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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孔梅出嫁(6)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从山林中的羊肠道转下来,锣鼓声唢呐声招引出古龙镇河东河西的乡亲立在自家门口或是村口地头夸赞着这嫁妆之多,有人也脚痒痒的吵着再到后山里给自己的二杆子也攀门亲。更多的则咂舌刘家真是好福气,这刘家不知哪代迁来古龙村落户,他祖上都是受气大爷,并总是费尽周折才保住条独脉香火未断。但都有同感,刘家是一代比一代强。而且找下的女人总是那么漂亮贤淑,到刘彬这一代更是有目共睹;不但嫁妆多,姑娘更是百里挑一。古龙村古支书的大公子古天志在心里都骂过刘彬好多次,你小子咋就艳福不浅呢,你三心二意真敢提出退婚,我就离婚请媒。我那时咋就没发现后山里有这样一只金凤凰呢?

  队伍从河东的后龙村过桥来,径直奔古龙村,坐落在村口的刘家此时是人声鼎沸。传姑娘家具的,帮忙打杂的,有人叫着把淋湿的被子拿到河坎的柳树上晒晒的,真是忙得不亦乐乎。新娘子可是被拦在了村口,支书的大公子和着刘彬的表兄表弟用红绸将刘彬套来了,那些老辈人说,就象国民党抓兵一样。古天志在前头牵着拴牢刘彬的红绸,两位表弟在后边推推搡搡,后边跟来了古龙村后龙村官前村闲杂的男女老少,打头的男青年端来一片锣,锣里摊着黑鞋油剪刀和锣棒。后面将发生的事情肯定是精彩的,但新娘子的后家人目睹了是肯定心痛的;所以就有心细的人从边上把他们引到刘家隔壁古二哥家。古二嫂也想饱饱眼福,也帮忙缠住孔梅没让她逃脱。

  刘彬被牵到新娘子跟前,不由分说,他们就把新媳妇拉到刘彬背上,用事先准备来的红捆扎得严严实实。新郎官新娘子根本没有反抗的力,古天志就叫:“传剪刀上来。”前头的就赶紧递来,新郎官求饶的声音早被哄笑声淹没了。有人抱住了新人的腿,他们刚换的新婚裤子就被从脚口剪到红裤衩,七条八条的随风飘摆,既象门帘更象万国旗。有人又在刘彬潇洒的头式上“刷刷”地两剪刀,准备的鞋油也尽涂在他脸上。有年老的吵着不能这样,更多的却笑得抱紧自己的肚子,锣被挂在了刘彬脖子上。刘彬的表弟牵着红绸,古天志说:“敲锣,可以走了。”于是就有一位咚咚地敲了两下子,锣声扩散开去,撞在村庄房舍上,敲锣的小伙并大呼小叫起来:“鬼子进村了鬼子抢媳妇了快来看,咚咚——”

  有人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直流,有人笑得滚进小媳妇怀里笑得趴在田坎上,河东笑河西也笑,后龙村笑古龙村也笑,整个古龙镇都暴出了震山动地的笑……

  这样的闹腾仿佛带着恶作剧,却正是这群恶作剧的人把婚礼推向了高潮。许多已过这关的小媳妇都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撞上没有得背,虽是出了洋相毕竟也风光风光。谁的婚事能赢来上下四村的光顾又赢来他们畅怀的笑?

  刘彬可是背得气喘如牛大汗淋淋。背上的新娘都很不忍心了,心想为他擦把脸颊上的汗可手却被绑在了丈夫的胸前。她可是从来没离他这么近过,以往她见了他就脸红就心跳,他也脸红也心跳。在外人看来他们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他们不是自由恋爱不是你追我我追你,他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到后山里做手艺看到了这位姑娘,就不管儿子同不同意就请了古三叔的媒,那时他们都正在上初中。定婚后孔梅的爸就不让她读书了,他说女娃娃书读多了野不管家。其实他是怕他女娃子到县城上高中了心收不回来人也收不回来。那时的孔梅还不懂得更多,家里如何安排她就如何好,只把不满在心里嘀咕。后来刘彬到县城上高中后她偶尔也见到了他,她就认为爸的眼力不错。她从心底里喜欢他热爱他,只是山里的妹子没城里的胆大,敢把狂热用臂膀用热吻或别的什么方式表露出来。是的,他是犹豫徘徊过,可他认为自己是俗的,也没有圣人的不为女色所动,他跳不出她的外在的美布下的阵,他成了她的手下败将成了她的俘虏。新娘子温热柔软的乳峰顶在他的背心,他感觉到了她的脉跳她的心跳,她在他耳边轻声的说:“歇口气吧!”他轻轻摇摇头,只有她才知道,他要鼓口气一肩把她背拢。

  “咚咚——,鬼子进山抢媳妇喽!”

