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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看什么?”她故作凶像的说。 “嘿嘿!看你嘴唇都干了,还不快抹润唇膏。”我一边坏笑一边说。 “没一句正经的。”她抽了一下嘴唇说,说的很幸福。 我们俩个又跟从前一样,晚上没事时就开始打电话。原来,不出我所料,她在学校里,根本就没有人光顾她。因为她像坦克一样,哈哈!她现在学的是非常有自知自明了,总说自己长的丑。我知道这并不是主要原因,这个女地嘛!只要长像差不多,一般情况下是剩不下的。那些卖不出去的,是因为像坦克一样,膀阔腰圆,这般情况,大抵都把男地吓的望风而逃了。 一天,她让我去见她妈。我说,我见过了,你妈狗眼看人低。她说,你就这么说话啊?我连忙哈哈一笑了事。我知道,她只要是坚持的事,她家里人都会依着她,从小可能就把她惯坏了,要不能长成一个坦克? “小李,快吃水果……那个谁!快把那个饮料拿来……起开呀!起开呀!不起开怎么给小李喝呀!小凡子呢?快过来,干嘛呢!陪小李唠唠嗑……”这个180度的大转变,让我这个怕感冒的人,真感觉有点受不了。她妈真是奇怪,怎么两次见面,判若两人?我也懒得去了解内情了,当这么多年兵了,没什么不能习惯的了。 “小李有什么打算啊?”她妈问我。 “打算?”我不知道她指什么。 “打算多会儿转业?” “我没想啊!好象以后四级就可以退役了。” “你不想转业吗?转业到地方安排一个地方不是很好嘛?”她推了一下眼镜。 “嗯!这个我还真没想到。”我极其绅士的嗯了一下,故作深沉状。 “那你对将来就没有什么打算吗?”她进一步问。 “没有,嘿嘿!”我的这个傻笑,当天是让面霸的母亲显示出了些担忧,她当时的表现是瞅我半天没出声。可是以后的日子里,面霸的母亲却对我的这种生活态度表示出高度的欣慰。 面霸的父亲是个没有发言权的人,好象她家里由女权主义者把持家政大权。可同时我也看出来,面霸的父亲是个不善操心的人,我总能看到他拿着一个摇控器在翻着电视频道。面霸的母亲却是一天应酬多如牛毛,习惯性的不能自己了,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总跟她说,岳母大人小心身板儿,您说话的时候,别总在脑门上系一疙瘩,其实人世间这些滥糟的事儿,都没意义,嘿嘿!尘世浮华更是虚无飘缈,就连生生死死也是一切皆空,李白的诗我看的比较少,有一首还是很喜欢的,给你老人家背背: 生者为过客, 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 同悲万古尘。 月兔空捣药, 扶桑已成薪。 白骨寂无言, 青松岂知春。 前后更叹息, 浮荣安足珍。 这给她逗的,倒说我比她姑娘懂事儿,会给她解心宽,我说这就是为人民服务,而且还是全心全意的。李白的诗,抛除课本中和我还算有些印象的,就只有这首偶然而不偶然却始终影响我的诗,它使我若有所思。 “我妈说让我到你家看看你爸你妈。”面霸跟我说。 面霸的母亲同意了我和面霸俩个结为百年之好,她让面霸跟我去看看我爹我妈,然后就登记。我说好啊!没想到,一转眼我真的要结婚了。 一副不屑的表情显示在面霸的脸上。 这是她到我们家时,我们家破旧不堪的房子和屋里乱七八糟的摆设带给她的第一印象。我妈在清原那上班——做饭。过年都回不来,本来农家院就是零乱不堪、杂七杂八,好东西没有,破烂一堆。加之就我爹自己在家,根本就不收拾,所以有点像被飞机轰炸过后的柏林。 “这是你家啊?”面霸一脸诧异的问。 “啊!你没看到那些土底下还有我小时侯的照片么?”我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看一眼墙上的老照片。 “卫生间在哪了?”面霸问。 “你真是讲文明、懂礼貌,我们乡下人没有什么盥洗室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茅楼在外面,往右就行了。”我说。 不一会儿,面霸就跑了回来。 “太脏了。”她撅着嘴说。 “哪有那么多毛病,你干净不把屁股割扔了。” “怎么还有这样的厕所?”面霸说。 “旱厕都这样,像你这种连地摊货都没买过的千金小姐,是不知道穷人是怎么发扬艰苦奋斗精神的。哈哈!” 