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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第三章

  军训后学校给了几天的休息时间,王键和吴周辰相约一起去车站,唯一让学生们不愉快的是这阴雨的天气,两人在校门口谈笑着等车,可一辆辆驶去的五路公汽根本就不停下,原来此车在前一站就已装了个人满为患,根本没有立足之地,那司机经过时也只能抱以同情的眼光朝这群学生瞟一眼,然后留下一串溅起的水花和灰色的尾气供学生们玩乐。不少人见公汽在此不停,骂了几句后朝着前一站走去。王键回家心切,心里也有些烦躁,骂道:“我操,打个‘的’算了。”

  吴周辰点点头:“此言甚是,可你看附近还有‘的’吗?”

  王键举目四周,除了人还是人,偶尔驶过去一辆‘的’,可里面都坐满了满脸幸灾乐祸、神态高傲的人们,王键叹口气问:“怎么办?”

  吴周辰蹦了两蹦——他脚早软了,“还能怎样,跟着走呗。”

  两人好不容易挤上车,不少人刚上车的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王键赶紧缩肩膀收腰,尽量不与其他人亲密接触,可站了一会儿他就觉得肩膀酸痛,他于是换了个姿势,可当他的手下垂时他感觉到了一根硬邦邦的物体,凭直觉他知道那是男人的命根,他转过头,眼神似乎是在责备那根东西的主人:到车上你就不要勃起了。

  那人也一脸无辜,似乎也在抱怨:这么大个车难道就没我勃起之地吗!

  遭了一路的罪后两人终于来到汽车站,相互惜别后各自朝家的方向驶去。

  回到家,母亲见到儿子的有些喜出望外,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长这么丑了!”

  王键自我解嘲道:“内秀外拙,古今圣贤莫不如此。”

  这时王父从楼下悄然走下来,他带着一种久盼君归、似是故人来的眼神看着王键,接着礼貌地说:“您找谁?”这让王键哭笑不得。

  王键在家剪了个头,标准的平头,非常的平,这一剪显得他精神了许多,这主要得益于哑巴剪刀手陶师傅,此人自幼聋哑,但也就是这先天的缺陷让他在剪头的时候心无旁骛,特别是能推的一手好平头,百里之内无不出其右。但也由于这先天的缺陷使得他在替顾客剪头时只能用肢体语言与其交流,比如说,如果他做一个抹喉的动作,千万别恼火,那只是说明他要给你剪平头;如果他用食指一直划圈圈,那就说明你的头发太卷,不适合剪平头;要是他伸出食指在你面前摇了摇——那不是鄙视你没种,而是说你的头发剪起来过于复杂,他难以驾御,所以不会对你动手和剃头刀,这种手势一般是针对女性,特别是中年妇女,而大多数的情况下,那个中年妇女总会用她的食指把他的压下去,然后指一指躲在她身后害羞的小孩,陶师傅了解后,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给那小孩一个抹喉的动作。

  在家里,王键遇到不少刚从学校回来的新生,他们在外型上做了很大改动,以前精神的“青电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精神的“狮子头”,一身运动装也换了,改休闲了,走路带点外“八”字,眼角斜斜的,笑不露齿,双手插进口袋哪怕手心热的出汗,背要略带佝偻,总之就是牛逼了,跟人说话也不用家乡话了,抄一口家乡口音的普通话,听的人腿肚子直颤。

  在家的时间不长,他总想着做点什么,可回头一看,发现很多人都脱离了自己的生活,觉得无趣,回学校的急切心情与日惧增。几天后,匆匆赶回到学校,和大多数的学生一样,王键也是以积极健康的心态来迎接大学的课程,他希望从这一刻开始他能够掌握住自己的前程和未来。

  和高中不同的是,大学的上课地点总是在不断变动,学校教学区分为南楼和北楼,南楼主要是上课、讲座、开会的场所,北楼则主办上机实验、各类活动,学生就是在这两栋大楼间不停穿梭。

