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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走出死亡谷(8)
众姐妹们把天英从家中悄悄背过刘家来的保温桶屙满了尿,都不情愿地各自要离去。李莉在要离开刘家时还特意到刘彬病榻前抓住他的手说:“刘彬哥,我来这几天拜读过你的几篇小说,我真有些爱不释手了,有些观点和见解你能一针见血。嗨呀,我 谈不好,反正我很喜欢!不过我希望我下次来你千万不能再躺在床上,并能把你的中篇小说《古龙镇》写完,兴许这是篇能轰动的作品呢。” “谢谢你,李莉妹子。我写完后一定先让你过目,提出修改意见。”刘彬也欲下床来,“我也看过你的作文,很有潜力,文中有独到之处。文笔也不错,我建议你多送点给本县的县报,他们要求的质量不是很高。” “嗨呀刘哥别挖苦我,让我提修改意见!你可要静心养好病。”李莉帮他把脚推上床去盖好被子,“我上次也斗胆送一篇去,可是被肖主编改得面目全非,自以为的精彩之笔又被他全删掉了,我不想给他们。” “这就是他的个性,所以我很少给他们写稿,我宁愿不发也不给他们。”刘彬靠在床栏上说:“妹子,哥已经看出你继续发展下去将来定是位有个性有骨气的作家呢?” “是嘛,哥!”李莉做个迷眼,轻柔地说:“我那三脚猫功夫要能成了有个性有骨气的作家,你早红得发紫了,你还会认我吗?” “傻妹妹,我们永远是兄妹,亲兄妹!” “她呀,怕不想做你的亲妹妹呢!”周霞走进屋就戏谑道:“李莉可是特崇拜你,刘彬哥成了大作家了,我看李莉将成你的贴身秘书,情人……” “他那病哀哀的身子可经受得了?”春妮走进外屋就哈哈道:“为了能拥有这么些女人,我看刘彬乖你就得把‘圣水汤’当茶喝。别担心喝没了,我们这里可是取之不尽!有这么多女人心里装……” 孔梅走进屋来,就赶紧捂住二嫂正打胡的嘴:“好我的二嫂哩,你就原谅了他,原谅了这些妹妹们吧,他们可还算小姑娘呢!”春妮一把拉开了孔梅的手,仍哈哈道:“哎,我看你这人也妖气,痒痒了你不赶快去抱住你的刘彬,倒来抱住我的嘴巴。两位妹子都懂得做大人事了还小姑娘呢?我看你还把她们当小姑娘,就是这些小姑娘到时把老公给偷走了……” 凤丫头捂着鼻子走进来,又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孔菊玲珑的鼻头,故作认真地说:“这屋里怎么这样臭呢?你们没闻出来是谁放了屁吗?是你?是你?”凤丫头取开捂住自己嘴的手指周霞指李莉,最终指到春妮不动了,“哈,原来是二嫂,还在放!” 春妮愣怔了下,回过神来就给凤妹子一巴掌:“好你个凤丫头,变着法子骂二嫂呢!都说好狗不咬自家人,你倒好!” “都说岩鹰不打窝下食,那你干吗尽在窝边打呢?”凤妹子挤前去抱住刘彬,“哥你可得紧防着点二嫂!” “你们这胡吵胡闹的,我的病也被你们闹跑了。你们都要走了,让我起来送送你们。”孔梅忙扶起丈夫,凤丫头蹲下去给哥系好鞋带,姑娘们就簇拥着出屋来! 孔梅扶着丈夫,把要去学校的妹妹们慢悠悠地送到上村口的小桥头,并邀她们以后常随凤妹子一道来玩。 刘彬的病,神医命名为“弱症”。“弱症”到底是啥病呢?医典上也查不到这词,但古龙镇的父老乡亲都知道这病的由来。大凡得这病的都有一位美貌绝伦的妻子,这病是行夫妻之事过频,被女人吸干了精髓。如不急时进行医治,男人到死时就象被女人风干了……七姑圣水汤是刘彬的主药。外加天麻煨王八补肾虚神衰体弱,“七姑圣水汤”不但给他打开了胃口,还止住了流不断的粘稠的汗水。他的食谱要忌羊肉牛肉狗肉鸡肉,忌蘑菇蘑芋,忌蒿菜青菜牛皮菜,忌辣椒花椒葱和蒜,忌酱油味精麸醋…… 常吃猪肝鹿茸天麻人参煨王八,小米糯米泰国香米煮白菜……补品里缺了酱油麸醋葱蒜味精椒类,比圣水汤好喝一点有限。但是,果然不到十天,刘彬首先是止了汗,开始有一些暖意,麻木无知觉的肌肤轻轻抚摸也能感觉到是自己的了。苍白瘦削的脸庞明显有了血红色。 过了十天以后,刘彬深陷的双眸不知不觉爬上岸来。瘦削的脸庞乃至全身都象似被谁用打气枪压了两手。全家人乃至关心他的人如那凋谢的花蕾又逢了甘露,重新展开了花瓣。 