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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走出第一步(1)
从家里来到学校这些天的晚上,凤妹子总是失眠,而一到白天正课时,居然打了瞌睡。数学课老师问她讲哪里了,她没能答出来,让她站起来,手里捧的是一本物理教材。同学们轰地笑起来,她还不知道同学们为何而笑,她以为自己刚才打瞌睡肯定留下丑态了,红了脸忙拉袖子擦嘴角,周霞就拉她衣角悄声说:“书错了书错了。”老师走过来马了脸说:“输肯定是错了,那你的意思是赢就对喽?同志哈,你们都是高中生啦,有些话是不用老师重说了的,尤其女同学哈,脸皮薄。但我觉得这届似乎不同……刘凤,你的书错了赶紧换,难道你认为南辕北辙这个故事对你很适用?”李莉站起说:“老师,你错了,你不能因为一件小事骂我们全班女同学脸厚的。”老师说:“我可没说啥,这可是你们自己撬了嘴说的。上课,有意见下课找我,反应到校务办也可以……” 刘凤那张俏丽无比的脸蛋儿红一阵白一阵,她索性坐下了,作好了与老师对仗的准备。老师扫了眼她没管继续讲课,可她依然没听懂,这些天来的课都拉下了,全怨天福那天单独对她讲那些话,她的确陷进感情掩饰的漩涡里去了。天福那矫健的身影,圆椭的脸庞总是走进他的脑海里。她把他与那位傻乎乎同样胖乎乎的未婚夫婿比较,她实在无法想象将来自己披了红盖头与他一道拜天拜地,他是否知道如何揭了她的红盖头把她领进洞房?他知道交杯酒又如何喝?也怕只会傻乎乎的叫:我媳妇我媳妇乖乖的媳妇!但他断不知道媳妇儿有些啥用场,真象周霞讲的她家乡那里有位俊媳妇嫁个傻老公,新婚之夜俊媳妇见新郎官另一头睡了无动于衷,新娘子用脚去触他,他却大声叫起来:“妈呀,我不要挨新媳妇睡了,她的脚咬人呢,我小鸡就差一点被她咬了。”新郎官还准备要讲些啥,新娘子一纵身就要捂新郎的嘴,他却一个跟斗翻床下跑出去,大声叫嚷:“妈呀,她全身都咬人呢!”新娘子不知新郎官傻到这般田地,他这一叫嚷她料定第二日要被乡邻亲朋取乐谈笑,她就没等天亮回拜去了。回到半路她就碰上了小学时曾暗恋她的同学,她就告诉他现在有胆量跟了他去云游四海,也敢陪他睡觉。可他告诉她说他已经有家庭了有儿女了,不想悔了自己的家,他既然是傻子你为啥嫁他?她说当时听了父母亲朋的劝,说他家有钱地区条件好,父亲又是拿工资的人,嫁过来只有享福的。后来那位同学真与她勾搭上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追到她家去被她提前开进门去藏了起来。等她与傻丈夫去睡时,房间里的电灯开关已被先进去的人弄坏了。摸黑睡到半夜时,先进去的人就摸上了她的床,傻子觉床摇荡的利害,用手去摸,发现有两双脚就问起来:“姐也,我怎么摸到两双脚呢?”野汉子吓呆了,他知道隔壁有傻子耳朵不算聋的奶奶,新媳妇却灵机一动,镇定地说:“你一双我一双不是两双还有多少?”自然瞒过了耳有点背的奶奶。到底这个故事真不真实,凤丫头权且不去管它。可她断不愿撒这样的谎来骗隔壁的人,她也不愿意象上次在城郊红军山周霞李莉们谈的私下养个小白脸。那样她对不起父母生养了她,对不起哥嫂那么疼爱她,她给自己脸上抹了黑,也给父母哥嫂画了大花脸。