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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4
林大哥赶紧迎上去,连忙把双手伸上去,很客气的说主席部长请坐请坐,不好意思了等太久,菜都凉了我们只是先吃一点汤,你们没来,主菜我们都还没敢动着呢。那说话的口气恭恭敬敬真的肉麻得很。 陈站长坐着不动,李大哥站了起来打招呼,我也礼节性的站起来点头微笑。仔细一看,才深深地抽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认个清楚,心“突突”的还跳个不停,原来不是金校长,那模样和金校长却是惊人的相像,身高脸型和头发的形状都差不多,笑起来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跟他一模一样,只是右边脸上多了一颗大黑痣。那个人就是大哥他们说的朴主席,大腹便便的眼睛色迷迷,看起来还以为是孪生兄弟呢。 跟在后面的那个叫部长的男人身体比较矮,胖墩墩的长着一副像电影里古时候那太监一般的身材,看了也有点恶心,难怪陈站长不喜欢他们----后来在回去的路上听林大哥说其实他也很讨厌那两个人,只是自己不少事情都被他们卡着,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还有一个男子理着平头,个子也不高,他们介绍说是单位的司机。 陈站长目无表情的望着他们说这么久才来,菜都凉了赶快吃吧。 看样子他们三个人可能也是很饿,那夹菜喝酒的动作都比较鲁莽,一点也看不出有领导的斯文。林大哥很殷勤的给他们加酒,还说了不少客套的话。大哥客气的介绍我,说我以前是“南方之珠”娱乐城的台柱,他的舞就是我教的,他是学生我是老师。那个司机也连连的帮腔,说我当时是这里的“歌王”,最红火的时候唱一首歌就值一千多块。 朴主席好奇的打量着我说,你真的就是现在人们还在谈论的刘柔娘刘老师?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兴许主席大哥以前还是我们娱乐城的常客呢,那里一定还有很多相好的小妹吧。主席摇要头说他来得不是时候,等到那些地方快要倒闭了他才调到这附近来。以前在别地工作,经常听说这里非常开放,是男人的天堂,有时候被朋友请来吃饭都是在“君子好逑”那里,娱乐城还没有去过。 一会儿陈站长就说他吃饱了要先到沙发那边喝茶,我知道他可能有点不耐烦,但没有办法,朴主席对我好像很感兴趣,问东问西,我只好敷衍着简单的回答。看吃得差不多了,才找个借口说要过去给站长沏茶,他们四位大哥继续喝酒聊天。 不知道为什么,跟陈站长在一起总好像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可能大家以前都教过书的缘故吧,就觉得他很幽默,说话有水准。几年前那时候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太深,只知道他的酒量很大,还有那个什么“南粤第一脚”的外号听起来很滑稽,但唱歌就不见得怎么样了,因为那时候极少听他唱歌。想不到再次相见,他的变化还真的蛮快,泡了一冲饶平本地很有名的“岭头白叶单丛”功夫茶。刚刚喝不到第四五遍,看屏幕上放的是谭咏麟的成名曲【朋友】,一听到开头的那段旋律,他好像就显得有些兴奋,叫我上去将音量调大声,把麦克风递给他。然后他缓缓站起来,咳一下清了清嗓子,旁若无人的很投入的用广州话唱起来: 繁星流动,和你同路, 从不相识,开始心接近, 默默以真挚待人。 人生如梦,朋友如雾, 难得知心,几经风暴, 为着我不退半步,正是你; 遥遥晚空,点点星光,息息相关, 你我那怕荆棘铺满路。 替我解开心中的孤单, 是谁明白我? 情同两手,一起开心,一起悲伤, 彼此分担,不分我,或你。 你为了我,我为了你, 共赴患难绝望里,紧握你手, 朋友。。。。。。 听着听着我呆了,傻傻的坐在沙发上,竟然忘记了沏茶。几年不见,这世界的变化咋这么快。想不到陈站长的歌声这么美妙,就像歌词里说的,谁不想拥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可以解开心中的孤单,但谁又能够轻易得到呢?脑子里空荡荡,心里面好像有一股股的暗流在不停的涌动。 一首歌刚唱完,林大哥他们五个人就拿着酒走过来敬陈站长。站长接过李校长递过来的那杯酒,跟他们碰一下杯之后一饮而尽,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放下话筒,坐到沙发上对我说刘老师你也唱一首吧。 我说不啦现在心情好像很乱的只想静一静,他说也好,他们吃他们的我聊我们的。 他们几个大哥继续喝酒聊天,看站长很有见识的样子,我就接着问了些情况,说说自己的打算。反正来了总是要找份工作干的,工资也无所谓,在广东打工的收入,好歹比在家乡代课时候那150块钱要多,开始的时候能够应付自己的开销,能够养活自己就行,唯一的愿望就是不要动到那老本。以前的积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轻易不能动。 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陈站长说要不这样吧,我在澄海城里另外还租有一间旧屋子,两房一厅,是我们几个人打麻将的时候用的,房间基本上没有用,你先在那里住下来,工作慢慢才找。 我说站长大哥这哪能行呢,我们没亲没戚的住在你那里人家要怎么说?再说你们平时打麻将我怎么可以去打扰。 