孔梅就更象一朵怒放的红牡丹。 这一夜,她难得的睡得很香很甜。忽然,一种莫明的感觉惊醒了她。她再也睡不着,翻去覆来还是被折磨着,不管她如何应付,却总是不自在。她知道,这是健康女子,更是象她这样的年轻女子春心的萌动。但,无缘无故如此,她先前还从没有过,这一次比她心爱的人品她还要强烈…… 她翻过去翻过来,翻到床边缘上,用力,强烈的快感使她身体颤抖了起来,之后还是很不自在。她坐起来躺下去,又坐起来……惊醒了他,以为她肚子疼,爬起来抱住她心疼地问:“疼得厉害吗?” “啥疼得厉害?” 她红跳跳的脸庞越发显得俊! “肚子呗!” 她摇摇头。灯光下,那一低头的温柔,更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寒风的娇羞!一挑酒涡在俊俏里躲躲藏藏,仿佛怕见新姑爷的小姨子!那张俊蛋儿上,分明无半点痛苦表情。 “你为啥不睡呢?”他心疼地问。“我醒了多时。”她轻闭下双眸,温柔的答,他疑惑:“你到底那里痛?”她的身子又颤抖了一下,摇摇头说:“傻瓜,睡吧!” 他紧挨着她躺下,却发现了她的反常,她又滚到床的边缘上……他明白了,搬过她的身子轻声说:“很不是滋味儿吧?” “它为啥……为啥会……会自己这样呢?” 他要帮助她。他帮助了她。从他病了以后,已经多时没……他很兴奋,做得也很棒,她很满足,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可是,他弄出了一身汗,流不完的湿透了床单,肌肤又有了麻木的感觉。他害怕了,她吓哭了……早上过来探视病情的春妮二嫂发现了反常,把孔梅拉到外间轻声问:“砍脑壳的,你给他吃发物啦?” “没……没……全按医师的嘱咐吃的。” “哪医师说过有些啥忌讳的?” “医师说忌狗肉羊肉牛肉蘑菇魔芋啥都没给他吃过。” “哪还有啥忌的没?” 孔梅回忆着说:“有,医师说千万忌行床!”春妮审视着孔梅说:“行了吗?”孔梅不解地问:“啥叫行床呢?床能自己走吗?”春妮抿着笑对着孔梅耳朵轻声说:“砍脑壳的,行床是日你的那个,日了吗?”孔梅红透了脸点点头,春妮就细声说:“妹子,刘彬乖病反了的事别忙声张,我这就打发我家那遭瘟的去把医师叫来。” 孔梅一抱拥住春妮:“二嫂,你的恩情……” 春妮推开她:“傻妹子,见外了不是,我俩不是一根藤上的瓜吗?”做个怪相急急的回家去了。 医师被二哥请来以后,就发现了刘彬的反常。忙到厨房去查看他母亲给他的吃物,刘母说全按医师的吩咐,断没有吃发物。医师就明白了,母亲也明白了。立即又给刘彬下了副药,尽快的熬来让他喝下。这一次医师还当着婆媳还有二嫂的面讲了第一大主忌,半年不得行床,行了就会前功尽弃,就会送肉给蚂蚁…… 刘母找准了一个机会追到茅厕里,吃力的对儿媳说:“女,女啦!儿媳妇同儿一样,都是妈心头肉。你……千万要将息他的病。”对着儿媳耳朵压低了声音说:“你年轻,还是新媳妇,那事……那事……妈知道难为你了,你就忍着点吧!彬儿如果,如果要……就劝他不。你们,还年轻,还是刚出林的笋子,往后的光阴长着呢!”声音略高了点儿:“彬儿好了——还是你的……” 孔梅羞羞怯怯地,脸儿红红跳跳的,心里咚咚地跳荡着,头颅象灌了铅深深地埋下了,以为母亲还要继续说下去,忙打断:“妈,我……我知道了。” 圣水汤和另一种酒药到底打开了刘彬胃口,但是他每餐的进食很少,母亲说:像喂只猫呀!虽然药不离身,补品也未断,刘彬还是有些弱不禁风,就象杠子叔等来家看他时父亲刘文举说的:十二时辰占三字——申(身)子戍(虚)! “屁话,身子不虚能叫病吗?”杠子叔到房间里看刘彬,见他躺在床上写着啥,拉了条凳子坐上去高嗓门说:“贤侄呀,你可得将息调养好身子。古龙镇在这深山闺苑中,还指望你这样的高个冲出去看看天外五彩的世界呢!” “大叔,谢谢你,也谢众乡亲们心里都挂着我刘彬,所以我就更应当讴歌我的父老乡亲和生我养我的古龙镇!”刘彬要起床来陪杠子大叔,被他大手压回床上,叹息说:“嗨呀,大叔我年轻那会儿总认为明天会不一样,一天天的就老啦还一样。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看啦,只要你静心养好病。