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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芒第十六章

  两人吃完饭,余小珊说得赶车回去,不然等一下人就多起来。

  在校车前余小珊说:“以后好好学,你条件挺好的。”

  “嗯,我身材确实不错。”

  “呵呵,那我走啦。”余小珊准备上车。

  “等等,我、我想和你握个手,”王键突然说。本来他是想来个拥抱的,好让这次分离有情侣似的悲凉,但转念一想,在大庭广众下确实不大好,也怕涉黄,只好作罢。

  余小珊痛快的伸出手:“来,满足你。”

  王键马上握了上去,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握着了自己的未来。

  他没看清余小珊是怎么上车的,他有些出神,他甚至不记得余小删在上车时是否有对自己说过什么,等他回过神来,就只看见车尾潇洒地对着他释放尾气,这让王键有点种潸然泪下的感觉。

  回到寝室,王键坐着抽了根烟,心情有些低落,觉得有些美好的东西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

  很长一段时间,对爱情那无以复加的渴望一直占据着王键全部的思想,他很佩服胡凡可以在没有爱情的滋润下仍然活的有滋有味,王键向他取经,他说:“这是一个心态的问题,我这人看破红尘,所以无欲无求。”

  王键又说:“那我昨天见你对着电脑上的黄片手淫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一种游戏,它能取代我的某些需要,所谓人生两个宝,双手和大脑。”

  王键愕然:“原来你的双手就是干这个使的。”

  王键相信他只是对自己没信心而已,男人不可能会对女人不感兴趣,不然为何他还要手淫,如果真如他所说是种游戏的话那他为什么不去打玻璃弹珠玩扑克?关于胡凡这个人,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糊里糊涂、平平凡凡,他似乎有着一种天生的抑制力,无论干什么事情,他第一反映就是那件事情会带来什么后果,比喻说中午要他去饭馆吃顿好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下午只能啃馒头了;也或许这并不是天生的,是后天养成的,因为有一段时间他很喜欢刀郎,将他视之为偶像,并对他的话言听计从,视为圣言,一天到晚都唱着《冲动的惩罚》,明白了歌曲的意思后他开始有了自我抑制的能力。当然,这只是王键的猜想,其实和他一起这么长时间王键可谓一点也不了解他,或许是太了解他了,不了解他为何能每天过的这么开心、毫无怨言呢?

  胡凡说了:“都一个寝室的,我就对你实话实说,我这个人不喜欢交女朋友,也不喜欢有个女的牵挂,你们或许觉得大学不谈恋爱是傻逼,我觉得谈恋爱的才是傻逼,对,就是说你们这些人,不就是一女的吗,和我们有什么不同?不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能摸能上么。”

  “你是真看开了,高人也!”王键夸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也有期望,只是没等到我要的那个人,那个人总有一天会出现,也许在下一妙,也许在下一周。”“我倒不这么看,要你再天天对着个电脑,你只能等下辈子了。”“那也是命,得不到的不要强求,无欲是福。”“你是不是少林寺长老上身了?”“罗嗦是祸。”“去你妈的!”王键拂袖而去。

  在大学这个环境里的时间越长,越让王键感到苦闷,长时间的看着电脑让自己的眼睛难受不已,头也闷的晕沉沉,令人惊叹的是吴周辰他们可以跟尊雕像似的对着电脑一天动都不动一下,堪称天人。王键时常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孤独感,虽然四周全是欣欣向荣的生命力,但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一丝青春的活力,相反还觉得有些精神上的疲倦。有时候看着建筑系的一些学生拿着长皮条尺、勘测镜满学校跑会由衷的产生些须羡慕和嫉妒,因为他们有事可做,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而自己却对自己的专业一无所知,而真正当自己拿起课本看的时候又觉得这些内容浅薄无知、不切实际、空洞乏新。王键甚至开始有点怀疑,怀疑自己,怀疑专业,怀疑学校,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学校的问题。以前王键很鄙视那些看似干的热火朝天实则碌碌无为的人群(比如学生会),但最终回头看自己呢,甚至连“碌碌无为”这个词都配不上,因为自己连“碌碌”都没“碌碌”一下;我他妈完了,王键时常这样悲观的想。而唯一能让王键感到放松的就是打球,武汉的夏天总喜欢提前来报到,日落前的篮球场总会变的和日出后的菜市场一样拥挤,王键和隔壁班上的几人通常都要早早地占好场地,然后酣畅淋漓地打上两小时,尽情地让汗水滴落在那片微微发烫的沥青场地。打完球后,在路上买一大瓶冰水,回寝室用凉水痛快地冲上半小时,然后回到座位上望着电脑开始发呆,那种苦闷感就马上随之而来。

