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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个星期以后就到了圣诞节的平安夜,我在零下十几度的校园里的过道上享受着这种彻骨寒冷的孤独。我想念着卢娇,我们之间除了想念似乎也只有想念,我想正因为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我才发现我原来是那么的在乎她,并觉得似乎她已经在我心里取代了于静留给我的阴影。但在那个阴冷的夜里,我想到于静的一刻又让我心生凄凉之意——这么寒冷的夜,如果于静在我身边,她会冷吗?她现在的世界是坚冰还是温暖如春?她一定很冷,她一定希望我紧紧的抱着她——她冰冷的手好想伸进我温暖的衣服里。我的心情越来越被悲情笼罩,于是我不知不觉的在冰寒的气流下向网吧走去。 一打开电脑,我进入油箱一看什么都没有,随即登上QQ号,我发现那夜“爱宜”在线上,我好久没有遇到这个网络朋友了,我心里一笑还依然能想起她的聪慧而有趣的网络姐姐,顿时心生一种温切。于是我发了一个微笑给她。 “自十一后,一直没有遇见你。 冉兄弟可好?”爱宜发来信息说。 “我还好!此时见到姐姐,兄弟好高兴! 姐姐近来好吗?” “挺好!两天前刚从南方出差回京。工作办得很顺利!高兴着呢。” “那就好。平安夜祝福姐姐平安! 今夜济南的夜色紫红色,看上去很宜人的色彩,如同姐姐的头影闪动的光辉!” “北京的夜色也很美! 只是姐姐今夜心有孤寂:工作之余,偶感身心疲惫!” “姐姐应该寻找爱情。 还单身么?” “爱情!姐姐也一直在寻找,可哪里能找到那颗真正属于我的许愿星呢?” “许愿星!可是北极星?” “是一颗银蓝色的,它朝我像童话里公主的眼睛一闪一闪,特别大,特别亮。” “可是梦的蓝色里一颗银洁的星? 我小时侯也憧憬蓝色!喜欢夜空底下清澈的溪水里那个蓝色的月亮。” “你可是我的许愿星?就像那颗让匹诺邱从傻木偶成为真正男孩的仙女星?” “呵呵,姐姐才是仙女星! 姐姐像是梦里的织女,用纤巧的云朵的七彩颜色,编织着美妙的银河。” “你只向往你的高贵的公爵兰的梦吗?” 我突然发觉爱宜的记性真好。 “不止这个。兄弟心中还有另一个娇女的梦! 她叫卢娇。” “新找的?难怪把我这个姐姐都忘了。” “不是。在认识于静后几天便认识了,其实也就是在约会于静的那一天。” “于静的朋友?” “不是。她们从来不认识。卢娇也是后来才知道我爱的女孩叫于静。” “可是脚踏两只船?” “不这么简单,不能这么单一的归结。其中的某些因素是复杂的,隐约的,甚至不可诉说的!” “哦?” “卢娇一直对我很好!可是现在她不在我身边!她跟你一样在北京,我在济南。” “她一定很娇美?” “挺美的!过去比较任性、活跃、爱哭鼻子(不过是很坚强的哭),长大好像了文静一些。” “哦!” “姐姐一直就没找到那颗许愿星吗?” “找到了,在姐姐心里。找到她的那一刻,姐姐许下了平生第一个愿望---如果可以的话,不为名不为利,我今生只愿与相爱之人恩爱相守! 或许有些太奢侈,可我别无他求!” “姐姐会幸福的! 就像徐志摩遇到陆小曼——每一个人可能不一定是完美的,却会有一个与他(她)完美相配的人存在!” “我可以看看你吗?我的冉兄弟! 或者说你的照片?” “可以!不过就这样让你在荧屏上看着有点不太习惯——我还是把照片发到你邮箱里。 是十月末一次秋游的照片,当时心情孤苦,像失恋的感觉!” “好的好的!” 我于是用油箱把十月末照的几张秋游的照片发了过去。 良久,爱宜发来消息。 “你的脸,或者说你的身体,也这么直接了然地表现你的心吗? 不愿意有丝毫的掩饰!” “呵呵!姐姐真是善解人意,像一朵解语花!” “解语花?” “兄弟在一本《杂史》上看到的。 唐玄宗第一次用它称杨玉环——那个回眸一笑生百媚,六宫粉黛无颜色的主——说她善解人意,美丽如花!” “喜欢卡这种《杂史》?” “恩,有趣得很!很新鲜! 我还看《青楼秘典》呢,尤其钦佩那个宋代名妓李师师和明代那个端雅的李香君!” “这个姐姐略有耳闻:李师师多情且情深! 李香君如同一枚兰花!姐姐还据说汉代那个赵飞燕能为‘掌上舞’,想必那足尖比我的还纤巧吧?” “呵呵,你可听说过‘棘棘造沐猴’?” “我听说过‘沐猴而冠’——意在讽刺那些只有人的样子,没有人的智慧的东西——却不知你说的那个何解?” “古代一个雕刻人士吹嘘他能在刺的顶尖上雕刻洗澡的猴子!” “虚妄之说!” “呵呵,同样意在讽刺!” “幸好我还不能为掌上舞!” “这个想起来似乎还有可能,而猴子沐浴要给雕刻到刺尖上,连想着都难办到!” “你能想象一下姐姐的舞姿吗?” “冷美的,感觉你像一个夜色中的侠女凌波微步而来,你的脚尖触及水面,足尖轻盈的划出水纹,那水纹随即泛起了明净的圆圈;你撒下鲜鲜的花瓣,花瓣随着水纹的波心旋转,像星星陪衬着姐姐舞蹈。” “真美!我从来没有跳过这么优美的舞蹈!” “我只是想象的!有机会可为兄弟跳一支?” “当然!跳十支也行! “呵呵!谢姐姐!” “你学习怎么样了?” “发音与听力都比较差,开始两个月云里雾里,听不着北。但后来在一个朋友的影响下天天早上晨读,晚上听音,感觉好多了。” “要保持做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很多内在力量吧。 大量阅读不失为一种好的办法,有时想想为什么同样一句话,不同的语言表达会如此不同,也蛮有趣的!” “呵呵,就像品尝不同的女人味道一样。” “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刚进入这家公司做翻译时,有一天老板让我发一个传真去英国那边,我绞尽脑汁,总觉得言多必失。于是得到了一个评价:MONICA,你写的传真比你今天穿的裙子还要短!——不幸我那天正好穿了一条超短裙!” “哈哈,那不是更接近要点了!” “平安夜的夜,真美!姐姐此时抬头透窗凝望夜空,宁静的暗蓝中多了些梦,金色的银色的,偶尔徐徐飞过些五彩!” “祝福姐姐平安!幸福!” “你现在幸福吗?” “我不知道。但我在思念一个人!或许是两个!或许是三个。