我爹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他正在外面干木工干活呢!一听说我把面霸带回来了,可给他老人家高兴坏了。 “唯姑娘来了?哈哈!我给你们做饭。”我爹以前是不会做饭的,记不得是我当兵的哪一年,我妈因为去上班,所以饭都是我爹自己做的。我爹问我爱吃什么,吃糖饼吧!我说好。我意料之外,没想到父亲大人还会做饼。父亲大人先是把面和了,一边和时还一步步的跟我讲和面的步骤等等。一会儿在锅上烙饼时,还不时边讲解、边实践。我不禁在心中暗自夸父亲大人竟然在母亲大人不在家时学会自立了。 更意料之外的是后来这饼外焦、内粘,吃着别提多难受了。再以后做饭我都说做米饭得了,用电饭锅多方便,还不容易夹生。 饭做好了,我爹是挺高兴的,一个劲儿的告诉面霸多吃点。面霸一脸的不高兴,趁我父亲大人出去时。我对面霸说,那嘴别老撅撅着,往两边抻一抻。我爹是光顾着高兴了,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我爹看到面霸的照片时就特高兴,我爹一门的想让我和面霸快点成,还说我们俩个很有夫妻相。今天,我把人都领到家了,他自然是高兴的没法说。他还给我妈打电话,问我妈有没有空,这两天快点回来一趟。我妈一听这消息也高兴的不得了,说明天就请假回来。面霸面子上还算过的去,本打算呆两个小时就回去呢!一听我妈要回来,就勉强同意等看过我妈之后再走,但我能看出来,这丫头是老大的不情愿了。第二天我妈看到时,乐坏了,扯着面霸的胳膊就不撒手了。一门儿的跟我说,不让我欺负面霸,一劲儿的夸面霸。我说,好什么呀!哪有一个丫头长的跟坦克似的,还一肚子的不愿意。 勉强在我们家呆了两天的面霸,回来后像解放了似的。她说,她真呆不惯农村那种环境,我说是么!就像你从来不买地摊货一样吧?她没吱声。我接着说,我就是一地摊货,谁乐意要谁就蹲来到地上捡吧!绝不是柜台那些东西,只要有钱就有人给你打包,可能还送货呢!她说,你啥意思啊!我说,没什么意思。她说,那你怎么这个态度?我说,什么态度?你早就应该知道我就这样,我就像一块厕所的石头又臭又硬。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挺生气的,一直没给面霸打电话,面霸也赌气不理我。 我又有任务了,我知道这次任务也是一些不算太大的小任务,生命危险随时都可能有的,以前并不是很在意的,但这回去之前,却有点怕了。我心里在疑问,我是为了一个世俗不甚的坦克而变得胆小了?奇怪。 几天后,我回来了。在子弹从身边呼啸而过时候、在冰冷的水里隐藏几小时的时候,我脑袋却不由自主的又想到面霸了,真是没出息。她到底用了什么招术啊?嘿嘿!我老想她。所以又找了首苏轼的诗,就不生气了。 饮酒不醉是英豪, 恋色不迷最为高。 不义之财不可取, 有气不生气自消。 就在我刚回来时,面霸也打来电话约我出去呢!还嗔怪我,这两天为什么总关机。我说,泡妞去了。 “我在乐购对面等你,你快出来。”我给面霸打了电话。不一会就看到面霸那粗粗的线条在对面晃来晃去,我冲她招手。她看见我了,她笑了,笑的傻乎乎的美。我突然觉得自己又是好幸福好幸福的。奇怪,这种感觉总是暖暖的。她在对面买了两杯街客,就乐呵呵的往我这边跑,傻乎乎的,有点不顾一切的意思。我不知为什么,可能习惯了,总是爱说些刺激她的话,虽然她总不在意,我也不在意,有可能觉得好玩吧! “笨蛋,你快点。”我说完就后悔了。 面霸两条大象腿更卖力的跑过车水马龙的大马路,而且人行的道上并没有亮起绿灯,她粗粗的腰扭来扭去……也就在这时,我们俩个都沉浸在幸福的一刹时,由东向西的一辆东风大货呼啸着就驶了过去,面霸没有看红绿灯,我也没看…… 我愣在原地,眼睛直直的,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飞快的跑到面霸跟前,就把她抱在怀里。面霸嘴里在向外咳着血,一边咳血一边还张着嘴努力的要说着什么,脸都青了。我一下就控制不住自己,我说面霸、面霸,你没事!你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我……我……我不会……死吧!我……可……喜欢你……”面霸一边咳血一边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没事的。”