可是不给他们画大花脸自己却牺牲的是一生的幸福,她知道周霞被窝里悄悄讲给她这个故事的弦外之音。将来她真嫁给那位傻乎乎的人,她倒是真一下成了人上人,成了阔少妇成了黄金手饰满身戴成了麻将桌上嘴叨雪茄把骰子扔得飞转的城里贵太太贵夫人!可她新婚之夜新婚之后的生活会被牌友们贵妇们从傻丈夫那儿套出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知笑柄!她不敢相信自己将来如何去面对他,难道真象大胆的周霞说的到时教他做那种事?她无法把他和天福对比,天福家的经济实力比不过他家,地区条件也比不过他家,可天福家在古龙镇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古龙镇虽是没有县城热闹繁华,可古龙镇一年四季气候宜人,没有严冬酷暑;虽没有县城买卖东西方便,可古龙镇山清水秀,还有许多土特产。她真要嫁了天福,虽没有荣华富贵,可生活必定也过得殷实,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周霞的时候,她有些吃惊有些惋惜,后咬了她耳朵说:“你真要退婚我就去追那个傻冒,到时我就外面养个白脸养你哥!”凤丫头搂了周霞说:“你呀坏透了,我哥要你养吗?”周霞哈哈笑道:“那就养你!”凤丫头说:“我还别推,我要是一旦翻亲,老爸肯定要气炸了肺,不让我读书把我赶出来,我就得真要你养呢!”周霞挥着手:“别别别,三二天还差不多,十天半月的找男人去。”凤丫头说:“找哪位男人啦?不致于街上乱拉呀?”周霞说:“找你的天哥呀,你可是为他而铤而走险的,你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步到位,与他同居生米造成熟饭你爸还能咋哪?”凤妹子又要抓扯周霞:“你总是胆儿大的,那不气死了我妈?我哥还有脸面在外面发文章?”周霞说:“那你就只好作傻子媳妇,只好说你一双脚我一双脚不就两双脚嘛!”凤丫头说:“还有一双不是你的吗?” “那一双是我的。”王丽娟走进寝室指了床面前那双刚买的鞋。刘凤周霞就搂了笑得死去活来,笑得王丽娟不知了东南西北。李莉悄悄来到她们身边:“你几位都吃了笑胡子拉的尿喽?”凤丫头就握了李莉的手:“那你吃了胡适老夫子的尿喽,我得谢谢你刚才也给我出了口气。”李莉说:“出你个头,你近时心事重重阴司倒阳我不知道你想些啥呢?”周霞说:“想啥?还有啥?天字出头呗!”凤丫头又要拧她:“周霞,你坏透了,你总犯陈独秀的右倾错误。”周霞辩白说:“我们几位还有啥投降不投降的,我们都是被排斥的景岗山会师的老家伙!”李莉说:“你们这些老家伙,一个李德,一个傅古,还有一个张国焘,这革命还有望吗?”王丽娟说:“不还有你这样的政治家诗人毛泽东嘛!”凤丫头说:“她呀也是江青!” 姑娘们无邪的笑声在宿舍里回荡。笑罢,周霞说:“我提议,趁下午没课了,我们买一点酒菜来庆贺李莉的文学社正式成立,并出了创刊号!”凤妹子说:“每人出十元钱,我们吃馆去。”王丽娟说:“没意思,出五元买点快餐去野外吃。”周霞说:“这主意好,去哪?凤妹子其实早该出去散散步了。”李莉说:“那我们坐黄包车到红军山缅怀革命烈士,找一个角落清静清静!”姑娘们同时吐出:“这主意好!” 