  不久,王键和外面一个洗衣店老板的女儿好上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有一天王键打球回来,脱下衣服后发现这衣服与抹布没什么两样,恰巧那天自己的衣服又多的出奇,刚好凑上一桶,于是提着向学校外的一家名为“真干净”的洗衣店走去。

  这家洗衣店的服务员,也就是店老板的女儿,王键管她叫小田,她没什么正式的工作,高中毕业后就在家待业,混了三四年后觉得生活困苦,正欲嫁人之时发现家附近不知不觉就建了个大学,一家人喜出望外,据实际考察后发现不能做大众化的招待所和餐馆,便看中了更具市场潜力的生意——干洗店,因为他们觉得不管是在招待所偷欢还是在餐馆偷吃都会把衣服弄脏,假使十个学生里只有一个学生肯把衣服拿来干洗那也是一笔不菲的数量,开了个洗衣店后,生意出意料的好,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把他们家洗高了一层楼,她越洗越高兴,把结婚的想法暂时的搁下了,准备在婚前再风流几把,于是她将目光不知觉地投向了精力旺盛的大学生,她长相矫好,会穿着打扮,竟洗出了不少艳遇。

  王键提衣服去后与她小聊了几句,得知原来她姑爷的表弟的二舅爷竟是王键母亲的堂兄的媳妇的老板,两人不自觉拉上了关系,并相互交换了电话号码。

  小田性的欲望很强烈,王键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笑容少见的妩媚,时不时的挑逗着男性的原始欲望。王键第一次和她出去游东湖她就要求和她干那个,王键说不行,没带套。她一笑,说没带不要紧,那就满足你的局部。说完就弯腰下去干那个,王键长吸一口起,他的心跳的很快——完全兴奋了,他望着眼前的东湖,在射的一刹那他相信这个号称全国最大的城中湖是给别人射出来的。小田起身,笑着说:“量真大!”“好久没玩了。”“下次你把装备带好行么,这样满足你单方面可不行。”“我技术不好。”“不怕,学海无涯苦作舟。”“你就这么想干?”“说那么白干什么。”“看吧,我没劲了。”“所以说要多练练,趁着年轻好好干。”王键沉默,啃手指头玩。

  在那一个月内,王键和她玩了不知多少次,一次完事后她说:“不行了,不行了。”王键问:“怎么啦?效果不好?”“不是,次数多了,每周还得和我男朋友做几次。”她这句话揭露了王键和她纯粹的“炮友”关系,“你男朋友哪儿人?”“本地人。”“那你太忙了,该歇歇了。”“没办法,母仪天下么。”“也好。”“你不伤心么?我从没对你说过。”“我有什么伤心的,我们是朋友,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生活上都是朋友。”“你想的真开。”她沉思,又说:“或许你现在不懂,经历多了你就会懂了。哎,你觉得我下贱么?”“不!”“真心话!”“一点也不!我们只不过是放纵一下自己,总有一天,我们会到正常的生活轨迹,开始新的生活。而且,你也不像别的女生哭着喊着要我负责任什么的。”“听你这话你好象和很多女生做过似的。”“不多,不多,三两来个。”“就喜欢和你们这些有知识的人交往,道理都懂。”“客气客气。”王键起身,走去招待所,迎面而来的阳光找的他不敢抬头,打了两个分量十足喷嚏,他感觉自己好象被掏空一般。

  他想,他有必要让自己老实一点了。

  后来,王键有意无意的远离小田,初衷是好的,依据中小学条令的减负条令,觉得她每天这么干太累,白天还得工作,后来索性就不去找她了,她开始还发信息催着王键,后来见我王键总找借口推辞,以为他有了新的“炮友”,索性不理他了,再一个月形同陌路。