她们都是我的幸福!” “卢娇,于静。那第三个呢?” “是姐姐!你!” “看到你的幸福,我笑了! 谢谢你,冉兄弟!姐姐先出去一会儿。” “谢谢姐姐!有个姐姐真好!” “姐姐认定你这个兄弟了!你会认为姐姐是个永远好的姐姐吗?” “是永远好的姐姐!在我心里,这是一个圣洁的称呼!” “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好象一个代表着纯洁的天使,一颗心随时预备着欣赏别人,原谅别人,包容别人! 好好的,冉兄弟!有机会再聊。来北京了来看看姐姐!” “恩,会的,我还要看姐姐跳舞呢!” “再见!” “再见!” 爱宜下了以后,我默默的想念着这个不同一般的女人。这种想念似乎并没有年龄的差距拉开距离。其实这也许是我个人心里的一个梦,因为我在家里是个独生子,从小就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姐姐!看到其他有姐姐的男孩子亲切地叫着“姐姐!”,如同小兵兵叫着于静的样子——那小家伙现在还好吗?于静的死,他会不会太伤心?他会经常去陪他的姐姐我的静女么?——所以,对于爱宜,我当时以一种天真的心灵,把她装进了我心里,放在梦想中姐姐的那个位置。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关爱的感觉。 回到宿舍以后我给卢娇发了条短信,大约是说我今夜看到了一颗许愿星,银蓝色的,看到它的时候我想起了她,并许下了一个愿心:如果可以的话,不为名不为利,只想与你相伴相守!并说“今夜的夜色很美,希望今夜在你的梦里,月亮守着你!” 五分钟后她回了我一条信息,她说她看到了那颗许愿星,让她在一片幽蓝色的梦里陶醉!“哥,你能看到我吗?此刻娇儿也很美,望着窗外的一棵树——给它取个名字,叫许愿树吧——娇儿是你的娇儿,梦里只为冉君然美丽!你也要开心、幸福!望假日早临,回城见你!娇儿睡了。” 当时我的确觉得温暖而幸福,尽管她没有在我身边,我的心里在那个冰寒的夜里泛起了幸福的涟漪。不过我们从来不发第二条短信,自从第一次养成了这种特定的方式以后,仿佛就是一种默然的约定。这也让我们彼此觉得惟一一条短信的珍贵。当时我心里这样想着:“是这样吧?卢娇!哥对你的想念远远不止这些。我也知道你对哥的思念也远远不止这些。我把思念寄托给清风明月!” 在大一学期余下的时间里,我依旧每天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与研读其它书籍的知识里去,从某种意义上,这消减了我内心的不少孤寂,整个人虽然孤独,却觉得越来越本真。我依然每天想念卢娇,想她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希望她能像天使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放假前的一个星期,我预定好了回重庆的火车票。给卢娇说了一月十一日便能回城,卢娇说她一月八日就能回到城里。放假前的一个夜晚,我深深的梦到了卢娇。梦醒一刻,一种太美与太失落的感觉,一种梦中的极致幸福与醒来后不单止失落的倍感孤独。我需要她,对,我是个少不了女人怀抱的种。尤其是那些深入我骨髓,化作我生命,好象是我生命里流动着的一部分血液的女人。于静于我如此,卢娇也如此。只是,于静好久没有来我梦里了,是她找到了一种安宁的幸福了吗?这两个人儿随同我的脑子里的意识存在而存在,根本不用刻意的去想。因为的确,她们都酝酿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归属我生命的组成部分。她们深深的与我牵连在了一起,不止灵魂的牵连,即使在梦里,我们的嘴唇相亲,我们的肉体相切,都仿佛如同真实。真的,我闭上眼睛她们就在我面前,清晰得不能再清晰,她们轻轻的逗乐着我,她们又刹那间莫名的消失而去。 我终于踏上回乡的列车。回城的时候是半夜三点钟,我带了一个帆布挎包,身穿一件橙蓝色棉袄。下了火车——回乡的火车十月刚通的车——后搭上出租二十分钟就到了家门口。家里人知道我半夜能归便有人等着我,当然,除了我那可亲可敬的母亲,也没什么其它人。一进门我就发觉妈妈瘦了,我问她怎么瘦了这么多?“爸呢?”我心里以为他已经睡了。妈说你爸回乡下去了,回去处理老家的房子。我说“怎么突然想要把它处理掉,留在那里作个纪念吧!”妈说这次裁工爸爸下岗了,她说前不久得了什么怪病又不知不觉进了医院,用去了家里仅有的五万块钱的积蓄。我说您生病怎么不告诉我,她说怕影响我学习。我当时心里不是滋味,一种幸福而酸楚的东西从心里直往上冒,她说爸如果把房子处理掉了——事实上那房子那次并没有处理掉——等过了春节南下打工。我说“不能在城里找个活顺便还可以照顾您?”她说“妈不要紧,妈还能勉强上班做事!”我说”您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要做什么事了回家好好养病。不康复不能去上班,不然我就弃学了!”,她说:“你都二十岁了,妈也不好说你了,妈只希望你能多争口气,不要像过去那样令我们伤心了!”我们母子拥抱在一起。 翌日清早,也就是十二日清晨,我还算起得早,因为肚子饿,再困也睡不着。起来洗了个澡,换上一件衬衫与一件干净的灰青色休闲西装与一条灰白色休闲裤,然后刷了牙,出来的时候妈妈已经把早餐弄好了。是一碗鸡蛋挂面,打小我就爱吃这个,所以妈妈一直为我做这个,闻到那味道我就觉得香得不得了。吃完之后喝了一杯茶,我爸爸也有这个习惯,我也喜欢喝茶,所以家中常备茶叶,妈妈自然知道我们的习惯,所以早上总是为我们泡上一壶热茶。 早上十点半,我来到黔城的大桥上转了一圈,然后给卢娇打了个电话。 “哥回来了。现在站在大桥。” “恩!等我!十分钟就到了!” 又一次回到了这座桥上。河上的风景依旧熟悉。我来到那一环光滑的水磨石上,也就是我第一次和于静接吻的地方,依旧按当初的姿势坐着,看着河岸掉光了叶子的柳条。桃树也只剩下枝桠,只是花坛里的小草依旧一片青绿,清冷的风,吹着我眼前的头发刺刺的打在我的脸上,我不禁在一丝记忆的痛楚中,想起了死去的静女,想着我和她第一次接吻的情形。