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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篇第四十三章

  很快的,火炬来到了中国,举国上下齐欢喜,王键没心情理解国人的感受,他开始尝试着找其他的工作,他并不认为现在的工作不够好,只是他认为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吃那个苦,他认为吃苦就像喝酒一样,要一口一口的锻炼出来,起先只能喝多少瓶多少瓶,后来就直接按箱算了。四月末的时候王键把工作辞了,领了七百五十三块的工资,在学校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个多星期,又到外面租了房子,着手找了很多论文的材料,也构思出了不少小说的情节,他很享受现在的精神状态。

  在王键要去深圳的前几个星期,刘叶打来电话,说他得了一种见不得人的病,王键驱车赶往,他扭扭捏捏半天才说自己得了性病,不过不是爱滋,是生殖器疱疹。王键扬天长叹:“你他妈的瞎搞个什么劲啊,现在舒服了?”

  刘叶说:“一点都不舒服,觉得皮肤灼热、瘙痒、感觉过敏和疼痛,有时为剧烈疼痛,我想死了。”

  王键说:“还好不是致死的病,去医院检查检查,开几剂药,说不定吃了还能助勃呢。”刘叶颇难为情的说:“我……没钱。”王键无奈的摇头,心情复杂的说:“我还有点。”他本打算拿这钱去深圳花的,看现在这情况,估计得黄了。

  两人来到一家久负盛名的性病医院,刘叶看到里面有生殖器整形一科,想想自己,心中不禁紧张起来,他对王键说:“怎么感觉……让人不大舒服。”王键轻松的说:“谁要治自己的那东西还舒服的起来那他就是神了,别紧张,说不定就是两帖药的问题。”刘叶心怀忐忑的走进去,一位戴眼睛的老头开始询问他,询问后表示要实物考察,王键不想看,走到门外看着抽烟。

  “呵啊。”王键长叹一口气:“时间,真快啊。”

  那几天,王键陪唐家悦把电脑上存着的电影、电视又都看了一遍,有重温儿时美好的《灌篮高手》、有让王键面色凝重的《幸德勒的名单》、有让唐家悦大呼过瘾的《五星大饭店》、有特效震撼的《心灵传输者》、有让唐家悦感动到流泪的《当幸福来敲门》、有引发两人感情话题的《独自等待》、有开到最大音响看才爽的《拯救大兵瑞恩》、有吓的唐家悦够戗的《异形大战铁血战士》、有笑的两人肚子痛的《国产零零漆》、有让王键对男人概念进行反思的《金刚》,还有看了让两人想干那事的《苹果》——这些都是难以忘怀的回忆。

  五四那天晚上,学校照例举行了一次抗议活动,主题还是不能断电,和前两年一样,学生们还是尽自己最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能冲破出去,其中就包括王键,他们一群人在顶楼放纵的呐喊着,手里拿着班长出钱买的春雷,王键把宿舍里的书都拿了出来,一页接一页的撕下来点燃,向楼下扔去,伴随着一声春雷,夏天开始了。

  第二天,王键唐家悦到户步巷大快朵颐,吃了很多东西,除了唐家悦喜欢的素食如豆皮、欢喜坨外,还有王键更中意的  香辣虾、田螺、干烧鲶鱼、小亮蒸虾、牛骨头、云梦鱼面,最后两人在一盘精武鸭脖中结束了今日的小吃之旅。两人又来到黄鹤楼,看着那享誉海内外的天下第一楼,王键觉得不过如此,可能是周边的世俗之气令它俗气平凡,也可能是昔人已乘黄鹤去后变的韵味全无,王键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脑中麻木,唐家悦看到他这样,问:“怎么啦?”