  时光如梭,终于要放假了,但先得考试。

  王键对这次考试几乎完全没准备,除了对两门英语有点信心外其余的都束手无策。而胡凡似乎对考试很有信心,在王键捧着《Visual Basic》看的孜孜不倦的时候胡凡仍然玩魔兽玩的不亦乐乎;吴周辰则抱着过一门是一门的乐观心态,每天仍然玩游戏玩眉开眼笑。不过他自从回家一趟后有了很多改变,最大的改变就是待在寝室的时间长了,来找他的人少了;刘叶除了和孙梦娜在一起吃饭外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寝室上网,他纯粹是抱着抄袭的心理去考试的,一旦抄袭不成,后果可想而知。

  考试照例是体育打头阵,这次考试的内容是百米冲刺和太极拳。百米自不用说,只要跑完就能过。但是太极拳却把几人难到了,虽然只有24式,但很难全部领会,一会左右抱球,一会又左右野马分鬃,接着又来个左右倒卷肱,最后还有个左右揽雀尾。老师给的及格标准也不过分:姿势可以不标准,但绝对要把它给打完。

  于是这段时间内寝室成了老年人活动中心,四人都对着电脑上的太极拳视频练的不亦乐乎。王键看着示范还能凑合着做完,但一旦没了示范就傻了,于是开始抱怨:“这真是多余,你说练这个有什么用?软绵绵的,打人身上跟按摩似的,还想以柔克刚呢,我呸!”

  吴周辰说:“我不同意你的说法,这个太极拳是用来强身健体的,不是用来搏斗的,这一点在电影《霍元甲》里面霍元甲他妈就阐述过。”

  胡凡也参与其中:“我看过人高手练太极拳,人家练的时候身上的肌肉就硬梆梆的,那是标准的太极力道,我们这只是花架子,没动真气。”

  王键对他的前半句表示同意,但后半句他提到了“真气”这一虚幻的概念,于是问胡凡:“胡凡,这几天看什么书呢。”

  “随便看的,《魔君创世录》。”

  吴周辰会意的笑了笑,递给王键一根烟说:“考试准备的么样?”

  “没准备,不过英语你放心。”王键信心十足。

  “你现在手上有闲钱么?”吴周辰还是露了本意。

  王键翻了翻口袋,掏出一百块钱道:“闲钱就这点,全给你了我自己就不能过活了。”

  “行,到底是兄弟啊。”他接过钱立马起身出去了。

  吴周辰现在过的是有家庭的日子,他高中的女朋友高考后就过来了,由于是长时间的逗留,他便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日子过的有滋有润,真是羡刹旁人。王键也时不时过去和他们搓搓麻将,或是带点小酒小菜一起看NBA,这段时间是难得的惬意。

  天气热的让人睡不着,一台电扇根本不能使人凉爽下来,更火上浇油是刘叶非要和王键挤在一起睡,王键苦于这几天都在涂他的爽身粉,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抱怨道:“你又是怎么啦?”

  “你管我,你说说你跟余小珊怎么回事。”刘叶上床就直奔主题。

  王键困惑地看着他:“你彪啊,当然是师生关系了。”

  “你肯定喜欢人家。”

  “你想下去是吧,”王键翻过身,“你要学会尊重他人。”

  “你少装了,行啊,都师生恋了。”刘叶继续污蔑道。

  “好啊,”王键将错就错道:“我就是师生恋咋地,我这也是发扬一下传统,你想啊,前有扬过和小龙女,现有我们王友强和大三辅导员,嘿嘿,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承认了,承认了是不是?”刘叶似乎很急于证实此事。

  “少他妈胡搅蛮缠了!你还真以为我有那心啊,就算我有心人家也没那意啊,何况她还是我尊重的老师。”王键闭上眼睛说着,他在等待着睡意的到来。

  刘叶终于停止了污蔑,闭嘴睡觉。王键总觉得旁边有个人躺着感觉不太自在,跟尸体似的,于是开始找话题:“说说,和孙梦娜怎么啦?上床了没有?”

  刘叶摆出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似乎王键的话没有伤害了他和他的孙梦娜。

  “好好,不说算了。”

  “没上咋啦!你这人就是这点不好,以为感情的事靠上床就能说明问题,王键,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错了!”刘叶义愤填膺地说。

  “那你说说你的爱情观。”

  “我的爱情观很明确——喜欢就好。”

  “哦,原来你的爱情观和卖当劳口号差不多啊。”王键讽刺道,“你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责任的问题。”

  “责任?”刘叶困惑道。

  “以前上那个蒋老师的课,他就说过,责任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是你必须要做的事。就像孙梦娜答应做你女朋友了,那带早餐就是她必须做的事,也就是她的责任。”

  “行了行了,还跟我讲大道理来了,人蜘蛛侠他伯父还跟他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呢!还有啊,最近都是我在帮她点早餐呀。”

  “这个事情反之亦然噻。”

  “你呢,你对陶艺有什么责任呢?”

