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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校园生活

  回忆她的故事真难,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许多生活小事已经非常模糊了,我不知道从哪里写想。为了让大家早一天看完这个故事,我不妨多浪费一点笔墨,还是从那时的校园生活写起吧。

  三年的中学生活,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个食堂。食堂在校园的后边,是两间陈旧的瓦房,开着黑乎乎的窗洞。食堂的老师傅是个秃头,紫红色的脑门上没有一根头发,而且他的脸上的皮肉比头皮绷的更紧,更严肃,整天阴沉沉的,不见一丝笑容。那两个年轻的师傅倒是和善,和学生有说有笑,可是一见秃头王师傅走过来,他们就会赶忙收起笑脸,回到厨房干他们的活。食堂的米饭非常特别,我在别处从没有吃过这种样子的米饭,坚硬难咽。开学的第一天,我们在食堂的门口看到了王师傅做米饭的技巧,因为那天没有上课,我们去打饭时,米饭还没有蒸好。王师傅用那口可以盛数担水的大锅,烧了一大锅开水,把生米在里面滤了一下,便捞出来放在木格笼上蒸,蒸了最多五分钟,米便被从锅上抬下来,开始向我们出售了,也没有菜。许多学生还是第一次在食堂吃饭,我们班的王军,一个和我一样瘦小的男孩子,被干硬的大米噎哭了。后来,我们便每周用罐头瓶从家里带菜来吃,只可惜每周带来的菜也只够吃两三天,聪明的学生发明了一个办法解决了吃菜的问题,用瓶子去商店买酱油下米饭,只到今天,我还偶尔把酱油直接加在碗里吃。晚饭是面条,那面条十分的稀,里面掺着面糊和玉米糁,有同学打趣说,碗里的面条并不比王师傅的头发多。这使我以后的岁月里对吃面条永远充满了厌恶。

  但食堂也并非没有给我们提供过可口的食品,学校让食堂为学生们代蒸过红薯。那时候农村刚刚施行了责任制,粮食年年大丰收,红薯的产量高,又算了粗粮,家里吃不完就喂猪羊,可是蒸出来的红薯却香甜可口,实在好吃。每个星期天,我们都愿意多背点红薯,走几十里艰难的山路。早晨,红薯蒸出来,家在小镇上,家中没有地的学生下了课还不走,就等着吃我们一个红薯。

  我羡慕家住小镇上的学生,他们至少可不用吃食堂上那生硬的大米饭,和浆糊般的面条;可以不住那下雨就漏雨,夏天里床下生满苍苔的学生宿舍。余红的家离学校最近,就住在卫生院的后面,来回只需几分钟的时间。每天我看着她像一只欢乐的小鸟似的从学校飞回家,再从家里飞到学校。我是顶讨厌上学的,我想,我要是家这么近,为什么还要讨厌上学呢?她的爸爸是政镇府的干部,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负过伤,妈妈是卫生院的医生。她家的院子是一个新盖的四合院,青砖碧瓦,一棵高大的榆树把半个院子罩在了树荫下,院子里还有桃李。在我的眼里,那是一个仙宫,她就是仙宫的仙女与公主。

  学校里开设英语课,我们感到既新鲜又难懂。余红非常自豪地告诉我,她爸爸会说英语,那时她的代理班长的职务已经被班级里一个子高大的男生,陈铁军代替了。她从家里拿来了一张宣传画让我看,那是她爸爸从朝鲜战场上带回来的,当时的支援军要向美国战俘喊话,就只得用汉字把英语的发音标在下面,我受到了启发,也把汉字标在英语单词的下面,国际音标便再也不用学了。

  一年级的时候,小镇上还没有用上电,晚上自习课我们就点上墨水瓶做的油灯,作完作业,老师便允许学生们聚在一起看书,为的是省油。我常常很早把作业应付完,然后转过身去和余红共用一个灯,她从家中带来了带玻璃罩的油灯,光线要亮得多。她的同桌是一个乡下来的姑娘,不爱说话;我们便常常翻着课本闲聊,各自讲着些小时候的趣闻轶事,讲到高兴处,又不敢大声的笑,她把头埋在书本上,抿着嘴偷偷的笑。

  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