  “没什么、呼……就是胸口有些闷,就觉得吧,哎,一个人不能老在一个地方。”王键大发感慨。

  “你在深圳可得好好的啊,要是混好了,我就去深圳实习,天天黏着你,你记得要包吃包住啊;要是混的不好,我就到武汉呆着,等你找我,你回来了我也就请你吃碗热干面。”唐家悦说:“还有还有,你那小说要记得啊,把我描写的完美一点,多用一些类似倾国倾城,沉鱼落燕之类的词,要是遇到需要描写女性心理,而你又不明白的时候,就问我。”

  “我不问你,我问其他女人。”王键说。

  “你敢!”唐家悦瞪着眼珠威吓。

  “开玩笑啦,别人都会骗我,你不会骗我。”

  “我是懒得骗你,刚才那烤鱿鱼串其实一共是九块钱,我骗你是十块。”唐家悦今天格外想和王键对着干。

  “那无所谓,只要你在大方向不骗我就行。”王键慷慨豪迈道。

  “我就骗你了,我其实不想来户步巷,我想去首义园,听人说那里有更多更好的小吃,干净,环境好。”唐家悦继续自己的无理取闹。

  “行行行,你今天就是想和我对着干了,我忍让着,谁叫这是我们的传统美德呢。”王键拿出手机说:“我们拍照吧,这次走走恶心路线。”王键把嘴伸到她嘴前说:“亲亲。”唐家悦没理他。

  王键有些扫兴了,不快的问:“怎么啦?”

  “为我自己鸣不平呢,我好好一个本科生,学习又好,人长的也不错,又不是没人追,我怎么就一时糊涂跟你了。”唐家悦叹自己命苦。

  “那是因为你爱我,你爱的是我作为生命的本身,而不是我的身体器官或是别的什么。”

  “天啦,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伤感人心的话,想不到你还是这么猥亵。”唐家悦看来是想在今天一次性把王键羞辱舒坦了。王键没再反驳什么,强行将她搂过来,“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在汶川地震前一天。

  王键陪着唐家悦在当地邮局给灾区捐了四百块钱,当然,这钱全是唐家悦一人出的,王键那小几百块是留做车费用的。可必须提到的是,地震那几天唐家悦哭的一塌糊涂,王键没少给她买卫生纸和响声丸。

  次日,几人到学校募捐处捐了一些衣服,王键还顺便献了一管子血,胳膊涨的有点疼,心里一直强忍着一股悲伤。下午,几人又到门口废品回收站卖了大部分的书,王键留了几本还是崭新的《网页设计与制作》、《JSP》和《网络营销基础与实践》,他想在闲暇的时候再看上几眼。

  那天是2008年5月19号下午2点28分,班上所有同学自发走到操场,一阵骚动后,全体肃立默哀三分钟,其中不少女学生都在默默抽泣,男生个个面色凝重,学校的电铃发出凄裂的刺耳声,马路上传来轰鸣却低沉的鸣笛声,之后一人大喊:“中国加油!汶川挺住!”接着便是千人呐喊这一句。解散后男生手上大都拿着一支烟,没有了说笑,就这么凝重的看着湛蓝的天。

  那几分钟,没人敢注视对方的眼,因为不是自己眼里有泪就是别人眼里有泪。

  可敬的是,学校老师们在自身捐了八十的情况下仍鼓舞全校学生捐了十三万,不得不说这是成功教育的又一个典范。

  这次灾难改变了很多,从个人到全国,每个人都为自己是一名中国人而骄傲起来,生命的意义也开始重大起来,那就是乐观、坚强、勇敢的渡过每一天,简单一点说,那就是——好好活着。

  当哀伤过去,迎来的便是希望。

  5月31号这一天,王键正在睡觉,正梦见自己的一个一半是海一半是陆地的奇异世界里骑车,看见海里有无数的轮船在航驶,陆地上不少骑着三轮车的人在卖西瓜,突然被一阵小小的骚动惊醒,他以为是有人坐车尾巴上了,就条件反射的骂了一句:滚下去!这一骂把唐家悦骂怔了,她呆呆看了他好半天,王键回过神来,诧异道:“你怎么坐床上?”“叫你去看圣火的。”唐家悦无辜的说。“几点了?”“六点了。”“这么早,让我再睡两小时。”“再睡就睡过一生的机会了。”唐家悦硬是把王键拉起来。

