扫荡,晚上7点,集合,搭车返校。 听说“桂林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在我看过的阳朔山水已经不过尔尔,如此推理,想必漓江“不如尔尔”,看来我将郁闷不已。 但也不定的,因为到漓江时,我好像什么感觉也说不上。我们刚到江边时的第一要务就是上船,这里的船和西冲的快艇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们相当于装了一块发动机的竹排。 游漓江。我们在船头,片刻聂文凌发话:“二位公子平日博览群书,今游漓江,两岸清幽,于兹不如吟诗作对,也是一番怡情雅致啊!” 此话让我对聂文凌刮眼相看,我说:“哇。我们只是读几本书而已,想不到你已经得道升天了。” 达叔指责我,说:“别瞎搞,来来,吟诗。” 我说:“背古诗行不行啊?” 聂文凌说:“好,好。” “君不见——”,我看漓江水平得跟板一样,实在念不出“黄河之水天上来”,而且顿悟思路出错,这是漓江而不是黄河,只好转接到《兵车行》着说:“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达叔和聂文凌都瞪着我发傻。 聂文凌说:“现在是游漓江,又不是捉你浸猪笼。” 我辩解,说:“我看江边的大石头就想到了白骨了。” “让我来。”达叔词兴大发之时,不管漓江什么样子,也不管身在何处,以为当年毛主席就是这样指点江山样子的,竟然对我俩感叹出一句:“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我不屑道:“谁跟你击水了呢。” 达叔不服,说:“这叫诗意,要联想的。” 我说:“但你也要有的放矢啊,漓江这点水扔你下去都淹不死呢,还浪遏飞舟。” 聂文凌反驳我说:“我赞同达叔,你想,我们读那么多年书哪有什么看过实景的,都是靠联想的,人家都说什么,那个‘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 我说:“当然是会‘淫’啦,满脑子在意淫,写现代诗呢。” 达叔跟聂文凌说:“切。不理他。我们两个吟好了。” 我被排斥,只好看着他们两个“淫”。 …… 游了一遍,我只想着回酒店,我好像有点困了。 从漓江回来后,临近傍晚,开始返程,又是漫长的十个小时。 回到学校,我迫切撒了一泡跨省之尿,这泡尿的付之东流标志阳朔之旅彻底成为过去。 回来的第二天,晚上,一间饭馆,我在阮玲静吃饭;她联系我也证实了之前我的预感,只是我没有想到她说的要请吃饭,真的是我请她吃饭;她的理由是,今天是我的生日。 饭后,阮玲静说:“我有份作业要拿去打印,明天要交的,你能不能陪我去啊?” 我想到学校后门的打印店,说:“当然可以。” 阮玲静说:“你真好人。”——通常,被女人说是“好人”的男人有两种:一种是很痴情,另一种是长相丑;而两者结局都是很痛苦的,因为女人对喜欢的男人从来都是说“你真坏”。 我坚信自己不属于任何一种。所以,我说:“我不是好人。” 走到一个路口,我们的方向有了分歧。 我说:“打印店在这边。” 阮玲静说:“我不是要去那间,我要去的在深坊大厦。” “深坊大厦?”我从来没去过这个地方,但因为听说过,所以隐约想到它所处的大区域叫做市南区,而要去往这个方位,我清楚地知道先要搭半小时公车到达地铁站,再搭半小时地铁到某个站,出站再步行若干分钟,才能找到这栋大厦。 以上的思考过程花去了三秒,我疑问:“为什么要去那么远啊?” 阮玲静说:“我们这个作业是园林设计的,纸质和画质都要求很高,一般店是打印不了老师要的那种效果的。” 迎面的是一片夜黑风高,我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我陪你去了。” 阮玲静说:“是啊,太晚了,又远。” 我说:“一定要明天交的吗?” 阮玲静说:“嗯。我已经拖了很久了,别人都交了,我还拖老师就发毛了。” 我看了下手表,临近8点,说:“记晚归的时间是11点30分,如果一切顺利,够时间的。” 阮玲静说:“怎么才算一切顺利?” 我说:“就是你要认得路,不要为找路浪费时间,不然,我们要么被记晚归,要么一起睡宾馆。” 阮玲静说:“啊?那我选择睡天桥。” 我说:“哈。你长得那么漂亮,那会发生罪案的哦。如果发生——哎啊,你要掐死我啊。” 看着阮玲静乐不可支的样子,我感觉她心花怒放。