  他不管哄笑声和自己的滑稽相,抢媳妇就抢媳妇,我抢来自己要你干嘛不抢个来自己要?他一口气把媳妇背到大门口外的桌子边,一位先生拦下了他们,并帮他们解了红绸。先生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新娘子脸上身上挽,嘴里念念有词,并端起桌上的一碗水饱含一口喷在新郎的身上,叫新郎官快回堂屋。刘彬顾不得累就迈向堂屋,那些骑在门坎上的见黑包公来了赶紧让道,生怕那一脸鞋油擦到他的白衬衫上。先生又拿一面小筛子罩着煤油灯让新姑娘从上跨过,古幺婆就拿一张红盖头盖在新媳妇头上捏弯着她右手的二拇指牵进堂屋去……先生赶紧跟进堂屋立在收礼的台边拖声拉气的道:“新人拜堂,跪!”新婚夫妇就跪在礼台下的枕头上,先生嚷道:“东方一朵红云起,西方一朵紫云开。两朵祥云同结彩,云中出现新人来。一拜天长地久,二拜地久天长。三拜荣华富贵,四拜金玉满堂,五拜夫妻百年长寿,六拜天作一对鸳鸯。叩首,叩首;三叩首!升,平升!送入洞房……”

  古天志和刘彬的表弟们早就守在洞房门口,让新婚夫妇怎么也进不去。他们就立在洞房门外,又引起哄堂大笑。这时刘彬紧紧抓住新娘的手,灵机一动,用他的黑脸开路,守门的赶紧躲也被染黑了白衬衫,他一纵身就把新媳妇拉进去并关了门。这时,在新床边等候的古幺婆就用刚才外面罩灯的小筛端起十杯酒水,叫新人喝交杯酒,唱道:“吃个二门喜,吃个四季红。吃个五登科,吃个禄位高升。吃个八大发财,吃个满十满载!”又将一包桐子儿在新人们肚子上挽三圈藏进铺里,道:“桐子床上,儿孙满堂!”

  做完了这一切,古幺婆就打开门出来了。凤妹子躲过了哥嫂的拜堂,回来后就赶紧给哥打来洗脸水拿来肥皂,孔梅是费了好大劲才帮丈夫勉强洗干净了脸,并叫凤妹子找来剪刀帮丈夫修齐整头发,便领着丈夫到送亲客中去介绍,孔梅介绍一个刘彬叫一个并装支烟。

  这时,在村口的桥上徘徊着一位靓丽的城里女子,她没有胆量没有勇气走进热闹非凡的地方,去面对那一双新人,她无法接受拴红绸的男人,应迎接应背的该是自己咋就换了另一位女人?这婚纱该穿她身上,红盖头也该盖她头上……咋就一切都易主了?她哭着转身走了,径直回到省城师院,她来她去都没惊动任何人……

  帮忙的和吃酒的都在树荫下房荫下谈着今天的笑资,总管就高声的叫起来:“帮忙的安好桌凳,亲戚朋友坐好,准备开席!”接着又听他吩咐:“古天福倒酒,幺公摆筷子,三公刷桌子,妇女们准备热水洗碗,没点上名的端菜收碗。”

  忙嘴忙赶路的亲戚朋友就一窝蜂的围绕桌子,刷桌凳的摆筷子的摆酒具的倒酒的也就先到了场。紧接着端下酒菜的来了端大菜的来了端汤菜荤菜素菜的也来了,喊拜的也吼起来了:“母猪窝(地名)的大老表,堂前受礼,双福。请吃花红酒呢!”母猪窝的大老表就丢五元钱在喊拜人的茶盆里,端起杯酒一仰脖喝下去。也有被叫到的说声:“拍托拍托!”就免了喝酒免了给钱。

