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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阿娇和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走在操场四处搜寻藏身去处。像市一中这样巴掌大点的地方,想找个情人幽会又肃静的地方并不容易,黑暗的角落里时常藏匿着几对,大家各忙各的互不干扰。阿娇骂道:“现在的高中生都傻呀,谈什么恋爱呀?”男生笑着说:“那你呢?”阿娇冷笑道:“我和他们一样吗?他们就是生理需要,我是心理需要。”男生哈哈大笑:“谁信呀。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还帅的人?”阿娇鄙夷地骂:“你就是个傻B。”男生说他知道一个地方肯定没人去,带阿娇来到食堂后面的胡同。阿娇怔在那里,因为她看见高城在那抱着王晓丽。她突然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雪已经在地是落了一层,好象生日蛋糕上的奶油;听不见风声,只听见雪花摩擦空气的嘶嘶声;天空既然还很晴朗,点点繁星好奇的咔吧着眼睛,金色的圆月镶嵌其中。她想到有一年的冬天新年,她一个人孤零零走在街上,看见街边上有卖贺年卡片的,想到从小都没收到过贺卡,就买下了一张送给自己,上面写着:阿娇新年快乐。那张贺卡上的图画就是这样的:雪地,红墙,枯树,圆月。她又看到高城怀里拥抱着王晓丽站在这雪地中,觉得这画面真的好美好美,好想多看一会儿,可只好走开。因为高城发觉她在看他,便恶狠狠地看着她。高城的视力不好,黑夜中看不出是阿娇,可是阿娇能。身边的男生说:“那小子敢瞪我。看我把他哄走,给咱们腾出地方……”阿娇说:“走”。那男生迟疑片刻,阿娇冷冷说:“让你走你听不见呀?”男生不敢违抗。阿娇走了一会儿突然:说:“你走吧,我们以后没关系了。”男生怔在那,许久说:“你,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玩腻了,想换人了,和你分手你知道不?听不出来吗?”男生喘了半天粗气却不敢把阿娇怎么样,只好一脚踢翻甬道旁的垃圾桶,气嘟嘟地走了。阿娇一个人站在雪地中,看着雪花。“好美!”她说。 高城和王晓丽的分手只坚持一天就夭折了。他呆若木鸡地抬起头,想不到自己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那些胸中勾画的大厦,原来都像儿童的积木,轻轻一推便轰然坍塌;他曾以为自己会坚强的像石头,才发现自己像肥皂泡容易破碎。即便是抛开什么宏图大志,单单指爱情,这也和童话中王子和公主一见钟情式的爱情南辕北辙,让他自惭形秽。可马上领悟到王子要比他更龌龊:王子看见公主后深情的一吻,救了公主赢得了爱情,可是你凭什么就知道人家公主会爱上你,让你去吻?现实中无异于“性骚扰”。高城想着苦笑。王晓丽抬起埋进高城怀中的脑袋好奇的问:“你笑什么呢?”高城说:“我才发现,原来王子都是流氓,哈哈。”王晓丽说:“真不知道你脑袋里有多少奇怪的思想。” 高城才明白童话全是骗局。成人以为孩子在幼年时不应该灌输太多阴暗和复杂,童话应该是最适合他们的读物,其实这才是害了他们。就好象先告诉他们世界纯洁的像白布,而随着一天天长大,又迫使他们不断向上面溅上肮脏污点,让他们一次次摧毁自己的世界。高城此时无比痛恨母亲为什么在他小时侯讲那么多童话给他。可他又想:其实王子也不是流氓。每个童话中,王子遇见公主就是为了一见钟情的,只是现实没有那么单纯,至少从他和王晓丽看来不是这样。他思索着自己和王晓丽鬼鬼祟祟来这到底是为什么?是为了爱她,还是在做一个男朋友应尽的义务,或者说只是来验证自己到底爱不爱她?虽然答案早该知道,可带着最后一丝疑问,他捧起王晓丽的脸又吻了她,一阵触电似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他确信自己不爱她,而且以后也不会,这样只会害人害己,拍了拍王晓丽和她一起回去。走出那胡同的一刹那,高城回过头看着那角落,突然有种预感,好像自己永远也不会再来这了,永远也不再牵王晓丽的手了。以后的日子,高城和王晓丽几次分手又几次复合,可他再也没牵过王晓丽的手,也真的再没去过那。 高城正坐着思考着“异端学说”,张发强像疯狗一样冲进教室,把自己座位翻了个遍找什么东西。男人在没遇见女人之前生活是一团糟,在遇到女人以后只会变的更糟。高城和张发强的书桌是全班出名的乱,尤其是张发强,不仅乱而且脏,什么臭鞋臭袜子扔了一地,金老师开玩笑说:这简直是伊拉克的生化武器基地。