  来到门外,发现从学校门口到他们所居住之处全是人,一个个穿着奥运文化衫,手持小红旗,各个精神饱满、整装待发、摸刀霍霍,王键想,完了,这要等一年。果不其然,第一辆车过去,除了司机头上没坐人外几乎没有空余,王键怀着试一试的心理又等了一辆,情况同上。他说:“走,往前站走,人肯定少,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走到前一站,人不比刚才的少,王键失策,坚持道:“继续,这次拦小车,我不坐不公车行么。”等了一刻钟,过去的全是公车,原来今天火炬来时把几小时要封路,大多“黑的”都不跑,王键泻了,还是唐家悦勇往直前:“走,走,我不信了起点站都人挤人。”王键欣赏她了:“哎呀,这圣火是真让您雄起了,我顶你。”唐家悦厌恶的摇头:“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恶心啊。”

  步行到武东,王键眼尖脚快,拉着唐家悦朝一辆刚出站的车狂奔——后面人奔的更凶。这趟车足足开了两小时,是平常的四倍,司机开的也很不爽,不能漂移让他很压抑,这三年来,王键见证了车上所有扶手由直到被拉弯的过程,学生们都在司机的漂移能力下适应了强大的惯性,练就了一身金钟不倒铁布衫。

  来到广场,王键才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人山人海,山者,高而仰止,别说看火炬,看到跑火炬手的跑道都困难,连车顶上都站满了人;海者,广而无垠,四周人头篡动,黑压压一片,除了人脸还是人脸,唯一的差别是有的人脸上贴了国旗。

  王键到街边买了两件奥运文化衫,鲜红的中国地图,流利楷书写成的“中国加油”,放到平时十块钱一件真是难以想象。见周围有卖国旗和奥运旗的,准备买两套,那小贩说三块钱一套,王键嫌贵,没买——学校都比这卖的便宜,走了五步,价格下来了,两块钱一套,这才正常,王键买了,还买了国旗小贴纸,唐家悦替王键上色,脸上胳膊上全都是,跟钢铁侠似的。没走五步,一小贩高喊:“卖旗子啦,一块钱一套!”

  一辆怀着好奇心停下的撒水车很巧,刚一停下,司机看着人潮涌动,心中澎湃,下车看热闹,又一看车顶,上面人群澎湃,那司机幽默的说:“拐子们,都爬车顶上去了,把点钱到我用哈子啦。”

  兴奋的时刻来了,锣鼓声响起来了,人群沸腾了,本来王键踮着脚还能看到,可前面人一舞旗子就一片红色的海洋了,什么都看不到,他蹦了两蹦,还是看不到。这时 ,前面又传来一阵锣鼓声,人群又沸腾了,王键自知看不到,就把唐家悦撑起来,艰难的问:“来了么?”唐家悦憋红着脸说:“没来。”后面传来一阵骚动:“没来么,报假消息。”这一次,锣鼓声又来了,人群都沸腾干了,王键一鼓作气,再将她撑起来,问有没有,唐家悦还是说没有。第三次,锣鼓又响了,王键再而衰,三而竭,没力了,但人群涌的很厉害,似乎真的来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撒开膀子把唐家悦撑起来,唐家悦也不辱使命,拿着手机一通狂照。

  开始,过去了几辆车,后面才是大戏,火炬手来的时候人群都疯狂了,都狂喊“啊——”可这么喊不符合要求,喊不出中华儿女的凝聚力,经过几次短暂的衔接后终于整齐划一:

  “中国!加油!”“奥运!加油!”“武汉!加油!”

  那声音响彻云霄。

  王键借着人群时不时露出的空隙也看到了圣火,那火苗很高,飘的很有气势,他不知道那火炬手叫什么,就知道是个女的,但那英姿飒爽的身影他一辈子都记在了脑中。

  短短几秒,高潮就过去了,人群都不愿散去,在那继续喊,王键不想留遗憾,偷偷爬上一辆小车,走到车盖上向前一钩,钩到了一快广告牌,他趴在上面看,看到了一辆新闻直播车,一辆满载火炬手的车,那的心情彻彻底底的激动了,又大喊了几遍口号。

  不多时,传递结束,人群散去。

  王键心里有股莫名的失落。