  吃完饭送亲客们走后,刚才恶作剧的几位年轻人又在着手晚上的闹洞房了,凤妹子生怕晚上嫂子吃了亏,给她出主意躲到别处去。可这群年轻人防到了这一手就随时派人跟着,这新媳妇也就不躲不藏随它去了,你总不会把人吃了人吃了骨头总在。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也就感觉有些饿,这些天来她可是没正经吃碗饭就喝点汤水,她就挽着小姑妹子刘凤的胳膊去找席坐了。屁股后面还是跟着调线的。

  七点钟左右,镇党委郭书记王镇长和学校仓库派出所教办等单位的头头脑脑也来了,刘彬就领着新媳妇去一一装烟敬酒。镇政府周围的官前村王支书还特意代表他们村送来一块匾,匾的左下方是一对用丝线编织的展翅飞翔的天鹅,前方是一片宽阔的海洋和蓝蓝的天,中央还有“前程似锦”几个酋劲的字。这匾的设计可是动了番脑筋的,可看得出王支书对刘彬的了解。

  在古龙镇有这样热闹惊动这么多人的婚礼,怕只有几村支书能做到了,能引起全镇畅怀的笑,却是绝无仅有。乡亲们又已经早早的把新婚夫妇围到庭院中,更精彩的戏要她们演了。古天志吩咐几位十五六岁的小伙用桶装来了两桶井水,并吩咐把两百瓦的电灯也拉到庭院里的果树上。古龙镇本来就是两省交界处的一个偏僻镇,就像一个前娘生的孩子。在本县,爹有后娘养下的一堆堆,后娘又恼恨他,爹的枕头边:常有后娘的冷风,爹纵使有心多少顾及偏袒点儿亡妻的孩子,又怕后娘不给好果子他吃。再说,爹身边有后娘养下的一群儿女,就已经够他精疲力竭了。然而外省的邻县,就象伯父伯母,伯父伯母又儿孙满堂,他们整天照顾自家那一群群就够累了,有心顾及这位被他亲爹抛下的孩子吗?这里山高皇帝远,到目前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马车道连接山外乡镇,全镇父老乡亲也闹过多少次,可真要把这条马车道修成汽车道,有二十公里呢,要多少钱?还好,山外的干部不愿进山,山里土生土长的领导就无论如何都要建设自家,前任镇长和古支书勒紧裤腰带从山外架通了高压线。镇里头倒是有四通八达的马车道鸡公车道无处不去。这电一拉通,山里的群众可不笨,他们就用电机打米代替水冲碾房,就在后山里开砂场,再用马车拖到镇政府的官前村来打砖铸板,古龙镇就有不少的洋房子诞生了,也就给山镇带来了生气带来了现代气息。但这里比起山外的世界是落后的,条件是艰苦的,也就至今沿袭下来祖辈的一家有难八方帮忙的美德。

  正因为这里信息闭塞,在山外人看来毫无是处的闹洞房山里人也象看西洋镜一般新鲜稀奇。紧接着就听古天志宣布:“请新郎新娘讲他们的恋爱经过和思念的苦衷。”刘彬却为难地:“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们不属于恋爱类型,我们是三叔去谈拢的。”春妮也趁机乐一乐:“那就请妹子讲讲她思念之苦吧!”古三婶到底是媒,她就给新娘子帮腔了:“都比得你个骚蹄子,憋不住了自己请你三叔作媒。”春妮猛一抱抱住三婶:“好你个三婶,当初你和三叔东说西骗的把我骗来,倒把责任全推给我了。”

  “好了好了,你们那些老皇历没劲。”古天志打断,“我们让新郎新娘来实际的刺激的,天福,你先倒两大缸水来,新郎新娘做了免,不做各喝一缸。”叫天福的青年立马就从桶里舀了两大缸摆在桌上。天志接着说:“大家可以出题了。”

  “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刘彬的表弟毕竟是山外来的,第一手就出个损招:“我这里两颗糖是不同颜色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互换过来,时间二十秒。”

  “快,作吧、换吧。”乡亲们都叫起来了,刘彬把一颗红色的糖放进口里,脸蛋儿红一阵紫一阵,孔梅却是没有动静,还稳坐在他身边,脸蛋儿也红一阵紫一阵。有人开始了倒计时,“十五秒、十四秒、十三秒……”刘彬推了把新娘子:“快含上吧!”她仍安坐不言不笑。叫天福的已经捧起了装水的大缸。