姑娘们就果然掏腰包投钱给王丽娟,王丽娟说:“投我干啥?这主意李莉出的,投给她得了!”李莉说:“谁都一样,我们一道去买!”姑娘们就果然到街上去称了斤卤肉,买了斤海鲜凉拌菜,称了三斤盐花生,提了两瓶啤酒,买了两包饼干,叫了三轮摩托径直往红军山去了。到了红军山王丽娟把剩下的两元付了车费,姑娘们就分别提了东西到陵园里去。此时正是工薪族们的上班时间,别的学校也没放假,整座山就显得有些冷清。姑娘们走进第二台阶右边的大松树下,在一位年轻的红军战土墓前,铺了报纸摆上所带来的食物,各撕一方报纸垫屁股下,准备开席。李莉说:“我们在享用之前先祭奠这位年轻的英雄,正是这些黄土堆里有名无名的英雄们,我们才有今日!”周霞说:“那我们应祭所有的英魂啦!”凤丫头说:“我们今天的也不丰盛,权当邀他来同吃一餐便饭罢!” 王丽娟合掌说:“好,大哥哥,你就来一道吃吧!”李莉说:“叫爷爷差不多吧!”于是合了掌闭了眼嘴里念念有词,谁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凤妹子就肘下捅了她一下说:“好了,请也请啦,你老人家也先吃过啦,轮到我们啦!”便拿了啤酒瓶往石碑轮上磕掉铁盖,就每人倒了满满的一杯。王丽娟捡起铁盖刮奖,果然刮出一个五十元:“众姐妹请看,这餐白吃了还给我们发薪水呢!”李莉说:“好,干!这三十元留到星期六又来。”四位姑娘就咕嘟咕嘟全喝下去,分别撕开一次性筷子吃卤肉,李莉拈一片小的撒墓前,说:“大哥你先吃一片,你不过才二十岁,我们不能叫你老爷爷或老人家。”一杯酒下肚,姑娘们的脸蛋儿就都泛上红晕,一个个就更光彩照人啦。墓下的英烈泉下有知,怕也笑呢!能有这般妙龄女子陪了喝酒聊天难道不是幸事?凤丫头又拿了没开的酒说:“但愿又有五十元!”就又到墓碑上磕了,周霞抢了盖说:“这次让我来刮奖,看能不能开个大的!”李莉说:“别别别,我们推举一位手红的来刮奖!”凤丫头说:“那还给王丽娟,她红手能括个五千元!”王丽娟挥挥手说:“哪有麻雀还在窝里,让凤丫头刮提提手气!”李莉也附合:“对,让凤丫头刮个五千!”凤丫头就果然慢慢而神秘的刮起来,仔细看了扔到远处去,懊丧地说:“我能有好手气嘛,早上都被数学老师骂跑喽!”周霞说:“知足知足,那些常喝酒的也没见几个刮了五十元的,我们出师得利!”李莉见凤妹子脸蛋儿上还有阴云,提议说:“我们的刊物正需要故事笑话,我提议每人讲一个。”王丽娟就把斟满的酒抿一口,清清嗓子,说:“我家乡有一位叫佃仨的,看起来尖嘴猴腮,一副晾衣竿的架势。三十五岁了还是单身汉,没一位姑娘愿嫁他,他就只能守着他妈过日子,整天好吃懒做。他娘却觉得没给儿子讨个媳妇愧对他,就由着他东游西荡。可佃仨其貌不扬在外却名声很响,他有一副好口才,也不是口才,就是他的谚语歇后语记得特多。他妈因整日辛苦,年岁也大了,不知得了啥病,身体反长胖了。一天,佃仨被他妈吵着背上一包谷子去加工坊打米,他却偏要他娘去簸尽。他妈就果然去了,那里很多人在等,等的人闲着无聊,就到磅秤上称自己,有人见佃仨妈那么胖,就提议称称她,她就果然站到秤台上,结果才九十多斤。大家都不解的摇着头,有人说佃仨怕只八十斤,佃仨不服,就站到秤台上,结果比她肥胖的娘重五斤。”周霞剥一颗花生放嘴里:“那当然,他妈不是真胖,是浮肿!”王丽娟也剥一颗花生米吃下去:“你们猜他怎么说?”