  “睡觉!”王键转过身子不再说话,回想过去,王键始终抱有一丝愧疚。

  走出考场后王键觉得《宏观经济学与微观经济学》挂定了,里面的很多概念题都没做,心情颇不愉快,回寝室的路上买了包“红金龙”,学校这点做的不错,到处都能买到烟。

  来到寝室门口,王键一脚踢在门上,喊:“开门!”

  里面传来胡凡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王键又叫道:“你爹!”

  胡凡不认这个爹,反击道:“爹你奶奶,开门有么好处?”

  王键想这小子就在门那边玩电脑,开个门举手之劳的事还磨磨唧唧,威胁道:“好处就是老子不揍你!”

  “吱”的一声,门开了,王键顺手扔给他一根烟,回到电脑旁颇为郁闷玩了起来,玩了两把游戏心情才颇有好转。

  学校安排的考试时间很奇怪,它不是连续两天直接考完让你早日解脱,而是断断续续地考一天休息半周来玩死你,要不是寝室有电脑供打发,王键迟早得疯掉。不过令王键欣喜若狂的是余小珊这个星期要来学校改卷子,并开玩笑要王键留点老本招待她。王键说,我棺材本都替你留着。

  有了这点盼头王键复习起来都勤快了,原本觉得多如牛毛的复习内容少了起来,不少晦涩难懂的题也都迎刃而解,可谓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今天考最后一门毛邓三,王键凭着高中的那么点政治术语半抄半做地完成后直接交卷走人。小跑回寝室洗了个头,刮了通胡子,又用吴周辰的洗面奶清洁了一下毛孔,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找不到明显的缺陷后安静地坐在寝室等着小珊的到来。王键现在对余小珊有种模糊的感情,这种感情很明显超过了师生间的那种感情,那是一种过于信任和近乎崇拜产生的依赖和单恋,甚至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王键都认为余小珊才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女性。王键在这个等待的构成中也思考了一下为什么会对她如此思念,到最后似乎找到了原因——她身上有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的女性的品质。事实上每个男人都会在不断的恋爱过程中寻求真正适合自己的那种品质,在王键短短的二十年生涯中经历过很多女性,但是始终都难以长久,因为这些女性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她们的品质就会变质,转变成另外一种东西——依赖——这种王键最憎恨的品质,王键相信自己是个没责任感的人,他也喜欢自己这样的品质。

  刘叶回寝室后王键被告之等下还要去开会,班主任有事要强调。王键心里有点烦了:真是屁事多。

  开会的时候余小珊短信来了,“怎么?能出来么?”

  王键看到短信,欣喜若狂地回复,“暂时还不行,班主任在给我们洗脑呢。”

  “他是准备长篇大论还是言简意赅?”

  “不知道,估计是在即兴发挥,说到那儿是那儿,听说这小子最近失恋了,烦着呢。”

  “那好,他洗完了你到图书馆找我。”

  今天武汉的气温有将近四十度,但今天王键走在暴晒的街头时手心却在冒冷汗,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紧张,要知道这次的对象是个年长自己五六岁的女子,在行为言语上要谨慎拿捏,比如拉屎不能说拉屎,要说上洗手间;吃饭的时候不能自己拉开椅子就坐,要一手抚住肚皮,一手再帮她拉椅子,等她坐稳当确保不会摔下后才自己就坐,这样才显得绅士;吃完饭后不能舔嘴巴嚼舌头作爽快状,要拿一张纯白的餐巾纸给她以及自己擦擦嘴。

  来到图书馆顿时气温就骤然降了下来,空旷的大厅里没几个人,一个工作人员满头大汗的推着大摞的书向阅览室走去,王键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仿佛是在提防她像铁血战士那样随时出现。