高城开始只能忍着,后来无须再忍了,嗅觉早就麻木了,而且旁边就是窗户,通风还不错,张发强的袜子倒都自然风干了。此时他把铅笔盒,桌子上地上的每一本书,地上的鞋里甚至臭袜子里翻了个遍,终于在一本书中找到了一张谢彩霞的照片,然后长舒一口气,癫狂的笑。高城奇怪的问:“你没事吧你,莫非得了传说中的疯牛病?”张发强完全进入忘我状态:“吓死我了,我钱包丢了,还好相片没夹在钱包里。”高城全明白了——这相片是谢彩霞临走时送他的,在他心中的地位仅次于他老妈。这时,阿娇笑着朝高城走来,一双丹风眼眯成一条缝,说:“哥哥呀,我有事找你呀。”然后看张发强笑的歇斯底里,便问:“哥,张发强他怎么笑成这样,莫非被人抛弃了?”高城答道:“不是,是他钱包丢了……”阿娇快嘴道:“晕,钱包丢了就他妈乐成这样?”高城道:“不是,是钱包丢了,唯独谢彩霞的相片没丢。”阿娇皱着眉说:“真没出息。”高城听完脸上也不自觉的脸红。这时候,王建不识时务蹦出来插嘴:“真的,太不是男人了,怎么这么没出息。”张发强就算是被全世界鄙视也都不在乎,唯独不能容忍王建一星半点挖苦,不过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不能动手了。张发强反唇相讥道:“也不知道是谁,被人给甩了,还天天给人送盒饭。”两人又上演了成了他们生活中一部分的口水战。高城烦躁的把头探出窗户,突然想到阿娇是有事找他,便问什么事。阿娇说晚上要请他吃饭,高城正求之不得,想到好久没和阿娇一起了,而且还可以暂时摆脱王晓丽,一秒钟也成。 高城和阿娇走在街上,阿娇依旧抱着他胳膊,这感觉好温馨,可自从王晓丽闯进他的生活,一切都没了。他向阿娇大吐苦水,说:他根本不喜欢王晓丽,可是竟然也没办法和他分了,他告诉阿娇,和王晓丽分手那晚,他痛苦的想拿脑袋撞墙,那滋味还不如被人操刀子砍。阿娇耐心倾听着。 这时候,迎面走来张文静,这个女生几乎要从高城的记忆中淡忘了。她见阿娇亲热的搂着高城胳膊,便敌意地看着她,又鄙视的看了看高城,然后好象很不屑的擦肩而过。高城不想解释也懒的解释,生活不就是到处被人误会吗? 阿娇最了解高城的心思,请高城去一家小酒馆喝了几杯,又怕高城喝多了,硬拉着他不要他喝多。走出酒馆是天色已晚,高城送她回家。路上,阿娇问:“哥呀,你就不能再狠一点,一个小丫头也甩不掉?”高城叹气道:“我也想,可……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挺剽悍的,谁也不能阻止我前进,才发现想和做是两回事,妈的,自己怎么那么窝囊。”阿娇说:“可能人和人不一样吧。换了我,哼,高兴了大家一起,我要是不高兴的时候,就都他妈给我滚!”高城笑出声,想:“都他妈给我滚!”这话太经典了。高城就奇怪几天怎么总遇见不该遇见的人,面前突然站着一个男生,金刚怒目式的看着他们。高城认出那是阿娇的新交的男朋友——徐春伟。 在阿娇有过的男朋友中,徐春伟不算最帅也不算最高大,可阿娇已经和他相处半个月还没分手简直是奇迹,可能是因为他对阿娇太好了,简直是溺爱。阿娇就在走廊冲他大喊大叫,要他去市中心的给他买“麻辣烫”,不高兴就冲他发脾气,他只是一味迁就阿娇。高城看着都不忍心了,想:要是阿娇分一点她对自己的温柔给他不得给那小子乐的屁颠屁颠的,阿娇也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过,高城觉得他和阿娇以前的男朋友不一样。徐春伟此时气愤的问:“阿娇,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阿娇任性的说:“你管不着。”徐春伟像狮子逼近猎物朝高城走过去,高城觉得这简直太可笑了,居然误会他和阿娇,忙解释:“别别,你误会了,我和阿娇只是朋友,不,她是我妹妹……”阿娇突然厉声喝住他,也吓了高城一跳,她说:“徐春伟,你给我站住,你今天敢动高城你他妈试试。”徐春伟好象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绝望的默默走开了。高城内疚的说:“都是我不好,让他误会了。那个男生对你不错,你不该那么对他,你快追呀?”阿娇笑了笑说:“没事,明天他还是会主动来找我的。”高城不能摆脱心中不安,他知道以后不能再和阿娇在一起了。临别,阿娇说:“有人说好,一个男人要想摆脱女人比登天还难。”最近的事情已经让高城明白设想和实践之间是何等的差距,就也不太热心的问:那该怎么办。阿娇贴着她耳朵说:“你得用女人来对付女人。你再找一个女朋友,把她气走。”高城给她脸蛋一拳说:“竟胡闹。”阿娇往大门走去,又回头说:“你呀,就是没被逼到那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