  南楼四层03号教室,班上零星地散落着几个人,讲台底下的气氛很活跃,王键兴致勃勃地坐在人群中听大家说的话题,他听到后方有人谈论什么什么摩托拿着一只什么什么鸡,他颇有兴致地转过头,原来他们说的是一个拿着摩托罗拉手机的男子正在给一个拿着诺基亚给他照相的一个女子在照相,说白了就是互拍,而那个男主人公就是吴周辰,女主角叫左饶曼,非常妖娆的一个名字。王键叹为观止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佩服他能这么快与班上女生打成一片——拍成一片。而讲台上则站着一个老师模样的人,他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在后悔自己不该提前进教室。

  左饶曼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很妖娆的女子,十个手指头都染着黑色闪光粉,腿上穿的浅黑色丝袜,脸像被人打了一顿——五颜六色,她性子很直,说什么是什么,班上有不少人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纷纷求其电话号码,她说:“没用的,我的电话只有我坐牢的男朋友知道。”

  大家纷纷知难而退。

  她和吴周辰挺聊的来,原因是他看上去有身高,有品位,长的帅,女生哪个不喜欢和这样的男孩在一块。王键也和她聊天了几句,一聊不知道,原来两人是老乡,马上称兄道弟,话题不断。她递了一根女士烟给王键,说要他以后照顾自己点。王键拍拍胸口,说没问题,保护女生是男人的天职所在。

  上课后王键知道讲台上姓蒋的老师是教大家思修的,属于给大家树立正确思想价值观的课程。此人个子高高,四十多岁的样子,毛发丰富,眼神温柔,一幅大框眼镜和胸前的钢笔摆明了自己知识分子的立场,没有完全扎进去的白色衬衣高高拱起在肚皮上方也说明这个男人细中带粗的性格。为了调动大家上课的积极性,他常以娱乐精神来授课,在讲正确的人生观时他不止一次地提到对费翔的喜爱和崇拜,并将其奉为神明,每每谈到费翔都流露出少男情怀。虽有些难以理解,但他本人确实是个很有格调的男人,广识博闻、风姿阔绰、老而弥坚,怎么看都不像是结过婚的男人,倒像是个沉浸在黄昏婚外恋的幸福男人。人无完人,此人的缺点就是尤喜吹嘘卖弄!

  有一次在多媒体教师上课时他给大家放了一个讲授企业管理的片子,当镜头扫向观众席的时候,他突然把片子定格,问:“同学们看到这里发现了什么没有?”

  大家不知所以然地望着屏幕,除了人头外别无他物。

  这时班上一个漂亮的女生开口说:“咦,那个头好象是老师的啊。”

  蒋老师优雅地走过去问:“哪个头?”

  “倒数第三排戴眼镜的那个头。”

  “你叫什么名字?”

  “陶艺。”

  “你回答的很好,我要给你加分!”蒋老师拿出花名册兴奋道。

  王键向那个女生望去,长的不错。

  后来大家学到一章关于社会责任问题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往电脑机箱里面插了个硬盘,大家以为又是沉重的史实剧,好多人都准备拿书走人了,不料放的是《乔丹传记——你也可以飞》。后来看完后他说:其实责任并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而是你必须做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这句话与电影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让王键感动了好半天。后来他相继放映了《魂断廊桥》、《倩女幽魂三步曲》、《霍元甲》、《蜘蛛侠2》(抢鲜版)等片子,都是DVD碟片的(多媒体教室的电脑都有光驱),大家都猜想他是个自由职业者,教完书后再回家卖碟片。

  后来当大家知道这门课是开卷后就基本上没什么人去听了,任他加分扣分都不去了。

  第二节是数学课,大家听到数学就习惯性的无精打采就像见到美女会莫名的兴奋一样。

  数学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是刚从高中调上来的,学术气息和满脸的油光自然地从脸中蔓延开来,精神而不失儒雅;一身深灰色的西装配上一条布满黑红斑点的领带、稀稀的胡须上还残留着热干面的黑色拌酱又使得他严肃中不乏调皮。待班上的人都来到差不多的时候,他说话了:“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然后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姓氏,学生们眼力愚钝,叫道:洼老师好。“洼”老师一听,急了,超强纠错道:不是洼!不是洼!是洛!是洛!大家跟着我念一遍,L-U-O,洛!