我正想得悲凉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双温凉的手,一下子掩住了我的眼睛,这是那双多么熟悉的手,手的滑度与质感都是那么独特的让我用感觉就能知道的熟悉,尽管有些久违的感觉,而那一刻独特的熟悉,仿佛自己身上的东西。不用我想,我知道是卢娇的手。 “娇儿,别顽皮了,哥知道是你!” 卢娇嘻呵着笑了起来,倾尔突然一下子停止了笑声,松开手挽着我的脖子转到我面前定定的泛着清波看着我。好久没有看到她这么美丽的眼睛了,那一会儿,我突然发觉她的眼睛是那么的灵光灼灼。 “怎么了?感觉很沧桑的样子。刚回来就这样!”卢娇用手指抚摸着我的脸。 “没事,只是有点触景生情!我还没有苍老到苍老的样子吧?沧桑这词也给我用上了。” 我边说边打量着我这个梦里想了好多次的娇儿。她除了眼睛长得更具神韵以外,身子与胳膊与大腿也都变成了一种特具性感的修长;她的那些可爱的小辫条也没有了,此时她的一头柔顺的秀发显得乌黑靓丽;她嫩指雪白,嘴唇嫩滑生辉,玲珑的鼻头也长宽了一点儿;她内穿一件黑色连衣裙,外套一件深灰色夹袄。依旧挎着一个包,不过不是过去那个针织的书包了,是一个深绿色的绣花帆布挎包。 “北方的空气吹人老,像个男人了。下巴的胡子,长了这么长了。”我任她的纤指轻轻的抚弄着什么也没说,有点木讷似的望了她一眼,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呼吸着她身体散发出来的体香。 “冉君然!” “恩!” “没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 “变了,清健挺拔了,白里透红的脸蛋儿,雪白的嫩指,鼻子也长得美些了些,只是发型变了一点儿。” “长大了嘛!”卢娇泛了一下柔波:“下来,站起来,跟我比比!” 我知道她又长高了一点儿,兴许自己还比不过她了。我心想。 卢娇依然用她原来的跟我比高矮的姿势比划着。 “哇,又长高了一个耳朵!”卢娇轻快的说。 “挺好!”我心里在说,何止一个耳朵呢。 “哥,娇儿不用掂着脚只要轻轻扬一下头儿就可以吻到你的嘴唇了。” 我于是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她微扬着头儿,我把嘴唇送了过去——依然有着下俯的姿势,而且觉得恰倒好处。然后她的一边胳膊与身子又靠在了我的臂膀上,此时她的头儿微低,眼神似乎陷入了我的吻的意境里。我微微的扭着头,带着微微的幸福而洒脱的笑意,凝视着她含韵的脸庞。她微张的嘴唇里散发出一种熟悉而迷人的气息。我轻轻的说着:“娇儿真美!” “哥也长风度了!”卢娇柔娇一语。 此时,桥西头的广场上的音响里,唱起了一曲优美的爱情小夜曲《风儿微微-情儿菲菲》,那优美的旋律如同三月里的桃花,轻轻的撒落在我们彼此的心灵。于是我们依靠着一边细语一边徐行。 “去哪儿?”卢娇依旧低语。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依旧凝视着她。 “农家乐?如何?” “挺好!” “啥时候学会说‘挺’了?” “挺的就是好的。” “干嘛不用‘搏’或者‘顶’?” ‘搏’还是‘勃’?我以为我将错就错。 “个人感觉不和谐:‘搏’达到最大拼命状态;‘顶’字手段上太残忍。就‘挺’字运用起来比较好!”我轻笑着说:“挺进。一个既有前进之势又有持续性的一种状态。” “向农家乐挺进吧!”卢娇抬着媚眼把挺进二字说得挺重音的看了我一眼:“先吃喝玩乐够了,然后再让你持续的挺进!不过纵深可是面临着危险性的,去年那次就险些让你的‘小精贝’留在‘鸟巢’里生根了。” “我回来好象就是为了这场战争似的?” “革命嘛!毛主席不是也倡导过‘论持久战’的么?看你能持续多久!” “他老人家那可是个积极的‘抗日’分子。”我说。 “我们学其精华,弃之糟粕。”卢娇说。 “‘糟粕’二字可不能乱用。‘抗日’绝对是‘精华’的。和平社会的人就不提‘抗日’了,我们合着来吧。这也体现一种和谐,和谐乃美,只有蕴含美的享受才最有益于身心。”我说。 “都学了些什么书?”卢娇望了我一眼说。 “心理学!对艺术一直都有研究,文学也领略了一些。学精了就把它们综合起来用。只是我的洋文还不婉转。” “我的洋文还行。两个月就基本纠正过来了。思维很适合那种语境!” “当个外交官如何?” “需要些什么素质?” 我略思片刻。 “忠于事实、准确、冷静、耐心、谦虚、忠诚、气质不凡。” “还有知识、洞察力、谨慎、好客、迷人、勤奋、勇气,”卢娇看着我补充了一联串:“还有圆滑!” “当然还有,我只是将你说的视为理所当然而已!” “可中国很少有女外交官!况且我又不在外交学院——我只是北京外国语学院!” “北外呀!我的宝贝!我做梦都想去那里!”我呵呵一笑:“主要是想跟你在一起!” 我们走了一条街,到了这条街的交叉口。卢娇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我为她打开车门,然后岁她上车。“去东郊农家乐!”我对那司机说。 那司机话也不说一句,打着记时表就走。走走停停,遇到车多的或者塞车的路段他便挺下来,偶尔也从前照镜里观卢娇的影像几眼。这路段原来在整修,我和卢娇窃窃私语的说了几句。十分钟以后便到了东郊农家乐的路口,这次我替卢娇付了车钱。她也没有说什么。我们沿着路口爬上一座悬空的天桥,卢娇紧紧的靠着我走了过去。其实天桥的两边都很很高的栏柱,只是天桥架于两山之间,实在太高悬,从远处看仿佛横空一长龙。过桥便是农家乐——这是一个青山秀水的农家乐园。 我和卢娇预定好了房间,预定了吃饭的时间十二点与我们想吃的菜。然后我便带着卢娇四下里走走。当时时间才十一点。我们漫行在一条环山小径上。 “你爸爸妈妈现在对你依旧可好?”我问。 “还好!只是爸爸近半年来工作一直都很忙,而且经营的公司不如往年景气,像是在寻求改进什么,不过我对他生意上的事情从来不过问什么。” “你呀!就知道要钱!还是想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怎么养活自己,这样实在一些,人生也更有价值!