  “嘿!”余小珊突然从大石柱子后面蹦出来。

  “还以为你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王键笑着迎上去。

  余小珊今天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蹬着一双黑亮的凉鞋,手里拿着一把咖啡色的遮阳伞,肩上挎着一只朱古力色的挎包,脸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化过装而显得的红润丰满,配上她脸上的一抹浅笑,尽情散发着典雅之气,硬是把周围的酷热之气给压了下去,带给王键一丝凉意。

  “帮我拿着,我去趟洗手间。”余小珊走过来把挎包和遮阳伞递给王键,然后转身向后走去。王键原地翩翩欲仙地等着,想接下来该如何没话找话,余小珊出来后,王键毕恭毕敬带地把包和伞递过去。

  “呵呵。”余小珊看着他拘谨的样子觉得好笑。

  “笑什么啊,要是中国第三产业都我这服务态度,那成第一国家只是个时间的问题。”王键说。

  “哈哈。”余小珊被王键的话逗乐了,“你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放假了?”

  “很明显么,走,吃饭去。”

  在一家小饭馆里余小珊递给王键一本英语资料,说:“拿着。”

  王键摆了摆手,“不用,我有餐巾纸。”

  “大哥,这是英语资料!”余小珊对他侮辱英语书似乎颇有意见。

  “哎呀,还是‘高阶层’的,你确定我能看懂?”王键看着封面说。

  “里面没什么语法,全是对话。对了,里面还有个Mp4的碟,回去了拷电脑里面学学。”

  “怎么不早拿来,我今天下午回家的。”

  “我也就今天有时间。你电脑放学校吗?”

  “对啊。学校有帮着存电脑的位置。”王键喝了一口水后着重强调了一下,“不要钱的!”

  “对了,以后我估计就很少来了,今年下半年我要考公务员,还得准备毕业论文,有点忙。”

  “忙点好啊,总比我们现在窝在学校没事做来的强。”

  两人聊着天,看着落地窗外暴烈的阳光。后来余小珊要去改卷子,她准备去付帐,但被王键拒绝。

  回寝室的时候王键出去买了个西瓜,来到门口时见李南急匆匆地向自己跑来,神色慌张地说:“王键,你看到我电脑没?”

  “什么?”王键感到有点莫名其妙,“我怎么会知道。”

  “完了。”李南绝望地摇摇头。

  “怎么啦?”

  “我电脑被偷了。”李南沮丧地说。

  “啊!”这下轮到王键吃惊了,“偷了什么配件?”其实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大部分都是偷配件,隔壁班上的胖子就遇到这种事:那天他回到寝室准备开机看昨天租的黄片,手在机箱上摸了半天就是摸不到开启键,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操之过急而造成方位偏差,便心平气和地蹲下身子好好寻找,结果就看见一个空箱子安静地摆在那儿。胖子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但身后几人催促着要看片子的呼唤声表明自己处于现实,于是又将信将疑地把手放进机箱里面摸了两把,确实是空的!胖子还不相信,把头伸进去一看,绝望了,愤怒地朝那些黄片族吼道:看你妈逼!配件都被掏空了,我操!自从这件事情发生后学校便加强了保卫力度,新增了两个保安全天在门口值勤,在放假这个特殊情况下又增了两名,而且还专门安排管理员阿姨在门口对搬出去的电脑进行登记注册。

  “不是偷了什么配件,是什么都偷了,连他妈装电脑的盒子都偷了,太绝了,太绝了,一点回忆都不给我留下。”李南面无表情道,对于刚买电脑才一个月的他来说,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还是相当有力的。

  “我去看看。”王键急匆匆地跑向李南寝室,把西瓜随手一甩,开始勘探作案现场,“刘叶呢?”这两人是老乡,平时没事都粘在一起。

  “他拿着登记表一个寝室一个寝室地问。”李南向门口张望了几眼,说:“你在这看着,我去门口守着。”

  “好,”目送李南离开后去后王键开始仔细观察现场,寝室还是和以前自己来借黄片时的一样,唯一缺少的就是他的电脑,就连电脑旁的一双袜子都躺的好好的,锁是好的,没撬过的痕迹,门窗也都是好的,尽管王键不太愿意承认,但这件事肯定跟寝室的人有关。

  李南回来的时候又找了个帮手,这家伙叫聂宇,和李南也是老乡级人物。这家伙进来的时候搞的跟柯南似的,环顾四周后就发现了一个让人容易忽视的问题:为什么键盘仍健在?