我一边掉泪一边说。 “你……你,你还没……给……给我抹……抹润唇……唇……”面霸一边咳血一边说。 “我知道,等明天我就给你抹,给你抹呜……”我冲着路上大喊,快来帮我一下啊!快来救护车啊…… 面霸被抢救后,躺在床上。医生说,如果在一周内面霸能醒过来,她就能好,如果醒不过来……医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又接着说,关键靠她自己的意志了。面霸的父亲、母亲也不上班了,天天就在病房看着。我想起来面霸是信仰基督的,我便每天早晚都为她祈祷,愿她快快醒过来。我们在这看了两天,面霸依然睡的那么安详,我心想面霸凡事都要强,这么有志气的人,命不会这么薄。正想着,手机响了,哎!我突然灵机一动,快步跑到医院外面,打车去了联通营业厅,把我手机的所有历史通话详单打出一份,又快速返回医院。我喝了口水,就从头给面霸念在耳边: “我们是2006年11月11日那天开始打电话的,记不记得那天,你把我手机都给打没电了,也是,我的手机是水货,电池还是副厂的,嘿嘿!所以不太扛用。但我们也很投机的聊了一个多小时呢!后来换了块电池,我们不是又用文字沟通了么!其实,就那一晚上,我就喜欢你了嘿嘿……” ………… “06年12月24日,我收到你往我单位给我们单位邮来的贺卡,我知道你邮那个贺卡就是为了看看我是不是个当兵的,你这点小伎俩,我早就看透了。可同时我对你处事的态度也很放心了。嘿嘿!那天我们也聊好久,我把来我们俱乐部搞节目的人都撇到了一边。哈哈!” ………… “07年4月16日,你给我打来电话,我们聊的挺多,聊的面也挺广。刚开始说的是诸子百家,后来就都说到政治上了,看来我还是挺关心国家的,虽然我们对功名看的都不重要……” ………… 我一条条的找着话单上的日期,回忆着我们通话时都说了什么。一阵阵暖意反复在我的心头翻来覆去的,也让我心中觉得好怕,好怕。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面霸依然还那样安详的睡着。我并不着急,只是心里很难受,为什么会是她呢?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第五天的时候,我还在看着话单,念着我们的回忆。我不注意看了一眼面霸时,发现她的眼角在往流着泪水,我赶忙跑去喊来医生。医生看过后,说这是好现象,说明患者大脑已经向身体发出了命令,也说明我的这种唤醒脑袋的方法很适用。我心情激动,便水也不喝的在床边絮絮叨叨的念着我们的回忆。第七天早晨,我更卖力的念。到晚上时,医生来了好几个,我不理他们。我看着面霸安详的脸,我依然不停的念我们的回忆。我身后的医生足足站了有二十多分钟,就那么站在我的身后。我的面霸你为什么还不醒来?你这么贪睡不像你了都,你不是挺爱学习的么,你有一晚上不看书,就感觉有愧疚在心。快醒来吧!你的假期快到了,还得回去上学呢!你毕了业就是军官了,等你副营时,我就能随军了,多好啊!快醒来吧!你醒来后,我再也不呛着你说话了,什么都顺着你,行了吧!不会再说你像坦克了,只会赞扬你,因为你太美了。只要醒来,想什么时候结婚都行,结婚那天,我会告诉我的战友们,我不会再借给他们钱了,他们饿死了我也不借了。我只管我们俩个人,好好的生活,我们俩个都是满族,是可以无条件生二胎的,多好。以我们俩个的脸,生出的孩子也一定是肥头大耳满面福相,双方老人看着都得高兴。你以前说过你喜欢一个那个谁,那个老男人,我把他也叫来吧!活了二十多年你暗恋人家怎么也得亲口告诉人家一声吧!要不你甘心就这么走吗?…… 面霸脸上依然那么安详,睡的非常恬静。医生说,你们…… 我在一旁默默的祈祷起来:老天啊!上帝啊!佛祖啊!天尊啊!…… 就在我都近乎绝望的时候,我耳边听到咳嗽的声音,我无法形容此时心情,急忙扑到面霸近前。她又咳嗽了两声,继而含糊的说道:我渴。 我在旁边立刻有词儿:“喝街客去?嘿嘿!” 面霸在医院住了十几天就出院了,她说她们再过两天就要开学了,不能再住了。出院时,医生少不了的交待我们让面霸要进行定期观察,并拿了一堆药。面霸出了院,我一点都没看出她有住过院的痕迹,还是跟以前那样,我真不敢相信为什么奇迹和有意思的事都总能被我赶上。但又不得不相信,因为只要相信,任何事情都会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