生命值得每个人用自己的真正能力去奋斗,只有自己真正奋斗的,无论成功与否,它才具有一种更真实的意义。成功了固然最好!” “我除了买衣服,吃饭之外也没乱花什么钱!连电话都少打,短信也懒得发。每天就学习,看看电影,读点小说,习习字,偶尔也想你啦!周末一般都出去逛街,约几个女孩到处走。”卢娇随即看我一眼说:“你呢?好像想我得很!” “真的想!你为什么不飞来看我?” “让你多想想!”卢娇说了一半意思,她其实是让我认识到她对我是重要的。 “开始两个月,我还以为你被别的男人给拐走了呢?” “军训完了以后,真的有几个男的追我。我一天躲都躲不及。有的可比你帅哦?” “会比我这样的更聪明,或者有风格一些?只不过一张表皮用处很大吗?” “偏见!好歹也是北外的!不过都挺害羞的,没你这么洒脱,所以我才看不上的。” “阴盛阳衰!让你们女性的氛围给照惯了。我们院里也这样!还有我可没有什么偏见!” “呃?” “北外在我眼中与我们三流大学里的没什么不一样;北大的还多是些夫子型痞子样呢!三流学校照样藏龙卧虎,我一个哥们一进校就独自搞社团当主席,影响山东高校不小;我另一哥们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天文地理历史政治文学诗歌样样精通呢!我都深受他的影响,所以决定以后博览群书,做不到博古通今,也至少做到不被什么问题所迷惑。”我说。 “可不能只讲大话!当然你说做什么,我都挺相信你的!相信你能做到,一心一意时你能做到最好!”卢娇微笑看着我说。 “我觉得一心二用使我的神经更协调。” “对我也这样吗?” “暂时还没有!” “卢娇娇也有不高兴的时候,所以不许你伤我的心!”卢娇似在警告我说。 我随之一笑道:“不会!我倾心还来不及呢!我舍得让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离开我吗?舍不得,得了就不舍!” “还算明白事理!”卢娇说。好象卢娇娇比我冉君然更明白事理的样子。 “明白事理!”我心里暗笑。随即说道:“岂止,明白得很!” “走吧,我们绕回去,快吃饭了。” 于是我们手拉着手,卢娇学我偶尔蹦跳一下,我们悠悠然然的绕回了农家乐。 阳光从稀稀落落的常青树的叶缝投下光影,我们预订的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子。 “少吃点酒?今天。”卢娇美目瞥了我一眼。 “来三两瓶吧!”我说。 “鲜啤三两瓶,”卢娇娇吩咐服务员道:“再来红酒两杯!” 那服务员莫名其意:“小姐,您要的鲜啤是三瓶还是两瓶?” “他三瓶,我两瓶!”卢娇说:“还有,叫我大姐都行,可别再叫小姐!” “好呃!”那服务员呵呵一笑。 我也忍不住轻轻一“呵!”转而说道:“小姐这个称呼挺雅的!” “可她叫起来的感觉就感觉我是那些三陪一样!”卢娇似又不太在意地说。 “只是叫得不太分明!”我心里一笑之。 很快,我们要的东西都上齐了桌子。我们要的菜类比较丰富,有清炖蹄花,蔬菜小炒,干炸豆腐,马铃薯片以及一些农家野味菜。鲜汤的味此时已入鼻,我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四个多月了,没有尝过家乡的美味,可以尽情的放开心痛痛快快的吃一顿了。 “来!为我们千里重回而干杯!”我举起酒杯说。 “为我们过去的幸福,为我们现在的幸福与将来的美好而干杯!”卢娇说。 “恩,为我们的幸福干杯!娇儿永远是冉君然的幸福!” “娇儿永远是你的娇儿!” 我们两个将各自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卢娇嘴唇流着酒液。我用开刀褪去了啤酒瓶盖,将各自的酒杯盈满,然后拿起筷子就吃肉。卢娇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汤,吹吹气送入嘴里。 “哇!太美味了,北京都吃不到这样能够的味道!”卢娇爽心的说。 “家乡的纯正,火候也够老道!”我吸吮着骨头上的肉液说。 这一餐我和卢娇尽情的吃,基本上只是默默的吃菜、喝汤,偶尔笑笑彼此的饿鬼样,吃得身上都微微冒热汗了。我们大约花了五十分钟的时间,我们才放下筷子,桌上留有一些剩余,肉锅里留下半锅汤也正一直翻滚着冒着热气。“该干嘛了呢?”卢娇看了我一眼说。她那红扑扑的脸蛋此时已升起了一股春情。 “该干嘛干嘛!”我随即望了她一眼说:“再坐会儿,消化一下,饭后不宜剧烈运动。”我说。 “我先上厕所小小解决一下!”卢娇朝我一笑便起身盈姿而去。我也立起了身子,随意的轻松运动。此时服务员拿着餐具过来收拾着。我随后也上了一趟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我的脸也有些红实,仿佛一股殷红的思绪。卢娇儿,我想你,这么久以来我想你想得好苦——那些记忆中的摇缀,记忆偶尔沾上尘埃,都让你的一枕清泪把我洗涤吧。我酝酿着漫想着我的卢娇儿,想不尽她活泼中、热烈中、柔绵中那些令我盈怀的旧呓,我竟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激荡心怀的血液。 卢娇已出了洗手间。我出来后抓着她的手便上了里层偏幽静的的二楼预定房。屋里清清爽爽,略为有点阴冷,不过当时身体里的血液也在涌动,自然对冷的感觉就低了一些。我们彼此坐在床沿边,我伸出手去把她的夹袄脱掉,然后等着她把黑裙脱掉。随后我看到她那一对盖着五彩花色细布的乳房,这是一对多么诱人的尤物!它浑圆饱满,在呈现张力的花布里边起伏,富于弹性。于是我掀开她五彩花色的布条,轻轻擦捏着她的乳房,好柔韧!那柔韧的妙感随我的手心传至内心,让我的内心渴望不已。我于是伸过头去,用嘴唇轻轻的咬着她的乳头,咬了一口又用舌头轻柔的卷舔着。卢娇的手深深的深入我的后背,轻轻的化为绕指柔。她用嘴轻轻的咬着我的耳垂,在我的耳畔起伏不定的发出娇吟。此时我们彼此已将鞋子蹭掉。与此同时我轻轻的抱住她伏在床上,紧接着我解开她鲜美的腰带,褪去了她的裙裤和内裤。她那一般不见阳光的地方芳草幽幽,我伸出纤长的指头轻轻的梳理她的柔软而浓黑的*,倾尔用一根指头在她的*边缘划着,一次一次的划着,用着七分温柔的力度,三分细腻的轻柔。