  大家向桌子底下望去,还真是有个键盘,看来李南这个键盘确实不值钱。

  聂宇在思考片刻后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偷电脑的家伙肯定是个男的!

  刘叶感到不可思议,惊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聂宇轻蔑地看了一眼刘叶,缓缓道来:“你认为男生寝室能进来女生么?”

  李南在一旁急道:“少他妈废话了,整点有用的行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管理员也没办法,她们就只有名单,我刚一个寝室一个寝室去核实过,基本上是属实的。”刘叶忙报战功。

  “看来就只有这个办法了。”聂域表情严峻地说。

  众人期望着他能一语惊人。

  “报警!”

  四个气宇轩昂的民警向寝室走来,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似乎是刚在田间调查完一起西瓜失窃案。带头的冲上前就直奔主题:“谁的电脑被偷了?”

  李南被这股正义的力量所威慑,哆哆嗦嗦道:“我、我的。”

  带头的民警走进作案现场,招了招手,“小刘,过来记录。”

  一个大块头异军突起,拿着数码照机开始在寝室照了起来。李南想:真是他妈的背啊,第一次照相是为了参与寝室文化节,还得了个第二名;第二次却是为了让警察破案。这前后巨大的反差让这个20岁的男子不禁仰天长叹。

  王键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进去拿起西瓜准备回寝室。

  “别动!”一声巨吼冲破云霄。

  王键手一怔,在电视剧里要是警察喊出这句话那就意味着他下一步就是拔枪了,王键还在想要不要举起双手脸贴着墙。

  “你是谁?”带头的民警向王键走来

  王键战战兢兢道:“这是……这是我的西瓜。”

  “我知道你是西瓜的主人,我是在问你,你是谁?”带头的声音又高了一大截。

  “我是受害人的同学。”王键受电视剧影响较深,知道用“受害人”比用“李南”要更贴近剧情。

  民警看着李南,问:“事发当时他在哪儿?”

  李南说:“不知道。”

  王键抢答道:“我和我们老师在一起。”

  “谁能证明?”带头的眼神冷俊。

  “我们老师就能证明,她还在学校包粽子……哦,不,是改卷子。而且我是在回寝室的时候才遇见的受害人,这一点受害人可以证明。”王键理清所有线索。

  “嗯,我在事发后一直都在宿舍门口守着,我还是在那时候看到他的,我确定他不是凶手。”

  民警排除了对王键的怀疑,又问李南:“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电脑被盗的?”

  “我回寝室的时候就发现电脑不见了,而且我敢肯定我进来的时候门是反锁着的,门窗都是关的好好的,寝室一个人都没有。”李南冷静下来理清思维。

  “你的室友呢?” 带头的问道。

  “都回家了,我打他们的电话,可他们都不在服务区。”李南认真地提供线索。

  “这个事情还有点棘手啊,寝室的人都回去了,难以提取到有力的供词,”一个看上去很老练地民警说:“我看先把这个事情存个档,等他们寝室的人来了再审问一下。”

  带头的点点头,对李南说:“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这样吧,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们。还有啊,你再把你知道的事写再这张纸上面,特别是注意要写清时间、地点、人物以及人物的出场顺序,对了,不要用化名。”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材料纸。

  王键沉冤昭雪,拿起一块西瓜巴结道:“同志,吃西瓜吧。”

  “是无籽的么?”带头的回问。

  “不是,但是有冰过的。”聂宇补充说明。

  “不了,党教育我们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小刘民警终于开口了。

  “可学校教育咱们要军民鱼水情啊。”聂宇想与民警门套近乎。

  “不用了,我们得走了,”带头的起身又对李南说:“如果有了进展了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由于李南要在学校等他女朋友一星期,怕他无聊过度,亦恐其唯以手淫度日,王键把存着的电脑又搬了回来供他消遣,望其节哀。

  后来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李南最终还是得自食苦果。第二年他搬进了别的寝室,买了新的电脑,基本上是过起了隐居的生活,除了蹭烟和卫生纸外才来寝室串门外其他时间都很少来了。信任对他似乎不那么简单了。

  大一的生活竟然以这样一件跌宕起伏的事件而结束,使之带有一种传奇的色彩,难怪有人说人生就像一次做爱,它总会有高潮的时候。

  晚上王键躺在床上,回望这一年,无甚感觉,也无甚遗憾。次日,买了回家的车票,远离了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