可见,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需要男人的甜言蜜语。 我说:“没事。老实说,我没去过,只要你知道怎么走就行了。” 阮玲静说:“我之前都是同学去打印然后顺便帮我打的,我也没去过哦——你也不认得路,那怎么办?” 我说:“凉拌。” “去到市南区再一起找吧。”我说完这话又想了下,作为“路痴”的我,觉得很有必要试探下同行者的地貌识别能力,问:“那你平时会不会迷路的?” 阮玲静认真地说:“会啊。我去逛街都经常迷失方向的。所以,这次靠你啦。” 我心里郁闷:“这次麻烦大了”,但嘴上说:“没问题。”毕竟是在女人面前,我得尽量显得成熟稳重。 我问:“既然你同学去过,他有没告诉你详细地址啊?例如,在什么路,什么门号之类的。” 阮玲静说:“对喔。我同学有有写地址给我——”她掏出一张纸条给我。 我大喜过望,看来这将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市南区深坊大厦8楼1号。 阮玲静说:“是不是很详细啊?” “详细是详细。不过——”我说,“这个地址与我们已知的‘市南区深坊大厦’的区别在于——呃,我们去搭公车吧。” …… 常识告诉我,叫“xx大厦”这种建筑物通常是比较庞大的,在周边应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万不得已还可以问人。但新闻告诉我,这个入夜的时段,是地痞流氓一天里最为活跃的时段,问着问着搞不好上了贼船,或者,被三个人逼到一个阴暗的地方,搜光了钱,然后事情可能有些不简单,那可能阮玲静就会惨叫“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子!”,而我不能动弹,左一个“青龙”的人,右一个“白虎”的人在挎刀横着我的颈部,我悻悻然:“放开她。你这畜生。他妈的有种跟我单挑。” 那个在对阮玲静下手的人转向我,大骂一连串语句,但我听不明白,原来他是老外。 我一下软了,因为那句话译成英文的确有点难度,我支吾着:“I say , 呃,let her go!呃——” 还没表达清楚,当头就是一拳,我的腹部被左勾拳右勾拳,阮玲静惊魂未定看着我被打到吐血了,然后说:“求求你们。不要打他了。” 那三人大笑和拼命说话。 趁他们分神之际(这是必然的,电影表明,打到最后反派可以用枪指主角时总要挖苦调侃很长时间,直到自己分神,然后被打死),我抓住“青龙”的手腕,手肘撞其腋部,夺下其刀,同时“白虎”挥刀向我,我击其下档,顿时趴地,我提刀本想将“青龙”做人质的,不料错手在他颈部一刀,割喉而死;我吓了一跳,丧失理智,又一刀砍死正站起的“白虎”,期间只听到阮玲静的大叫,只剩那老外了,他手无寸铁,一时慌乱,突然跪下乞求,竟然又说能中文了:“大侠。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八岁的女儿,我刚才是一时糊涂,你放过我吧。” 这个时候,一声大叫“咔”,摄影机那边一个声音:“阮玲静,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怎么拍戏。啊?” 阮玲静说:“导演,我觉得这样不是很妥当啊?” 导演说:“有什么问题?” 她说:“后面那段跟大哥的《城市猎人》的一段太相像了。” 导演说:“没事。” 她说:“这不算是抄袭吗?” 导演说:“不是。这叫借鉴。” 她说:“哦。” 导演说:“等我们公司再壮大点,我们就可以借鉴好莱坞了。” 她说:“抄——不是——借鉴好莱坞什么啊?” 导演说:“你看,我们现在的大片里也开始带盔甲的就有几千人了,也开始做实验了,但有大怪兽的还少,我们以后可以往这方面发展。” 她说:“哦。那群众看了好莱坞又看这个,都同样的,会不会无聊啊?” 导演说:“没关系的。群众本来就很无聊的。” 她说:“哦。有些观众觉得太借鉴了,不好接受怎么办?” 导演说:“那也要去看过才知道嘛。大家都看一下,票房就高了。” 她说:“但有些观众看了会骂的哦。” 导演说:“那是好事,骂才能炒作,炒作才能赚钱。” 她说:“那总这么借鉴,电影岂不是好像很肤浅?” 导演说:“没有。其实我们的电影很深刻的。尤其是我们的文艺片。” 她说:“哦。那怎么个深刻法?” 导演说:“哦。这里主要是关于做爱的问题,通常上床的镜头越多,裸露的尺度越大,就越深刻,你要想到这个人啊社会啊,人性啊伦理道德啊,很复杂的,得想很久的。