卢娇微微的闭着眼睛,妩媚之色洋溢于表。她的嘴唇不停的带着玉液持续粘合翕张。我的手指感觉到她的下边已经有一些湿润了,于是我迅速脱去身上的衣裤,然后轻轻的挪动了一下她那娇美的身躯。趁她鲜嫩的双腿微张之际,我那早已经预备好战斗的东西顺势进入了她那里,霎然间一种暖暖的——酥酥的——嫩嫩的——滑滑的——诸多妙觉充盈着我的整个生命!我们时而深深的,时而浅浅的,紧而有度,松而不弛,如同一对绝妙的运动得体的精细组合。她用纤手揽住了我的脖子,然后轻扬脖子吻着我。我身体里的神经,整个仿佛处在一种漂浮的状态,像一朵五彩的云轻浮于天空,渐渐的——渐渐的——越来越快地——越来越快地——倾尔间化为一汪透明的水,向遥远的天边直泻而去。我们彼此紧紧的抱住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忘了我在哪里。我的身体整个神经系统最敏感的感知都已经像电击一般融化了!是的,融化了,软软的漂浮在太平洋的海浪里。 一个月的假期就这么悠悠然然的过去了,其间和一些老同学聚了聚会,打了几回篮球;与烟神也再度切磋了一下球技。我的球艺上的功力大退,因为在济南就没玩过几回,而烟神依然保持原有的雄风。但他依旧没有搞到女人。二零零六年春节期间我依稀的走了几家亲戚,然后又做着假期能做的事,三天两天的便约卢娇出来走走逛逛。在假期的日子,我们每个星期都要做一回爱,日子真的过的是最大程度的有益于身心。 一个月后,我和卢娇坐火车一起上了重庆,彼此买好了第二天各自去北京和济南的车票。那一夜,我们两个在朝天门广场附近的一家旅社休息了一晚,少不了彼此缠绵,诉尽衷肠无限!翌日八点,卢娇搭上了去 北京的车,我们就在候车室里拥抱吻别,我说“娇儿!哥爱你!”,她温情一语:“娇儿永远是哥的娇儿!”我久久的凝视着她的芳影,直到她走进站台内。离别催心碎!下午两点四十分,我也搭上了北上济南的K15次列车。我在车上一直想着这个假期的每一个美好的记忆之幕。久久的回味,返回学校以后,我觉得我变平静了一些,跟学校里的映雪湖一样平静。春天的济南很美,偶尔小雨,微风,风轻轻的柔,雨细细的亮,不羁不荡!那娇嫩细黄的柳叶儿像金子一般串在柳枝条上,那一丝丝的微黄于是显示出了济南春天的柔美。我把这份柔美在油箱里告之了卢娇和爱宜。两天后爱宜回复了我,说她感觉到了济南的春天的讯息,说她的住处外的梧桐也开出了一些紫白相间的花,花儿朵朵像细长的喇叭。她还告诉了我她的电话号码,让我有时间给她联络或是有空去了北京去看她。她说她最近很忙,她说她想起了远在日本的女儿。我从她的留言中了解到:自从她与她的前夫分居以后,爱宜一怒之下返回北京,两年多的时间一直未回日本,女儿当时由她丈夫带着。我回复她说我如果来北京一定去看你,希望那时姐姐你还在北京。清明节的下午,我游荡于学校后山的荒原,见到一些坟上飘挂着的白色纸缀。我想起了于静,她一定很寂寞,也应该有人给她挂这纯洁的纸缀吧?有没有人在她坟前种植兰花,于静最喜欢兰花了。“静女!你能感觉到冉君然在想念你吗?你应该过得很安心了吧,很久都没有来梦里找我了!”我把思念寄托于清风。 在这两个月时间里,我并没有放松对知识的吸收,两个月的时间我系统的学习了逻辑学,犯罪心理学,社会学,政治学,也略为了解了一些经济方面的知识。不过一直没有弄明白那个股票、期货究竟是什么玩意,其中“抓牛杀熊”的招式还真是难学通。看起来神秘莫测,兴许只是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眼睛里的一个处女,总以为她以及她拥有的一切神秘莫测,其实只要深入其中,很容易就攻破,随后自然而然的就掌握了。 **************** 转眼就即将到了五一。在那几天里,我脑子一直闪现着两个字眼-“北京!”因为是首都?经济中心?历史的厚重?还是因为而今那里有我的恋人?还有爱宜?我的姐姐,一个很好很好的姐姐,因为当时我认为我发现了她的美好的心灵。我的直感告诉我认识的这个人肯定没错,尽管我是一个看待事物比较注重系统性,整体性,我习惯用那个思维方式思考事物的本质与究竟。而对于偏私一点儿的情感,我天真也就是说没有理由的相信我的直觉,它微妙之处不同于固执与不加分析,它只是心灵一种最本真的感应。所以对于爱宜,我的直觉一直隐约而明晰的在告诉我:爱宜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而且她有些跟我这个兄弟一般的内质深度——有一种纯美的真!尽管对于真善美的融合我还在探索阶段,但在当时看来,我也的确能感知到三者的某一种共同的根基,尽管三者彼此又非常的独立。 对于北京,我心里一直盘算着要去的原因——怎么说也是会长见识的事情,而且我也可以去看我的卢娇,去看我的知交爱宜——她究竟是一种如何伟大而细腻的女性?她值得我这个兄弟去北京的时候看她一次,哪怕一次,也许在我们彼此知交的人生中,便是一个很永久难忘的心灵流传,甚至于生命中一种“质”的超越。我能这么想,也实在是因为那段日子我学了许多知识,融之自己过去的不平凡经历,加之自己的神经与心灵天生的一点优越性——当然,运作起来也极具痛苦性——珍惜难得一次的生命体验吧?人生有一知交也值得我向往,这与我对卢娇的关系来说有根本冲突吗?只是当时我也没有考虑这么多。 于是四月二十七日晚上九点,我拨通了卢娇的电话。 “哥!想我了吧?”卢娇电话里柔声细语。 “恩,哥想你!你在宿舍吗?” “不,在回宿舍的路上。刚从办公室出来,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我们院里的宣传部副部了,五一要搞一个“绿化校园-美化北京迎奥运”的宣传活动,可忙着呢!” “一直没告诉我,是想给我惊喜?” “不是啦!我只是怕你说我没那个能力!” “不会!我支持都来不及呢!” 卢娇呵呵一笑。 “娇儿!” “恩?” “五一怎么过?” “玩呗!边搞宣传活动边玩!你呢?哥。” “我无所事事!想你了!想来--看你!” 良久,卢娇微语:“恩,好吧!来北京开开眼界。来了娇儿带你逛两圈北京城!” “那我明天就去买车票!” “好的!