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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雪飘落起来,我又想起了面霸。 07年的正月十五,那一天雪很大。应该算是历史上少有了,特别是辽宁这边还实属罕见,就好比近两年的暖冬天气一样罕见。原本06年冬至07年春节都没下太多的雪,那一天的雪好象把这一年欠的雪全下够了。趴在道路上黑压压的全是车,面霸的形容是:像蟑螂一样。我们惟利是图的那个战友,早晨坐车去了三好街,下午就回不来了,愣是等到第二天中午才像蜗牛般的从三好街挪回来。我下午14点从单位出了门就直奔军区,刚接到通知要我们去取一份教育辅导资料。公共汽车都扔到道上了,只有出租车还试图碰碰运气的原地踏步。出租车上一般都有人坐,乍一看还以为是打车的呢!后来才知道是家里人来给送铁锹等除雪工具的。要说这最让人佩服的还是除雪工人,狂风暴雪不管怎么狂吹乱下,他们都在大路上艰难的做着自己的那份工作,看似好象徒劳似的,但依然就那样在风雪中坚持着。 “大姨!借把锹呗!”一个出租车司机对一个推着小车的清洁工人说。 “借什么借,我都借丢了两把锹了还借。”很不耐烦了。 我就在漫天白雪的狂风中走着,以前坐车去时,就感觉很远。我们在城市的最东面,而军区在城市的西面。走着走着,不时就有人跟我说话,哎!哥们帮推下车呗!我说,好啊!这一道是没少学雷锋。我走到市政府时,科长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去的?我说,走着去。他说,走去你不得走到半夜?回来吧!明天早上再想办法。我心里知道,就这种路况,明天依然通不了车。来之前倒是跟科长说过,这天连车都打不到。他说,那坐公汽吧! 其实,我的习惯是因为有急事才打车的,平常我还是很喜欢坐公汽的,各式各样的人挺有意思的。而且,在辽宁省沈阳、抚顺等城市,士兵坐大部分公汽是不用投币的。我又有一战友,跟我双节棍师傅一样,是卫生员。他每天都要在9:00钟去外面买药,外出不太习惯穿军装。坐公汽时,司机便跟他说,不穿军装要投币。他奇怪有好多的公汽都没这规定,只要拿出证件便可以了,心想这路车的司机也够隔路的。没办法,第二天再上这公汽时,随身背一包。听到那司机说,不穿军装要投币……他二话不说,便从容不迫的从包里把军装掏出来,现场就开始穿。司机呆了半晌说,你耍我? 我在漫天白雪的狂风中走了4个小时就到军区大院了。回来的路上,依然有蟑螂一样多的车,蚂蚁一样多的人。突然感到,真好。这样的天气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赶得上一次,就如同每个人的成长经历,有些人可能有些相近,但每个人的经历是别人没有的。除了感谢生活,还有什么?好好活着,别把自己弄的很累似的,有什么事会让自己很累么?一件都没有,你对生活怎么样,生活就对你怎么样。态度,就是一个态度问题,简单明了。有些人偏不这么想。我回来后,暖了暖手就给面霸打了电话,他考完试了,可是大连全市停电,连暖气都没有。饭也没有了,正好让她减减肥。我在路上就在想她,也是奇怪,一旦有什么事时,我总想到她。看来我真是喜欢上她了,我竟然喜欢上一个身型跟坦克似的丫头。嘿嘿! 这一年就又到了飘雪的季节,我生过面霸的气,可是我一点都不恨她。可能说恨都不应该吧!有时接到父亲的电话时,还问我跟唯姑娘还打电话么!我就说,人家去上学了,可选择的余地多了。我爹还说她不是那样的人,我爹总是夸她,我都不知道我爹为什么对面霸有这么高评价。我以前跟父亲说,她有基督教的信仰。父亲说,这是好人呐!我说当然知道了,只要有相信的意识才孺子可教啊!我爹还说,跟这样的人就算不成,也不能伤害人家。哈哈!真是事事难料,我一篇征婚贴竟真招来一个面貌过关的,而且我没提的要求她也符合了,而且这个地方我们之间还很相像。我给父亲大人看面霸的照片时,父亲大人说,你们俩个都长着个大脑袋,连印堂也都是一样的,看着心就挺宽。我一下便幻想到了婚后相濡以沫时。面霸说,你可真是歪打正着。我说,这是夫妻相么! 后来有人指着面霸的照片,问这是谁?我随口就说,我妈。那个人没有怀疑,只是说,这么年轻?我说,年轻时照的么! 后来面霸倒是说,那个人也不动动脑子,那个时候有彩色照片么? 到了年终时,我心情彻底又好了。乐天派的人,心情总是会想办法让自己心情尽快改善,平时,每个月可能都会有那么两天不舒服的日子,可是每一种人都会在社会上活下去。我的心情亦如此,虽然有个高人说我是喜怒无常,说就说吧!我要做好我自己。古典文学,我基本上一本都没看过,就看了几页《西游记》。比较喜欢菩提老祖跟孙悟空说的那段长生不老的口诀,这段口诀我看的都会背了,口诀用那三国里的话说就是,“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显密圆通真妙诀, 惜修性命无他说。 都来总是精气神, 紧固牢藏休漏泄。 休漏泄,体中藏, 汝受吾传道自昌。 口诀记来多有益, 摒除邪欲得清凉。 得清凉,光皎洁, 好向丹台赏明月。 月藏玉兔日藏乌, 自有龟蛇相盘结。 相盘结,性命坚, 却能火里种金莲。 攒簇五行颠倒用, 功完随做佛和仙。 人嘛!