小子,你的明天就不一样呢,会有奇迹!” 杠子叔与刘彬的一番谈话离去后他记下这样一段文字:别人漫不经意时/每一秒紧拤在你指间/别人说明天无奇迹/岁月枉热双鬓白如纸/奇迹却在你的明天慢来!/虽你也双鬓白染/甜酸苦辣给你无穷回味/别人的梦却是你的现实! 刘彬面颊上的肌肉基本和病前差不多了,神医背着他的药篓来了,观了刘彬的面貌舌根号了脉跳说:“可以做最后一道疗程!”于是就吩咐抬出早备好的五十斤青冈炭,青篾席床单,三块火砖,半桶七姑尿,外加十斤重的刀头(猪肉)草纸香烛公鸡纸钱等等……还得叫几位男子汉来帮助。 青冈炭在堂屋里红通通地燃起,咔嚓咔嚓地向四周抛赠金星,好心的乡邻们都赶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火砖在炭火心被烧得欲流,神医长跪香案前对着一切祭品,嘴里叽叽喳喳念念有词。堂屋里一遍肃静,人们都静立着,仿佛他的祖师爷们和神灵们已来临,都已经高坐在香案上了。神医扫视一眼香火边的利势钱,一扎崭新的五十元面币足有好几百,心里说:“这刘文举也够大方的,利势线也放这么多,这还是他从医来第一次。也难怪啊,刘彬可是几代单传的独子,救子心切心诚!于是,神医又起身去招呼他的师爷神灵。 荒唐,刘彬心想,药医也搬神弄鬼的,明明是故弄玄虚。不过,熊熊燃烧象炼炉的火。红亮得欲流的砖块。木桶里散发出骚味的七姑尿水。还有一圈看新奇的乡邻,刘彬真有些心虚胆怯。神医抓起咯咯叫的公鸡,拤破鸡冠,在篾席、尿桶、床单、夹砖的火钳上……点上鸡血,在挤一滴撒向门口。乡邻和刘彬的亲人们心都被捉揪到了嗓眼口。神医用沾有鸡血的手把刘彬拉过来,他的心脏也咚咚地似要跳出体外。闭上眼情,任医生拉到尿桶边,做出头可断血可流的思想准备! 神医要他脱去衣服裤子,孔梅就走过来帮助,用眼神鼓励他勇敢些,这一治就彻底甩掉病根了。他也坚定地轻轻点点头,二嫂春妮也上前来帮助赤裸得只剩裤衩的刘彬站在当中。神医就命请来的助手用青篾席将人和尿桶围起来,床单从肩膀上盖过来封得严严实实,头颅在雕堡似的席围上扭动,活象魔术师放在柜上的一颗能动会说话的人头…… 医师将席子的合处拉开一道门,把欲滴的砖块夹进尿桶里,迅速关好门。尿水立刻吐吐涨开了,尿蒸气即刻挤满了仅有那点空间,把床单冲胀了起来,四个男子汉用手同时压下去,尿蒸气就狠狠的追进刘彬身体里。 “挺得住吗?”医生问。 “能!”刘彬斩钉截铁地答。 “身体千万不能碰篾席。” 刘彬点点头。吐吐吐的煮尿声渐轻了,汗水汽水从刘彬脖子上往下涌。拉开一道门,第二块砖下去了。响声比先前更嘹亮,热气从肌肉追到骨子里,粘稠的汗水象泉水一样地往外涌,席子罩住的边沿也慢慢的可以看到了湿。满屋里也弥漫着浓浓的氨气味儿。 第三块砖下去时,刘彬就叫开了:“敞开敞开,我受不了……” 医师赶紧把床单拉开一条口子,呼叫止住。 口子封了,“不行,快——放开,我疼,疼啦!”这样一拉一合,一叫一息总算熬到最后。母亲早准备好一床热烘烘的毛毯接儿出城,当床单席子一折开,直挺挺地,刘彬倒下去了。 堂屋里一片惊吓,继儿嚎啕声四起。孔梅和母亲一齐扑向刘彬,嚎哭道:“天啦,你不能这样狠心走了……” 神医蹲下去忙按住刘彬人中穴,卡紧合谷穴,也有些慌神。刘文举挤上前来正准备抓扯医师,刘彬就缓过神来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没事,扶我上床睡一会就好了。” 哭声忽然止往,乡邻和亲人们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刚才还一张张愁眉苦结的脸顷刻绽开了笑容。扶上床,二嫂就从厨房送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他全吃下了,还想吃,孔梅就赶紧去帮忙又煮来五个。自病以来,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多,吃乐了全家人的脸,也吃出了全家人新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