  “洛——”学生们叫道。

  洛老师开心了,专门讲起了自己的名字,说“洛”是很有画面感的姓氏,还想让大家背诵了一遍《洛神赋》,体会其中的意境。可无奈会者甚少,会的也都早忘了。那老师为了展示自己是个全才、理性感性皆具,很诗意地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那“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的世界里。当他眯着眼打着哈欠的时候,发现班上只剩下一半的人了,其中自然就有王键一伙人。洛老师很生气,但是后果跟他的领带一样幽默,说:“下课啦,下次可不允许这样。”搞的留下来的学生很是郁闷,纷纷要求老师点名,不然这节课就没有意义了。

  熟悉完教室,握着卷成棍子的课本奔上下一个目的地——食堂。

  这个学校有三个食堂,分别叫南院、北院和小北院。三者之间的竞争异常激烈,但所幸三家食堂的距离较远,所以直到现在还没有说因为拉客而引发近身搏击。一开始那个南院就受了冷落,每日顾客量不足二百,因为实在是难吃,去的人绝对没有回头客。后来南院除旧创新、勇往直前,在饭菜中加了许多调料,在价格上做了些许手脚,比大小北院的要便宜且不难吃,顾客量竟悄悄上去了!北院那两兄弟就不服气,不就降价么,我也会!此类恶性竞争最终导致食堂饭菜价格统一下降五毛钱,食堂员工工资少了十七块六毛钱。

  在这里必须要格外注意的是千万不要烦食堂的工作人员,你别指望在他的刷卡机上刷了三快五毛钱他们就会把你当大爷看。试想,谁一天到晚对着一堆食物心情能好起来?王键就吃过这样一次亏,那天,他打完球洗了澡觉得奇饿无比,饥肠辘轳地跑去食堂,对着打饭的师傅说:“四两。”

  那师傅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去打饭,问:“要么菜?”

  王键往饭碗里一看,疑惑道:“这也有四两?玩我吧,这最多二两!”

  那师傅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王键又回去给他添了些,问:“要么菜?”

  “青椒肉丝,还有一个番茄鸡蛋。”王键深知荤素搭配有益身体健康。

  那师傅拿起饭勺利索地给王键打好菜,然后若无其事地把碗递给他。

  王键往碗里一看,傻了,那师傅专门取其糟粕舍其精华,碗里全是辣椒和西红柿,红绿相汇,肉毛都见不到一根。可见此师傅具有独到的眼光和坚定的手腕,只可惜他不是政治家。

  王键回头愤怒地看了他一眼,那师傅的表情很高傲,似乎在说:小卵子,看你再罗嗦!然后略点报复性地给下个女生打了个盆满钵满,恨不得把盆里的菜全都倒给她,那女生激动得直哆嗦。这件事后王键再也不敢当着师傅们的面挑三拣四了,心甘情愿任其发落。

  几人打好菜,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好,聊着上课的所见所闻。胡凡看上去相当的兴奋,据他自己说是有一个女孩子很主动要和他做朋友,可群众不仅不相信,还打击疯狂道:如果确有其事,那不是你在意淫,就是这个女孩子丑疯了。

  胡凡不高兴了,一筷子夹起一团海带朝嘴里塞去,含糊的说:“不信是不是?不信是不是?老子下午就指给你们看去!”很明显胡凡的第一个“不信是不是”是表示疑惑,第二个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经此一说大家对那个女孩子都充满了期待。饭后,胡凡拿出一条皱的厉害的卫生纸,撕成四小份分给众人,大家很意外,想不到这小子还蛮心细,纷纷夸奖,他说过奖过奖,这是我早上上厕所用剩下的。众人的表情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