身在尘世之中,心在尘世之外,我很喜欢这样骗骗自己。现实的生活中,每个人细想想都不太容易,都有各自的难处,儿时的天真就越来越少了。那能行么?!哈哈!我可不愿意,我要求是:可以不单纯,但不能不天真。 我是一个还算落拓的人,面霸想不想我,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想她的,但不会想的衣食不寝。“去时终须去,再三留不住”。强求的事,挺没意思的,没准哪天她自己回来呢!好好过好我的每一天就行了,特别是国家和人民还需要我呢!哈哈!想想自己还是很高兴的。有空时,又去上网了。一天,又碰到个应征的。没想到这事隔这么久还有一些人在前仆后继,因为心情好,她马上就得到了我的电话。遂要求我给她买肯大叔、麦大爷那些乱糟的东西。我是没吃过那些东西的,也不稀罕,那小丫头要求,我也随她意吧!拎着就去了。 下了公汽,我就在约定地点等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伙计。手里拿着两个麦当劳套餐。 一会儿,从另一个方向来了两个瘦瘦小小的丫头。戴眼镜的拨着手机,然后我的电话就响了。 她说你也没吃吧,我说没。她和另一个没戴眼镜的伙计把我带到一个叫“初恋休闲吧”的地方,说在那坐会儿。没戴的眼镜的家伙走到门口还重复了一下门牌:“初恋休闲吧”。 不过我可不是初恋啦,那有这么大岁数才初恋的,就是再没意外也不会是初恋啊,那质量得多差啊!我也没糟到那地步吧? 酒吧里飘出一首歌。 “这个歌是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我竖起耳朵说。 “这个你都知道?”那丫头似乎有奉迎我的意思。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酒吧小的可怜,灯光还暗乎乎的,我算是第二次进酒吧,第一次去那个地方是搞什么摇滚party,我就挺烦的,那帮烂乐队唱的垃圾歌,颓废的不行,如果颓废的有意思也行,他们就是无病呻吟那种特恶心。我小弟和我说过,原本一些唱歌唱的好好的,为什么到后来都吸毒了,或者好事不干。我说那是音乐没玩明白,到最后被音乐玩了。音乐不是玩的,是听的。我呆了一会儿就跟我师傅说,咱们快点走吧! 不过这个酒吧跟那种地方还是不一样的,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搞那么多壮伙计在看别人吃东西?看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去吧台去点东西,我赶快也跟过去,而且一边掏兜里的钱。她看情形连忙说不用啊,我请你,再说这也是吃完东西再付款的。我坐回原位。她又说,这种地方消费都很高,你付不起的,我请吧。我一听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给我叫了一杯橙汗,而她和那个没戴眼镜的伙计一人喝着一杯叫什么女士什么酒,我忘了。“一会儿吃完东西,去我家好吗?”我哦了一声,脸色变得很难看。我可不会这么随便,虽然失恋过一次,不过那次爱情我除了头脑经历以外,并未做到“身体力行”,就连手都没拉,还是我的思想禁锢太厉害了。再说,就这么随随便便去扯淡?真是有点不习惯,毕竟这么传统的活了二十多年了,所以我脸色难看,心想吃完赶紧走人,省得吃亏哈!“你这么小怎么不好好读书呢?你这么小应该好好学习……”她竟然不是属鼠的,比我小弟的年龄还小。 她的电话很多,一趟一趟就像走城门似的。不知什么时候她俩都没了。我还坐在那,吃着桌子上的东西。一个服务生过来说,你还要什么服务吗?我说不用了。他说那请埋单吧!我说好,多钱?他说633,你可以给650. 我今天好象兜里的现金只有100多。我问他,你们能刷卡吗?他摇头。我说,那就等她回来的吧?他说,他俩刚才在门口打车走了…… 我说是吗?掏出电话拨了过去,干打没人接…… 庆幸身上还带了一张卡。我在银联提款机上提钱时,跟着同来的俩个伙计还说,上酒吧还有带一百块钱的?我说,我平时最大票也才五块。他俩过一会儿又说,能不能给点小费,还说他们在酒吧干这个是没有工资的,全靠客人赏钱,还要求我给50.我一看得,650都给了,也不差这50了。之后,我还清高的给那个小丫头发了条短信,告诉她单埋完了。没事好好学习吧!别在外面瞎混了,你爹妈都快气死了。 末了,自己又找了句话安慰了一下自己:有福伤财,无福伤己;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也算长了个心眼,再以后可不能这么见面了。 论坛里有一条短信,说她自己是军人家庭的,现在北京,跟我同龄。我告诉她,要是想好了,就让你爹来见我。她说,她爹一般都是别人看他,如果来看我可能不太方便。她倒把我的玩笑当真了。我这人就怕别人认真,因为我爱不好意思么!最后,她还问我哪天有时间。 一个周六,我正在屋里看书呢!站里面通知我赶快去司令部,参谋长有请。我奇怪,参谋长新来的,我根本就不熟,还是在想不通的情况下去了。参谋长办公室里,坐着两个穿着便装的人,可我清楚的感觉到两个人眉宇间那种锐气,锐不可挡。 这两个家伙不知道跟参谋长说了什么,参谋长就让我跟他们走。我不爱吱声,所以也没问。