姑娘们摇着头。王丽娟学了他摇头晃脑:“俗话说,母猪母三斤把住两斤估,我是男子汉,肉是铁肉,当然比我娘重。众人一愣,回过神来直夸妙哉妙哉!”李莉首先竖了大拇指:“好,这个故事好,来,敬你一杯!”王丽娟推辞说:“这不公平,我讲了故事还让我喝酒,我提议,讲不好的不讲的喝!”凤丫头就拈了凉菜吃下说:“清朝康熙年间,在福建泉州城外有个‘风月庵’,内住一位年轻貌美的尼姑,她与一姓孙的公子恋得火热,想还俗嫁孙公子为妻,便壮胆向州衙递上呈状。”一股凉风吹来,松枝摆动,飘下一棵松针到菜里,李莉用筷子夹走说:“别只顾听,还得把这些吃下去。”周霞拈一片咽下,问:“州太爷批没批?”凤丫头也抿口酒嚼点肉,接了讲:“州大爷见状,问清情由后批示:准准准,准你嫁夫君。去禅心,超梵心,脱袈裟,换罗裙,免得孙(僧)敲月下门!这故事咋样?这州太爷批示得诙谐合理不?如果是你们接了这呈状如何处理?”周霞也喝一口酒,拈一块饼干吃起来:“这饼干下酒不是滋味,要我接了这呈状就不批,婚姻是恋爱的坟墓,不批给他们就永不会走进坟墓里去!”李莉接茬:“那风月庵不出风月事啦?”王丽娟说:“风月庵不久就会多一位小尼姑或小和尚,那不更损心损劳,免得外面招去。”李莉说:“照你这么说和尚尼姑都自产,哪还有啥超凡脱俗的说法呢?那不全天下人都叫尼姑和尚罗!”周霞说:“那样的话我们也作尼姑去。我讲一个当代的真实事故,计生办的同志下乡去追计划生育,号召那些育龄夫妇一胎上环二胎结扎,并且还得有准生证。有一位被男朋友伤透了心看破红尘近四十的老处女,她想表示自己对计划生育政策的支持,也想展示她的超凡脱俗和贞烈,她要求计生办也出个啥证给她。计生办那些大哥大姐也难倒了,出个啥证呢?”周霞也端起酒喝一口,“别只听我讲,来大家喝完满上!”凤丫头提了酒瓶从王丽娟处斟过来:“这不考人嘛,这种证件怎么出?”周霞接了说:“这可真难倒了计生办的同志,头儿说这事我们到县妇联去征求征求领导的意见。”周霞歇下了拈起花生吃,不讲了。王丽娟嚷起来:“这算啥故事?有头无尾的。”凤丫头要倒酒罚她!李莉也说:“对呀,至少也有个结果吧?”周霞咽下口中物说:“怎么没结果,妇联讨论了几天,决定绣一面锦旗送她,计生办的领导又去时就捎去了那面锦旗,还放了鞭炮。”凤丫头问:“锦旗上没绣字?”周霞红了脸儿卖起关子,李莉也摧:“绣了什么字?”周霞憋了好大劲轻声说:“抗、日、英、雄!”姑娘们愣了下子,噗一声把口中之物笑吐到边上,李莉说:“周霞你太损喽,讲这样一个荤故事。”说罢就要去拧她,凤丫头说:“我看也绣一面旗送周霞,上书汪精卫!”丽娟问:“绣汪精卫干嘛?”凤丫头说:“他不是亲日派嘛!”周霞给了凤丫头一巴掌:“我看我们都是汪精卫,现代的女性都是汪兆明,歌厅茶楼那些小姐谁逼她去啦?谁家父母愿他女儿去呢?她还不私偷摸偷的去了。” 李莉抓了把花生站起来:“这个地方讲这种故事,愧对黄土堆里的人啊,玷污了英烈们的灵魂!”周霞反驳说:“这不叫玷污,这叫给他们开荤。你想,英雄也是人,人就有七情六欲。况且他才二十岁,他不想女人才怪事!”李莉说:“你们后面来,让英雄亲亲你们,我到前面去!” 王丽娟提了花生追叫:“李莉,你在耍赖,你的故事还没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