站长说没关系的,你在这一行混了那么多年又不是不清楚,我们打麻将的人哪里计较这些小节,你睡你的我们忙我们的,有空还可以帮我们收拾收拾一下房间,泡杯茶给我们提神,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再说城里那地方各顾各的,不比在乡下农村,会有邻里亲戚,还有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老太婆们说三道四。那是出租屋,比较自由,等你找份好工作了,经济上比较宽裕,再找个好的地方搬出去住。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来了总要找个地方先住下。以前在“九江饭店”还有“娱乐城”那里面有宿舍,所以这个问题一直都没有考虑过,现在经过站长这么一说,觉得真的这个住宿的问题确实还真是个难题。既然陈站长有现成的地方,平时又总是闲置着,先住下来也好,倒省去了一件麻烦事。别人的话我还不太敢信,但对于陈站长却比较放心,那时候我的印象之中就觉得他是个可以信赖的大哥。 过了很久他们几位大哥才吃饱了,一起过来喝茶。林大哥告诉那主席说叫几个小妹来唱几首歌,然后再回去吧,刘老师以前唱歌是一流的,中午这么巧碰在一起,就给我们表演表演一下,来几首来听听。今天自己毕竟是客人,吃了他们的酒菜,要拒绝还真想不出个理由来。我还迟疑着,那个叫做什么部长的已经蠢蠢欲动了,特别是那位司机,好像正中下怀的样子,不停的附和。朴主席坐在沙发上剔牙,也不怎样开口。这时候陈站长就说话了,他说现在已经是一点多,下午城里还有事,等一下主席和部长也要上班。我看这样吧,反正刘老师最近还是在这附近没走远,等到她工作的地方找好了,我们一块去捧场,到那时候我们喝个痛快,唱歌唱个够。 朴主席想了一下说好的,你不说我还忘记呢,下午三点镇里面有个会议,到时候我还要讲话,要唱歌就等下次吧。 回来的时候还是各坐各的车,我们送主席跟部长他们先走,林大哥去买单,就听他告诉收银员说今天的价格好像比平时要贵许多。收银的妹子连忙递上菜单,微笑的对林大哥说哪里会呢,都是老顾客,老板还专门交代要打折优惠。刚才那位大哥(他们的司机)临走前拿了一条“中华”(香烟),也记在菜金里,所以才多一点。 林大哥听了也没有再说什么,一下子把帐给结了。 我们坐林大哥的面包车,一路上站长跟我介绍这里几年来的一些情况和变化。 从黄冈县城外面开往这个小镇的路我还是很有印象,再往澄海的方向走下去,就要相对模糊一些,只记得以前到那个“莲花山歌舞厅”还有“玉峰酒家”都要从这里经过。到了饶平县和澄海市的交界处,站长给用手指向前面那一条小溪,说那个桥就是“九溪桥”,山坡上那个村就是“九溪桥”村,再向前走就是澄海的“盐鸿镇”,那边就是“盐灶乡”什么的。 可能酒后有点兴奋,站长大哥的话比较多,他说那个“九溪桥”其实只是十来米的一座小桥,过去的时候地方的官员为了到上面多争取一些钱来,就给这条小溪起了个模棱两可的名字叫做“九溪” ,在建造这一条桥的时候就跟上面说要建“九溪桥”,让上面的人以为这一项工程很浩大,所以就多拨了不少钱。他说邻近的普宁县那个“百里桥”也是一样的手法,夸张得更厉害。 陈站长还想继续讲下去,忽然大家都感觉面包车很颠簸的样子,很有节奏的一阵接着一阵,林大哥说不好意思,可能轮胎破了。 停车下来一看果然左边的轮子瘪瘪的没有一点空气,林大哥说没关系,大家先下车,找个备用的换一下就行,说着他就打开后车厢去搬弄那个备用轮胎。 我也帮不上忙,站在路边随便看看。原来对面正前方建有一个乡亭,整个大门的柱子用大理石堆砌而成,上面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横梁用鎏金写着“上社”两个大字,两根柱子还刻了一副对联,字体也很漂亮。我正看得入神,就听林大哥说真他妈的倒霉,难道朴主席的晦气传染得这样快,吃一顿饭就连备用轮胎也没气了,李校长你快打电话叫人先拿个轮子来借一下吧。 我听了暗自窃笑,走上前去,就听陈站长对林大哥他们说,看样子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澄海那边还有事,看来我还是必须打的先回去,刘老师也可以一起坐车到澄海城里安排好住宿的地方,不然太晚了比较麻烦。 大路上过往的车很多,没多久就有一辆过路的出租车靠过来,李校长陈站长帮我把行李塞上车,辞别了林大哥和李校长,我和陈站长就先走了。 副驾驶的座位上已经坐着一位大姐,我和陈站长坐后排。车开后我就问陈站长说大哥,刚才我看了对面那乡亭的对联,有一个字我不理解。就是那个“锡”字,不知道会不会写错,你以前也教过书,还记不记得,我觉得按道理那个字应该是“赐”字。 站长说什么“锡”和“赐”的,听了好糊涂。 我说就是刚才咱们停车的时候,对面那个乡亭两边柱子上的对联呀,你好像也在看。 站长说是啊,那对联怎么啦。 我说那横批是“上社”,可能就是那个村子的名字。两边的对联分别是“上锡天华毓一方睿秀”,“社贻物宝滋百代贤能”,是藏头句,开头两个字合起来就是“上社”,但那个“锡”字好像有问题。按照平时理解,“上赐”两个字应该是上天赐给的意思,要那个“贝”字旁的,但石柱上刻的是“金”字旁,那就是金属锡矿的“锡”字。 陈站长很吃惊的望着我说,你的记忆力竟然这么好,刚刚看一下就记住了。 我说刚才看了好几遍的,因为不理解,默默的就硬是给记下来。 其实也是因为好奇,“古代汉语”才读过不久,印象之中似乎没有这一对通假字。一个规模这么大的乡亭,假如连这样简单的一个字都可以写错,刻在上面,改又没法改,那肯定就贻笑大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