到了联系我。路上小心点儿!” “不担心!” “恩,好了嘛,等你来了再彻夜长谈!” “好!” “娇儿挂了哦?” “好!” 卢娇挂了电话,我发现用去时间二分二十二秒,觉得真是奇怪,但通话时间还是不多——傻丫头,一点儿都不想我似的! 我摘下电话后走近窗台凝望天空,天上有一颗星星很明亮,我突然想起了爱宜心中的许愿星:你是我心中那颗许愿星吗?——什么意思?不过我这次的确是要去北京了,我在想随便如果她在北京的话,兴许我还能看到我心目中聪颖的姐姐。的确,我只当她是姐姐,我认为这并不比一脉相连的亲姐弟相差多少。我本也想给爱宜打个电话,但终究还是没有惊扰她,等到了北京在说吧。当时我是这样子想的。 第二日微早我就搭上校车去了老校区,然后步行一段距离区等上火车站的公交车。路上我遇到一个乞丐老太太领着一个孩子,在我面前磕头如捣蒜:人活到这份上竟是连一点尊严都没有了!于是我还是给了她们两块钱,出手没以前那么大方了——家里自从父亲下岗后,妈妈又一直处于病中状态。春节后父亲南下广东,妈妈前两天打来电话说他在一家建筑工地,干得一直很辛苦。我当时心里不禁一阵辛酸,我让妈妈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买好票后返回途中我在济南泉城路下了公交,进入一家专卖店买了一件浅蓝色夹白色环的T恤和一条灰白色长裤,一双休闲黄皮鞋,顺便也买了一条新的红色内裤,我以后穿红色内裤便始于此。然后搭车直返学校。公交车上我旁边坐着的那个女孩仿佛我似曾见过一般,但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后来我才想起是两年前去新疆的时候在火车上见到的一个女孩的影像。我觉得好奇怪,过去一个陌生人竟然也会让我的记忆记得很清晰,尽管彼此互不相识。但确切地说,是她身上或者某个地方展示出来的一种令我感到特别的东西吸引了我。也许是这样吧,我不想过多的去想它了。 四月三十日晚八点我搭上了济南去北京的N464次列车,上车以后我给卢娇发了条信息告之我已上车,让她安心等我,我还说到站以后给她再发。她说会来接我的。不久我便昏昏忽忽的直立在位置上睡去了,那晚我在火车上居然做了个梦,梦里也像是坐火车,不过那轨道是悬空的——本来一开始火车在轻快的飞驰,我在梦里四处观望,四下里一片冰寒,我仿佛闻到了一种冷美的梅花芳香,仿佛一个蓝心之梦,梦里见到一颗蓝星!突然间,我梦到火车脱轨,身体被掉进一个斜下的隧道里:如果不及时跳出去的话,下一趟火车来了非得压死不可?我在梦里如是想着,于是我拼命地爬,仿佛在黑暗中泥潭里挣扎,激动之下,我猛然间被惊醒。旁边的人们似乎都已经睡去,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我心里一阵恐慌感,但倾尔间平静。 蓝星?对,蓝星!梦里那颗蓝星如此优美、明净!难道是许愿星?是爱宜心中的许愿星找到了我的梦中?为什么我会陷入黑暗的泥潭?惊醒后我才舒了一口气:只是梦!我宽慰自己道:真的只是梦而已!随后我一直迷迷糊糊的躺在位置上,不敢睡去,直到天见微晓。我给卢娇发了条短信说到了,心想这下可把她从梦里惊醒了吧,但别无它法。我出了站口,卢娇发来消息说已经上了公交车,半个小时后就到,让我站在天桥右边上等她,我说好的。 我绕着人群上了台阶至天桥上。找了一个靠边的地位立在桥上四处看风景,街道大得没话说,人来车往的,广告牌上,高楼顶上几乎都是一些后现代主义画像的所谓艺术与女人形象,也不乏全球知名的球星或者国内明星画像,这种氛围倒是跟重庆、济南没什么区别,只是觉得街道特别的长,而且宽,让人看不到尽头的两边。但我的注意力还是多集中于天桥上,接近七点的时候,卢娇出现在了我的视野。她身穿一件灰色绒裙,腿上附着半灰半褐色丝袜,肩挎一个绿色印花挎包。看上去极具优雅的体格,展示出一种魅人的包容性。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在清早的阳光下、微风中轻轻飞撒。“幸好不是穿的高跟鞋!”我望了她的脚一眼,穿着一双浅白色帆布运动鞋。她也在观望中发现了我,发现我的一刻脸上露出了可人的微笑。 “娇儿!”我张开经久未开的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磁性。“儿”字的韵微弱得很,几乎旁人不看嘴形听不出来。 “哥!”卢娇亲切的叫我,随即说道:“往前边走,过桥那边坐车!” “带我去哪儿?”我看了她一眼说。 “先回学校附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然后休息一会儿。休息吗?昨晚在火车上睡了吗?看你这样子精神不是很好哦。”卢娇仔细的打量着我。 “做了一个梦!还算睡得好,现在并不是很困。” “那把你安排好了,我们一起吃早饭,然后陪你去逛逛长安街?” “好的。” “哥!我要是不在北京,你一个人能逛出北京吗?”卢娇望了我一眼说。 “做过几个月北京人就拿这种眼光看我,我怎么说也独自闯过大漠。再说,你当初不也是一个人闯着北京来的嘛,你行,我当然也行!面对未知然后努力去解决是一件令人觉得刺激的事情。当然了,有个人带着会好一些。”我说。 “我那时是一下火车直接就搭上出租车,目的地很明确。所以不费事的嘛!” “我的目标也很明确,不过,兴许没目标更好,想想一个初来这个城市的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四处流浪,也还是挺刺激的!”我说。 “怕是没有我,真要成流浪汉了!知道北京城有多大吗?”卢娇随即“哼哼”笑了一声:“带你见识见识你就知道了!” 我们边说边行便来到等公交车的一个站牌处。当车开过来的时候我随卢娇上了车,到了学院路我们便下了车。卢娇于是带我步行过一座天桥。走进一条较大道窄一些的一条支路,卢娇带我走了大约五分钟的路,来到了一家名为“温柔之乡”的旅馆外面。 “你打算玩几天?”卢娇问我。 “玩两三天吧!”我说。 “呃?那就先定两天吧!”卢娇说。 “这次我自己付费吧?”我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她说。 “什么我自己你自己的,都不认识我是谁了吧!”卢娇用手捏了一下我的鼻头,“再说,你带了几吊钱?” “四五吊吧,把下个月的生活费都预支出来了!”我说。 “那几吊玩个两三天还不够住宿旅馆!留着吧,别回到学校饭都吃不上了!” “一切你看着办吧。”我说。 “没什么啦!” 我呵呵一笑说:“是不是觉得哥现在没有用了?”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不一直都这样吗!” “哥知道!哥只是觉得自己没长什么本事!” “努力就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想那些不必要的担心,娇儿过去幻想的时候你不是也给我这么说吗!” “感觉我是在返老还童吧?” “没怎么变呀!看起来只是精神有点不好!” “对,没事。可能有时候只是神经活跃了一点。老是在思考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想搞研究啊?” “谈不上,倒是想。” “先别管这个,慢慢来嘛!这两天就住这里吧,还算实惠,里边条件也比较好,出门也方便,隔我们学校也近。” “好的!”我说。 我随卢娇踏进了旅馆大门,柜台前是两个较为年轻的女服务员。卢娇对她们说定一间房,两天。随后一个女侍者领着我们上了二楼一间202号房间。这房间对一个人来说,小得合适,屋里边也显得光滑整洁:一张床,床边一个柜台,墙壁上安装有空调,其它什么都没有,这就是所谓的“温柔之乡”,不过倒是挺清净的,我心里这么认为着。我把包放在床上,取出携带的洗漱用品,去洗漱间洗了把脸刷了牙。回来冲卢娇一笑说:“爽多了!但有点饿了!”我把洗漱用具放在柜台上然后转身望着卢娇。 “带你去吃饭吧!想吃什么?” “先让我喝点琼浆玉液!”我半蹲在她面前。 卢娇轻轻的给我一吻:好啦!走吧?” “吃。。。。。。。吃什么呢?北京有什么好吃的?随便吃点吧!” “呃?” “恩,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说。 “吃火锅?” “晚上吃火锅吧,早上随便点,北京有没有什么小吃?”我问。 “没什么好吃的小吃!带你去一家鸡杂店,可是我们家乡的品牌——黔城鸡杂!”卢娇莞尔一笑。 “走吧,说起来馋得要死!” 于是我们走出了房间,我带上了门。下楼的时候我们向那服务员打了个招呼,便走出了温柔之乡旅馆,然后向南步行了大约六七分钟,便到了那名不知道副不副实的黔城鸡杂。不过一进门氛围感觉跟家乡的还真有点累同,说的也是我们家乡的话,于是卢娇便与那老板套乎上了,我也跟他纳了几句家乡话,那老板听说是家乡人,便叫厨子好好的做我们那锅鸡杂。 菜端上来的时候,老板还免费送了我们两瓶已开盖的啤酒,我和卢娇都道了声“谢谢老乡!”于是我们举瓶对饮。 “为你未来两天在北京玩得开心干杯!” “为我可爱的卢娇儿干杯!”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认为卢娇可爱,而似乎没有用过可爱夸过她。 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吃鸡杂,偶尔三三两两的聊一下北京和济南,说说城市特征,风景名胜,天气状况什么的。半个小时之后我们都吃饱喝足了,锅里还剩下一些芹菜和半锅底油。其间卢娇上了一次厕所,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想上。我抢着付了款,老板的确也没有多手我们的钱收了三十块,估计如果不是老乡的份上的话会收我们五十或者更多,我们与老板微笑告别。出来以后,卢娇也没有说什么,估计她以为我是要在老乡面前保持一点面子这东西,尽管我对这东西有些莫名不知其所以。卢娇问我困吗,困了去旅馆睡觉。“不困呢!”我说。她问我想去哪儿,我说我又不熟悉。“带你去天安门广场走走吧?”,“就去天安门广场!”我说。 我们朝东行了不到两分钟,很快来了一辆运通公交车,我随卢娇上了车,随眼一瞅,车上尚有余位,我们坐在后面两个排在一起的空位上。我坐在公交车上沿过道的位置,卢娇靠窗,我眼睛时而看看卢娇,时而向窗外瞅瞅,感觉心爱的人儿在身边就是一种美妙,因为她本身就是一种美妙!我们只是偶尔才说一句话,车上的人似乎连一句话都不说。一个个漠视着周围的一切,兴许是司空见惯了,没什么新鲜,所以不如保持在各自的自我沉默状态。公交车很快就到了西直门,卢娇带我沿2号地铁的标示线的指示走进购票室。我们沿西直门坐2号线至复兴门,然后换乘1号线去天安门,其间卢娇给我讲解了地铁的标识以及出口标识,我一听一见便明白了。半个小时后,我们沿着地下台阶出了地铁,露头就看见了前方的天安门。路上行人比较多,毕竟是假日,各地游客云集于此。此后我看到了没有想象中高大宏伟的天安门,而天安门广场却是很宽很大,广场周围的建筑物倒是气势恢弘。我显然没有资格去评论它们的好坏,也没那个兴致。我们一直向东行走,到了王府井,据说是北京最有名的地方,的确,名字都可以听出来,但我却不知道那里到底有没有井,即便有我也不知道在哪个位置,我问卢娇她也不知道,似乎我们都觉得这种问题谈论起来无关紧要。随后我们坐车四处闲游,去了西单一服装超市给我买了一件灰青色T恤。我和卢娇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我们一起去吃了火锅,然后回旅馆柔情蜜语了一夜,第二日睡得很晚了才起来。起来洗漱完毕之后,我随同卢娇去了她的学校,她回宿舍换了一身衣服,我在校园里随意的来回移动,直等到卢娇出来。此时她上身里边着一红色柔质丝衫,外加一件超短白色套衫,下身穿着牛仔裤,显得格外的柔亭时尚。然后我们一起坐车,到了动物园换了一趟车,约莫半个小时到了什刹海。 “带我来这里泛舟?”我看到像湖一样的海的海里游客们悠闲的荡舟水上。 “也行啊!掉下水了你可要救了!”我仿佛又听到了我刚认识她的时候说的话的语调。 “算了吧,想到过去的预言我就担心!沿堤岸走走就行了!” “你还能清晰地记得我们过去的每一句话?”