  “三秒、二秒、一秒!喝水,一人一缸。”这一圈看热闹的人都叫起来,“对,一人一缸。喝水都不行,要做。”

  那一缸水装三斤有余,刘彬歇了几口气才喝下去,他又去端递到妻子手中的缸,“我代她喝。”

  “不行。”天志大声阻止,“明年她生娃崽你能代她吗?孔梅的脸红了紫紫了红,心想,要是都不做,岂不被水胀死? 我若做了我不喝的那你为何不喝呢?只许罚我就不罚你?嫁都嫁人了,又不是姑娘,哪样不敢作?于是听到她甜甜的说:“我做了那水就你们吃了。”春妮看着大缸的水灌了刘彬,其实很心痛,“对,谁出题谁喝,难做的加码。”这女子真是一个人精,她既帮刘彬孔梅解了围,又能大饱闹洞房的眼福!

  “新郎官面对面抱起新娘问舒服不舒服。”二哥古天峰抹了把满脸胡须的脸,咧了咧雷公嘴也出了道题,天福又赶紧舀水。刘彬就站到新婚妻子面前,孔梅也立起来,双手搂住丈夫的脖子,隆隆的双乳顶在丈夫胸上,她感觉到丈夫搂她臀部的手在抖却很有力,心在猛跳,她闭上春意浓浓的双眼。丈夫一使劲,她的身体离开了地。“问啦,问舒服不舒服!”古三婶又怕这一缸水灌了刘彬孔梅。刘彬就果真红着脸颤颤的问:“舒服吗?”

  “舒服,抱比背舒服。”但声音很轻,有人就说:“大声点儿,听不清。”孔梅的脸红过一阵后就豁出去了:“舒服,自己的男人抱着当然舒服啦!”

  乡亲们惊讶地笑开了,天福赶紧端水给出题的二哥。

  “我这里有一颗玻璃珠,从新娘的领口放下去,新郎必须从原路把它找回来。”天志也出了损招儿:“经过了哪里,新娘必须报站。”春妮可真是开了眼界,这些招儿才叫刺激才叫让人心跳咧!于是大声说:“这道题加码!刘彬兄弟找回了珠子,两缸水都算你喝。”

  “那要是珠子从里边滚到地上去呢,新郎官哪有那么长的手?”有好心人担心,捡狗屎的大公打趣说:“新媳妇就不晓得给他解纽扣脱裤子开路。”古三婶就在边上叫起来了:“你大爸这老不正经的,众目睽睽之下,新媳妇还脱衣脱裤让你看呢!今天可是有你席坐没你话说。”狗屎大公抹抹刻上皱纹的脸,“不是说三天不分老幼三天不管亲疏吗?”

  “三天不管亲疏。”刘彬的表弟说:“拿珠子来!”刘彬的母亲拿白糖到厨房路过,都有点不忍心了:“他老表,你就少换点工程吧,明年就轮到你了。”刘彬表弟一脸不屑:“舅妈,你不管,到时再说!”刘母就真不管去厨房里了。

  刚才大公的话倒真提醒了孔梅,她就悄悄勒紧裤腰带。那一颗冰凉的玻璃珠从脖颈滚下去卡在了乳沟里,可刘彬慌乱的手一去竟一下子滚到肚脐下的裤腰上,刘彬就够着手从领口伸下去,经过丰隆而柔软的乳峰,直朝纵深处探去,他闻到了她身上醉人的乳香味,那么清新,更感觉到她的双乳小腹都在抖颤。她同样也嗅到他身上的气味,那是让姑娘产生联想的气味,也那么醉人!

  “让天志喝这两缸。”春妮说,这近三十岁的少妇可是从来没看到过这别具情味的闹洞房,想起闹自己那阵真是野蛮,几个大男人把自己按在床上,把古二哥抓过来压在她身上,抱来两床被子蒙头盖脸的罩住,一边几个大男人,自己差点没被捂断气。不知是谁说要不得会出事,拿去被子真吓坏了这群大男人,她和古二哥都已经气息悠悠了,闹洞房闹成了接医生紧急抢救……她还是赶紧提醒孔梅:“快报站妹子,让天志喝两缸,看哪个还敢出题?”

  新媳妇就果真鼓起勇气报了站,天志喝下一缸就耍赖,后面的就不敢出题哇啦地闹了阵就去围着桌子准备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