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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3
李校长看我很失望的样子,连忙给我添酒,很殷勤的掰了个蚶子递给我吃,不停的安慰着我。好几年没喝到洋酒了,感觉那四两装的“斧标”(轩尼诗VSOP)的味道很亲切很香醇,在家乡也喝过很多次酒,都是本地酿制的浊酒,这种洋酒别说是喝,就连很高档的酒楼也是看不到。我缓缓站起来,举起酒杯站起来敬三位大哥,脸上勉强的笑容掩饰不了满脑的无奈和迷茫。 陈站长真不愧是有文化的人,一眼就看出我心中的忧虑。他轻轻的啜了一口酒,点燃一支烟,然后慢条斯理的帮我分析,他的那一席话我至今都觉得相当有道理。 他说在整个粤东地区,像饶平这样的地方在未来这几年应该是要走一段下坡路的,前些年看起来很繁荣,那都是靠服务业支撑着,本地没有办工厂没有发展实业,所以基础不牢固。饮食娱乐业赚的是别处的钱,是邻近县市那些老板们的钱。家家都搞服务行业,一旦这些老板们生意不好,没有来消费,整个链条就断了,要想恢复到几年前那种歌舞升平的情形,几乎不太可能。以前饶平县属于汕头市管辖,算是汕头市那几个县市之中相对落后的地方,好歹还有人照顾。从资金上也好从政策上也好,都不会太吃亏,至少像那种娱乐服务的地方,就算做得过分一点,也还不至于被一棍子打死。而现在归潮州市管辖,潮州市也是刚刚从汕头市拆出来不久,工业的基础还不那么好,短时间内也很难有太大的发展;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哪里还有闲余的心力顾及到下面。潮阳市那边刚刚才出了增值税的事情,今后还不知道要冒出来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那地方人们的思想观念比较超前,胆子特别大,经济时好时坏很不稳定。 我一听就更加犯愁了,菜也吃不下,心里头冷冰冰。如果到处都那么不景气,我该怎么办。 陈站长看我一下说,现在要想找工作最好就到汕头市发展,尤其像我这样在娱乐圈中有一点资本的就更应该到大城市去闯荡。他说汕头的娱乐场所种类繁多,高级酒店宾馆KTV等等都可以选择。特别是很多中等档次的消费场所生意相当的红火,它的顾客主要就是从澄海市这边过去的老板。这几年附近很多地方一哄而上,热衷于干那些浮夸的事,钻政策的空子,急功近利。但澄海人就没那个胆量,大部分都是老老实实经营小作坊小生意,慢慢扩大。前几年泡沫经济的时候并不显眼,好像还有些落后,被周边的地方看做是保守,没有闯劲。后来泡沫经济一破裂,别的地方经济衰退,澄海这里却是藏富于民一枝独秀,办工厂的开公司的发展都很快。澄海的老板有钱,也很慷慨大方,但一般不在本地消费,吃喝玩乐经常是往汕头市那边去。。。。。。 边吃边谈,总之陈站长的意思就是建议我到汕头去。具体到哪一个单位打工,他也说不清楚,说是汕头那边的情况也是平时综合起来的信息,有时候也陪客人去过,只是去消费,跟那些老板们妈咪们都没有怎么联系。要说帮助介绍工作就比较难,但是到汕头去发展肯定没错的。林大哥和李校长也很赞同,他们说陈站长是“师爷”级的老师,平时做生意的很多点子就是他给帮忙想办法,一般都错不了。 我认真的听着,这里的情况不太懂,但觉得他分析的也很有道理有依据,我很感谢的不停的点头。一时太投入了忘记给几位大哥添酒,等我想起来,刚刚要站起来加酒的时候,林大哥的手机正好“铃铃”的响个不停。大哥将右手从裤袋里把手机掏出了来,往屏幕看了一下,便跟陈站长说是朴主席打过来的电话。说了就按了键贴到耳边,用他那很有抑扬顿挫感的口吻跟对方聊了一阵子。挂完电话后他告诉陈站长说朴主席和贾部长还没吃饭,他们说要过来一起吃。 陈站长听了很不耐烦的对林大哥说,你告诉他们说我们已经吃饱要回家了,让他们到别处吃吧。 林大哥迟疑了一下笑嘻嘻的看着我和陈站长说算了吧,他们来就来,多两人少两人不都是一样吃。说着他便去按服务灯让服务员多拿两副餐具和两瓶酒(四两装的)。 看陈站长不是很乐意的样子,我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笑着问问,干嘛这样计较呢,我不想来却被你们几位大哥硬拖上来,人家主动找你,你们却好像不太欢迎。 他说你不知道的,这两个人我特别讨厌,用我们潮州话讲就是他们两个人到了哪里,哪里的草就要干枯的,直接的说他们就是“除草剂”这样你才容易听得懂。 我又犯糊涂了,初来乍到,怎么所碰到的事情所听到的话总是这样的扑朔迷离,摸不着脑。 