卢娇一边盈步一边侧头问我。 “只要细想,就能记得!”我说:“过去的一切仿佛一圈一圈的被缠绕在一起的线条。不想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像一个小小的球体储存在我的记忆里,其实,是藏在了心里;想它们的时候就可以把它们一圈一圈的散开,随着记忆的光影查找上边的任何一个痕迹,哪怕微小甚微。” “可娇儿过去的好多都忘了。” “兴许只是一种暂时的忘却。”我随即问她:“你觉得幸福吗?” “恩!娇儿心中有哥念着或者念着哥都是幸福的!暖暖的!” “我也是!每一次见到你你都是那么的新鲜。知道吗,我倒是希望能忘记过去,希望能每一次见到你都有最新鲜的感觉,像一次次邂逅的初恋!” “哥要是忘了娇儿,或者说失忆了,还能见到娇儿就一往情深?” 我当时心里震动了一下,想想我和卢娇,我对她真是情不知所往,却一往情深! “忘不了的!就是失去了对你的所有记忆,哥也能感应到你的心!只要哥的心还在跳动,就仿佛卢娇儿还在心里跳跃一样,怎么会忘呢!” “哥,这么多年来,你觉得娇儿变了吗?” “娇儿的心一直没变,性格上文静了些,外观变化就大了!”我望着她带着温柔的笑说:“由一个任性顽皮的小丫头一直变,变成现在气质优雅迷人的俊女郎了!有时候我觉得你美得像仙女,比梦里的仙女还好!” “娇儿一直都很可爱,听你的话!娇儿说过会让你感觉到我对你的好的!” “我知道!”我抬头望着“湖”心。湖波微微,什刹海返起的微波在阳光的投射下银光闪闪。 “你觉得哥变了吗?” “说不上来,觉得心性还是那样,可能思维上长大了比较乱,越大越像小孩了,都拜你看的那些书上的东西所赐!本来好好的一个脑子,现在被那些什么逻辑呀,心理,哲学问题呀,搞混了!我没说错吧?” “说得很准,正处于这些思维的辨认与融合期。”我随即温情一笑:“我相信会把它们清理顺滑的,像娇儿的发丝这样,一缕一缕的,让它们在阳光下散发光亮,在夜里散发幽香!” “多提炼些有灵性的东西让自己内秀;少想一些玄乎的东西!我要你像个智慧灵动的天使一样,不希望你变成像个疯子一样癫狂!” “不简单!我发觉你越来越不简单,我的状态都被你看清楚了!” “我只是从你本该有的灵慧与过去某一时期的状态去考虑过你的。而且跟你这几年,也受你感染嘛!” “有时候未来将走什么路,是不可预计的发生。” “别老是这么想,我们一直不是都好好的吗?” “恩,开心的时候就只想开心的事情!” 走了一会儿,我们到了一家“红莲坊”的咖啡馆,要了两杯研磨咖啡。随之坐在“湖”岸的木制亭阁里一边喝咖啡,一边悠闲的看着湖里靠边的一片莲花。尽管花儿在阳光下摇曳竞开的姿势如同群芳争艳,但我还是觉得看得太清晰的感觉不如梦中的感觉完美。当然,这与欣赏面前的美人不是一回事,尽管小时侯梦中的仙女很完美,但她却少了眼前美人的可真实感知新鲜,实在的温存,换句话说,仙女只是虚柔的,真实的人儿却是实在的香软的,温暖的,我更迷恋于真实的沉醉!当时我突然发觉我对人与物的审美观有着不同的形式,尽管这两种方式不是完全的截然相反,譬如再艺术的人体彩绘,在我看来,看久了如同一种“无”的存在,而面前的真实美人才会越看越美,越美则越怜惜,如同珍馐,如同美玉,只想一直咬在嘴里。我这么在乎我心中的女人,难道是我的一种脆弱吗?还是我害怕哪一天卢娇儿也像静女一样离我而去?不,我不应该这样想,但我还是在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我于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醒了一下脑子,卢娇时不时的注意着我的神情。 “哥!我感觉刚才你像是在做白日梦!”卢娇语气带着娇笑。 “可怕的白日梦!可还记得当初你那些可怕的白日梦?” 卢娇嘿嘿一笑:“记得一些,那还不是一直要了解你的秘密你不肯嘛!”随即她继续说道:“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的享受今天,珍惜现在,哪怕是一分钟的幸福!知道吗,我从来不太多的去预想未来,我觉得该来的是一种自然的存在!我更在乎此刻我们在一起!” “娇儿能开心就是了,哥在你开心的时候也是最开心的!” “恩!” 我和卢娇,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山盟海誓,不知道那是一种不用言表的理所当然还是我们彼此一直习惯了我们独特的快乐!这种快乐把约着心灵的一种简单,却又是那么的坚强、勇敢;又仿佛彼此之间没有多大的限制,甚至连依赖都显得淡微。可我们心里最清楚:有时候我们恰恰是彼此依赖得最深。卢娇的爱,使我感到舒服! 爱,是一种令人舒服的东西,还是只应该让人舒服,不承载痛苦?我对于静的爱,既是令我舒服的,又是令我产生痛苦的根源。不经意间想到了爱宜,本打算给她发个消息,告之自己已在北京,去看看这么神秘的姐姐。当然,如果真去,我不会把这事告诉卢娇。可是想到卢娇对我百般的好,又对未知的遇见有着许多的不可预测性,于是五月二日下午,我让卢娇带我来到一个代售火车票的站点,她帮我买好了四号回济南的车票。三号卢娇陪我逛了一下北大、清华,下午又游览了她的学校一圈,晚上六点左右我们又一起去吃了一顿黔城鸡杂。离别之夜,我们好象只是安静的抱了一夜?以后我一直记不起那夜我们终究有没有做爱——因为那一夜是我跟卢娇睡在一起乃至自从那夜那以后一直未曾再相遇的最后一夜——有一段日子我深深的追忆我们最后在一起的那个夜晚,我的回忆是在真实的跟她做爱还是那不是一种真实的回忆?那只是我的一种幻想,或许根本就是幻想。因为我的意识只能清楚的告诉我“我们抱在一起的!”,但确切后来一直没有分清楚到底是真做了还是真实的没有做。也许只有老天知道,如果卢娇知道的话,便多她一个。我的确是弄不清楚了。似乎这不是最重要的需要弄清晰的问题——只是我当时怎么也想不到,那一夜竟是我们最后的相守在一起!我知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卢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