出门就奔火车站,我上了火车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北京。路上无话。出了北京火车站,就上了一辆红旗车。开车的是上校,车一直开,我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因为北京我不熟。车开到一个有人站岗的大院儿里,这是哪儿呢?在我还在疑惑中就被那个上校领着上了楼。 “请稍等一会儿。”那个上校对我说,然后自己就出去了。 我四周看了看这个屋子,有桌子有椅子、还有沙发都是木质的,茶几是玻璃的。墙上还有一幅字,写的是什么看不清,书法是大草那种,挺难认的。这是一个会客厅,我正奇怪呢!这时,另外一个门开了。我一看,呵!挺熟,但是他可能不认识我。从另外一个门进来一个人,看样貌年龄在六十岁左右,膀阔腰圆,一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样子。他还穿了一套军装,肩膀上有一颗、两颗、三颗星,不过都是金星,也就是上将军衔。 “你就是小李吧?哈哈!”声音如洪钟一般。 “对呀!”我在猜找我干嘛! “坐!坐!”他伸手示意我坐下,然后我们面对面的坐下来。然后,他定睛的看着我,足足有一分钟,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一般在自己长辈面前,我都能习惯表现的比较像个人样。总扮的气度不凡似的,也可能是这些老人家对我的误解,这总能让我给别人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我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八面玲珑,在女同志面前我就能忍住不说那些男同志常说的一些口头语,也奇怪自觉觉的就能自制。 “嘿嘿!”我露出了两个酒窝笑了笑。 “哈哈哈!”这老家伙也笑了。他这么端详了一番后,继而问了一句极具政治的问题:“军令不畅怎么解决?” “很简单啊!”我这个人成府很深的,我说过,可是别人不信。这个将军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并没有感到意外,我这个成府这么深的人,会因为别人说什么话而感到奇怪吗?才不会呢! 他一幅大侠似的气概看着我,等待下文。我简单的说了一句: “令行禁止杀无赦,乃王者之事必矣……”他点点头,不知道听明白了,还是觉得我说的还算有道理。 “你说军队是什么?”他又问这个。 “军队就是枪。”我又简单的回答,想都没想。 “哦?!能阐述一下吗?” “我认为,枪不是用来打人的,而是用来吓人的,军队亦如此。”我知道跟他们这些人说话,说的越简单、越明快越好。嘿嘿! “嗯!哈哈哈!”他赞赏的笑了笑。 我们就这么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客厅里就回荡出他洪钟般的笑声……他还说,本来他家的丫头要他去看我。他说这样不但会兴师动众而且还会引起轩然大波,这时我却想到了另一个人。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来了一条短信。我看了一眼这老头,他说,没事忙你的吧!我激动而又高兴的看了短信,因为是面霸发来的:最近怎么样?你还爱我么?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我听到有激动的声音在里面,是面霸。 “喂!”我也喂。 “……”她不吱声,她总这样,还总说我,说话啊!“你怎么了?” “挺好的!” “……”他又不吱声。 “还有别的事么?”我冷淡的说。 “就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了。”她的声音有点无助,她不提后面那句话,准是跟以前一样,总想找个台阶。 “那就是没别的事了呗?”我依然冷淡的说。 “没了。”她绝望了。 “没有别的事,那就聊聊呗!哈哈!”我坏笑道。 “我晕!”她说。 从军委大院出来,我非常高兴。临走时,还有个秘书跟我说,你有什么要求?我想了一下说,回去的车票别买卧铺了,我喜欢硬座…… 当我坐在火车上时,脑袋里不时的浮现出和面霸以后的夫妻生活。那些可能会发生相濡以沫的故事,我们之间说错话互相原谅的态度也都是既往不咎,我们之间是经常会说错话的,但之间原谅的程度都很大,这就是宽容。我在火车上暗下决心要好好爱她,以前竟然会怀疑她不爱我了,真是太不像话了。从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开始,我就认为她就是那个陪伴我一生的傻丫头了,那种感觉真好,就像现在一样,老幸福了。 我刚下火车,面霸早就在站台上等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因为她的样子太温柔了,她一表现出温柔的样子,我就受不了,感觉要犯错误似的。好美呀!但也奇怪,我竟然对着一“坦克”要犯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