当然还有些朝代动乱的,到处杀人的和抢宝剑的,这些对人类和社会和历史都是很深刻的描写,很有意义的,不过都得慢慢想才行的。” 她说:“哦。假如有些观众,就是想不出来怎么办?” 导演说:“哦。那些观众都是笨蛋。” 她说:“哦。” 导演走开后,阮玲静突然转过来,问我:“咦?那导演是什么?” 我说:“大笨蛋。” …… “笨蛋。下车啦。”阮玲静使我一阵惊醒,我睁开眼,半天找不着北,只见车窗外一片灯光与静止。 “你到底是想事情还是睡大觉啊?”说着,阮玲静拽着我下车。眼前,进入地铁站。我们匆匆赶上地铁,二十分钟,我们到站了。 地铁站有很多个出口,我们反应迅速,“A出口”的标识板块上,一大堆地名最下面终于出现:深坊大厦。 走出“A出口”,夜色迷茫,商铺纷纷关门,没有看见“深坊大厦”,但肯定在附近,我们的问题是:到底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我说:“向右。” 阮玲静说:“你怎么知道?” 我异常镇定,说:“直觉。放心吧,我的直觉很准的。” 阮玲静表示怀疑,说:“是吗?” 我说:“放心。条条大路通罗马。” …… 结果,我们迷路了。 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我们进退失据。在这灰暗的夜,冷清的街,偶见人影,我顿时对阮玲静生发一种很重的责任感,我觉得一定要保护她;尤其有男人经过的时候,我必然觉得他们都是虎视眈眈的色狼。 看着阮玲静在路灯下的背影,我有一种牵起她手的冲动,并且很强烈。 正当我走上去的时候,阮玲静指着不远的一个停车场的亭子,说:“有人值班耶。我们问下路吧。”说完,她迈步前去。 我稍稍伸出的手,缩回了裤袋。 值班的是一个保安,他是好心人,直恨眼前没有市南区的地图,拼命地用手指在空中为我们描绘,我们联想了半天,终于搞清楚,出“A出口”,向左走,不出二十米的转角,就是深坊大厦。 谢过保安,回过头来,阮玲静直叹气:“你的直觉真准啊。向右?” 我说:“走吧。再晚就很多就很多色狼出没了。” 阮玲静直扯着我的衣角,催我快点。 整整转了半圈市南区,终于,看到了那座可恶的大厦,直冲在8楼1号。 回来时,我们赶上了最后一班地铁,但已经错过了最后一班公车,只好打的回校,我的钱包因此变得更苗条。我送她回西区,再回东区,刚好11点30分。 再三十分钟后,我已经21岁了。 半夜,我又看了一遍《重庆森林》,金城武说—— “在1994年的5月1号,有一个女人跟我讲了一声“生日快乐”,因为这一句话,我会一直记住这个女人。如果记忆是一个罐头的话,我希望这一个罐头不会过期;如果一定要加一个日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今日,有一个女生跟我讲了一声“生日快乐”,我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而一直记住这个女人。其实记忆从未离开我们,只是一时没想起而已。若干时间后,我们可能会遇见一些似曾相识的物象而想起一个人,该想起的自然会想起,而要求自己一直在记着一个女人,或者其他事物,我想这始终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如果记忆是一个罐头的话,我的这一个罐头很快会过期;如果要一定要加一个日子的话,我希望是“第二天”。 我是早上9点30分出生的,第二天我没课,而迎来我的历史性时刻,我一如金城武那样,去跑步,金城武说:“我失恋的时候我会去跑,然后跑跑跑,跑到满身大汗,这样子呢我就没有泪可流了”。 我也跑得满头大汗了,我也“很成功地将我身体内多余的水分蒸发掉”了。我并没有失恋,对于阮玲静,我发觉我还是没有喜欢她的感觉,昨晚那种想牵手的感觉可能出于一种责任感,可能受到一些电影情节的影响,但肯定不是因为喜欢她。 而我之所以来跑步——很遗憾我的理由不够感性,是因为我真的很久没跑步了。 我不明白很多人为什么在自己生日这个日子对自己苦苦相逼,非得弄个大喜或大悲不可。我总觉得生日只是有生之年的一个日子,一句生日快乐就如一句礼貌上的问候,不能表什么情感,就好比结婚不过是一个形式,不是签了个字就代表两个人感情更深。其实快乐与悲伤都是生活的一部分,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