看看有点冷场,李校长终于站起来举起杯子敬酒,他说刘老师你不清楚的,我最了解陈站长。跟谁吃饭都可以,但如果和那两个人他就最不情愿。 坐下来后李校长继续发表着,他说中午这顿饭本来不关他的事,但喝酒后兴奋一点说就说吧,那两个人老林(林大哥)才怕他,因为他们有权力卡住老林的生计,而陈站长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必要看他的正面。李校长说他们是很邪的人,只有他们求过陈站长,陈站长从来就不用找他们麻烦过他们什么事。 说著说著他就跟我们讲了一个小故事,他说朴主席和贾部长都是拿工资的人,在咱们看来,就是有官职的领导。今年春节前上面要来他们的政府搞民意测验,可能要提拔一些后备干部之类的职位。朴主席消息特别灵通,知道到时候上面的人还要组织这里"七站八所"的负责人座谈了解情况,并且要填那推荐的表格。所以早早的就告诉陈站长说星期二那天早上一定要来上班,却又没说清楚是什么事。当然星期一晚上镇里面也正式电话通知隔天上午要集中开会,陈站长那天正好因为有点急事没有来,就让他的一个同事代替参加。原本这件事也过去了,开会是很平常的事,有事请假,让别人代替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当天夜里11点多,陈站长像平时一样,关掉电视就去睡觉,想不到没有多久,那个什么朴主席竟然把电话打到他家里。开始他睡了不知道,是他老伴接的电话,听说电话里头朴主席口口声声都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陈太太听得莫名其妙,吓得胆颤心惊,以为丈夫在外头出了什么大事。陈站长起来后接过电话听了好久,也琢磨不出朴主席生什么气。还以为最近自己在工作上或者其他什么场合是不是做错了事,或者无意之中说错了话,才惹朴主席这么大的气。不明不白的被他骂个狗血喷头,到后来才隐隐约约听出来原来朴主席是责怪陈站长那天没有去开会,意思是说那种情况不论怎么样都应该去参加,那是关键的时候,应该去投他一票。 这个朴主席在官场也算是有一套,他自己认为级别比较大,所以说话很盛气凌人而且模棱两可的很难理解。按他的口气是说陈某人你别太过自以为是,别以为我现在管不着你,你就可以这样不给面子,说不定以后哪一天我重新回来管你们,我要看你们是怎么个死法。 深更半夜的陈站长接电话本来就很不情愿了,迷迷糊糊之间被他吵醒然后被痛骂一顿,陈站长越想越委屈,到后来终于忍无可忍,电话里头把他祖宗三代一块数出来骂个痛快,连同他在哪个地方哪些不清不楚的事儿也举出来。说到激动的时候,陈站长还说明天早上就要到县里的纪检部门反映情况,把这些情况写成书面材料交上去,让上面说句公道话。 想不到这么一说立刻就把朴主席给吓退了,赶紧的求饶,电话里头口口声声说是跟他们夫妻俩开玩笑的,说是因为同事时间长了,认为大家不会计较,才那样说话。 陈站长骂累了挂掉电话想睡觉,但他上层下层的住户都给吵醒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隔壁的老两口还以为他们夫妻俩半夜里在吵架,穿着睡裤按了门铃,想过来劝劝,真是惊动了整一层楼的人。 隔天上午朴主席早早的就到陈站长的单位找他赔礼。李校长对我说刘老师你评评一下,这社会上有这样当官的吗?恃强凌弱,一碰到硬就篶了,反而不如一条狗。 我说你们谈政治的我不懂,但也真是的,你们说的那个人确实很不爽快。开始的时候需要陈站长帮助什么事就说明白好了,不就是去开会,说几句好话,然后投一张推荐他当官的票吗?这有什么需要支支吾吾的。人家相信站长,站长大哥也是要帮这个忙,这样才够朋友。大哥自己如果没空,不能参加,也可以交代其他的同事按照这个意思去做,干嘛弄得沸沸扬扬的让大家都没有心情。 站长听了轻轻的叹气说唉提起他这个人我真的就没胃口啦,阿林(林大哥)现在还要看他的脸色,我怕什么?这个人贪得无厌,你问问阿林(大哥),最近一次应该是元宵以后的事吧,说是要到DANG校学习一个星期,参加“DANG风廉政培训班”,一口气就向他要了四条“中华”。真不知道脱产去学习还是专门去抽烟,一星期就要四条,都是“3”字头的软壳(软包装)中华,正宗上海“公司”的香烟。DANG校居然收留他这样的学生,真是太搞笑了。。。。。。。 话刚刚说完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服务员带着三个人走进来。林大哥赶紧站起来迎接着,我抬头一瞥,心头一愣大吃一惊:金校长什么时候来广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